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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仙提着餐盒离去,和白亮汇合。

白亮看到许仙提溜这餐盒出来,不禁说道:“贤哥,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许仙真想说一句,不合适你个大头鬼啊,这都是我自己掏腰包买的。

不过,演戏总归还是不能半途而废。

许仙直接说道:“行了,我可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杨大婶。”

“好不容易过个节,不能让杨大婶吃亏。”

“回去要是杨大婶问起来,你可别叽叽歪歪的,这些都是我孝敬杨大婶的。”

白亮闻言,也不好多说什么。

许仙拍着白亮的肩膀道:“行了,别老愁眉苦脸的了,又不是怎么着你了,长的本来就苦大仇深的样子,这下更是黑的没人样了。”

白亮闻言,不禁无语道:“贤哥,我有那么差劲吗?“

许仙点头道:“要不然你以为呢?”

白亮有些无语,老实的跟在许仙的屁股后边,一道朝着家中走去。

回到白亮家时,时候已经不早了。

白亮手里的那只烧鸡已经有些凉了。

白亮去开锅热去了。

杨大婶看到许仙提溜出好几个菜来,还有她最喜欢吃的桂花糕,不禁说道:“太破费了,太破费了,阿贤你买这些东西也太破费了。”

许仙摆手道:“没什么破费不破费的,过节嘛,我在扬州也没什么亲人,杨婶和亮子就算是我的亲人了,过节总归是要点过节的气氛不是,钱没了可以再挣。”

“来,杨婶,你尝尝这桂花糕,亮子说这是你最喜欢吃的,你看还是不是那个味道。”

“还有这些菜,都是鼎福楼的手艺,杨婶要多吃点才是。”

杨氏在一旁拿起一块桂花糕来,放在嘴中细嚼慢咽的。

“怎么样?杨婶,味道正不正?”

许仙问道。

杨氏却是有些激动,眼中饱含着泪花,点头说道:“还是那个味道,还是那个味道。”

许仙笑了笑,道:“杨婶喜欢,就多吃点。”

杨氏不禁说道:“想不到我老了,老了,还能再吃到鼎福楼的桂花糕。”

许仙道:“杨婶,等以后亮子出师了,他自己开了药堂,天天给你买鼎福楼的桂花糕。”

杨氏闻言,不禁流着泪,笑着说道:“好啊,好啊,我可等着那一天呢。”

许仙道:“杨婶,这些日子,你也劳累不少,趁着今天过节,你好好歇一歇。”

杨氏道:“不妨事的,不妨事的,我这么多年拉扯着亮子长这么大,什么苦没吃过,这两年,亮子已经给我分担了不少了。”

“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亮子能早些出师,能娶上一房媳妇儿,能在我闭眼之前,给白家开枝散叶,我就心满意足了。”

许仙不禁说道:“杨婶,你瞧你说的,你这才哪儿到哪儿,你要长命百岁呢。”

杨氏闻言,不禁笑道:“哪里敢奢望长命百岁啊。”

许仙和杨氏说笑间,白亮端着烧鸡进来。

“娘,贤哥,烧鸡来了!”

白亮一脸美滋滋的说道。

杨氏道:“亮子,去把后院的那坛酒拿来,今天是中秋佳节,你和阿贤喝上两杯。”

白亮闻言,点头道:“知道了,娘。”

杨氏看着白亮出去,又与许仙道:“阿贤啊,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亮子命苦,从小就没了爹,这些年跟着我受了不少的苦,连学堂都是上了一半,就不能读了。”

“若不是跟着我这个没用的娘,亮子也不会过的这么惨。”

“阿贤,你比亮子大,你往后一定要多多替婶子照看着阿贤,别让他闯祸。”

许仙闻言,直说道:“杨婶,你放心吧,亮子不是那惹是生非的主儿,他平日里在药堂可是经常受李医师的夸赞呢。”

