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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宓听包念回说起玄天宗的事时,先是惊懵在当场,如遭雷击,再是一股难以抑制的悲怒自她的胸腔中喷涌而出。玄天门传承了数万年,她师傅拼掉性命保下来的这点基业,包谷费了多少心血给了多少修仙资源倾力栽培,竟毁在了紫天君的手里。
紫天君敛聚修仙资源,她能理解成那是为了壮大实力,当今修仙界谁不看重修仙资源?
紫天君培养亲信嫡系弟子,排挤他们,她同样能够理解,他们的强大让紫天君感到有威胁,不予理会便罢了,甚至在紫天君咄咄相逼的情况下,宁肯退走也没有废了他这宗主,仍旧对他存有尊重,仍旧愿给他面子。
可是如今他竟然背弃了所有人将玄天宗的基业毁于一旦。
在这之前,包谷刚因护下紫云姝而遭到重创
包念回认识玉宓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玉宓如此愤怒的模样。事实上她这师伯平时是不怎么动气的,因为她师伯是个急性子,往往在动气之前就已经动手了可此刻,她只觉自己面对一头盛怒的暴龙,仿佛会被那爆发出来的火焰卷中,被那强大的力量撕裂。她忽然明白为什么师伯会有“火暴龙”这个外号。
玉宓深吸口气,冷声问包念回:“你的意思是在各路势力攻进苍龙山脉时紫天君就已经不见了,而那时候宝库已经空了?”
包念回应道:“是的听曲阁主和钺国女皇说,根据宝库门口留下的被紫天君灭杀的尸体情况来判断,从紫天君杀人掠宝到曲阁主他们赶到宝库,中间不会超过一柱香时间。不过,一柱香时间足够紫宗主逃得远远的了。”
玉宓冷哼一声,问:“那现在有紫天君的下落么?”
包念回摇头说:“自各路势力的人打进苍龙山脉,便没了紫天君的踪迹。”
玉宓心里已经有数,她祭出传送阵台直奔苍龙山脉。
如今的苍龙山脉哪还有丝毫昔年作为一个修仙大宗门的模样,玄天宗境内的所有建筑都被拆走了,药园果林被连同药土都被一起挖走了,灌溉药园的灵泉干涸断流,山间的那些长了几百上千年的树木都被挖走了,一些剩下的树苗也在打斗中毁于一旦。
整条苍龙山脉成为一片浩劫之地。
包谷将玄天宗择在苍龙山脉,此山虽然不大,灵气不算太充裕,但它仍是有一条小龙脉在这里的,可如今,哪还有丝毫龙气所在的迹象,哪还有一丝半点灵气?
砍帮每年三成的利益送进了玄天宗;昔年,玄天山脉所有宝药园以外的万年宝药罕见的灵珍都进了玄天宗;如今竟成了这般模样
有巡逻的砍帮弟子见到玉宓,赶紧奔过来抱拳行礼:“见过执令使大人不知执令使大人亲自到来有何吩咐?”
玉宓冷声道:“所有人撤出苍龙山脉”
她的命令,没有人敢不遵从。砍帮弟子抱拳应了一声:“是”便开始传令下去:“奉执令使大人令谕,所有人撤离苍龙山脉。”
玉宓的步子一踏,直奔已经矮去一大截的玄天宗主峰而去。她祭出南明离火剑朝着玄天峰劈了下去
强大的火能量从玉宓的身上释放出来,玉宓整个人都被南明离火所笼罩化成了一朵巨大的火球,那耀眼的火光烧得苍龙山脉上空一片通红,就连远在几百山外的幽影城的人都看到了,惊动许多人抬头朝着空中那爆发出耀眼火光的方向看去。
紧跟着有人大声惊呼道:“是火暴龙”
随着这一声惊呼,更多的修仙者被惊动,许多人纷纷朝苍龙山脉望去。
玉宓一剑劈去过后,整个人忽然冲天而起,宛若一颗巨大的燃烧的火球直冲九霄,紧跟着她便以极快的速度俯冲而下,随着她的俯冲之势,她身上的火球竟化成了燃烧的fenghuang般的模样不过,那鲜红的颜色,更像是一只呈俯冲之势和朱雀
那俯冲之势形成的强大能量使得在空中生生地烧出一道长长的飞行痕迹,她在快落到苍龙山脉上空时,身形忽然顿住,紧跟着刺眼的光芒从她的身上迸发开来,随着她身上爆发出来的光芒,整条苍龙山脉化成了一片火海
再然后,玉宓的身影狠狠地撞进了苍龙山脉主峰所在之地。
那强大到令人恐惧的力量自玄天峰里爆发出来,偌大的一座山峰瞬间轰塌,那炽热的高温将山都烧融了,燃烧的融浆顺着山体往下淌,乍然看去,像极了火山喷发
而就在这时,忽然,一股强大的能量从玄天峰上冲了出来
几乎同一时间,玉宓跟着冲了出来那弥漫在整座苍龙山脉的火焰瞬间同时收拢朝着那冲出来朝着远方极速飞遁的被宝光笼罩的身影卷覆过去,同时,玉宓手执南明离火剑脚踏传送阵台以最快的速度最猛烈的攻势打了上去
随着玉宓的轰击落下,她手里南明离火剑卷荡出的剑意以及那火能量狠狠地撞在那人的护身法宝上,撞得“嗡”地一声,连空气都为之震颤
