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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阿求的本职工作就是记录幻想乡的历史,她时常需要从书库里面查找资料,所以她的书房并不会距离书库太远,两者仅仅一墙之隔,他们拉开的隔门就可以到书库去。
隔门之后,寺再次见到了书的海洋。
一排排比寺还要高的书架矗立着,从他的面前,一直延伸到远处的黑暗里面,数之不尽的书充斥其中,散发着新鲜的笔墨味,明明都是阿求重新默写的新书,寺却感觉到了浓重的沧桑感,仿佛里面装载的不是关于历史的文字,而是历史本身。
“不好意思,这里面太黑了。如果你看不见的话,我可以把书拿到书房去。”
阿求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因为之前人间之里大火的缘故,她的防火意识已经空前提高,任何的火源都不允许代入稗田家的书库,所以在以油灯照明为主的稗田家,一到了晚上,书库里面就会漆黑一片。
很难想像,阿求曾经一个人无数次的深入过这样子的黑暗,靠着自己对于书本的记忆,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前进,费时费力才能从黑漆漆的书架上抽出自己想要的资料。
“没有关系,我这里有照明的工具。”
寺从口袋中取出了照明用的灯,柔和的白光从里面洒了出来,照亮了半径十五米的土地。
“这是月都的灯,里面是用名为月光石的石头为核心的高科技灯,不需要填充燃料,也不会产生火焰,只要是在夜晚,它就会不停地发光照明。当然了,这里面绝对不是什么放射性物质。”
寺把这盏灯递给了阿求,没有半点要回来的意思,与其把这个东西放在自己的口袋里面积灰,不如赠与阿求,做个顺水人情。
稗田阿求点头谢过了寺的好意,独身一人走进了书库之中。
稗田家在很久以前就托庇在妖怪贤者名下,所收集的资料也打上了八云紫的印记,阿求可以把其中拿出来给寺看,但是身为永远亭人的寺却不可以主动进去拿书看。
他只能静静的站在外面看着少女捧着一堆一堆的书出来,所幸,阿求看上去很瘦弱,但实际上身体素质很好,几番搬运也没有任何疲惫的样子。
“这些就是幻想乡建立前后的资料了,至于二十一年前后的资料已经被紫大人下了禁令,请恕我不能拿出来,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你可以直接问我。”
阿求有些可惜自己辛苦记录的历史没有办法给人看,向着寺道歉道,在那次异变里面,妖怪贤者一方扮演的角色并不怎么光彩,为了维护妖怪贤者的形象,那一段历史并不能见光。
“这不是你的错,这些就已经足够了,谢谢你的帮助了。”
寺简单表示谢意之后,低头翻看起了那崭新的资料。
之前就已经说过,历史是枯燥和无聊的,没有整理过的历史只是一堆散乱的数据,冗杂而又繁琐。
阿求给的资料太过详细详细,每个人类,每个妖怪当时的话语,表情,甚至于站位都被详细的记录下来了,三百多个妖怪和上千名人类的资料叠加在一起,乱成了一团。
所幸,寺正是需要这样子详细的资料,从驳杂无序的资料之中寻找出线索可是他的专长。
纸页飞速的翻动,寺读完一本书是需要一分钟,速度快的不可思议,超越了人类的极限,就连机械都不一定可以比过他,饶是如此,他也用了整整一个小时才把所有的资料翻阅完毕。
合上最后的书页,他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喝了一口阿求刚沏的热茶,把脑中零碎的资料聚合起来,还原出当时的情景。
“距今五百二十四年之前,八云紫宣布幻想乡建立,当时幻想乡里面有三百二十七个妖怪,不包括永远亭、旧地狱一些难以统计的地方。”
这是远东之地面对末法时代的一次尝试,根据阿求的记录,幻想乡的建立可是吸引了非常多的目光,不少神系都排除了使者前来观礼,称得上是举世瞩目的大事。
只是不同大陆,不同神话的存在们以为自己已经很重视幻想乡建立了,却没有想到他们还是不够重视。
幻想乡建立本身不算什么大事,但是因此引发的那次惊世战斗才是天地开辟之后的头等大事。
龙神和祂的战斗蔓延了整个世界,规格外的战斗直接导致了诸神的黄昏,所有的神系,不分彼此,纷纷破碎,而濒临毁灭的世界再也没有办法聚拢灵气,末法时代直接降临。
幻想乡可以幸存下来,一方面是因为祂和龙神的战斗刻意避开了这里,另一方面是因为她们足够弱小,连被龙神操控,当作炮灰派上去消耗祂力量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这里面,似乎有一些不对劲。
幻想乡的建立为什么会弄得人尽皆知?