杨氏闻言,不禁笑着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白亮拿着酒坛子回来,给许仙倒上,和许仙对饮起来。

不过让许仙没想到的是,白亮的酒量简直是差到了极点。

喝了两杯就直接倒了。

许仙不禁无语,早知道他这两杯倒,就不和他喝了。

将白亮架回了里屋睡下。

许仙和杨氏道别,然后独自出了街上。

夜里无人静悄悄,隔着很远,许仙也能看到那穿城而过的运河之上,有那花船还在灯火通明。

夜空当中,一轮圆月高高挂着,却是有几抹阴云聚起。

许仙不禁想起了几年前,他初到杭州之时,他与柳萱喝酒,柳萱居然想带他逛花船。

可惜柳萱和白亮一样也没什么酒量。

还没登上花船,就已经醉的迷迷糊糊。

许仙换了身衣服,叫上石敢当,一跃而至那运河上。

准备去见识见识这时代的花船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倒不是许仙存了什么其他心思。

他只是单纯的好奇,想看看古代的高级会所。

许仙换了衣着,变幻了打扮之后。

立马和变了一个人一样。

在那人群之中穿梭自如,然后表演起一苇渡江的本事,他是笃定在这扬州无人能识他的真面孔。

却不知他和石敢当小露这么一手。

被在运河边上驻足赏月的路人看了去不说。

还被那扬州的漕帮帮众看了去。

那漕帮帮众只以为是什么江湖上成名的好手来踢场子了,连忙去通风报信去了。

在这扬州城的运河上,那一众花船可是全由漕帮罩着的。

若是在今天晚上出了事,那对漕帮来说可不是什么一件好事情。

漕帮的名声在外,不能被人给坏了。

许仙也没个目标,随意寻了一间花船便跳了上去。

那船到也不是很大。

因为夜色比较深,再加上许仙和石敢当出现的突兀。

那船上的人并未发现船上多了两个人。

那边的女子还在抱琴唱歌,还有几个豪客在一旁一边宴饮,一边大声叫好。

许仙听着那女子唱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却是唱的他抄出来的那首《青玉案元夕》。

那听曲儿之人,估计也是文人。

不由在一旁赞叹道:“可惜今夜是中秋夜,也不知远在金陵的那状元郎有没有作出新词来。”

旁边另一人附和道:“是啊,自从上元之后,那位许状元似乎又销声匿迹了,听得他在醉吟先生那里作出的《生查子元夕》,不禁对他敬佩不已。”

“元夕二首,冠绝当世啊。”

先前那人道:“若是许状元能作一首中秋诗词,那就更无人能敌了,许状元”词圣“之名估计也无人再不服气。”

另一人道:“谁说不是呢,众人皆道许状元太年轻,虽然作出了诸多名篇,但年龄太轻,总是不足以服众。”

“但世上庸碌之辈总是占据了大多数,只有少数的天骄才有傲绝当世。”

“我觉得许状元便是这种不世出的天骄。”

先前那人道:”没错,恺之兄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想。“

“只是无缘得见一面许状元,真是引为我平生一大憾事。”

另一人道:“平度兄何必如此,若是想见许状元,可以去一趟金陵,听说许状元在金陵安了家,你去投上拜帖,说不准能见许状元一面。”

先前那人道:“哪里有那么容易的,许状元素来低调的很,即便是那些常在金陵的好友,也几乎很少有人见过他。”

另一人道:”那到也是,听说朱子由曾经在杭州煮酒会上与许状元有过一面之缘,只可惜朱子由如今堕落的要和万老三混在一起,真是丢脸呐。“

先前那人笑道:“朱子由那人你又不是不知,他在扬州可是出了名的吝啬鬼,现在有万老三那个家伙做冤大头,朱子由不去捧场可就不是朱子由了。”

另一人闻言,不禁笑道:“那倒也是,哈哈,朱子由坑人也是出了名的,只有万老三这种财大气粗的,才不怕被朱子由坑。”

