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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袁明日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二仆的身旁了。
袁贵和秦护院叫道:“公子!”、“公子,你醒了?”非常高兴。
袁明日道:“袁叔、护院,你们没事吧?”
袁贵道:“我们没事——白莲教的武功阴毒,我们以为自己完了。谁知一觉醒来,什么事都没有。”
他们中招醒过来后,百里外找到了主子。
袁贵道:“公子,你没事吧?”
袁明日盘膝而坐,试着微一运功,发现功力已经恢复,顿时心中一喜,再一仔细察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心道:“这个白莲教为达目的还真是毫无保留啊!”道:“我没事!”
袁贵与秦护院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袁贵道:“公子,这些金子是从白莲教手中夺来的吗?”
他们找到主子的同时,还发旁边有两箱残留写有“兴盛镖局”,封条字样的金子。
秦护院激动道:“公子,白莲教人多势众,且武功阴毒,你一个人是如何战胜他们的?”
袁明日道:“是他们送的。”
袁辉与秦护院同时“咦——”地一声惊讶。
主仆三人能保得周全,已令袁贵大感意外了,这时又听主子说,这金子是白莲教送的,更是意外,道:“公子,这是怎么回事啊?他们怎么会将从兴盛镖局劫来的金子送给你呢?”
袁明日道:“此事说来话长,回头再跟你们解释。现在是什么时日了?”
秦护院道:“廿十了。”
袁明日沉吟道:“十六遇袭,那日是十八,现在是廿十。白莲教总坛人员众多,一般的小山小洞很难藏身。他们行事诡秘,绝不会骑马或者驾车。轻功再好一天也跑不过八百里,此处离长白山正好是两天半的路程!”道:“这样——我们三个分别从不同方向前往长白山,沿途也让各门派帮会前往。”
袁贵与秦护院应道:“是!”当下各持代表武林盟主号召的凭证。
三人五日前遇袭后,马匹没了踪影,只得分头步行。
袁明日从南面绕向长白山、秦护院从东面绕向长白山、袁贵的轻功最差,为人最老道,带着金子直接前往长白山。
正邪不两立,沿途的各名门正派在得到袁明日的号召后,众多高手不遗余力做打头阵的先锋,施展各家的看家轻功,秘密向长白山集结。
众多高手在到达长白山后,首先把守住了各处下山路口,而后利用等待后援的时间,做了许多机关陷阱,谅你轻功再高,也得脚尖沾地,只要你脚尖在地上稍一借力,那便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了。
很快,他们所在的各门派帮会后援也陆续赶到了,除此之外,还有远处各门派帮会得到消息的高手。
如此一来,人手便更加多了,足有数千之众。
袁明日见人手已够,到了搜山的时候了,于是一声号召,数千之众从四面八方,不同方向,向山上搜去。
然而浩浩荡荡的搜捕行动两天过去了,加上远处各门派帮会陆续赶到的后援,人数已达近万人,可是没有发现一个白莲教徒,这令袁明日感到了不安,于是号召仔细搜捕。
又过了三天,到了第五天,参与搜捕的人数已经越万,仔细搜遍了每一座山头,每一个山洞。
各搜山小组的头目纷纷向袁明日拱手来报:“启禀盟主,没有发现白莲教的踪迹。”
袁明日喟然长叹,道:“看来释路藕没有对我说实话,很有可能对我多说了一日,意在试探我。我曾所处的很有可能是在黄山或者泰山。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以为轻而易举就能找到白莲教巢穴。白莲教能在江湖上作祟百年而不灭,自有其狡猾之处,其实我图复兴朝夕之间就能灭得了的?”心想:“如果我再不动声色的探查一下就好了。”非常悔恨自己的鲁莽。
孙光明道:“那我们立即给他杀个回马枪吧?”
少林派住持淳拙,单手立掌道:“如今我们公然搜山,他们恐怕已经得到消息,望风而逃了。”
袁明日向群雄拱手道:“诸位,图某对不住了!因为图某的考虑不周,让大家劳而无功了!”又连连拱手。
霍海平拱手道:“图盟主说的是哪里话?您也是一片苦心,想要为武林除害,‘对不住’这三个字又从何说起呢?”
群雄纷纷称:“是!”
有的英雄道:“图盟主在白莲教的种种利诱之下,仍不与其同流合污,耿直之心、正直之情,令人佩服啊!”
一阵称赞声后,淳拙道:“只是如此一来,图盟主你便惹下了白莲教,他们武功高强,无所不用其极,日后你可要小心了!”
袁明日昂然道:“正邪势不两立,每一个正直之士都不能无所作为。日后就算他不来找我的麻烦,我也会找他的麻烦。”
作别群雄后,已是傍晚,主仆三人前往白云山就近的客店。
袁明日本想一举歼灭白莲教后,种种的抱负、困惑便可一一实现、消除,不想由于自己的轻率化为了乌有,心中老大的不忿,自然而然的憋着一口气。途中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低头沉思。
秦护院道:“经过这件事,那个袁窈冥如果真是白莲教的人,见到咱们后就知道去者不善了!”
袁明日心中豁然开朗,笑道:“那倒未必!”扬鞭纵马而前。
来到一家客店后,奔波多日的主仆,没有吃过一顿好饭,要了些饭菜大吃而喝起来。
吃饱喝足后,不等袁明日叫唤,袁贵与秦护院便紧随他来到了房间。自打听他说了那句“那倒未必”,便知想到了办法,刚才吃饭时见有异己,不便询问。这时不问,更待何时?
