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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宓和清潆坐在台阶上,谁都没挪位置,一坐就是一整天,直到第二天中午一个蹦蹦跳跳的身影奔了过来,蹦到玉宓的身边,唤道:“师伯”,她朝玉宓行了一礼,又看了眼坐在旁边的清潆,发现是不认识的,而清潆又没搭理自己,便又挨着玉宓坐下,她取出一卷玉简,说:“师伯,这套剑招我总使不好。”
玉宓抬眼扫了眼那玉简上记载的一套入门剑法,说道:“你使给我看看。”
包念回应了声:“好!”她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把金丹期的宝剑,返身跃下台阶,手握剑,抬手一招起剑式,按照玉简上所载的路数将整套剑招一招一式地施展出来。每招每式都十分到位,挥洒十分熟练,显然是下过一番苦功的。她将一整套剑招练完,收剑奔回玉宓身边,一脸苦恼地说:“师伯,我照着这剑谱记载去练,明明招式都很熟了,却总感觉发挥不出它的威力。”
玉宓说道:“是剑境不够,缺少剑意。剑之所指,意之所向,你用剑时,可想过剑指向何方?剑随意动,你的剑动了,但你的意没动。”她见到包念回的脸上露出茫然之色,柔柔一笑,说:“你先不要着急练剑,你先想想自己为什么要练剑。”
包念回应道:“修行啊,后天就是月比了。我的剑练不好,打不过师侄,又要被笑话的。”
玉宓说道:“你心中无剑,自然是练不好剑的。不管是什么剑法,不在于它该能发挥出多少威力才算练好,剑无止境,剑法的最高境界是没有剑法。你手中握的是剑,但并不是你该修习的剑,你该修习的剑应该在这。”她轻轻地点了点包念回心脏的位置。
包念回侧头想着玉宓的话,却仍觉得有点不懂,困惑地直挠下巴。
玉宓问道:“师伯的剑在哪?”
包念回说道:“师伯修行融器功法,师伯的剑自然是在师伯的身上,融在师伯的血内筋骨中。”
玉宓说道:“那我要使剑时,又如何取出?”
包念回应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这么高深的功法,我现在还不能修呢。”
玉宓说道:“剑融入体内后,便与自身融成一体,已经成为无形无象之物。你见我用剑时,心念意动间便将剑祭了出来,是不是?但其实我祭出来的这把剑,即是我融的剑又不是我融的剑,它其实是由我通过剑意调动体内力量所凝聚成的剑。有剑意,你的剑才是活的,你的剑法才是活的。去好好想想你为什么要练剑,你心里的剑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她说完,起身,缓步走下抬阶,一抬手,一把与包念回手中拿的剑模样相似的剑出现在她的掌中,跟着她便将包念回刚才施展的那套剑法施展了出来。她没有调动任何灵力,只是单纯地使剑,可那剑在她的掌中便似活了般,剑走游龙身若惊鸿,身姿舞转间,剑和她的人仿佛融成一体,整套剑法施展起来浑然天成又带着随心所欲的洒脱罚神之剑最新章节。同样的剑法,包念回施展起来就像是依样画葫芦地比划,而玉宓则像是赋予了其生命。
包念回看得眼花缭乱,连连惊叹。
清潆看直了眼,她这讨人厌的便宜师伯居然把一套简单得跟小孩子使的剑法舞出了道韵。她便宜师傅的剑是杀伐之剑,一剑出苍穹破山河尽染血。她这便宜师傅的剑施展出来则像一个圆,囊括了天地万物演化出道。一套剑法中竟演绎出了生死的韵味,一剑刺出,夺人性命,一剑回转,予以生机。她这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瞧不上的便宜师伯竟是有几分本事的,修行境界不高,但这剑术却是出神入化已至大成迈进了剑道中。
玉宓将一套剑法施完,收剑回到台阶上,对包念回说道:“去吧,练剑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月比也不是一朝论成败的。先别着急连剑法、剑招,先认清自己手里的剑,找到心里的那把剑。”
清潆轻轻瞥了眼玉宓,又继续啃她的丹药丸子。她啃了一会儿,忽然想起这小丫头唤她那便宜师伯为师伯,这称呼有点近似啊!她的心念一动,身形一晃,追上那踏着长廊栏杆施展轻功朝后院奔去的包念回,问:“哎,那个,你师傅是谁呀?”
包念回被拦住,她停下步子,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姐姐,说:“我师傅是砍刀令主包谷。姐姐,你是谁呀,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是师伯新拣回来的吗?我叫包念回,你叫什么名字?”