先前那人道:“好了,不谈他们了,恺之兄,今夜月圆,你我当共饮此杯。”

另一人笑道:“那是当然,不过你我二人对饮岂不无趣,应该和月英姑娘一同饮酒才是。”

“否则岂不是让月英姑娘说我们两个不懂风情,喝起酒来,连人家姑娘也顾不得了。”

先前那人闻言笑道:“是极,是极。”

说着那人举杯,与那抱琴的女子道:“月英姑娘,可否陪我们两个老帮菜喝一杯?”

那抱琴女子闻言,浅浅一笑,道:“二位可是扬州名士,怎么能是老帮菜呢,能和二位饮酒一番,乃是我月英的福气呢。”

那人闻言,不禁笑道:“月英姑娘说话,就是让人听了心里舒服。”

抱琴女子伸出手来,端起一个酒杯,与二人道:“二位,请!“

那二人也笑着举杯,与抱琴姑娘同饮。

就在二人仰头饮酒之时。

只见那抱琴姑娘眼中寒光一起,于电光火石之间,将手中酒杯高高扬起。

然后快速闪身,从手中露出两柄匕首,朝着那两人刺去。

那两人听到声音,眼中看到了那抱琴姑娘动作。

已经开始闪躲。

但是奈何那抱琴姑娘的身手着实不凡,只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将匕首抵在了他们二人的脖间。

那抱琴姑娘脸上露出冷然之色。

就要挥手杀人。

却是不想突然两道亮光朝着她的手腕上飞来。

然后她只觉手腕一痛,将她的手臂都要震开。

许仙没想到随意挑了一艘船,居然能碰上这种杀人的突发事件。

那两个人把他给好生吹捧了一番。

许仙没道理见死不救。

直接选择了在暗中出手。

那抱琴姑娘也干脆利落,见到一击不成,直接翻身而起,直接一跃而起,朝着那河水之中跳去。

这时那两个人反应过来,直接喊道:“来人呐!快来人呐!有刺客!”

在船舱外守候的不是什么普通的小厮,而是穿着盔甲的军士。

那些军士冲了进去,那两个人急忙说道:“有刺客,有刺客,往水里逃了。”

那些军士似乎和一般的军士有些不太一样,直接想也不想,就跳入了水中。

显然是追那女刺客去了。

许仙看了看那夜空,伸出一只手来,有雨滴在不停的落下,而远处的运河之上已经有些起雾。

……

许仙见到那一众军士在搜查船上,给石敢当递了个眼神,然后和石敢当飞身离去。

许仙寻找下一个目标。

不多时,便寻到了另一艘花船。

这艘花船可是比先前那艘要大了不少。

船上的人也多。

许仙和石敢当上去之后,四处乱逛,也没人管,雨水虽然下的不小,但对于许仙和石敢当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许仙却是知道先前那女刺客就是藏身在了这艘船上。

他也不是故意追踪那女刺客,只是稍微留意了一下,便感应到了女刺客逃到了这艘船上。

不过让许仙没想到的是,女刺客在这艘船上还有同伙。

怪不得这女刺客要跑到这船上躲起来。

那同伙不止一个,大部分也是千娇百媚的女子。

看起来也和女刺客先前的打扮差不多,应该都是扮作风尘女子。

那同伙中的其中一个看起来年岁比较大一些,是个领头的,看起来风韵犹存,是个老鸨之类的角色。

带着女刺客藏身之后,老鸨又在船上招呼起客人来。

许仙也不想插手这等江湖纷争。

那个女刺客为什么要杀那两个人他也没兴趣知道,他不过是不想看着那两个人在他的面前死去。

毕竟人家先前把他给一顿猛夸。

他要是不救人家两个一命,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好巧不巧,那老鸨刚走了两步,便看到了许仙和石敢当。