袁明日道:“如果我们就现在这个样子去,如果那个袁窈冥真是白莲教的人,是会更加小心,但是如果我们换种方式的话,只要他真是白莲教的人,就会毫无掩饰的暴漏无遗,因为我现在是白莲教最想杀的人。”
袁贵管中窥豹,立即猜到了什么,急道:“公子,你想干什么?”
袁明日道:“我给你留一封信,然后我只身前往大冶县,十天后我们在武昌会合,那时若见不到我,就表明……就证明了我们的猜测,你们拿着信去找聂帮主他们……”在说到“就表明”三个字时,声音低了下去。说完,负着手面向了窗户。
自从他放弃与高云的那段感情后,心思就一股脑地重新放在了报仇扬名上面,可是爱又不能爱的痛苦,无时无刻不在煎熬着心。第一次尝到了感情的苦楚,那种苦楚是生不如死的苦楚,比之身受酷刑,犹有过之。酷刑仅仅是身痛,而那是心痛。有时在想:“如果没有遇见她,也就不会尝到感情的甜蜜;如果没有遇见她,也就不会尝到感情的苦涩。既然不应在一起,又何必要遇见你?奈何?奈何?”
袁明日之前在想到以身试验的办法后,心中大畅,大有脱了苦海之感,心道:“反正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是无穷无尽的痛苦,若能以此来铲除白莲教就再好不过了。”这时要与情同父亲的袁贵、情同兄弟的秦护院永别,不禁有些不舍,眼眶湿润。转过身去,就是要避免他们看到自己这样,竭力阻拦。
虽然袁贵已经猜到了八九分,但是真的听少主说出的那一刻,还是心中一颤,道:“公子,你不能啊!我不能让你去拿性命冒险啊!”
秦护院道:“公子,我们或许还有其他的办法,您不能那么做啊!”
二人声音颤抖,关切之至。
袁明日道:“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二仆虽知此言不虚,但是仍不想让主子涉险。
袁贵道:“公子……”声音变得呜咽起来,意欲再劝。
袁明日闭眼长呼一气,将泪花忍了起来,转过身来道:“袁叔,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如果我不能查出血洗袁家的仇人、扬名袁家,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语气坚决。
秦护院自从听他叫袁贵的那句“袁叔”起,便给惊得一下子愣住了,后来更是越听越诧异。
他只知袁明日主仆怀疑大冶县把竹山庄的袁窈冥,是白莲教的人,铲除白莲教也是仅仅为了为德胜报仇、为武林除害,尽一个朋友的情义、尽一个武林盟主的责任,不想这中间还有这么多鲜为人知之事,忍不住问道:“公子,你们……”
袁明日一惊,知道自己激动之下说漏了嘴,事到如今再也瞒不下去了,只得道:“我们真姓姓袁,图叔真实姓名叫袁贵、我叫袁明日。十八年前家中遭到了灭门,为了躲避仇人的追杀,我们隐姓埋名。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在查询仇人是谁。”握起他的手道:“对不起,我现在才让你知道这些!我们的仇人非常强大,其实知道这些对于你来说,不是件好事。”
秦护院感动之至,热泪盈眶。
袁贵用袖子拭着眼睛,老泪纵横。
袁明日见此心里非常难过,强颜笑道:“你们不要这样嘛,或许事情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又或许那个袁窈冥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呢!”
袁贵知道他比谁都希望事情就是想象的那样,若真的是那样的话,论伎俩而言,他绝非对手,几日前他被白莲教教主所算计,就是例子。他那些话完全是在安慰别人,可是又深深地知道,他达愿之心甚切,想阻止是不可能的了,眼下只有倾听他的实施办法,提醒他到时要处处留神,事事小心,尽量保全自己。
袁明日当即说出了心中所想,与二仆共商有待完善之处。
释路藕很快便得知了各门派帮会围攻长白山的消息,据此断出袁明日背叛了自己。于是立即率领总舵教徒,仓促逃到了离中原地理位子更加偏远的三清山冰玉洞。
白莲教上上下下无不对袁明日咬牙切齿,恨之入骨。
圣女叹道:“没想到那个图复兴如此不识抬举,幸亏教主英明,留了一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释路藕气愤愤地道:“哼!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本教主不客气了!”杀气立显。
她送袁明日那一千两劫来的金子,本想待袁明日收下一段时间或用掉之后,便可对其形成要挟,不想袁明日马上就反了,如此一来诖误的彀入手段便用不上了。
大都的太傅书房,正在撰写文章的扩廓,突然被脱列伯的一则禀报给打断了,在听过禀报后,“噌”地站了起来,惊道:“什么,他未付诸实施?”
脱列伯拱手应道:“是!他未与任何门派的人提及此事。”
扩廓森然道:“看来他把本太傅的话置若罔闻了!”
一直隐在门外的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门内内力了得的扩廓主仆毫无察觉。
扩廓从房中出来后,径直走向了后院。
扩廓来到了高云阃院。
高云一见到父亲就连连央求道:“阿布,求求你,你就让我去找图盟主吧!”
她自从与袁明日分别以来,对袁明日的情愫并没有因为分别而有一丝减少,相反,与日俱增。却无奈,自从袁明日走了以后,父亲对自己的看管,比之前犹有过之,想要再次逃出,那是万万不能的。
扩廓道:“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高云俏脸一红,忸怩道:“我……”
尽管她确实喜欢上袁明日了,但是要在长辈面前说出来,还是开不了口。
扩廓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就老实说,是不是吧?”
