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巴不得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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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听说了，你跟龙依的比试，真是滑稽，现在我竟然也要跟你做这种事情，快块感到荣幸的对我俯首称臣吧。”

“不想比又何必答应，原来公主大人这么喜欢做违心之事。”对于巴娥变化的感慨意犹未尽，这边梅竹雪却也不忘记反驳汤红爱，本来没想参与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她原本也没想抢楚景远。可是巴娥有兴趣，甚至龙依自己逃掉，却将她推下水，就勉为其难陪这公主玩玩，顺便也削削她的傲气。

“你懂什么，那样的巴娥，我第一次见到，那种人简直可以用恐怖来形容，竟然还有那种性格存在，真让人难以相信，好恶心。”

正在挑选下人推上来的食材的梅竹雪动作停下来，皱了皱眉，心里为好姐妹不平，不禁对身旁的女子更反感起来。“恶心？那心不甘情不愿的听从的人就不恶心了？啊，你哥哥可是对她唯命是从呢，究竟谁更恶心？不会说话就闭嘴乖乖学别人怎么说，别只会挑三拣四像个廉价的女人。”

“廉……廉价？你，你好大的胆子。”听到梅竹雪故意贬低她二哥时，汤红爱便有些难堪，更在她最后那般说自己时爆发出来，“何等无礼的丫头，不过是个小小御厨，你竟敢指责起本公主？我会让你为今日侮辱我的事情后悔一辈子。不要以为只有你擅长厨艺，我可不像龙依，今日就乖乖俯首称臣吧，龌龊的女人。”

无形的火花在二人之间擦撞，国王汤林士面带为难的走到楚景远面前，“陛下，不知发生何事？是小女冲撞了郡主吗？”眼见着楚景远身边巴娥华贵的姿态，使得汤林士不得不正视这女子，二王子也是忙前忙后的样子。

轻轻摇摇头，楚景远为那二人的表现圆场，“您多虑了，只是红爱想要同朕的御厨在厨艺上切磋一下，没什么，就由着他们吧。两国饮食文化的碰撞，朕很是期待。”

汤林士无法否定这种说法，毕竟现在那二人的确在进行料理的准备，而楚景远与巴娥的笑意更是让他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吩咐下人去帮助爱女打下手，免得在那专业厨师面前丢了颜面。

“皇兄的解释可真是随便。”

“却也合情合理。”

“呵呵，狐狸啊，皇兄你真是狐狸，特意把本郡主叫出来，为的就是这种一箭双雕吧？”巴娥自是了解楚景远的用意，自己的压迫力对汤红爱的趾高气昂是种有效牵制，她自然不好拒绝这种本认为荒唐的事，而又对梅竹雪信心十足，一切都是为了那女子的将来而铺路，为了她在众人面前得到信服。

多么深谋远虑的计划，梅竹雪的身份是他二人关系的一个限制，却同时也是可利用的理由，又能借机拉远汤红爱的贴近，即便最后他与那女子并未走到一起，今日这样的决策也定不是后悔选择。

楚景远也不否认，望着那在现场临时搭好的炉台上架起油锅的女子，轻声回道，“那另一件事你又何时解决？那可不是朕的事情。”

“哦……那件事，汤翰杰他似乎也有话要对本郡主说。”

对话间，又被巴娥指使去取来酒水的男子，在远处停顿一下，犹豫片刻才下决心般走过来。

“那朕就不打扰了。”颔首对汤翰杰示意之后，楚景远便走向站在角落里的舒睿，那男子一直盯视的目标，使得自己一直处于紧绷状态，若他不去插足，怕是会更封闭自己。

而另一边，梅竹雪同汤红爱的对峙更是激烈起来，红烧排骨，粉蒸排骨，莲藕排骨汤，香葱煎羊排，辣酱闷排骨等等，这边汤红爱做出一道，那边梅竹雪就紧跟着也完成一道，眼见着一盘盘排骨的菜肴被摆上桌，王臣将相迫于二人强烈的视线只得纷纷试吃，起初还觉得新鲜有趣又能吃到两个人的美味料理，可愈到后面愈觉得心有余力不足。

“哈哈哈哈，梅竹雪，还不快认输，我接下来这道蜜制排骨可是进行了长时间蒸煮的，接下来只要放入烤炉中，酥脆香甜的排骨就诞生了，啊哈哈……我是多么聪明。”

