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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想着,陈蓝玉便不去惊扰郡主,转头问坐下来后怀里始终抱着一袋青稞面的祖越世子:“一起吗?”
祖越世子连忙摇头,人多热闹,胃口大开,他倒是想跟着他们一起再吃点,但是出门前已经吃过了,万一郡主又误会他吃得多,跳到沽美河里都洗不清了。
再说了,他今天是给蓝玉公子送面食的,又不是来蹭早餐的。
他可是顶着“食量惊人”的恶名,跟郡主要了双份食材,他这么丢脸为什么,还不是为了让蓝玉公子揭得开锅,养得起前来投靠的两位暮城姑娘吗?
他对蓝玉公子的一片心,天地可鉴。
祖越世子终于舍得把怀里来之不易的青稞面放到一旁的空凳子上,正要向吃完早饭的蓝玉公子表达自己的心意,却听到他问,“世子听说过西域王吗?”
祖越世子迎向蓝玉公子探询的目光,不假思索地答道,“何止听说过,西域王苍羽是我曾祖父!”
曾祖父吗?
西域王苍羽被自己斩杀时三十八岁,西域王族十六七岁育下子嗣的不在少数,祖越世子没有撒谎的话,从时间上推算,一切合乎情理。
陈蓝玉又问:“为何改姓?”
祖越世子答,“自然是为了更好地生活啊。”
难道不是因为他当年西征,对他们一族赶尽杀绝吗?
苍羽的后人竟然这么豁达?一点仇恨之心都没有?
祖越世子是掩饰得太好,还是隔了几代仇恨早已烟消云散?
……
“那世子一定听说过玉梁吧?”
陈蓝玉不等祖越世子回答,又补充了一句:“就是当年领兵攻打西域的那个中原恶魔。”
“蓝玉公子说的是玉将军吧?玉将军怎么会是恶魔呢,那是我最崇拜的人。”
见对方吃惊地看着自己,祖越世子忙解释道,“玉将军年少有为,果敢狠辣,是百年难遇的一代名将,还是文武双榜状元,我看过他的画像,长得也很俊美。”
“知道我为什么主动请降吗?”
祖越世子说着说着竟然神采飞扬起来,“当时我站在高楼上用极目镜远眺,看到蓝玉公子破城而来,就好像看到玉将军当年的风采,我心想,不论如何也要成为公子的朋友,就算做不成朋友,至少不能与你为敌。”
陈蓝玉又说道,“他杀你曾祖,夺你王族,害你一族颠沛流离……”
祖越世子打断他:“那是你们中原人的想法,在我们西域,胜就是胜,败就是败,输,是因为自己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记恨的,反而要学习胜者的长处。”
祖越世子这是在玩心理战术?
陈蓝玉看向沈冰清,沈冰清会意,拉过祖越世子的一只手,“世子面有菜色,我给你把把脉。”
这话把禹青春从石槽那引了过来,“一人吃双份,他还面有菜色?”
祖越世子指着一旁的青稞面袋:“我的口粮都省下来接济蓝玉公子了。”
禹青春看他自作多情,又气又好笑,“他的薪资养十房妻室都够了,还用得着你接济?”
祖越世子心有不甘地看向陈蓝玉,见他对郡主的说法表示默认,顿时又羞又恼。
养得起你早点说啊,害我丢这么大的脸。
祖越世子把面袋放到一个婢女手里,蔫蔫地说道,“天好热,我回去歇着了。”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禹青春一阵狂笑,领着她的壮硕婢女走了。
……
小院顿时安静下来。
陈蓝玉问,“阿沈,怎么样?”
“我没猜错的话,祖越世子的身体里有另外一个人,那个人的思想,要么被压制,要么与他融为一体。他说的可能是真话,也可能是在做戏,再观察一阵。”
此时,沈冰清听到陈蓝玉卧室的门开了,看到蒙雨走出房门,精神还算好,便招呼温小云,“走,带姐姐采青果去。”
温小云不敢不从,二人便出门去,沈冰清顺手将门从外面拉上了。
陈蓝玉等她洗漱好,坐到茶桌前,对她说,“你先吃早饭吧,一会到书房来找我。”
大约一盏茶之后,蒙雨走进书房找他。他举着刚刚描上五官的画,问她:“是不是这样?”
他坐在书案前,她站在他身侧,微微点头,“是。”
他抬头看她,又看了看画上的三人,白衣人执白子,黑衣人执黑子,妙龄女子华裳丽妆,不禁悲从中来。
她这一世的样子,他也很喜欢。
倘若他的灵魂,他这个人对她的感情,仅止于容貌的吸引,那她何必等他,他根本不值得。
所以,容貌没关系。但,她的牺牲有关系。
她为什么不对自己好一点?比如,给自己配备有浓度的亲情,像他得到的那样。
前世孤寂。这一世也孤寂。一心一意,等他回来。其他的,全然不在意。仿佛世界与她无关。
还有,她一点都不骄傲了。平静,清冷,外表像暮城一样与世隔绝,只有心在动,心里涌动着执拗的火焰。
他之前不明所以,他就是,莫名地,爱得很上瘾。
他现在知道了,情有所起。
他们是同质的。是灵魂非常相似、相近的两个人。
然而,也不局限于男女情爱,兄弟情谊。他们三个人,有很多事要做,以至于见面、相聚的时间总是很少。
前世,在一起的时光,屈指可数。这一世好像也没有多少改观。
分离,分开,分别。
她对他拿回记忆的惊惧不是没有道理。
在途经命运的暗河时,他确实想过放弃,放弃心智,舍弃性命,这样他就解脱了,所有的痛苦,统统消逝。
如果没有第一碗药的阻力,他即便躺在床上,陷于晕迷,也有好几种办法让自己死。死很容易。
但是当他奋力趟过血腥的河水,挣扎着爬上对岸,终能喘气之时,他又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还有使命,还有责任,还有爱。
还有前情未了,还有那么多遗憾要修补。
……
见他陷入深思和忧虑,蒙雨拉他起身,“我们去买酒,你能找到卖陈年青稞酒的铺子吗?”
对哦,阿沈和小云去采青果了,青果要老酒煮,才能煮出好味道。
于是,他们出门去寻老酒铺子。他负责找,她负责尝。
暮城的酒铺,他们都很熟悉,倒不是因为爱喝酒,而是从出生到长大,一直生活在那里,那些街巷、山峦、景致,都了解于心。
她经过酒铺,有时会买甜酒酿回去,坐在院子里吃。看着很好吃的样子,他盯梢回去后,买一份来尝尝。说实话,很一般。
因着山居日子无聊,十四岁以后,她每年秋天都会不厌其烦地去酿甜淡的米酒,备着煮花、煮果、煮叶子,喝了解秋燥。
他很想讨要一碗,又不便暴露行踪,更不能做偷鸡摸狗的事,真要偷也不是偷不着,最后只得作罢。好在定亲以后总算喝上了,味道确实比酒铺里的好喝太多。
他很少喝酒,但每次都不介意尝一尝,因此能记住每一种酒的味道。
只要能找到一点由头,她和阿秦就会喝酒,喝醉了便要耍赖,发点酒疯什么的。
他得在一旁,看着,以免她把阿秦误会成他,或是阿秦把她误会成他,情不自禁地抱到一起……
这几年,他也没少强行分开过喝醉后抱到一起的他们。
有一点特别好,他俩不会背着他偷偷喝酒。他们之间有不成文的规定,喝酒一定要三人在场。
而今他身在西地,且拿回了前世记忆,肩负起佐君夺位的使命,那些无忧无虑的美好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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