清潆的俏脸一黑。这里居然还有个便宜师妹!还是个这么……笨手笨脚的便宜师妹!她的眸光一转,忽然想起一件事,顿时寒毛都竖了起来!这个该不会来和她抢师傅,抢她的丹药口粮吧?有一个便宜师伯就够讨厌了,再来一个便宜师妹!清潆顿时一阵恶寒!她冷下脸说:“以后有不懂的,不许去找你师傅和你师伯,我教你。”
包念回一脸困惑地眨眨眼,问:“我有不懂的,当然得找我师伯和师傅。我为什么要找你呀?”
清潆负手而立,冷哼一声,说:“知道我是谁吗?”
包念回摇头,说:“你又没有告诉过我你是谁。”
清潆绷紧脸,一脸严肃地说:“我的名字叫清潆,五百年前就拜入你的师傅也就是我的师傅的门下,论辈份,你该叫我一声师姐,你有不懂的,我这个做师姐的当然得教你。师傅事情多,又忙,你就不要去打扰她了,至于那便宜师伯,你不觉得她很讨厌么?”
包念回“啊”了一声。她没觉得师伯讨厌啊,师伯多好一个人啊。倒是这冷面充大人的师姐看起来有那么点讨厌。她又不傻,一看这师姐就不怀好意。她说道:“我还要练功,先走了。”绕开清潆往前走,结果她一步绕过去,清潆还站在她的面前。她惊疑不定地扭头朝身后看了眼,发现这突然冒出来的师姐居然没在自己的身后站着了。她是怎么到自己跟前的?她又绕过清潆往前走,两步迈出,发现这不知打哪冒出来的师姐又堵在前面。她说道:“你别拦着我,我要去练功了。”
清潆瞅着包念回,说道:“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以后不准去找师傅和师伯。”
包念回一脸严肃地说:“我去找师伯和师傅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不准我去是很没道理的事。如果她们忙,我自然会等到她们空了再去找。”
清潆气得连哼两声,说:“我说不准就不准!”她见这便宜师妹还是一副不答应的表情,心念一转,决定吓唬她。她冷冷地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魃!”
包念回困惑地“嗯?”了一声,道:“钹?”她的脑子里冒出那过年舞狮时旁边两个圆盖拍得啪啪响的钹的模样,顿时清秀的小脸一皱,说:“你就算是锣我也不答应。”她觉得自己这突然冒出来的师姐脑子有病!她摇摇头,又往前走,结果发现自己又被堵住了。她忍无可忍地长喊一声:“师伯——”
玉宓在一旁早被这对师姐妹笑得直不起腰,她真想喊一句:“包谷,你的两个徒弟快打起来了绯色豪门,老婆咱不离婚。”
清潆哼道:“你叫师傅都没用。”话音一落,忽然探见距离她不远处、她那便宜师傅闭关的大门打开了,她那便宜师傅就那么毫无预兆地迈步走了出来。清潆顿时愣住了!这重铸器魂这么快就出关了?
包念回见到清潆愣了一下就猛地回头看去,她好奇地跟着抬眼一看,赫然看见一袭白衣、仙人似的师傅从屋里迈了出来,顿时大喜,迈步就奔到自家师傅身边,叫道:“师傅!”又探头朝清潆看了眼,问:“师傅,我还有个师姐吗?她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呀。她刚才拦住我不让我走,还说她是钹,钹不是敲得啪啪响的那铜盖儿么?”
包谷:“……”什么情况?她看向玉宓,见玉宓靠在殿门外柱子上笑得直不起腰,又朝清潆看去,却见清潆难得的黑着脸,一副她饿了清潆好几个月不给口粮的模样。
清潆迈步回到包谷身边,委委屈屈地说道:“她们都欺负我。”
包念回:“……”到底谁欺负谁啊!你还要不要脸啊!
包谷问道:“抢你口粮了?”谁这么大胆?
清潆摇头。
包谷眼带疑惑地问:“那怎么欺负你了?”清潆还有被欺负的时候?
清潆说道:“她们吃饭不叫我,都吃完了才打包带给我,是吃地仙肉来着。”
包谷:“……”
清潆又说道:“便宜师伯溜去看你闭关,我跟着溜进去被便宜师伯发现,她很凶地赶我出来,还发动青州大阵要对付我。”
包谷:“……”
清潆又叫道:“还冒出个便宜师妹出来和我抢师傅。”
玉宓:“……”传说中的魃居然会告小状!玉宓惊得目瞪口呆。
包谷的嘴角微微地抽了抽,心说:“这还真是委屈坏了。”她绷紧脸,说道:“吃饭不带你?你没打上去?”这不是清潆的风格啊!就算清潆不打上去,那绝对会过去吓得那些吃饭不带她的人不敢动筷子、让给她吃吧?