“……”瞥眼正把蒜酱、酱油、糖浆、生姜末、大蒜和蜂蜜一起搅拌的汤红爱，梅竹雪蹙眉，那原本也是她打算做的，可考虑到时间才选择放弃，“……哼，借着地利而成的菜品不算是你的。哦，对了，难道你不加蒜香辣酱吗？我记得那菜是这么做的吧？”

见梅竹雪游刃有余不为所动，汤红爱搅拌酱汁的手不禁握紧，她竟然知道如何调味，这菜明明是九莲国的人才会的。

然而，梅竹雪心里却并不轻松，虽说以菜式来说她占了优势，却没有什么亮点和特色，还被对方抢了先机，那蜜制排骨做的好的话，会比叉烧排骨还要好吃几百倍，虽说自己的糖醋排骨和红烧排骨让这里的人尝到苍雪国的口味，可拿什么将支持汤红爱的人吸引过来呢？

“陛下，梅竹雪似乎陷入困境了。”知道楚景远没有去那女子身边而是站在自己这里的用意为何，舒睿适时转移他的注意力，果然，身边的君主还是担心着那女子。

“……舒睿，去叫童战过来见朕。”

“是。”

凝视面容凝重的梅竹雪，从目前的状况来看，徘徊在她那里的人应是领先的，可为何她还会露出那种表情？一阵喧哗引起楚景远注意，只见汤红爱将刚刚出炉的排骨端上去时，香气几乎连他这边都能闻到。

“是在担心那个吗？”的确，这菜一出来，跟在梅竹雪那桌的人都移步到另一边，眼看着国王汤林士对他露出满意的笑容，楚景远不禁暗沉下目光，虽说这是巴娥兴起促成的事情，可如此发展已然演变为两国的比较，梅竹雪的压力也无形中加大。

“陛下，您找我。”

“童战，你对此事的事态有何看法？”

“陛下是说梅竹雪同汤红爱公主现在的比试？”

“正是。”

已经经历过梅竹雪同龙依的事件，对于这种突然发生的女子间对决童战已不足为怪，梅竹雪是个奇女子，总能引得什么事情找上她，尤其是在饮食上，尤其是和眼前这皇帝陛下有关的事。童战心里暗自慨叹一声，正言回道，“臣以为，陛下大可放心。”

“放心？何以如此认为？”

“回陛下，梅姑娘的厨艺自是不用说，更重要的是，公主具备的手艺她也具备，而她具备的，公主未必能学得来。”

楚景远因童战的话来了兴致，他靠向御座椅背双手交叠，挑了挑眉又问道，“朕不是很懂你的意思。”

“陛下可还记得那使您恢复辣味的面？”

“你是说和龙依那时？朕记得你当时就很有信心的认为梅竹雪会赢。”

“是，臣当时也是如此想，并不是毫无理由，上次梅姑娘煮面时用的手法，臣曾在出使九莲国时见人那么做过，而梅姑娘从未来过这里却已掌握这门技巧，难道不是她的优势吗？”

抬眼望向渐渐冷静下来的梅竹雪，楚景远也跟着放松，这么说来的确她经常会做一些未曾见过的烹调，当时自己只当是她家乡的手法，没想到她会连别国的也会，如果这不是拜师学过，那么就是她身体的本能以及对饮食的敏感判断所造就的。梅竹雪她，说不定会是个料理奇才而因此散发光芒。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的，梅竹雪之所以会有这么多烹调手法的原因只是因为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知识碰巧遇到了可用武之地才让一切都显得那么顺理成章。

而同一时刻，仍然在思考特色的梅竹雪忽然释然，她几乎忘记自己一直坚持的什么，的确，料理就要做到最好，最完美是她的信条，但是，前提是最用心才能烧出好料理，要让品尝的人能感觉到幸福，能回想那些温馨的事情。她刚刚一直在想着怎样将对方的人吸引过来，怎样成为亮点，这真是一个错误，不是特殊的料理才能赢啊，她竟然又犯了同样的错误。

妈，请原谅女儿玷污了料理。

撇下正试着调适的酱料，梅竹雪转身走到楚景远为她安排的宫女面前，“麻烦你为我准备一些猪小排。”

“是，大人。”

注意到梅竹雪的变化，楚景远以及周围的人都看过去，只见她将拿过来的肋排洗净加入白酒腌制两刻时，然后沥去汁水放到已经烧到三成热未加油的炒锅里慢慢翻炒，煸炒至水分完全收干，再一点一点加入调料，加水炖到汤汁快干，再转大火翻炒。期间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而梅竹雪的精神力也异常集中，被她如流水的动作吸引，大厅里的朝臣纷纷走到她的周围，看着她细心料理着这道干烧排骨，不觉感叹。

