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方知我是我（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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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吧！醒来吧——”

满世界都是这种声音，嘈杂得令人头疼。

“我……这是……我这是在哪？我怎么了？”天地一片漆黑，脑海中一片混沌。记忆以一种空白形式呈现，如同沙漏和旋涡一般，一点点的被吞噬殆尽。

黑暗中，四周的声音好杂，却又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

“我愿以我残躯，不入轮回，为你渡一场劫。”

恍惚间，他看到了霞光万顷，水天一色的海面，有一袭紫衣沐浴着朝阳，踏波而立；他看到了一个少年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木然流泪的样子。

“我愿以我残躯，不入轮回，为你渡一场劫。”

怔神中，这些声音如同魔咒一般的不断传入他的耳朵。

我是……苍玄！他们在呼唤我！”那些声音，他听清楚了。

所有的画面全部消散。

一滴泪落下。

“嘀嗒嘀嗒！”一切法界，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只见所有的凋零的花重新盛开，那些参天的古木长出了新芽，一股崭新的生机席卷了整个准圣界。

“啵！”

虚空之中，一朵朵功德金莲绽放，祥瑞的霞光照耀在一切法界的任何一个角落。

“这——怎么可能！”玉京关前，元鸿从尸堆中站起，一脸愕然的看着身边飘落下来的金色莲瓣。

他抬起头，但见功德金莲洒下的明光照耀诸天，呈现一派祥和的景象。

他又看了自己一眼。

蓬头垢面，满身血污，宛若厉鬼。

他有些错愕了。

“你可知错？”浩荡宏伟的道音响起。

“不——这一切都不是真！你早就死了！月岚和帝姬也死了……我是王，反抗我的人都死了！”平静被打破，元鸿如同发疯了一般咆哮着。“别躲躲藏藏的，我看到你了！我真的看见你了！”他催动大法力，直接将整个玉京关打崩，把所有能遮挡他目光的东西全部毁灭。

然而，他还是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唉！”叹息声从他的身后响起，这让元鸿心中大骇。他咬牙，召唤出盘古真身，猛然的转过身去。

“嗤啦！”

只见混沌时空中，《通天宝鉴》上所有的火系灵种全部飞来，融合后化为十二朵盛开着万千种色彩的妖异火莲。

那十二朵火莲暗合都天神煞大阵，同元鸿一样，也凝聚出了盘古真身。只不过，这盘古真身显然比元鸿用盘古幡的最高奥义“盘古圣威”要强上很多，一击之下，就击穿了盘古虚影，连同元鸿一起打得魂飞魄散。

一代神族之主，半步圣人，就此落幕。

“咻！”

十二朵火莲合一，化为一方莲台飞上天穹，落于一位紫发男子的脚下。

“作为我的证道之物，以后就唤你为都天神煞火莲台吧。”这位紫发披肩的俊朗青年自然是苍玄。

“你们为我应劫，让我能够明悟真身，此等大恩，应受我一拜。”苍玄对着埋葬在废墟之下百万巫族大军躬身行礼，脸上那若有若无的笑意收敛，变得庄重肃穆起来。

“风华于指尖燃尽，一袭轻裘，半世烟雨，暖不过，这几多红，几层空。”缥缈婉转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难寻其踪。

“哈哈哈……法圣！既然已经归来，为何还不来见我。”缥缈的道音响起，但见眼前的虚空中混沌雾霭如墨入水一般氤氲而开，朝着苍玄笼罩而来。

“昔日约定，一别倥偬，再一见流光却已偷换。”苍玄微微抬头，叹息着说道。

骸骨遍地的死境，正是昔日白月冥照开启的那一角的恐怖世界。

视线所及的尽头，却是一座古朴至极的殿宇高楼。

通天矗立的高楼上，一位美貌无暇，面容接近梦幻的女子倚在窗边静静的看着身前飘零的落花。

她的身上，穿着一件奢靡得难以描绘的襦裙。只见那素色流苏袖口如同白云之翼般垂下，足有上千丈之多。

而她身下，则是万丈高楼。

漫天飘零的落花，幽居的绝世美人，万丈的孤楼，底下满目的枯骨……这些组合，实在是太过惊人了。

“再不相见，再次相见。一次又一次轮回，法圣，你还放不下执念吗？”那位女子伸手，看着一片花瓣落入她的手中。

“你看得开，我自是不如你。”

从无尽佛国的药师静琉璃，到秦国的头牌歌妓；从与他厮守的绿苏，到众神殿的圣后娘娘，再到化身为这莽荒世界的意志……对方顺势、顺天而行，走的却是一条与他截然相反的路。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那酷似绿苏的女子淡漠的笑着，“你和我，一直都是一样的人。”

