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十四章 托付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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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锦被这话问住，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也知道我那个哥哥是难照顾了点，即使我这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很多时候也不知道他脑子里的想法，更加不知道该怎么照顾他。”

“我现在就把他托付给你照顾，确实是太为难你了，念念，我知道是我自私，是我不好，但是念念，我求你了，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哥哥，不然我就是死了，也不会瞑目的！”

方锦抓住莫念念的手拼命央求着，泪水顺着她的脸颊上哗哗而下，说到激动处，她更是朝着莫念念跪了下去。

她知道她这样的要求，实在太为难莫念念了，但她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此刻她可以依靠的是人只有莫念念，可以托付的人也只有莫念念了！

“如果你真的不能瞑目，那就不要瞑目啊！难道我可以看着你瞑目吗？锦儿，我不行的！”莫念念抓住方锦的手臂，把她从地上拖了起来，忍着眼里的泪水告诉她。

“你千万别把我想得太能干了，以为我可以照顾好方黎。你知道我这个人有多迷糊了？很多时候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怎么帮你照顾那个跟我一样迷迷糊糊的哥哥啊？所以锦儿，你就不要拜托给我了，你自己的哥哥，还是你自己好好照顾吧！”

“我也丢不下哥哥，可是念念，我就要死了！”方锦抓着莫念念的手在不住地颤抖着，“我就要死了，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我以后都没办法再留在哥哥身边了，更加不可以再继续照顾他了！”

“可以的！锦儿，只要你不想死，你就不会死的，你放心吧，我们早就做好安排了，不管严斯那个浑蛋死不死，你都不会死。”莫念念拍着她的手，想给她些安慰。

“那个浑蛋该死，但不值得你为他偿命啊，所以锦儿，答应我好好地活下去，不要放弃你自己和身边爱着你的人。”

“我不会死么？这怎么可能？他们把我抓来这里，不就是要等着送我去看守所吗？我今天不去明天也会去的，进去之后等待我的不是死，也是不知道多少年的牢房，这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就算她坚持住，不让自己死，可被关在里面的她能做得了什么？既没有自由，也不可以照顾身边的人，就算不死，也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不会的！锦儿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死，更加不会让你坐牢的！”锦儿这么说，该不是她并不知道正身处在精神医院里吗？

如果是这样，那她要不要告诉她？要不要要知道她精神状态不好？因此就算是杀了人也不用判死刑？如果她这样说，方锦可以接受吗？

试问谁能接受自己突然间变成一个神经病？大概没人可以接受的！

莫念念抱着她，帮她平复内心的情绪，直到方锦身体不再颤抖，慢慢恢复平静，她才松开了她。

莫念念拉着方锦坐到床边，水还温热着，于是她为方锦洗脸梳头，等到一切就绪，她才走出了门。

方黎已经买了食物回来，要不是项清拦下了他，他现在肯定早就冲进房间去了。不过遭受而来的应该也会是之前一样的对待，据项清所说，方锦还是那个样子，不想见任何人。只有夫人是例外，夫人可以和她说上话。

“夫人，锦儿她现在情绪好点了吗？我能不能进去看看她？”一见到莫念念走出来，方黎便很快迎了上去，看着莫念念紧张地发问。

“你不能进去。”莫念念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一旁同样紧张在乎的项清，“你们两个都不能进去，她说谁也不想见，让我送你们离开。”

两人听了这话都是大吃一惊，跟着项清很激动地说道：“麻烦夫人你进去跟方锦说，我是不会离开的，她一天不想见到我，直到她肯见我为止。”

“那是她见了你之后，你就会走了？”莫念念回问了过去。

“我……我不能离开，我要留在这里守护着她。”项清一咬牙，语气坚定地说道。

他不是个善于表述内心的人，不会去说那些很好听的话，但是他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就这么说。

这就是他心里的意思！

听着这样动情的话语，她都忍不住为方锦感动了，不过她不知道她不能这样，她只能摆出一副冷漠的面孔来：“只怕不行，锦儿说了她有我陪着就行了，不需要你们再留在这里了。”

方锦要她帮忙拒绝项清，她也只好这么做了。

“为什么啊？我是她哥哥啊？为什么连我也要赶走？”方黎似乎是在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方锦赶走项清他可以理解，要是不喜欢就不需要勉强自己，但是为什么连他这个哥哥也要赶走？这就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夫人，让我进去跟锦儿说。”方黎很是激动，他连话都没能和妹妹好好说上两句，怎么能就这样被赶走呢？