直到出锅，梅竹雪才放松的吐着气，“请大家品尝吧。”迫不及待的人已经做好准备蜂拥而上，梅竹雪满意的笑笑，红烧排骨虽有汤汁容易下饭，可这种排骨外酥里嫩，热吃冷吃都可以，未选择焯烫而是白酒去腥也能很好保留原味。利用最后煸炒出的油质继续煸炒就能出现类似煎炸的效果，口感也会香脆，倒是适合吃货，馋猫们的最佳选择。

“汤红爱，你不来尝尝吗？是否比你那蜜制排骨好吃？”

“……”已经看出结果的汤红爱，咬牙不服气的转身离开，楚景远环视大厅情况，招了招身边的小太监。

“吩咐下去，所有人，明日启程回苍雪。”

“陛下，明日就走吗？”意外于楚景远的旨意，待阮信离开后舒睿轻声问道。

视线落在另一侧，楚景远笑道，“两件事都已解决，汤林士怕是不想留朕吧，再待下去只会让他觉得尴尬。两国关系不受影响足矣。”

那边，巴娥起身拍手走过来，“果然你会有出色的表现，不错，为苍雪国添了面子，估计皇兄他也要感谢你。”

“巴娥……”总算放松下来，梅竹雪像卸下沉重担子一般走过去拥住她，“我差点犯了很严重的错误，厨师失格啊。”

“还能发现不就证明没有最坏。”

“恩，恩。”

“呵呵，不去找景远提要求吗？”

“要求啊……还没想好，说起来，龙依答应的要求，我也没想好呢。”

“那就都留着，总会有用上的时候，相信本郡主，日后，你会有请他们帮忙之日的。”

抬眼不解的回视巴娥，现在的应该还是那个喝过酒后的人吧？不过，这么温柔，果然都是巴娥，梅竹雪笑了笑，视线透过她看向后面，“呃，巴娥，二王子他一直在看着你。”

“啊，把他给忘了。”

说着，又转回身走到汤翰杰面前抬头，朱唇轻启缓缓说道，“所以，本郡主赢了。”

高贵的笑容不温不火，却又如楚景远般邪魅震慑人心……

“巴娥……”汤翰杰欲言又止，避开巴娥的笑容，沉默低头，在梅竹雪眼里，他这种样子和他们白天相见时的阳光截然不同，难道他也双重人格？不对不对，那好像是伤心的表现，怎么回事？

“所以，就是这样，本郡主不可能嫁给你。”

“……我明白了，既然你都这么说，我也不勉强你，只是何时想通了，我等你。”

“汤翰杰，你要像本郡主身体里那丫头那么傻吗？不要把不在这里的心交给本郡主，因为本郡主也不会给你。”

“呃……不，所以我的意思……”看着巴娥指着自己说着自己，汤翰杰有些脸红，明明是一个人却有两种性格，他不讨厌却也无法再接近。刚刚，他们以梅竹雪的胜负为赌注来决定彼此的关系，看似愚蠢，却也深知她的用意。

眼前这女子，她让他看的不是那输赢的结果，而是梅竹雪的决意，那女子的坚持是她的答案，她也会坚持自己的想法，即便其中没有任何情感关系。“看来他对你真的很重要。”

谁？现在是在说什么？

躲在柱子后偷听的梅竹雪丝毫没有明白这两人在谈论何事，唯一听懂的是巴娥拒绝了汤翰杰的求婚，这消息就足够消化一阵。

“什么？要联姻的人不是楚景远是你？”

此时，已经坐在回程的马车上，梅竹雪不敢置信的高呼，起身时，一头撞上车顶，捂着脑袋看着和她一样反应的龙依，心里暗自好笑，结果她们两个都会错意，真正有关系的是巴娥。

“哼，我就说这种事怎么可能会和景远有关系。”龙依故作镇定的收起惊讶的面容，一副了然的样子却遭来梅竹雪的鄙视。

“也不知道谁，从出发前就一直心情不爽，还将汤红爱定为敌人。”

“本宫也未说错，那汤红爱对景远有不轨企图不是很明显，你还同人家较劲的比试厨艺呢，不是说不在意吗。”

“喂，我那是被你推上去的好不好。”

两个人仍旧是斗嘴的样子，坐在一旁的巴娥无奈摇摇头，走这么一趟怎么还是没变，结果因为自己的缘故只住了一天便启程回国了，“不过，梅竹雪……你那菜里加了酒怎么不告诉我。”