高云羞涩的点头“嗯”了一声。
扩廓心中一喜,凝重道:“你是达官贵人的千金,他是江湖上的武夫。你说,这桩婚事阿布能答应吗?”
高云大急,蹙眉道:“阿布!”
她知道如果父亲再反对的话,是不能让自己去找袁明日的。
扩廓道:“一介武夫那也不是绝对不行,要阿布答应这桩婚事也可以,只要他能为朝廷分忧、为皇上尽忠,成了有利于朝廷和皇上的大英雄,一切就都好办了。”
高云赶紧问道:“那如何才能成为有利于朝廷和皇上的大英雄呢?”
扩廓答道:“这个很简单,只要他践行临走之前所言。”
高云恍然大悟。本以为父亲是因为自己三番五次离家,意识到了以前对自己不妥,所以才像现在对自己这样好。敢情这一切都是在利用自己。
好在她习惯了扩廓对她的冷酷,当下也不太激动,只是刚刚燃起一点温情的心,有一丝凉意。昂然道:“图盟主他是非分明,该做的自然回去做,不该做的强迫也没用!”
扩廓道:“那阿布就没有办法了!在是非与爱人面前好好想想吧。你要是愿意去争取一下,阿布现在就让你走。”
这些天来,他一直在被女儿求着放自己去找袁明日,只因如果轻易便让女儿到了袁明日身边,那便没有了催促袁明日的马鞭。现在见袁明日居然不吃那一套,那就只有将女儿抛出去了。
高云离府的那段时间,在外没少见闻大元的昏庸和大宋的英明,孰是孰非,了然于胸。别说强迫袁明日没用,就是有用,自己也不会去强迫。见此心道:“看来要想出去,就只有先应下了。”
她收拾东西,带着小葵欢欢喜喜的纵马离开了太傅府。
扩廓和脱列伯立在大门口看着她们远去。
脱列伯道:“太傅,大小姐能找到图复兴吗?”
扩廓道:“你知道什么叫心有灵犀吗?去——暗中跟着:一来保护大小姐的人身安全;二来找到图复兴的下落便于行事。”
脱列伯拱手应道:“是!”
他在扩廓的关心下,已重伤痊愈。
高云主仆一路向南,出了大都城南门。
高云道:“小葵,你确定图盟主他们是去了大冶县吗?”
小葵点头道:“嗯。是哪个秦护院告诉我的,说是要去追查什么白莲教的踪迹。不会有错的。”
高云沉吟道:“嗯。应该是,图盟主曾跟我说过,上次离开断刀山庄后,跟踪的正是那个大冶把竹山庄的袁窈冥。”
小葵道:“不是应该,而是就是!”
高云道:“你怎么就这么确定?图盟主连我都没有告诉要去哪,那个秦护院怎么能告诉你呢?”
小葵气愤愤地“哼”了一声,道:“他告诉我,那是因为他心怀鬼胎!”
高云略一思索,登时恍然,小笑嘻嘻地故意道:“哦——他一个下人敢怀什么鬼胎啊?该不会是?”
小葵顿时羞不可羞,蹙眉道:“哎呀小姐,没有了!”
高云笑道:“你说不说?”
两匹马相距很近,她伸手便要往小葵身上抓去,进行逼问。
小葵“啊”地一侧身,赶紧催马:“驾……”马匹撒腿就跑。
高云大喊:“别跑!”催马追去。
二人互相追逐嬉戏,心中大快。一想到就要见到日夜思念的人了,有说不出来的高兴,多日来的想念之苦就像乌云过去后的天空一样,晴空万里,没有一丝痕迹。
袁明日无动于衷、扩廓放高云去说服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三清山白莲教总舵。
释路藕侧卧与龙椅之上,有两三名侍者摩挲着身体,很是惬意,自言道:“看来这个图复兴也不情愿为扩廓所用,扩廓利用高云来诱惑图复兴的目的,也很有可能会落空,到头来只能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的辜无仇早已今非昔比了,如果杀了图复兴泄愤,在接下来的武林盟主竞选中要想胜出就会更难;但是如果暂且留着图复兴,图复兴便不会一心一意对扩廓,这样照样能够达到借水行舟的目的。既然如此,何不助扩廓一臂之力呢?”
这天傍晚,大冶县的一户豪门前,两匹骏马“嗒嗒嗒嗒”地奔了过来,驰到了门前。前后“咴儿——”一声嘶鸣,停了下来。跟着,翻下两人,一人身着锦袍、一人身着裋服。
正是副教主师徒。
此处乃是把竹山庄门前,高高的白墙,大大的红门,甚是气派。
左右门卫外见主子回来,一个忙着牵马、一个忙着开门。
师徒向门内走去。
释无谨道:“这单生意总算是谈下来……”
这时,一名乞丐拄着竹竿“噔噔噔”,从街上穿了过去。
副教主“哼”地一声,停了下来。
那名乞丐来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偏僻之地。尽管如此,还是望了一下四周。在确定确实无人之后,长长地松了口气,这才倚着一株柳树蹲了下来。从怀中摸出一块烧饼,由于是靠着身体放置的,时间虽长,但也不凉。狼吞虎咽的啃了起来。
这时,一个人影“呼”地闪在了他面前。顿时大惊失色,“噌”地立了起来。
那人影愕然道:“图盟主,你怎么?”
那人影正是副教主。
他内力极高,耳听得一人步伐沉稳而有力的走过,知道定是一位武林高手,不禁回头看了一眼,然见是一名衣着褴褛的乞丐,心想:“丐帮中除了聂林海外,恐怕难有这样的高手。”然见那名乞丐的背影与聂林海大不相同,料定这其中必有蹊跷,于是施展轻功跟了过来。
那名乞丐正是袁明日。
他赧颜道:“袁庄主!”
