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防守（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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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袁云惊奇的发现那些乌丸骑兵已经极速冲来的同时，一排排的火箭瞬间从火药军阵地内射了出去，转瞬就在壕沟的外围燃起了熊熊大火。

由于火药军营地处在高处，所以那些喷洒出去的汽油也开始随着坡势流了下去，如今一经引燃，立刻将这座前营前的土坡变成了硕大的火海。

那些乌丸的骑兵估计从来没想过，没有草的泥土地也能燃起大火，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即便他们骑术再高超，也被大火弄的阵型大乱，前面的人急急刹住脚步，后面的人立刻迎头撞了上来，不多时被自己人掀翻的骑士数之不尽。

水龙车依然没有停止的打算，继续向着壕沟外喷洒着无数根水柱，火势由此也完全没有减弱的趋势，反是越烧越旺，大片的黑烟直直飘入了云层，地面的烈火也彻底阻挡了视线。

袁云仰着脖子，从瞭望台上只能看见很多黑影在火海中翻腾，有些极度英勇的骑士虽然冲到了大火的边缘，却早已油尽灯枯，转瞬就如一块石头般跌落进了壕沟之内。

眼前战阵上惨烈的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袁云所想，几千人同时在火海中争扎的场面，简直犹如地狱里的恶鬼，哀嚎声凄厉的响彻四周，即便是火药军的战士在看到如此情景后，也不由自主的连连皱眉。

大火一直烧了足足有一个时辰之久，即便是此刻已经逐渐熄灭了下来，但是浓烟依然还在向外喷吐着，似乎完全没有结束的时候，而一片黑乎乎的土地之上，横七竖八的不知道堆满了多少焦尸，唯一能与土地区分的，就是烧过的尸体更加的黝黑。

袁云依然没有看完整个过程，不是因为他觉得残忍，而是胃海又开始翻腾了，于是他重新返回了张辽的营帐，这次甚至连茶水也喝不下去了。

张辽在过了一个多时辰后，才返回了自己的营帐，看见袁云依然坐在其中，顿时皱了皱眉，不过转瞬就摇了摇头，如今的形式也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敌人的数量虽然众多，但是几次冲锋下来，甚至连壕沟都没有越过，相信后面如果再有战事，对方必然会谨慎起来，再次发动大规模的冲锋已然不太可能了。

稍微喝了一口随从递来的茶水，张辽找了张简易的椅子坐了下来，这才说道：“从黎明到现在，敌人大约损失了一万多人马，这样大的战损发生在乌丸骑兵身上，实属非常少见的事情，我们可算是取得了偌大的战果，袁候可以放飞鸽回去报信了，这等战功必然会得到朝廷的重赏。”

袁云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道：“暂且不急，这战斗还没结束，如今我也还没满足，敌人这次一共来了七八万的人马，只消灭了一万多，还是少了些。”

张辽苦笑一声，道：“来得人虽然七八万，但是很多都是汉人降奴，他们多数作为辎重营的劳工，而乌丸可战之兵依然是这些骑士，而且我相信，黎明到现在冲来送死的骑兵，都是对方的精锐，这一万战损可就不简单了。

如今他们还能战斗的骑士，估计还有两到三万的数量，但是如今还有谁敢来战？他们应该都已经吓破胆子了，乌丸人估计一百年也无法忘记这次战斗的惨烈失败，而且……”

说到这里，张辽突然怔住了，袁云也猛然抬起了头来，然后接着话头道：“乌丸人要撤退了！”

张辽皱眉点了下头，然后对着袁云抱拳道：“大帅，咱们的那些骑兵该是出动的时候了。”

“善！”袁云简单的回了一句，然后就见张辽瞬间走出了营帐，自然是去安排骑兵追击的事情了。

这次乌丸战损这么大，几乎已经失去了所有勇气，在这样的士气下，只要对方领军的将领不是太傻，基本都会选择撤退，好等队伍重新恢复了斗志，方可再来决战。

袁云这个时候心情显得十分好，这次战斗的胜利，不仅破去了乌丸人从无终侵入中原的可能，最主要的是给对方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心理阴影。

如此后面等到曹操的大部队一到，火药军就可以开着坦克去扫荡塞外了，有了这次惨痛的记忆，乌丸人必然不敢再大规模的发动冲锋，如果只是小规模的骚扰，相信如今这个时代还没有什么是坦克的对手。

“横着走，必须横着走。”

考虑完这些，袁云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然后歪着脑袋对身后的石沉笑道：“传本大帅的命令，着许攸先生开始准备热气球，外围徘徊的坦克开始停下检修，我们估计不久之后就要去塞外了。”