老鸨靠了上来,笑着说道:“吆,这位公子看起来面生的很,是不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里玩啊。”

许仙闻到了一股极为浓重的脂粉味。

许仙皱眉道:“我就是来见识见识,不用管我。”

老鸨见状,不禁想搭一只手在许仙的肩膀。

被许仙不动声色的躲开。

“吆,公子还挺害羞的啊,来了这里,公子应该放开点才对,不然岂不是让船上的这些姑娘们难堪。”

许仙道:“给本公子寻一处雅间,找两个小曲儿唱的好的。”

老鸨闻言,不禁笑道:“好咧,老身就喜欢公子这样的痛快人。”

说着,老鸨带着许仙和石敢当朝着船舱里走去。

船很大,船舱也有三层,老鸨带着许仙到了一个无人的雅间。

“公子稍候,我这就为公子叫姑娘来。”

老鸨妩媚的朝着许仙抛个眉眼,让许仙皱眉不已。

不多时,那老鸨带了两个姑娘上来。

那两个姑娘看起来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

一个抱琴,一个抱筝。

许仙摆了摆手,给那老鸨不少银钱,老鸨聪明的离去,许仙让那两个姑娘随意弹两首曲子。

他也没什么欣赏的心思,他只是想看看这船上到底有什么猫腻。

不多时,许仙便感觉到船上又来了一批人。

那伙人在船上横冲直撞的,挨个房间的看,应该是在找人。

待搜到了许仙这间屋子。

更是直接踹门进来。

许仙看到那进门的一伙人。

为首的是一个虬髯大汉。

那大汉看到许仙一瞬间,瞬间有些发愣。

许仙看着那大汉,觉得此人有些面熟,好像见过。

过了片刻,许仙方才想起了这虬髯大汉是在哪里见过。

是在金陵城中的,宁桃的那小酒馆之中。

那夜下大雨,他出手救了一伙人。

其中便有这个虬髯大汉。

那边那虬髯大汉也不再发愣,而是直接抱拳道:“恩公,你怎么在这里!”

许仙没想到这虬髯大汉居然还能认得自己。

他举起酒杯,淡淡的抿了一口。

然后才道:“老八?”

那虬髯大汉闻言,一脸的激动道:“恩公还记得俺老八的名号!”

许仙淡淡一笑,道:“我这人素来记性比较好一些。”

“你这么闯我的门,是有事?”

那虬髯大汉闻言,有些不好意思道:“老八不知道恩公在此,我无意冒犯恩公,还请恩公原谅则个。”

许仙摆了摆手,道:”不妨事。“

那虬髯大汉道:“华二哥和大哥就在前面不远处的船上,他们两个若是知道恩公在此,一定很高兴,恩公,此地不宜久留,不如随我离去。”

许仙看了看那边被虬髯大汉吓的有些花容失色的两个小姑娘,便点了点头,道:“行吧,反正我也只是四处看看,既然碰到了故人,那去见一见也无妨。”

那虬髯大汉笑道:”恩公请!“

许仙起身,石敢当跟在许仙身后。

随着那虬髯大汉跳下了花船。

在那花船左右两侧,有好几艘小船,雨依旧在下,大船在烟雨之中若隐若现,奇怪的是天上的明月依旧很亮,不知道这雨从何而来。

虬髯大汉乘着小船,指着前方运河中央的一艘大船说道:“恩公,我大哥还有华二哥便在那前面的大船上,他们若是知道恩公来了,指不定得多高兴呢!”

许仙笑了笑,道:“你们怎么会到了这扬州?”

虬髯大汉道:“当初我们得恩公救了性命,不敢在金陵多呆,只能前来扬州投奔大哥的兄弟。”

许仙微微颔首,也没有多问。

不多时,小船靠了那大船。

虬髯大汉道:“恩公,请。”

许仙也没说什么,直接一跃而上。

那虬髯大汉见状,不禁赞道:“恩公的身手还是如此了得。”

石敢当也跟着许仙一跃而上。

让虬髯大汉惊愕不已,忍不住赞一句。

“好俊的轻功!”