副教主满腹疑云,心道:“为了把问题弄清楚,只有先等等再说。”于是向袁明日发出了盛情的邀请。
袁明日虽然开始推辞,但是几个回合之后,也就应下了。
副教主将袁明日请到了把竹山庄的客厅。
把竹山庄是做竹子生意的,厅内厅外布置着各种各样、做工精巧的竹器,自有一番高雅独特的气质,令人不由自主的精神爽朗。
袁明日见此称赞了一番,心里却无暇感受。
副教主刚才见他啃的是又干又硬的烧饼,立即命下人以最快的速度做了一桌酒菜,端了上来。
他开门见山地问道:“图盟主,这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
袁明日摆摆手答道:“惭愧啊!不便多说,不便多说!”
副教主豪然道:“大丈夫说了便说了,做了便做了,有什么可惭愧的?难道图盟主是信不过在下?既然如此,在下亦不便多问。请恕冒昧!”拱了拱手。
袁明日道:“袁庄主说的是哪里话?若是图某信不过袁庄主的话,就不会随袁庄主来叨扰了。只是图某不才,说出来怕袁庄主笑话啊!”
堂堂的武林盟主成了躲躲藏藏的乞丐,还说什么若是信不过就不会来了,副教主更是觉得这其中大有文章,拱手道:“请图盟主放心,在下决不敢笑话!”
袁明日叹了口气,缓缓摇头,显示依旧有所顾虑。
副教主略有所会,向侍立身旁的释无谨一摆手。
释无谨拱手而去。
副教主续道:“在下敬仰图盟主的豪气,但凡图盟主实言相告,只要在下力所能及,定然不遗余力!”说的甚是豪然。
袁明日叹道:“锦上添花人人会,雪中送炭有几人。袁庄主如此赤城,图某若再藏着掖着,那便是图某的不是了。我曾得到了兴盛镖局总镖头的消息,说近年已很少在江湖上兴风作浪的白莲教,突然大举进犯,杀了兴盛镖局三十一名押镖好手,劫去了一千两金子的银镖。后来白莲教的教主找到了我,对我好生相待,并将用教徒性命劫来的一千两金子无偿赠予,想要做朋友。她是邪教教主,我是正派盟主。图某自以为是,哪里能肯?所以当时只是敷衍,后来联系了各门派帮会,对其进行围剿,岂知扑了个空。白莲教阴险狡诈,功夫了得,是不会放过我的。图某越想越怕,决定到天临路的衡山躲起来,以免丢了性命。”
副教主将信将疑,故意道:“武林盟主可是威风凛凛的位子,多少英雄好汉想坐还坐不来呢。图盟主真的愿意舍弃,到那深山里去隐居?”
袁明日道:“性命是最重要的,性命要是没了,再威风凛凛,又有何用?”
副教主应道:“不错!不错!在这个世界上,性命比什么都重要!”恍然大悟,心道:“原来他装成乞丐,东躲西藏乃是为了逃避本教的报复!”略一寻思,疑云又生,道:“唉!图盟主,您身边的哪位图老英雄呢?”
他对袁明日麾下有几个人一清二楚,所以没有问起秦护院,那是因为名义上还有没见过秦护院,就是名义上听说过,也不好显得消息太灵通。
袁明日嗔道:“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来气。不仅是那个图重,还有那个秦护院,事发后他们怕受到白莲教的迁怒,竟偷偷走人了。你说说,我可待他们不薄啊,他们怎么能这样对我呢?”
副教主听到这里,已完全大悟,心道:“也只有你这样的主人,才能有他们那样的仆人!”
要知道,武林人士将“忠义”二字看到比什么都重要,就是死也不肯违背。
副教主安慰道:“对我们这些做生意之人来说,树倒猢狲散的事见多了,那些都是无耻小人,图盟主不必耿耿于怀!”
袁明日赧颜道:“啊,让袁庄主见笑了!”
副教主赶紧道:“没有没有!图盟主多日来为避强敌,一定吃不好睡不着吧?来来来,今晚就在敝庄好好补充一下——”为他添酒夹菜。
袁明日待要仔细品尝,看其中是否有异,但转念一想:“白莲教下药手段甚高,岂是轻易就能鉴别出来的?上次在山洞内所饮的那杯药酒,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到此本已将生死置之了度外,念及于此,更无犹豫,当下大吃而喝起来。
副教主见此,已更无怀疑。
他陪袁明日吃喝过,安顿好袁明日后,回到了后院小厅,低声道:“现在才意识到我们白莲教不是好惹的,可惜已经晚了!”知道是该动手的时候了,冲释无谨道:“准备一下,明天一早,送他上路!”
释无谨拱手道:“是!”
袁明日也许放下了将永远放下的,令自己又苦又甜,又重要的东西,心中大畅。虽然很想在也许是生命的最后一刻,在酒桌上喝它个酣畅淋漓,天昏地暗,以不枉此生,可是为免酒后胡言,只能喝到半醉,还可以自制的程度为止。这使得多多少少有些遗憾。
他虽然决心一死,但是也不愿轻易被杀。心道:“黄泉路上总要拉上个做伴的,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决不能像孬种一样,给源家人丢脸。”这样一来,回房之后便不能安然睡去。闭上眼可见高云的一颦一笑;睁开眼在醉意的作用下,竟酲然亦可见到高云的样子。是那么的面容可人,令人爱惜。
这时袁明日见此已不再痛苦,而是心怀大畅,朦朦胧胧中,与高云手挽手,肩并肩,尽情欢乐,旖旎无限。
他一晚的浑噩快乐,随着一阵阵“喔喔”鸡鸣,清晨的到来而结束。
袁明日起床一开门,便见到了副教主。
副教主笑道:“怎么样图盟主,昨晚休息的还好吗?”
