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试船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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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送来的不是清爽，而是寒冷，彻骨的寒冷。

可是在这冷冰冰的寒风之中，刘远山似乎没有感到一丝的冷意，他的全身都在发热。

周边响起了工人们的狼嚎之音，四十多岁的宋应星像是个孩子一样，在某一时刻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全部释放了出来。

船动了，这才是开始！

“哧……”

一道乳白色浓雾从蒸汽机中喷出来，在风中拉的好长好长。

大船先是在水中慢慢的晃动，然后在后尾处左右两个涡轮的推进之下，缓缓前行。

刚刚开始的时候速度很慢，犹如乌龟行走，但是三分钟之后，等真正的速度提上来，刘远山觉得耳畔的清风似乎更加猛烈了一些，大船的速度，逐渐加快，一瞬间便出了水道。

“好！”刘远山大喝一声。

站在自己建造的机械设备之上，用动力驱动的机械，让他有种回到了现代社会的错觉。

江面不是很宽，最宽的地方也仅仅是只有约莫一里左右，可是对于船长只有六七十米的大船来说，已经可以用浩浩荡荡来形容了。

“转，左转！”

宋应星在甲板头部大喝，信号通过水手依次传达，刘大带着人按照指令执行，大船在马栏河上刚刚出了水道，便开始缓慢的转弯了。

“怎么样？”刘远山微笑着看向宋应星，用手指了指身后九根高耸入云的桅杆，说道：“前段时间我说不用桅杆这大船就能行走，无论顺风逆风，无论顺水逆水，没错吧。”

之前他安排人将桅杆和船帆拆下来，宋应星死活不肯，如今面对刘远山的问询，脸色竟然有些微红。

“刘……公子！”宋应星躬身，朝刘远山深深的行了一礼，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嗯，宋先生快快请起，小子可受不得你如此大礼！”

“唉……”宋应星深吸一口气，胸中的郁闷排解，兴奋不减，一双眸子竟然隐隐含有光华，看着刘远山问道：“公子莫非是春秋时墨家传人？”

墨家布衣走卒混天下，以天下为己任渡苍生，而且喜欢捣鼓机关之术。

刘远山在房县的名声不错，前几日又愿意用一两银子二石米的价格给老百姓创造实惠，不难让宋应星将他和墨家想象到一块去。

“非也非也！”刘远山开心的大笑，以手抚胸，道：“我的道，和墨家的道是不同的，先生今日之所见所闻所学，仅仅冰山之一角也。”

“冰山之一角？”宋应星觉得这个词语很奇怪，可也没有多纠结，而是问道：“敢问公子的道是……”

“天地之间的大道，窥万物之理为己用，为天下人创造实惠！”

“这……”

宋应星虽然觉得他这话说的有些大，可是想想自己这一个月来的所见所闻，还有接触到的那些书籍，不由得相信了，深深的点了点头，突然躬身一拜，道：“恳请公子赐教，宋应星往后愿鞍前马后，终生视公子为师！”

“不敢！”刘远山整了整面色，赶紧将宋应星扶住，说道：“宋先生莫要折煞我了，我家里关于机关和天地大道至理的书籍还有很多，先生可以任意浏览。”

“真的？”宋应星眼睛一亮，像个兴奋的孩子。

“我匡你作甚，当然是真的了！”刘远山一笑，随即又道：“不过，我有个愿望，还请先生尽力帮小子完成。”

“好好，宋某人定然竭尽全力，请刘公子示下！”宋应星的姿态放的相当低，虽然不是弟子，可是对刘远山却执起了弟子礼。

“好！”刘远山拍了拍手，请宋应星进入船舱，二人一边喝着热茶，一边谈话。

刘远山问道：“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先生，若是给你一滴水，如何才能保存的长久而不干涸？”

“啊？”宋应星一愣，完全没有领会到刘远山想要问什么。

刘远山也不等他回答，自言自语道：“想要将一滴水保存好永不干涸，那就将它放进大江大海之中，只有这样，才会永不干涸。”

“我刘家的传世大道之术就如同这一滴水一样，浮在人间容易蒸发干涸，只有将它放入茫茫人海，才能永传后世。本公子的意思是，先生通读过那些道理之后，希望能到我的学堂中任教，将这些书中的道理，这些天地之间的运行规律传给学生们，传达天下人，传到后世去，永不断代！”

“这是本公子平生第一愿！”刘远山伸出手，竖起了食指。

“公子大义啊，宋某人实在不如！”宋应星听了他的这番话，彻彻底底的被他这种“大公无私”的做法和天下为己任的胸怀抱负所折服。

“那，宋先生可愿意去我学堂中授课，不需要那些四书五经，只要教授这天地间的基本道理即可。”刘远山转过头，一看看着他，一边喝茶。

“这是宋某人的荣幸，若当真如此，宋某人从心里感激公子还来不及的，怎的会拒绝！”宋应星郑重的点头，拱手答应。

虽然是帮助刘远山做事，可是如果有一天这些机关大术真的传达天下，对于他宋应星来说也是极大的荣耀，会获得整个社会的尊重和认可。

若是教授的好，真能改变一个时代，到时候他的身份至少可以和朱熹、阳明先生甚至孔孟先贤相提并论了。

想到这里，宋应星心里一阵激动。

二人又谈论了一些细节，此事算是定了。

又说了一会，刘远山道：“这船虽好，但是还有个缺点，就是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在水道狭窄需要后退的地方就会显得有些不足了，你回头还要改良一番。”

“这个容易，在船头再加一个相反的涡轮即可！”宋应星捻着胡须笑道。

“嗯，确实是这样！”刘远山喝了一口茶，道：“那学堂教书和工地造船的事情，就辛苦先生您了，关口那边的工地比较忙，我不能在城里多待，这就要过去，你辛苦一下。”

“哪里哪里，公子自管过去，此事宋某会办好的！”

船的事情解决了，运输工具解决了。当然，现在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往船上安装武器。顺便，收购粮食的事宜也解决了。

刘远山闲不住，又大马东行，去工地和刘欣汇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