清潆幽幽地说道:“那坏坏的小狐狸有一排帝器,我打不过。”关键是那煮东西的鼎是一口证道帝器,她抢不走啊。
坏坏的小狐狸?有一排帝器?包谷略微一想,惊得美眸一瞪,暗道:“是师母啊。”看着有吃的,估计着打不过不敢上前,干眼馋,是足够清潆委屈的。包谷安慰道:“别委屈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清潆的眼睛一亮,以无比迅速的速度拽出一具地仙,说:“炒地仙肉!”那声音清脆作响掷地有声。
包谷:“……”她说道:“人形的。”
清潆说道:“小小坏狐狸说了,麻雀和老鹰都是鸟形的,老鹰还要吃麻雀呢,我们吃人形的地仙没什么的,便宜师伯、便宜师祖、便宜师叔祖她们都吃了。”她忽又想起一事,说:“那个,师傅,我的鼎!”
包谷暗叹口气,说:“我给你找个厨子,你让厨子给你做地仙肉。你的鼎,我回头想办法给你要回来。”
清潆乖乖地“嗯”了声,又朝一旁的包念回瞅去,笑盈盈地抱住包谷的胳膊,说:“师傅,这是我师妹吧?”
包谷听到清潆连“便宜”二字都省了,警惕地瞥了眼清潆,道:“嗯。”
清潆说道:“以后我照顾她,她有什么不懂的,我教她国色生枭。”
包念回吓得脸色大变,赶紧叫道:“不要!她不怀好意。”求救地看向她师伯,都快被这脑子有病看起来还深得师傅宠溺的师姐吓坏了。
玉宓轻咳一声说:“清潆的修行境界太高,小丫头还是我来教吧。”她算是把清潆的心思摸透了!
清潆一脸严肃地说:“师姐教师妹,天经地义。便宜师傅,你当初不也是被你师姐带大的么?”
包谷:“……”她竟无言以对。
包念回委屈坏了,在心里叫道:“我师傅的师姐又不像我师姐一样脑子有病啊。”她对“我是钹”印象深刻啊!哪有人说自己是钹的啊,又不是精怪!她央求地拉着包谷的袖子,又求救地看向玉宓。
玉宓说道:“包谷是我收进门的,自然跟着我。清潆,念回是你收进门的么?”
清潆对玉宓的话充耳不闻,只拿眼看着包谷。
包谷深深地瞥了眼清潆,说:“就你师妹这小身板,你教?你确定你不会一指头把她戳死?当然,如果你不介意避免你在教导她时一指头把她戳死、我拿你的口粮去给她保命,我是很乐意把她交给你的。”
清潆愤然问道:“她自己没口粮么?”
包谷说道:“到目前为止,她还没在我这里领过任何口粮。说起来,我这师傅当得很不尽责。”
清潆“呃”了声,突然有一种自己搬石头砸脚的感觉,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包谷岂能不明白清潆的担心。她对清潆说道:“没有人能把你的便宜师傅抢走。”
清潆看到包谷那坦荡赤裎的眼睛,心忽然就安到了肚子里。心安了下来,便觉自己跟一个小丫头计较争长短太掉份儿,顿觉浑身别扭,悄无声息地遁了。
包谷扭头对包念回说道:“去吧,你师姐不会再找你麻烦,等我回头空了找你。”
包念回收回拉着包谷袖摆的手,恭敬地行了一礼:“弟子告退。”又朝玉宓抱拳行了一个师门礼,转身离开。她走了几步,左右扫视一圈,发现那脑子有病的师姐果然没出现,赶紧迈开腿以最快的速度跑了!
玉宓看着包谷,好笑地笑了笑,才又问道:“这么快就闭关出来了?器魂重铸好了?”
包谷应道:“很顺利。”她走到玉宓跟前,望着玉宓的笑颜,心中一动,便抬臂抱住了玉宓。
玉宓“呃”了一声,说:“众目睽睽的……”耳根一热,脸颊至耳根都红了。
包谷轻轻笑了笑,附和道:“也是!”她放开玉宓,却是一把将玉宓拽进了寝殿中,抬袖一拂,便又将寝殿大门关得紧紧的。
玉宓顿时即紧张又羞涩,叫道:“包谷,要做什么?她们都在呢,回头还不把我笑话死?”
包谷一脸无辜地说:“我有要做什么吗?”
玉宓愣愣地眨眼,说:“你没想做什么,大白天的把门关这么严?”
包谷说道:“那就做点什么好了。”
玉宓:“……”她瞪了眼包谷,转身走到门口,扔下句:“晚上!”一把将门打开,放出神念朝外面扫去,赫然探见那群女人正聚在后园小湖里的画舫上悠闲地喝着茶拿她会不会马上被包谷办了开赌。玉宓顿觉没好气,她这么威武霸气会被包谷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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