袁明日道:“久违的舒坦呢!多谢袁庄主的盛情款待!叨扰一晚,也该走了——”拱了拱手,踏步欲行。
副教主道:“白莲教的耳目像幽灵一样,江湖上无处不在。图盟主在敝庄的事,恐怕他们已经知道了,正在外面盯着呢。白莲教是世人公认的邪教门派,行事见不得光,这白天还好说,可是这一到了晚上……”
袁明日一听这话,顿时对此前的猜测确定了六七分,不禁心中一喜,佯恐道:“啊!那怎么办呢?我可不想死啊!”
副教主拍拍他的肩膀道:“图盟主不必惊慌,我自有办法。随我来——”
袁明日跟着副教主穿过一条弯弯曲曲的长廊,来到了后院一间不起眼的厢房。这间厢房不仅从外面看上去不起眼,而且房内陈设亦没什么特别。
他知道这间房子绝非看上去那么简单,于是立即警觉起来。
副教主令道:“打开!”
释无谨走到面前的一个博物架前,双手抱住一个摆放在上面的青花瓷瓶,轻轻一转,顿时“嗡嗡”声响,声音沉重。声响过后,一道门赫然出现在了面前,门内一片漆黑。那个博物架已移到了一边。
副教主挥手道:“图盟主请——”
袁明日虽早就料到这房内定有古怪,对此也不意外,但这一点决不可显露出来。佯惊道:“这里……”
副教主笑道:“白莲教只知道您进了敝庄,但若您从这里出去呢?这条密道可以直通大冶县城外,保证他追寻不到。请——”又一挥手。
袁明日心道:“因为我已经死了!”拱手道:“多谢袁庄主!”
释无谨早已准备好了三根火把,当即人手一根,进了密道。
密道为岩石所筑,刚开始空间还算大,岩石筑的也算平整,到后来密道越走越窄,岩石筑的也渐渐凹凸不平。
副教主是主人,自然走在了片面;袁明日是客人,自然走在了中间;释无谨是主仆,自然跟在了后面。
三人在狭长的密道中一字排开。
袁明日道:“没想到贵庄主还有这么一个密道,实在是令人大感意外啊!”
其中所含的冷嘲之意,只有他自己知道。
副教主道:“图盟主有所不知,其时生意场上像江湖上一样凶险,说不定那会就性命不保。在下不得不居安思危,为自己修条后路。”
袁明日应道:“不错!没想到却成了图某的后路真是不好意思!”
副教主笑道:“哪里哪里?在下虽置身商界,但自幼习武,亦算是武林中人,你我既是武林同道,那么谁用不是用啊?只要图盟主为在下保守这个秘密就行了!”
袁明日应道:“一定一定!”心道:“就算你杀了我,也照样不行!”
他边行边想:“你们的武功不是我的对手,于是便想用机关来对付我。只要机关一启,是武功再高也无用,可你们当中的两个,总得搭上一个。”当即不动声色地暗运内力,一旦发生突变,立即挥掌劈腿击向前后两人。
副教主师徒也在暗自凝神盘算。
霎时间,空气就像是被凝固一般,没有一个人再说话,三人的脚步声、心跳声、呼吸声和火把的爆裂声,无不清晰入耳。
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恶战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然而就在这紧要关头,忽闻来路脚步声响,“噔噔噔”地步伐非常急促。
三人停下脚步,擎着火把,齐向身后瞧去,心里都是异常的紧张。但见黑暗中一点火星由小变大,由弱变强,渐渐靠近,来到近处这才看清,原来是擎着火把的一名庄丁。
袁明日心道:“该动手的时候,总是要动手的。
他反正已经准备一死,尽早来的痛快些,要好于一直高度警惕的滋味。
副教主师徒满腹疑云。
那名庄丁气喘吁吁地道:“老爷老爷,远亲捎信说:之前给您的东西,现在要收回去。”
副教主师徒继续与袁明日前行。
袁明日没想到的是,直到出得密道到达大冶县城外,对方也没有对自己动手,心道:“世间长得相像之人有很多,袁叔一定是认错了人,先前自己脱列伯追杀,就是最好的例子。”心中虽然歉然,但是不便说出。于是发自肺腑的向对方感谢了两句,辞去了。
高云思人心切,出得大都后,一路向西南直奔:白天遇到客店只要不是正赶上下大雨,填饱肚子后带些干粮,立刻就走;而晚上只要不是马跑累了恰好赶上客店,便就地露宿休息。
一个涉世不久千金小姐,武功有不怎么样,经常置身野外,这白天还好说,一到了晚上便周围黑黑漆漆的,夹杂着各种昼伏夜出的动物叫声。对此也不以为意:一来思人心切,强自硬撑;二来由于骑一天马颠累了,就地便睡,也没时间害怕。
她们食宿不定的赶路,暗中跟着的脱列伯等人也只得随遇而安。
这晚,脱列伯等人跟着高云主仆到了颍州的一处山岗。
山岗前面是高云主仆的露营地,山岗后面是脱列伯等人的露营地。
脱列伯与十余名属下倚树而息,忽然,一阵清新的幽香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飘飘然然的,说不出来的舒畅。
众人纷纷被熏醒了过来
众士卒叫道:“哇!好香啊!”、“是啊。好香啊!”情不自禁的连忙呼吸。
脱列伯心思缜密,立即意识到此事非比寻常,寻思:“这杂草丛生的荒野,哪里来的幽香啊?”再一寻思,不禁“啊”的一惊,连忙起身喝道:“是‘心陶神醉散’,不要闻!”