玉宓就像是疯了一般疯狂地朝着那被圣器宝光所笼罩的身影拼命劈去她的实力在洞玄大圆满,战力却能战渡劫初期的强者,那绵延不断的疯狂攻势令远处观战的修仙者都感到胆寒
不少人都在猜测那藏在玄天峰下的人是谁,会引得玉宓如此疯狂的攻击。
甚至有人在猜测是紫天君。
那人显然不愿与玉宓纠缠,几番想要摆脱玉宓,可玉宓逼得极紧,他祭出一座传送阵台玉宓便劈毁一座,每每他刚要抽身逃走便遭到玉宓提前一步的劫杀,若非他有圣器护身,只怕早已经丧生。
终于,那人以腹语大吼一声:“住手”
玉宓执剑而立,目光冷然地睨着那被一件塔形圣器护体,浑身上下都被法宝光芒遮掩不露一丝不毫模样气息的修仙者。
那人以腹语说道:“莫再咄咄相逼,你还能杀了我不成?你我从此井水不犯河水,此生我绝不再出现在你面前。”
玉宓手里捏紧南明离火剑,她剑指那人,道:“看看你脚下的大地,看看被你所领的玄天门,作为一门宗主,玄天宗被灭了门,你不该以死谢罪么?”她目光凄厉的盯着紫天君,问道:“你对得起当年为护玄天门战死的同门吗?你对得起我师傅卓忘川吗?你对得起包谷这些年给你的难以数计的修仙资源吗?你对得起玄天门列位祖师的在天之灵吗?你对得起那些一心为了壮大玄天门的弟子吗?紫天君,玄天门的人容得了你弄权,容得了你贪财敛财,甚至容得了你逼我们离开,可是玄天门的人我玉宓,容不下你背弃宗门背叛玄天门今天,谁都护不住你”
紫天君露出自己的面目,沉声道:“杀了我,你拿什么向姝儿交待?”
玉宓气笑了,说道:“我向小师叔交待?若是放过你,那谁又向玄天门例代先辈交待?谁向那些为护玄天门基业而战死的同门交待?”她剑指苍天,凛冽的声音传向四方:“玉宓今天清理门户诛杀紫天君,不服的要保他的,出来一战我玉宓舍命奉陪”
四周天地一片寂静
紫天君忽然发难,以最快的速度最快的攻势朝着玉宓杀了过去。
在紫天君动的瞬间,玉宓忽然动了
她的身形瞬间冲出,又瞬间消失,再出现时,人已经出现在紫天君的身后。
紫天君的身影落在玉宓刚才所在的位置上,而他的脑袋早已经落在身后,脖子上一个碗口大的疤,断痕处,鲜血宛若喷泉般喷涌到空中洒下一片鲜血……
他的头在空中翻滚着,一双眼睛瞪得巨大,布满难以置信他有圣器护体,怎么就被玉宓一剑削去了脑袋?
断口处燃烧的南明离火所席卷了整颗脑袋,烧得紫天君面目扭曲,他张大着嘴,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嚎声响起
这声惨叫却不是从他的嘴里发出来的,而是从他额前破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窟窿从里面滚出来的元神发出来的惨嚎南明离火裹覆着紫天君的元神,烧得他的原神在空中打了几个滚,便瞬间烧成了灰烬
那燃烧的躯体和头颅则重重地跌落向苍龙山脉。
那身躯重重的摔在地上,已经烧成碳的身躯“轰”地一声摔得四分五裂,就连他身上的储物法宝也耐不住高温,纷纷炸裂,如山的宝物瞬间冒出,把紫天君的残躯埋在了下面。
玉宓敛去身上的战甲,收了南明离火剑,眸光一片寂然,她看都没有看一眼那些宝物,只淡淡地道了句:“作为一宗之主,玄天宗覆灭在你手里,你怎可活下去?你该和玄天宗葬在一起。”说完,朝着幽影城方向飞去。
紫天君就这么死了
他身上的那些储物法宝破裂出掉出来的如山宝物堆积在那,在阳光上耀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光芒,特别是那大罗赤金,融成长六寸六宽三寸三的大罗赤金堆成一座小丘,看得人目眩神迷。
在那大罗赤金堆中,到处都是散落的法宝丹药符箓。
玄天宗的符箓不出名,可那丹药却是修仙界最有名的
如果不是这是在砍帮地界,如果不是紫天君刚死在玉宓的手中,许多人已经按捺不住冲了过去。
包念回立在令使府门口,见到玉宓回来,唤了声:“师伯”脸上难掩担忧之色。
玉宓什么都没说,径直朝自己的寝殿走去。
包念回有元婴期的实力,神念已能探到苍龙山脉,刚才玉宓一击斩杀紫天君的一幕她自然是全看在了眼里。她略作犹豫,以最快的速度奔去赤羽营,调集了三千赤羽卫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苍龙山脉,将紫天君摔下去的那一片地方都牢牢地围了起来,又再以传音玉符联系玉剑鸣和风奕。
风奕听闻过后,沉沉地叹了口气,说:“念回,我们就不过去了,那些东西你们处理了就是。若是可以,帮我个忙吧,别让师……紫宗主的残躯遗骸暴尸荒野。”说完,便掐断了联系。
玉剑鸣收到包念回给的消息赶来,看到脚下那堆成山的宝物,深深地倒吸口气
包念回说:“玉师兄,你说这些东西怎么处置?”