石敢当面无表情。

许仙也懒得解释。

虬髯大汉不禁对许仙更升起了几分惧意。

当初能从端王的那些黑衣卫手下逃生,还全靠许仙鼎立出手。

大哥和华二哥常常将此事挂在嘴边,让他莫要忘了恩公的救命之恩。

虬髯大汉带着许仙和石敢当朝着那大船中的船舱中行去。

走到那船舱之中最大的一个屋子当中。

许仙只听得其中传来一阵阵爽朗的笑声。

虬髯大汉是个大嗓门,直接喊道:“大哥,二哥,你们看我把谁带来了。”

虬髯大汉率先跨门而入。

只听得里面有一人道:“老八,你鬼嚎个什么劲儿,这大晚上的,你要吓死个人啊。”

许仙和石敢当迈步而入。

只见那大厅之中,有三个人,其中一个便是当初的那个刀疤脸汉子。

还有一个便是那个文士模样的,姓华。

还有一人坐在主位,许仙不认识。

不过看起来,年岁比较大,应该在五旬往上。

两鬓有些发白。

眼神犀利,应该是个人物。

那刀疤脸看到许仙和石敢当进来。

立马起身,朝着许仙走了过来,大笑道:”恩公!“

那华二哥也起身,朝着许仙拱手道:”没想到居然是恩公到了,真是贵客,贵客!“

许仙微微一笑,道:“二位,别来无恙。”

那华二哥笑道:“托恩公的福,我们过的还成。”

那刀疤脸在一旁拍着虬髯大汉的肩膀,道:“行啊,老八,你是从哪儿把恩公给接来的。”

那虬髯大汉笑着说道:“大哥,是在那花麻子的船上碰到的。”

那刀疤脸大笑着,与那坐在高位的老者说道:“帮主,这位便是当初救了我们的那位英雄。”

随即又与许仙介绍道:“恩公,这是漕帮的曹狮虎曹帮主。”

许仙站在厅中,朝着那曹狮虎拱手道:“曹帮主,幸会。”

那曹帮主起身,大笑道:“真是英雄出少年,老朽一直听华老二和狄老大念叨有这么一位恩公,却是没想到会是如此年轻。”

”不知少侠名讳?“

许仙拱手道:“钱塘,许仙。”

那曹帮主闻言,不禁笑道:“老朽原先是不信的,如今却是真信了,怪不得狄老大和华老二对许少侠推崇不已,许少侠在金陵城中御剑斩妖邪,扬名江湖啊。”

许仙微微一笑,道:”雕虫小技罢了,不值一提。“

那曹帮主笑言,道:“许少侠真是谦逊,许少侠的本事若是雕虫小技,那我们这些江湖客岂不是更没脸见人了。”

许仙笑了笑,没有说话。

那曹帮主挥手道:“既然有贵客临门,恰逢中秋夜,理当不醉不归,老八,你去安排酒宴。”

那虬髯大汉闻声,兴冲冲的拱手道:“知道了,帮主。”

不多时,便有人安排了酒菜上来。

许仙坐在那一侧的桌案前,那华二哥与许仙道:“恩公,当初金陵城中一别,不想在此再会,这杯酒,是华某敬恩公的,以谢恩公的救命之恩。”

说着,那华二哥举杯,一饮而尽。

许仙笑道:”举手之劳,不必挂怀。“

那华二哥道:“恩公高义,我等兄弟铭记于心,恩公若有用得上我们兄弟的尽管开口,我们兄弟定然不会打马虎眼。“

许仙道:“华二哥这份心意,我许仙领了,日后若真有麻烦到二位的,我自然会开口。”

那刀疤脸笑道:“恩公,该狄某敬你了。”