他见多识广,曾听说江湖上有这么一种气味幽香的迷药,一般不知道的人,很难抗拒这种清新幽香的诱惑。
众士卒既已着道,现在不闻哪里还来得及?一个个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脱列伯知道有强敌来犯,立即转身拔剑,刚一转过身来,三个劲装结束的缁衣蒙面人,便迎面袭来。敌人悄无声息来的如此之快,大出预料之外,这种情况下,若是仓促迎敌,任你武学的造诣再高,招式上也会吃亏。
他所经战役甚多,临敌经验丰富,随手挥剑在身前一划,“乓乓乓”三声金响,挡开了攻来的三件敌刃,同时脚下后跃,闪到了数尺之外。如此便有了迎敌的准备时间。
蒙面人所持兵刃各不相同,一个使戟、一个使斧、一个使钺;所使的武功也各不相同。
他们一招被挡,“呼”地再次冲敌人扑去,除了因为速度太快的破空声外,几乎没有踏地的声音。
脱列伯更愕:“好罕见的轻功!”事已至此,也只得硬上,挺剑迎了上去,与敌“乒乒乓乓”地打了起来……
隐隐约约的打斗声,将高云主仆从睡梦中吵醒了。
小葵迷迷糊糊地道:“这是哪里打架呀?”
高云生性机敏,低声道:“别说话!”拉着她藏到了旁边的草丛中,之后紧握剑柄,以应万变。
不一会,随着打斗声的隐没,三个缁衣蒙面人转眼间便飘到了二人原来休息的篝火前。见旁边没人,知道是藏了起来。
一个使戟的蒙面人拱手叫道:“图盟主!”
高云大喜,“噌”地站了起来,然而并没有见到想要见到的人,见到的却是六只充满杀气的眼睛。心下大惊,知道是上当了。料想刚才与他们打斗的,定是父亲派来跟踪自己的人,父亲派人跟踪自己的目的,可不仅仅只是保护自己。
她对扩廓的憎恨又多了几分。
蒙面人“呼呼呼”,将她们围在了正中央,行动极其飘忽迅速。
小葵见敌人形如鬼魅,不禁惊恐万分,抱住主子的胳膊道:“小姐!”
高云拍拍她手背道:“别怕!跟他们拼了——”
她不是不怕,而是知道怕也没用。主动挺剑冲那使戟的蒙面人攻了过去。
小葵紧随其后。
两个使斧和使钺的蒙面人,立即挥刃从她们背后两侧飘去。
双方“乒乒乓乓”的斗了起来。
三个蒙面人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出招瞻前顾后,使得一些厉害的招式威力大打折扣。
高云主仆肆无忌惮,使得一些稀松招式,发挥了厉害的威力。
尽管如此,大约十余个会合之后,高云只闻小葵轻轻地“啊”了一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她一倒下,高云虽然变成了一敌三,形势更加不利,但是高云悲愤异常,更是不要命的向三名敌人疯狂进攻,一时竟也不落下风。
三个蒙面人见久战不胜生,于是互使一个眼色。
一个使斧的蒙面人在防守上出现了重大漏洞,高云心中一喜,立即仗剑疾刺,就在即将得逞的时候。使斧的蒙面人突然快速一闪,躲过了来剑。高云心下又是一惊,知道又上当了。正念及于此,便觉右颈的“天牖穴”已经中招,接着,软软瘫倒在地,就此不省人事。
袁明日换掉破衣烂衫后,在一家客店痛饮一番,释然了一天一夜的虚惊。而后前往武昌,与袁贵和秦护院会合。
他途中很是苦恼,虽然活下来了,但是活下来就意味着痛苦的延续、报仇的无期和扬名的难以。
次日,袁明日到达了武昌,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子农家,找到了袁贵和秦护院,道:“图叔、护院!”
先前为了防止被白莲教的耳目发现,袁贵和秦护院在悄悄来到武昌后,也不敢住店,按事先商量好,找了一个偏僻的村庄农家住下,给他留下了找到自己的暗号。
袁贵和秦护院正在屋里转悠,替主子担心,猛地就听见到了主子叫唤,顿时大喜,叫道:“公子!”与主子拥抱在了一起。
当日,秦护院给了那农户一些钱,让那农户置办些酒菜,庆祝主子平安归来。
那农户见钱眼开,把埋在地下准备给儿子娶媳妇时用的陈年老酒,挖了出来,连自家下蛋的老母鸡也不要了,给他充当下酒菜。
晚上,农户的堂屋灯火辉煌,酒宴丰盛。虽是农家,但自由农家的一番气派。
席间,袁明日详细讲述了与副教主接触的经过。
袁贵在听完后,也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心里是既高兴又懊恼,道:“看来是由于我过于想念月儿的缘故,以至于相由心生,看走了眼。白白费了这么大周折。嗳,真是不该啊!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公子未受到任何损伤,否则我还不知道该不该高兴啊!”心想:“如果那个袁窈冥真是白莲教的人,公子不一定能够虎口脱险。”
袁明日啜泣道:“图叔,对不起!是我不好!”