“啊，那不能怪我，是楚景远让的。我根本不知道你一喝酒就会变性格。”这么说来，以前还真没见她喝过酒，就是那次国宴上，这丫头也是一直在给她灌酒。

“皇兄也真是，就不能想点正常的手段，非要把那个巴娥叫出来对翰杰恶言相向。”

拿起车内盘子里的一小块豆沙糕，梅竹雪思考了片刻说道，“我倒是觉得那是楚景远在替你着想，那些话，若是现在的你一定说不出口，毕竟你们的关系那么好，也不想伤到他，听说你们一直在书信来往。”

“恩，的确，翰杰人很好，不过我之所以拒绝他也不全是因为不喜欢，毕竟关系两国，拒婚之事可大可小。”

“那又为何？”

“其实他也有喜欢的女子。”

“欸？不喜欢你要同你结婚吗？那他喜欢谁？”

听着梅竹雪的疑问，龙依余光瞥向低头沉默的巴娥，端着茶杯掩去自己的叹息，那段过往究竟成就了谁的悲与喜，连自己这个旁观者都乱了。

“你还真是喜欢刨根问底，知道那么多对你有何好处？”

“好处？恩……没有。”

梅竹雪认真的回答，却让龙依险些吐出茶水，“你这人……”

“龙依，无妨，告诉梅竹雪也可以。”

“可景远他说过……”

“不要紧，是我想说的。”

左右看看这两个话里有话的人，梅竹雪不禁觉得自己似乎真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正因为这随口的疑问使她在今后的日子里有了一个解不开的结，梅竹雪不会想到，这件事会对自己有如此深远的影响，甚至当那段过往彻底在她眼前解开时，心里的结则更加紧锁。

“翰杰他喜欢的人是我姐姐巴兰，同时也是皇兄无缘结成连理的妻子。舒睿和龙依他们的青梅竹马。”

“……”拿在手里的点心啪的一声落地，梅竹雪被这件事情震撼着，那么说，汤翰杰当时说他在苍雪国会做兰花包的朋友不是巴娥，而是她的姐姐巴兰？

“你说无缘是什么意思？”梅竹雪问的小心翼翼，马车里的气氛已不似刚刚那般轻松，甚至让人觉得呼吸都要很用力。

然而巴娥却抬头笑着回答，“因为在大婚那天，姐姐她没能参加。”

“没能参加？”已经可以猜到的事情，梅竹雪愈发觉得自己嘴笨，竟然还深问下去，想到舒睿听见巴兰时的反应，想到楚景远对那螃蟹羹的避而不谈。再想到至今为止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事实，这结果不是很明显吗？

“姐姐她在那天……”

“不要说。”

“梅竹雪？”

意外于梅竹雪的突然反应，巴娥错愕的抬眼望向她，只见那女子紧紧握着自己的双手，眼神圆睁而空洞，身体轻微的颤抖。

死了的话，请你不要再说下去……

她无法想象楚景远是用怎样的心情在大婚那天从早等待着，然后又是如何事后度过那独守空房的日子才有了今日的笑颜，她无法想象他是用怎样的心情去爱着那女子，更无法想象喜爱那女子的每个人是如何将事情沉积在心里再释然的。

梅竹雪瞬间感受着心里的剧颤形成的恐惧，她不敢想，也不愿去想那叫巴兰的女子带着怎样的意义存在于这个世界。是她的错，是她的无意识与好奇无形揭开这些人的伤疤，是她的错，之前竟然还若无其事的去问楚景远他们巴兰是谁。

多么愚蠢，甚至还因为这女子而吃过醋，还同她做过比较。

“对不起。”

“欸？梅竹雪，你怎么了？没事吧？是我把事情说的严重了。”

“不，不，是我的错，是我不该问你这样的问题，是我不该问，对不起，让你想起不好的回忆，对不起……”

死亡……亲眼看着自己母亲死在自己面前的梅竹雪对于这种事情有着难以抑制的抵触……

巴娥心疼的搂过潜意识排斥自己的女子，轻轻拍着她的背，一旁龙依沉重叹气，也后悔起来，毕竟她是第一个让这女子知道巴兰存在的人，没想到，在他们看来已经习惯的事情，对这女子会有如此大的影响，不，或许，还有人同她是一样的想法。

“好了，梅竹雪，你什么错都没有，都是过去的事，我想，景远他们也已经不再想了，所以你不要因为只是问个问题而这样自责。”

怎么会不想，不想就不会有那些表情，就连汤翰杰同她提起巴兰时都是温柔怀念的表情，舒睿也是在三王子提到时愤怒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