一番敬酒下来,许仙方才知晓这刀疤脸的名号,这刀疤脸,江湖人称,大刀狄三。

虽然人号狄三,但在一伙人里却是老大。

华二哥不出许仙所料,是个秀才出身,后来弃文学武,一向是允文允武。

老八本名唤作,张燕。

听他说祖上好像和虬髯客有些关系,真假就不得而知。

本来他们在金陵城呆的还不错,但是因为得罪了端王,被端王赶尽杀绝。

若不是许仙相救,他们早已经魂归地府。

从金陵离开之后,他们便到了扬州。

漕帮帮主曹狮虎与狄三有些交情,便将狄三一伙留在了漕帮。

加入漕帮之后,狄三几人在扬州过的一直还成。

毕竟漕帮的势力不小,在这扬州地面上,漕帮帮主曹狮虎一句话,也是极有分量的。

许仙也没问先前老八张燕为何会带人去冲撞那花船。

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他不必多嘴。

他来此也仅仅是为了叙旧而已。

不过华二哥倒是问他,为何会到扬州。

他寻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一番宴饮之后,许仙准备离去。

华二哥和狄三要留许仙在船上歇息。

许仙执拗不过他们,便停在船上歇了。

华二哥给许仙安排了一间上房,让许仙歇着。

夜色深了,运河之上的船也少了。

许仙当然没醉,这点酒还难不倒他。

他先前特意留了个心眼,觉得华二哥似乎对他有些难言之隐。

他假装睡着,将房间里的灯烛熄灭之后。

便感觉到外面有人匆匆离去。

许仙倒不是怕狄三和华二哥害他性命。

且不说许仙不觉得狄三和华二哥是那种人,即便是他们真的想要害他性命,许仙也有十足的把握离开这里。

石敢当坐在一旁打坐。

许仙则是神魂出窍,出了房间。

许久没有神魂外游,乍然一出来,许仙觉得畅快不少。

跟着华二哥,许仙又回到了刚才喝酒的大厅之中。

厅中的酒菜已经被下人收去。

漕帮帮主曹狮虎,坐在首位。

狄三坐在一侧,看到华二哥进门。

狄三不禁出声问道:“老二,怎么样?恩公睡了吧。”

华二哥点头道:“已经睡下了。”

狄三道:“那就好,先前帮里的兄弟传信来,说是有高手到了,还以为是哪路高手来砸场子的,没想到却是恩公。”

华二哥道:“老大,我看,那事应该和恩公没有关系。”

狄三道:“我自然也希望和恩公没关系,但是事发突然,谁也不知道当时船上还有什么人,据两位大人说,当时好像有人暗中出手,那女刺客才行刺失败,仓惶逃走。”

“能有如此神鬼莫测的手段,恐怕只有恩公了。”

华二哥道:“这倒是真的,我已经差人问过了那老鸨子,那老鸨子说了恩公上船没多久,恩公是新面孔,她记得很清楚。”

狄三道:“以恩公的手段救下那二位大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就是不知恩公此来扬州,到底是因公,还是因私。”

华二哥道:“不论恩公因公也好,因私也罢,总之恩公对你我兄弟有救命之恩,你我兄弟总是不能对恩公有什么歹意。”

狄三道:“那是自然,你我兄弟在江湖上行走,知恩图报是行走江湖的本分,只是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为了漕帮考虑,咱们也得多留几个心眼儿不是。”

“不然,我们岂不是愧对曹老帮主的一片栽培。”

说罢,狄三朝着上首的曹狮虎说道:“曹帮主,我想今夜之事应该与恩公无关,待明日一早,我们放他安然离去可好?”