他对袁贵因为自己而丢失儿子的事,非常歉然,每每想起都非常难过。这时见袁贵如此惆怅,不禁既自责又难过。
袁贵嗔道:“我说过多少遍了?月儿走失的事与你无关!”
他不想让少主为丢失儿子的事有精神包袱。
袁明日见袁贵越是这样,越是心里过意不去,道:“可是要不是因为……”欲要再说。
秦护院知道主仆和袁贵的意思,如此下去非戗起来不可,于是赶紧道:“公子,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多说也是无用。有道是:地在人种,事在人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袁贵笑道:“对对对,这小子说的在理,什么也不要说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带头举杯而饮。
袁明日和秦护院也跟着饮了。
主仆饮得正酣间,忽然一惊。发觉隔壁好似“呼”地一声。跟着院里“扑扑”两声。
他们来不及多想,立即开门奔了出去。
主仆但见东厢房门外已多了两具尸体,一男一女,男的布衣芒屩,女的荆钗布裙,四十来岁的年纪。正是这家的主人。再四下一看,院中白茫茫一片,不是月光,亦非雪霜,而是飘飘荡荡的缟绫。正是白莲教的人,不大的院落站满了多半个,至少也有二十余人。知道他们是来报仇来了,一场恶战即将上演。
袁贵和秦护院顿时怒火中烧,便于上前而战。
这家主人虽然贪财,但是不失纯朴。数日来他们已经与这家主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袁明日举手“嗯”了一声,示意不可妄动。
他深知白莲教阴险狡诈,二仆一旦妄动,非吃亏不可。冲众教徒当先一人喝道:“你还敢在我面前出现?”
那人道:“本教主问心无愧,为何不敢?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鉴于图盟主所赠的大礼,敝教当有所回馈才是——”随手一抛,一个物件飞了过去。
他身着华丽,声音不男不女,正是白莲教教主,释路藕。
袁贵叫道:“公子小心!”
他料想这又是白莲教所使的阴险手段。
袁明日会意,运功待要将飞来之物反吹回去,然而朦胧中见飞来之物十分眼熟,顿时顾不得有何危险,情不自禁的一把接住了。
袁贵和秦护院为他捏起了一把汗。
他们都以为主子定会将飞来之物反吹回去,就没有拦截的准备,待见主子没有反吹将飞来之物反吹回去时,再想拦截为时已晚。
袁明日伸开手掌一看,“啊”地一惊。
袁贵和秦护院心想:“坏了,公子着了白莲教的道儿了!也不知白莲教使了什么妖术,竟能让公主伸手接下?”叫道:“公子!”向他手中瞧去,却见是一只玛瑙质地、颜色由深到浅的粉色梅花耳珰,在月光的照耀下,朴素之中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高贵,光彩夺目。手心并没有发乌或紫的中毒颜色。放心的同时疑窦丛生:“公子为何会为了这只耳珰甘冒奇险呢?既然这耳珰并没有古怪,那么公子为何大惊呢?释路藕阴险歹毒,对公子恨之入骨,怎么会如此规矩?”随即见主子颤声道:“这……这是帖木儿姑娘的耳珰!”
袁贵恍然大悟,秦护院却打了个寒战:“小葵姑娘是和帖木儿姑娘一起的,帖木儿姑娘的耳饰在白莲教手里,那小葵姑娘……”
袁明日指着释路藕喝问:“说——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他对高云情深意重,对高云在自己面前所穿戴过的每一件服饰,自然认的清清楚楚。
不等释路藕回答,袁明日已猜到了八九分,一声叱咤,挥掌便冲释路藕击了过去。
袁贵知道今晚少主非与白莲教斗个鱼死网破不可,虽然少主知道自己不是白莲教的对手,不想让自己有事,但是主子与人拼命,自己岂有袖手旁观之理?就是死也得上;秦护院于公于私,更无袖手旁观之理。
二人跟着主子冲了上去。
立在释路藕左右两名代护法,见敌首要对教主不利,挺刃抢先迎了上去。
他们的武功还不及在总坛养伤的左右护法,如何能够当得了袁明日?
袁明日不等敌人接近,双上就在胸前一展,功力到处,直将敌人吹出丈许。
紧随其后的袁贵和秦护院,也与白莲教徒动伤了手。
袁明日主仆为防再遭敌人暗算,用内力护体的护体,用镊子捏鼻子的捏鼻子,用棉花塞耳朵的塞耳朵。
双方一时间刀光剑影,斗得不可开交。
袁明日主仆斗了一段时间发现,敌人这次虽然势众,但是收敛了许多,不仅不使阴毒的手段,而且在明招上也是处处忍让,似乎不想伤自己,心道:“你不想伤我,我可想杀你?”猛追猛打,咄咄逼人。
袁明日左掌击向了敌首中盘,释路藕挥右臂,向右抵开敌掌,袁明日挥右掌再击,释路藕一个转身,闪到了西侧,袁明日也向西转,右腿扫了出去,直扫敌首下盘,释路藕跃起身来,向东北方向翻去。
他接连扑空,心头的怒火无处宣泄,只憋得全身气血翻腾,说不出来的难受,更加发疯般冲敌首攻去。
释路藕落地之处,恰好是这家农户院中的石桌旁,于是顺便一脚便将一块两寸来厚、两尺来宽、一百来斤的桌面踢飞起来“呼、呼、呼”冲袁明日翻飞过去。
她那一脚在桌面上面所注入的内力着实不小,袁明日在双臂一张一拢,“扑”地一声,钳住后,那桌面上下依旧翻个不停。
袁明日立定的双足磨擦着地面“沙——”地响,向后滑行。在滑行了三尺来长后,那桌面上的力道方释。接着,夹着桌面“呼、呼、呼”原地转了两圈之后,冲释路藕撒手抛去。
释路藕砸他时,那桌面是翻滚着的,他砸回释路藕时,那桌面却是平转着的,在空中的声音也是“呼——”地连贯着,比之速度自不必多说。
释路藕从上次与之交手便知,若论武功而言,自己不是袁明日的对手,所以这次虽然不想与袁明日动手,但是由于忌惮袁明日的武功,为了避免一旦动手之后造成上次那样的重大伤亡,带足了人手。自己砸过去的桌面袁明日敢接,袁明日砸过来的桌面自己可不敢接。若是硬接无异于以卵击石,非受内伤不可。于是只得飘身闪过。
袁明日那一抛之下,在桌面上所注入的内力更大,那桌面在撞断了她后面的一根顶梁柱后,势道不减,一溜烟儿的撞了进去,直至从后墙撞出。
那茅屋没了支撑,再加上前后墙壁被撞出了两个大窟窿,如何支撑得住?“喀喀喀”一阵坍塌,顷刻间夷为了平地。
袁明日心爱的女人为人所胁,生死不明,如何能够罢手?欲待继续追击敌首。
释路藕朗道:“住手!”