“如果你不想让锦儿再受到刺激，我想你还是听我一句。”莫念念没有伸手阻拦他，因为她知道这句话已经有能把他，或者项清拦下来的足够分量了。

“这到底为什么啊？我不明白！”方黎收回了往前走的脚步，再回到莫念念面前时，已经是一副抓狂的模样了。

他从早晨一直守候到现在，就是想让方锦冷静下来，可以和说他说上两句话。但是现在，连这最简单不过的心愿都没有达到，他怎么能就这样被赶走呢？

“我也不明白！夫人，请你代我转告方锦。她可以不想见我，我也可以不进去，但我是不会离开的，我会在这门外一直等待着她，直到她想见我为止。我留在这里，保证不会影响到她，希望她可以不要赶我走。”

项清皱着眉头说道，话语很是坚决，像是雷打不动似的。

果然是这样，项清和她想得一样，他会这么说，也会这么做。他此刻就站在这门口，他的每一句话都会传递进去，送入方锦的耳朵。

只是方锦在听到了这些后会不会动容？会不会改变主意让他留下来？莫念念不知道，但是她得再进去问一下才行。

“那好吧，把食物给我，我进去问一下方锦，看她是什么意思。”莫念念说完伸手接过方黎买回来的东西，重新走了进去。

等她再回到房间里的时候，方锦已然拉过被子，再次把自己裹了起来，似乎又想与外界隔绝开。

看着她这样子，莫念念很是担心，走过去小声地喊她：“锦儿，你这样会闷着的！”

“他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让他们把东西放下，然后送他们离开。”方锦没等莫念念开口问她是什么态度，就已经把她的态度表明了出来。

还是要让两人走，还是谁也不想看见！不过她心里是很不舍得的，即使隔着被子，也可以听到她话里哭泣的音调。

她是那样的难过，那样的不舍，但又必须做出一副决绝的模样来，割舍掉身边的一切。

也许有时候人生就是这么残酷吧！给了人选择的余地，但却没给人选择的勇气。所以对于有些人来说，明明眼前有着大好的选择，不用一个人躲起来哭泣，但他们还是会选择一个人躲起来哭泣，也不会选一个唾手可得的幸福。

心里放不过自己，又怎么能得到幸福？

“好，东西我放在这里了，你多吃一些，不要浪费了他们的心意。”莫念念沉默片刻，放下手里的食物，慢慢地走了出去。

她故意放慢脚步，就是想给方锦改变主意的机会，只要她后悔了，马上说一句，就一切都不一样了。

但是一直到她走出了这间房，方锦都没有反悔，她依旧紧紧地裹着被子，和外界隔绝开。

没有办法，她心里放不开，就只能这样，让自己伤心，也让别人伤心。莫念念重重地叹出一声来，把门拉来关上。

她刚一出来，项清和方黎两人便很快迎上前去，都想知道方锦有没有改变主意，但是得来的结果还是那样残酷，方锦谁也不想见，他们都还是得走。

“我还是不想走，夫人，你就别赶我们走了，我们真的很想留下来。”方黎愁眉苦脸地说着，语气里带着央求。

“不是我想赶你们走，是锦儿不想你们留下来。”莫念念蹙着眉头回道，她不知道多想锦儿快点改变主意，但是直到现在锦儿还是僵持那个姿势。

他们要不走，她连东西都不会吃，看到这样的情形，她心里就是再怎么不情愿，也得按照方锦的意思去做，她总不能就这样看着方锦一直饿着吧？

“不行，我还是不能走！”方黎也不管莫念念说些什么了，一甩手，大有一副说不走就不走的架势。

看着一脸固执的方黎，再看这边一脸深情，却很受伤的项清，莫念念心里又怎么是滋味？

“你们不走是吧？那你们不如过来看看啊！”莫念念说着这话，退让开两步，留空间给他们站脚。

项清和方黎听着这话都凑了过来，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往里看。

“你们不走，方锦就这样，用被子裹着自己不吃不喝，你们以为留下来就是照顾她，就是为她好了！但你们有没有问过她？她是不是很想你们留下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