曹狮虎坐在上首,威严说道:“我看那许少侠,的确是人中龙凤,应该和那件事没关系,人家救了你们的性命,你们却怀疑人家,确实是不应该。”

华二哥道:“狄老大也是为了帮里好,毕竟端王的势力太大,我们和恩公只是一面之缘,不了解恩公的底细,有些怀疑也实属正常,不过如今将误会解开了便好了。”

曹狮虎道:“端王那边施加的压力越来越大了,我漕帮在码头上混饭吃,可不能被端王给吃的死死的,否则将来一旦生变,我漕帮也难以抽身,你们跟端王的时间久,知道怎么对付他,这些事,你们兄弟还是要上心才是。”

华二哥拱手道:“帮主放心,端王已经害了我们好几个兄弟的性命,我们不会再让他有可趁之机。”

“扬州是我们漕帮的地盘,强龙不压地头蛇,他端王想把手伸到扬州来,未免也把手伸的太长了一些。”

“况且那二位大人也不是吃干饭的,只要我们和朱家搭上了关系,加上我们漕帮手里的资源,端王也不敢逼迫我们过深。”

曹狮虎闻言,道:“你们怎么想的,就怎么去做,我老了,将来漕帮总归是要给你们去打理,帮里有些闲话总归是难免的,我会替你们压下来,只要你们能让漕帮活下去,你们就是漕帮的大功臣。”

狄三道:“帮主放心,我们会一心替帮里做事。”

曹狮虎点头道:“你们留意一下那个老鸨子,我收到信,说她可能是红莲教的人,你们也知道红莲教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然起事不成,但红莲教主尚在人间。”

“当初红巾叛军贼首裘世藩的威势,你们也不是没有听说过,红巾军能有那么大的威势,背地里少不了红莲教的那些妖人在作祟。”

“这次和朱家的生意,一定要慎之又慎,只有这笔生意成了,才有机会搭上朱家这条线。”

“浙西观察使,那可是堂堂的二品大员,咱们不送他一点大好处,他又怎么能瞧得上咱们漕帮,想要让端王的手伸不过来,也只有这样最为稳妥。”

狄三道:“帮主英明,端王想要整合江湖势力,为他所用,但江湖自古以来都有江湖的规矩,朝廷和江湖注定是两个不可融合的地方,端王如此行事,早晚有一天,老天也收了他。”

华二哥闻言,也是说道:“狄老大说的对,端王多行不义必自毙,只可惜端王府戒备森严,不能手刃仇人,为兄弟们报仇雪恨。”

狄三握紧了拳头打在一旁的桌案上。

上首的曹狮虎道:”好了,好了,江湖事江湖了,我们在刀口上舔血,早就应该预料到生死有命,仇应该报,但也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才行。“

“你们二人切勿鲁莽行事,误了大事才对。”

华二哥在下方拱手道:“帮主放心,我们二人心中有数,只是一想到端王那狗贼,不禁心中愤恨。”

狄三道:“这笔账,早晚要和他算清楚。”