恕寺直言,远东的这块土地受限于土地面积,无论是妖怪还是神明都不算太强,和北欧还有天朝有着不小的差距,像是幻想乡这个等级的世外桃源的建立并不应该吸引那么多的目光,冷冷清清的开始,冷冷清清的结束才应该是常态。
而最后举办的如此隆重,就像是有人刻意宣传过一样。
有能力这样子做,又会这么做的存在有且只有一个。
“八云紫。”
如此的大事,妖怪贤者方面却没有受到任何的损伤,甚至于还因此成功的建立了幻想乡,收拢了一大批苦于末法时代的妖怪,成为了那个时候唯一赢家。
只是寺最终没有出声,只是在心中默念妖怪贤者的名字。
隙间的能力虽然比不上绵月丰姬正牌的空间能力,但是那无孔不入的特性也不是现阶段的寺可以抵御的,在辉夜不在的当下,他没有办法确定妖怪贤者是否在监视他,一切的揣测都必须埋藏在心理面。
虽然八云紫曾经和他立下过约定,需要他做一件事情,但是这并不是绝对的保命符,在弄清楚八云紫的底线之前,寺必须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对了,阿求。这里面没有关于八云的记载,是被刻意删去了吗?”
“唔,也不能这么说,毕竟那个时候的八云大人还没有觉醒,从头到尾都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看着,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想,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下笔。”
阿求有些苦恼,作为历史的记录者,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样子什么都不做的了,毕竟历史是需要活着的存在互动才能创造的,没有行动的话,也就意味着没有历史。
“哦?”
寺想起了曾经在西行妖下看到的东西,在幽幽子的记忆里面,八云也是这样子痴呆模样的,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大智若愚?还是说这是在积蓄力量的表现?
“对了八云目击报告都有哪些。”
“如果往前推的话,在西行妖封印之前,有人见过他,那个时候是幽幽子大人还有紫大人带着他到处游玩的,当然了,同行的还有妖姬殿下。”
这个寺知道,所以他关注的重点在接下来的部分。
“在竹取物语的时候,也有妖怪目击到他,那个时候他也是和紫大人在一起的。再往前的话,因为活过那么长时间的妖怪变少,而且变得难以打交道的缘故,大部分的资料可信度不是很高。”
阿求为人很严谨,对于存在争议的东西通常都会考据确认再三,只是有些地方实在是她没有办法触及的领域,而这一部分模糊的历史通常都会被她隐去,免得误导后来人。
只是现在寺的情况特殊,所以她看向了寺,想要寻求他的一件。
“没有关系,你接着说吧。”
“据说在诹访之国神战的时候,也有妖怪目击到了少女形态的紫大人和他,只是那个时候太过混乱,可信程度不太高。”
阿求略微停顿了一下,最早的那次目击已经是万年之前了,年代久远到了难以考究的程度,可信度低的惊人,没有像是风见幽香、八云紫、八意永琳、蓬莱山辉夜一样年长者的帮助的话,几乎不能了解那一段历史。
“而最早的那次,是在百万年前到万年前之间,那是紫大人第一次被目击的时候,当时的紫大人可是和八云大人一般大,货真价值的小孩子模样呢。”
很多妖怪都认为八云是八云紫的子嗣,或者是同族的后辈,但是根据阿求的资料来看,这很可能是一个误解。
八云的年纪并不比八云紫小,只是因为他一直不成长,和一直在一起的八云紫相比较,看上去而已。
“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妖怪贤者对于八云的看法是什么?”
面对这个有些私密,有些过界的问题,阿求犹豫了好长的时间,最后还是无奈的回答道:
“这个话,大概是喜欢吧,毕竟不可能把一个自己讨厌的人带在身边那么多年吧。”
喜欢吗?
友情,亲情,亦或是爱情?
寺总觉得这个展开莫名的眼熟。
捡了一个老公取了爸爸的名字当儿子养,这是幻想乡版本的传颂之物吗?
“辛苦你了,那我先回客房睡觉了。”
“晚安。”
天色已经不早,寺明天还要接着对付神秘人和神孽,所以获取了足够多资料的他向阿求告别,先一步离开了书房。
阿求看着他走过走廊,背影消失在了拐角,忽然觉得肩膀上一重,像是被两只手按住一样,又忽然感觉到一松。
“紫大人,我已经把你吩咐的都说了,只是有必要把真相吐露这么多吗?”
阿求回过头,看着一脸俏皮,用着熟练的手法帮着自己捏肩膀的八云紫,认真的回复道。
“辛苦你了。”
八云紫收手,身体坐回隙间之中,用纸扇遮住了自己的嘴角,露出了捉摸不透的笑意说道:“嘛,这也是他必须知道的事情,毕竟现在的幻想乡需要一个英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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