苍玄看了化身天道意志的绿苏一眼，他沉默着，没有回应。

“不要告诉我，燕惊雪的死与你无关？”

“不要告诉我，灵姬身上中了血翅黑蚊的毒你看不出？”

“不要告诉我，对战元鸿之时你没有故意隐藏实力？”

……

“在利用人心这一点上，你可比我强上太多了！”绿苏脸上的笑意愈发的冷冽。为了成为天道的化身，她在最后吞下了原本想要给元鸿准备的殒圣丹，导致现在这具皮囊呈现一种病态的白皙。

当初，为了炼制这殒圣丹，她跟帝姬虚与委蛇了很久，可没少花工夫。好在这一切都已经过去。虽说现在化身成天道，但她也还保留有身为绿苏时的所有记忆。

拥有了凌驾天道圣人的实力，得到了永恒的生命……可以说，她才是这个莽荒世界上最大的赢家！

“相比成为了永生不死的天道圣人，你的正义理想之乡简直卑微的不值一提。法圣，放下执念，让我们在这一片废墟上重新创造一个世界吧！”化身天道的绿苏开口说道，她伸出手，热情相邀。

她又怎么会让苍玄知道，燕惊雪明明知道苍玄在利用他，可是他还是毫不迟疑的慷慨赴死。

她又怎么会让苍玄知道，灵姬明明知道苍玄在利用她，可是她还是以一身法力护住胎中的孩子，自己却被血毒侵蚀，药石无医。

她又怎么会让苍玄知道，月岚和双魂合一的帝姬明明知道苍玄在利用他们，可他们还是选择了献祭自己，帮助苍玄达成最后的夙愿。

昔日她和法圣立下约定，以一场场轮回为赌局。若是法圣还是无法放下执念的话，这一场轮回便永远不会终止。

一场轮回的结束，所有人的记忆都会被抹去，等待新轮回的开始……周而复始，陷入一个死循环。而有些人出于种种原因，宁愿付出魂飞魄散的代价也要保留记忆，变成这场轮回的“局外人”。

所以，才有了燕惊雪死后，苍玄绝望的发现，他搜寻不到对方残存的神魂……

不只是燕惊雪，灵姬、帝姬、月岚……很多人都选择在轮回中保留记忆。而代价就是只要苍玄遵循天道的理念，放下心中执念的话，作为那天道的第七圣，他们便会魂飞魄散，永远都不可能再有复活的可能……

苍玄和帝姬、和燕惊雪、月岚……每一场相遇都是既定好的……一次次又一次的轮回，他们都带着过去的记忆守护在苍玄的身边，和他一起经历一次次的轮回，与天道抗争。

只要这些“局外人”敢透露真相的话，便会直接被判定为出局，身为轮回的主角的苍玄自然不知道这一点。

……

那个傻瓜，以为自己算计了所有人……却不知，自己才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位！

她和苍玄同样利用人心走到如今这一步……她说苍玄比她高明，原因便是在此。

不过这些，她怎么会告诉苍玄呢。这样的结果，皆大欢喜的结局，本就是她想达到的。

一个天道圣人的诞生何其不易！

之前不听话的那六个都死了。第七圣好不容易才出世，她自然要牢牢的控制在手里。

……

“天地没有永恒的主角。天道圣人只尊天命，不该有任何的感情。诸天百族的时代已经过去，你是要我跟你一起灭世，然后重演新的洪荒？”

“这本来就是你该承担的使命。”

“不尊天数便不为圣。我还有选择吗？”苍玄面无表情的说着。而后，他转而又笑了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灭杀众生，传承火种。那走吧，我和你同往。”

……

“那就是我的父亲吗？他可真帅！”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小男孩开口，眨着清澈的大眼睛，很是可爱。

“殿下继承了陛下的血统，过几年身子骨长开了，也能变得跟陛下一样俊朗。”一个老婆婆乐呵呵的笑着，与一位少女站在这个小男孩的身后。

“那是自然！”小男孩开心笑着，显然那位老婆婆的话让他很受用。他抬手，虚空中变幻的那些画面便慢慢的模糊下去。

画面中，苍玄和绿苏携手的身影慢慢远去，直至消散，再也看不见。

身为天道化身的绿苏没有发现有人正在窥探他们。

因为，在这个新世界中，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小男孩也是天道的化身。

光阴停歇，轮回不止。

光阴奔腾，轮回已逝。

有人活在过去。

有人活在未来。

有人在梦中死去。

殿下要去哪里？”

“如今天地重开，万物欣欣向荣。”小男孩踱步而行，学着大人的样子，开口道：“自然要去当正义的使者！”

他笑了，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全书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