……

许仙听了一番,发觉和自己没什么太大关系。

但是一听,他们和端王又对上了,便多听了一会儿墙角。

听到他们说端王竟然想整合江湖上的力量,便知道端王是一直贼心不死。

不过也是,野心这种东西一旦滋生,又怎么可能轻易消失。

更何况他觊觎的是至高无上的九五之尊的宝座。

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抵挡得了皇位的诱惑。

特别是当那个位子本来是有可能属于你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发现不再是属于你。

那种感觉,肯定是十分难受的。

许仙不禁想起了在草堂春舍之时,见到的端王。

从端王的面容看,他真的不像是一个很有权势欲望的人。

但面相不能说明什么,还是得从他做的每一件事去看。

端王想做什么,和他暂时无关。

相信太上皇也不是吃素的,自己的弟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搞动作,他不会不知道。

许仙知道太上皇李纯可不是真的清心寡欲,无欲无求之人。

要不然也不会一直抓着朝政大权不放。

名为太上皇,但是朝中有什么大事,还不是要尽数请示他。

以前是身体不好,有些时候实在是精力不济。

但是自从修行之后,太上皇的精神头已经好了不知道多少。

有了精力,自然会掌握以前该掌握的那些事情。

从袁天师和太上皇报备将星一事,便可以看出。

太上皇李纯绝对不会心甘情愿的每天修修道而已。

他想做中兴之主。

未来会不会将幼帝给废了,重新拿回皇帝大位,可能会由这位太上皇的心情决定。

若是他对自己唯一的儿子好一些,估计不会行此举。

若是他的权力欲更重一些,那可就说不定了。

不过李唐皇室谁来当家做主都无所谓,只要国家能长治久安,百姓能安居乐业,那谁做皇帝都一样。

只要不是那等昏庸之君。

便不枉她娘子这么费尽心里的护持大唐龙脉。

大唐想要恢复往昔的盛景,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啊。

最起码像端王这样的毒瘤,还是早些除掉为好。

……

许仙回了舱内,也没休息多久,唤了石敢当,便朝着自己的小院飞了回去。

在舱内留下了一个纸条,只写了寥寥数语。

大致意思就是,他走了,勿要多心。

他这么悄悄的离去,也是想让漕帮的人知道。

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的手段在那里,不是什么人都能留的下来的。

他无意与这些江湖人挂上什么。

他也不是江湖人。

他曾身居庙堂,如今虽在江湖,但江湖不久远,他要去的地方,是这片天地。

无论是庙堂,还是江湖。

于他而言,都太小了一些。

他早已非凡人。

他的目光应该投向更加广阔的天地。

……

当然,凡事还是要着眼于当下。

当下,许仙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把白亮这个家伙给照看好。

别让他在觉醒之前,出了什么意外便好。

翌日一大早,白亮便来登门。

揉着脑门的白亮见许仙精神抖擞,不禁叹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贤哥,你的酒量怎么就那么好呢?”

许仙不禁微微一笑,不要脸的回了一句。

“天生的。”

……

时间匆匆而逝,一晃眼,金秋已经过去,冬日悄然而至。

许仙这些日子跟着李医师东跑西颠的,也偷学了不少临床知识。

没有了杨真真烦着,白亮的心情明显的好了不少。

已经开始试着在济仁堂里替人把脉。

白亮的进境神速,让李医师连道,不愁后继无人。

所以,李医师出诊的时候,便让白亮留在药堂里,也不让他诊大病,就是些头疼脑热的,让他拿来练手。

饭总是要一口一口吃的,白亮便是再聪明,学医术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就在许仙觉得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时。

一件突发事件让许仙感觉到了危机。

这事要从前两日白亮夜里撞鬼说起。

白亮前两天有一日夜里回铺子里取东西,许仙并不知道。

待第二天白亮精神萎靡不振,许仙才有所察觉,一问之下,才知道白亮居然晚上撞鬼了。

据白亮自己说,那鬼还是女鬼,漂亮的很,想要和白亮欢好一下子。

白亮又岂能答应,那女鬼恼羞成怒,便要强来。

白亮也不知道怎么弄的,乱舞了几下拳头,那女鬼便烟消云散了。

吓的白亮第二天都不敢出门。

直到许仙问清楚了白亮,劝慰了他一番,白亮才勉强敢出门。

本来撞鬼这件事也没不算什么大事,许仙只以为是意外。

但是第二日,许仙跟着李医师再一次登门陈府,许仙方才知道,原来这城中闹女鬼不是第一次发生。

许仙无意间听到了那知府陈伦与管家的对话。

说是那城中近来有女鬼现身,强索男子元阳,闹的人心惶惶。

还有几户人家丢了刚出世的婴孩。

知府陈伦很担忧,因为他的老婆陈夫人已经身怀六甲。

若是他老婆生孩子之前,还搞不定女鬼作祟这件事。

岂不是他家孩子也有危险?

于是陈伦正四处打听着,请高人法师来扬州城降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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