石沉立刻抱拳回了声喏，然后就匆匆的走去了营帐之外，可是还没等袁云将手里的热茶喝完，就看见这货又急匆匆的赶了回来，脸上满是惊慌的神色。

袁云一怔，疑惑道：“何事这般惊慌？”

石沉指着营帐之外，但是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眉头紧皱，甚至有些哀伤的神色，这种表情竟然会出现在这个硬汉身上，立刻就让袁云有些担忧起来。

放下了手里的茶水，袁云几步就走出了营帐，这时正好看见迎头返回的张辽。

张辽见到袁云后立刻叹息一声，道：“乌丸人驱赶着那些汉人奴隶开始进攻了，此刻已经离着我们八百步不到。”

袁云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乌丸人竟然会来这一招，竟然让那些汉人奴隶来攻营，这些可都是汉家血脉，如果还是用火烧炮炸，总感觉心里上有道过不去的坎。

张辽见袁云有些犹豫的脸色，再是一叹，道：“乌丸人没有给这些汉奴任何兵器，甚至要求他们赤身裸体的过来……”

“现在可不是需要同情的时候，乌丸骑兵必然紧跟在这些汉奴背后，只要我们留出空隙让这些人通过，那些骑兵必然转瞬杀到。”郭嘉此刻再次出现在了营帐之外，他的随从一直都在给他报告前阵的情况，所以他也很快收到了这个消息。

郭嘉交代完了这句后，立刻对着袁云拱手道：“大帅无须多虑，一切都听我郭嘉的便是，日后有人弹劾，便说是我郭嘉的建言，任何罪过我郭嘉会一肩承担，即便是被世人诅咒喝骂，也是我郭嘉一人的事情。”

袁云很感激郭嘉的好意，不过这样就让郭嘉全力承担，那他就不是袁云了。

“传我命令，等到大批的汉奴过了火炮的警戒线，立刻开炮轰击，同时前营步兵上甲跨过壕沟，并用钢丝网阻挡第一批到达的汉奴，一旦发现有人穿着衣服，和不听从指挥的，立刻下手屠杀，绝对不能姑息！”袁云很快下了命令，他很清楚自己这个命令代表了什么。

如今的火炮根本无法做到准确轰炸，所以当火炮响起时，这批汉奴的后方必然会死伤惨重，等到那个时候前面的这些汉奴也必然更加惊慌的冲来，如此肯定会被火药军的战士屠杀一批才能稳定下来。

“大帅，这样会死很多我们汉家的子弟啊！”小六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这十分的僭越，按照军律会被处以十军棍的惩罚。

张辽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处罚小六了，而是深深的点了点头，一句话没说，转身就开始按照袁云的命令去布置，他非常清楚，袁云这个办法就是目前能做到的最好结果，要是真给这些汉奴冲进火药军的阵地，后果确实无法想象。

郭嘉等张辽走出，也深深的点了点头，然后叹息道：“袁候的方法确实不错，只是这样还是无法逃过骂名，朝中也必然会有人出来弹劾，你真的该将罪责推在我身上才是，反正弹劾我郭嘉无德的大把人在。”

袁云苦笑一声，道：“我对名声什么的何时在乎过？郭嘉军师多虑了，只是我想不明白，咱们在中原打的生生死死，杀的不都是汉人吗？为何那样就没什么问题，一旦对乌丸作战要是屠杀了汉人，就会被朝廷的那些老官诟病，真是奇了怪了。”

郭嘉也跟着苦笑道：“这就是对外族作战的不同之处了，毕竟我们是打着拯救汉人驱逐外族的旗号，所以这个时候屠杀了汉人，那自然会被很多人弹劾，这个罪责可大可小，袁候既然下了这样的命令，等北伐结束以后，必然会头疼无比，朝中那些老官们打战是肯定不行的，但是要论到在背后搞这些小手段，他们可各个都是人精。”

袁云突然沉默了下来，然后很是不爽的回道：“不用他们来找我，这次等北伐结束后，我一定会让这些老官知道，我袁云可不是一个总是好说话的人，但凡这次敢站出来弹劾我的人，我保证给他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说完这句，袁云眼神立刻转寒，然后对着一旁的石沉喝道：“给家里去封书信，将我刚才的说话写成大字报，然后散布去邺城等重要大城，我现在就想知道谁能奈我何？”

郭嘉见袁云一脸的寒霜，不由心中一颤，他很清楚袁云因为刚才下了屠杀汉人的命令，此刻有些无法自已的激愤，所以才会发布如此狠绝的消息出去。

不过对袁云的了解，郭嘉也很清楚，这次袁云是带着绝对的怒火蹦出的想法，一旦真有人敢站出来为此事弹劾，那么这个人必然会受到这份怒火的焚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