玉剑鸣问:“我师傅没发话?”
包念回摇头,说:“我在府门口遇到她,她满脸都写着我什么事都不想管,什么都不想说,我就没敢再问她。”
玉剑鸣立身空中,望向脚下那如山的宝物,他想了想,又挠挠头,说:“师傅没说要收手这些宝物,那给风师伯他们?”他又摇头,说:“不成,以风师伯他们的实力,是保不住这些东西的。”他站起身,拍拍包念回的肩膀,说:“你派人把这些宝物清理了,就当是为修建破界域门添砖加瓦。”对这些宝物连多看一眼都没有,拍拍屁股就走了若是平时,见到宝物绝对就冲上去了,可这批宝物,拿不下手
包念回略作沉吟,便下令派人去清理宝物,同时让人小心地把紫天君的骨灰给清理出来,装在了一个巴掌大的骨灰坛中在旁边给他挖了个坑把他的骨灰埋了,再就地取材,削了块岩给他立了块碑,碑上就五个字:“紫天君之墓”。
一代宗主,落到如今神魂俱灭只剩下一捧灰烬的下场。
至于那些让紫天君为之毁掉整个玄天宗赔上性命的修仙资源宝物,能够用在修建传送域门上的便直接送去了荒古山脉,余下的则送到幽影城中最大的由砍帮经营的拍卖行中进行拍卖,拍卖所得用作建破界域门。
妖圣在紫云姝修炼成真龙的一个月后,回到幽影城的仙石宫中,继续主持修建破界域门的事情。
关于紫天君的事,她什么都没有说。不过关于紫云姝的消息倒是有一条:紫云姝栖居在荒古山脉的龙潭中。
至于龙潭在哪,妖圣一个字都没透露。
玉宓在妖圣回来与妖圣见过一面后,便出门游历去了。
包谷不在,她的心便似空了般,住在她俩的屋子里只觉倍加清冷。
包谷在的时候,不管她离多远,不管她在做什么,她只要想着有包谷在令使府等着她,心就是踏实的。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一回去就能看到包谷。
可是一转眼,自己又成了孤伶伶的一个人。
心无所依,人便如那孤魂野鬼,飘飘荡荡的无所依倚。
玉宓忽然发现包谷是她的根,包谷在哪,她的根就在哪,而当包谷不在身边后,她就成了那无根的浮萍。她在想她于包谷又是什么?一直以来,她觉得自己是包谷的执念,是当年自己拒绝得太厉害伤包谷太深,再让包谷对她有了执念,非她不可。可是这些年里的朝夕相处,她逐渐了解,她并不是包谷的执念,只是因为包谷想要的太简单,又太坚持罢了。包谷要的,很简单,有她,有一个安身立命的住所,然后过着平淡安稳的日子。
她忽然觉得那样真的很好。
她总想起包谷坐在院子里喝茶时的模样,她总想起包谷埋首抄录典藉时忽然抬起头冲正盯着包谷看的自己温柔一笑的模样,她总想起包谷细心地为她整理修行功法典藉和怕她没钱买酒替她张罗“零花钱”时的模样。
其实她知道包谷很懒,懒得出门,懒得管事,懒得搭理外面那些人,可只要与她有关的,包谷总是事无巨细地张罗得格外周到,她无时无刻不感受着包谷的那份温情和待她的用心。这份无处不在的包容包裹着她,都已经变得像呼吸一般习惯。
忽然之间,便又一切都没了。
玉宓知道,只怕连包谷自己都没有想到会被天诛轰出那样的伤势,若是想到了,包谷定然不会一句交待都没有给自己,就那样出了门,就像平日出去办什么事串个门一样,出了门便再也没回来。
玉宓出了幽影城,立身空中,去想要去的地方,她才又忽然意识到其实自己还是想去找包谷,哪怕见不到包谷,只要能够知道她的下落,远远地看几眼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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