她这一声不大不嗔,却压过了“乒乒乓乓”的兵刃相交之声,清清楚楚的钻入了在场之人的耳朵。
白莲教徒首先停下了手。
袁明日这时才想:“依白莲教的毒辣,如果杀了人,绝不会单单只拿一个物件来卖弄,帖木儿姑娘还活着!”想到这里,心下一宽。又想:“只要能救出帖木儿姑娘,我什么都愿意做。且看看她怎么说。”
袁贵和秦护院心想:“先看看主子如何再说。”也就暂且罢了。
释路藕笑道:“世上之所以会有英雄中的英雄,那是因为没有遇到美人中的美人。放心,帖木儿姑娘一切安好!其实本教主亦不想这样,这还是图盟主你逼得。”
秦护院心道:“小葵姑娘是帖木儿姑娘的侍女,既然帖木儿姑娘还活着,那么小葵姑娘就定然没事。”
袁明日嗔道:“你到底想要怎样?”
释路藕道:“很简单:扩廓所需,即本教所需。不过却不能让扩廓知道,否则一样会干变帖木儿姑娘的境遇。”
袁明日奇道:“贵教为人火中取栗,还不让人知道。这与贵教究竟有何好处?”
释路藕道:“图盟主应该知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句话吧?”
袁明日应道:“好,我答应你!不过我想知道何时才能放人?”
释路藕笑道:“这就要取决于图盟主你了,帖木儿姑娘可是对图盟主一片痴情啊,一刻钟亦等不了,本教主可不愿意做棒打鸳鸯的恶人呢。”言外之意还是在逼迫他尽快办事。
袁明日被她那暗藏锋芒的话语,直扎的心颤,两个拳头攥的“喀喀”作响,恨不得冲上前去击她个生不如死。
释路藕知道自己触到了他的痛处、知道如果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很有可能会局势失控,赶紧拱手道:“告辞!”带领教徒飘然而去。
秦护院奔到主子身前道:“我去跟着他们,找到他们的老巢……”拔腿便要去。
袁明日忙道:“别去!人还在他们手里,万一被他们发现了,那就更麻烦了!”
袁贵走过来道:“那怎么办,难道帖木儿姑娘不救了吗?”
袁明日知道他的意思,于公于私都不能答应白莲教的要求,要想救出高云除了跟踪他们找到他们的老巢,进行营救外,别无他法。歉然道:“袁叔,对不起!事到如今,我只有先安全救出帖木儿姑娘再说。”
秦护院已经知道了主子的种种底细,看着他在原则与仪人之间艰难抉择,心下好生愧疚,垂泪道:“对不起公子,是我害了帖木儿姑娘她们!”
袁明日问道:“你说什么?”
秦护院答道:“是我告诉小葵姑娘咱们要去大冶县的,否则她们就不会因为出来找咱们而被……”心想:“白莲教虽然行同鬼魅,但是要想从戒备森严的太傅府掳去帖木儿姑娘,没那么容易。定是因为自己透露了公子的去向,所以帖木儿姑娘才会离府被抓的。”
他之所以要告诉小葵自己与主子的去向,完全是为了给小葵留一个念想,不至于自己是一走了之,再见自己遥遥无期。不想,却害了她们、害了主子,连肠子都悔青了。
袁明日嗔道:“你……”随即一想:“只是自己要对高云隐瞒去向,有没有让他也隐瞒,如今发生了这种事又怎能怪他?”想到这里,不再生气。
原来,他在决定放弃与高云的感情后,就一直在备受煎熬,与秦护院与小葵渐浓情愫全然不觉,也就没有嘱咐秦护院不说。道:“不怪你!”
袁贵道:“这不怪你,是扩廓自私的错。”心想:“高云一再离府出走,扩廓定会加强看管,就算高云知道主子的去向,恐怕也没那么容易逃出来。果然不出我所料。”
袁明日会意,缓缓地道:“是我不好如果当初带上她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这时,火光映红了三人的脸庞,直熏得炽热。
原来,茅屋坍塌后,屋内的火烛点燃了坍塌下来的茅草。
袁明日看着面前茅屋燃起的熊熊大火,不禁联想起了十八年前家里,都是晚上、都是房屋、都是人死、都是大火、都是伤心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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