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来者止步冰壁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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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大陆断层瀑帘天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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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的探测器在宇宙中飘荡，它的形状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风扇的叶片，八片扁平的结构以螺旋形分布在核心位置的周围，但它们显然不可能是太阳能电池板……事实上除非你有源孢一样以亿年为单位慢慢积攒能量的信心，否则所谓的太阳能电池板在星际空间漂流时起到的作用完全可以忽略不计。这个探测器看起来已经接近于山穷水尽的地步，它内部装载的核能反应堆至少运转了数百年才完全失去动力，而也不知道是技术不够还是刻意为之，它并没有搭载反物质动力或者是真空零点能动力的引擎，在动力完全耗尽之后就一直半死不活地在星空中流浪，千年万年等待。

这些设备实在是太过于陈旧了，以至于它们对于穿过那个由无数金色半圆环构成的奇特膜状物完全没有记录到任何数据，当这个探测器再一次出现在宇宙环境中时，它的后方也看不到那一幕了。

然而，这个看起来已经完全不会动弹的探测器此时却突然诡异地歪斜了一下角度，但是表面的所有推进器全都没有在刚才有任何的动静，就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凭空旋转了一下前进方向。

检测到有序逻辑信号，相对定位完成。】

外层构造模拟完成，内核开始进行转移……】

下一刻，这个探测器的外表骤然模糊了一下，然后开始变得越来越亮，毫无加速过程，瞬间以光速前进，就像是一道光芒消失在远方的星空中。

……

岚星，北元大陆，逐星古道附近的冰原。

狂风夹杂着雪花飞舞，这片辽阔的地区早已成为一片茫茫雪原。原本的树木不论是生是死，都依旧矗立在它们原先的位置，那些被厚厚的积雪压弯的树枝在每一阵狂风扫过时都会升腾起一片白色的寒冷冰雾，在越发刺骨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这种环境严重降低了可视范围，以至于百米开外的景物就已经被完全笼罩在了雪景背后。不论是暮雪还是愔辉都对这种条件下的辨认方向毫无办法，因此他们只能跟在星岚背后。愔辉对于星岚这种似乎完全不会迷路的特性，以及不惧寒冷的样子并没有太多的疑问。在大多数祈月人的印象中，妖虽然基本上都是脆弱不堪的存在，但是它们也确实能够做到一些完全无法解释的事情，而且这种能力大多数时候和所谓的原型体是十分相似的，虽然他也想不出什么生物会像星岚这样。

没什么好羡慕的，无数人的尝试早已证明了妖的那些能力完全就是天生的，它们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不可能被祈月人所获取，更何况在面对这种情况时祈月人反而会在种族上有种莫名的优越感……哪怕是面对可以轻易碾死他们的妖。

信仰确实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尤其是在这种对于自然知识了解不多的年代。大概是由于这年头的人心都还比较纯朴，祈月人对于其它生物虽然具有某种优越感，但是在面对同族的时候却特别善良，他们始终坚信着良好的品行与为族人做出更多的贡献是会被神明关注的，而恶人……尤其是那些为了一己私欲对同族不利的人会被严惩。

“这里应该就已经差不多接近了。”星岚眯起眼睛估算了一下距离，她的手中仍然提着那只今天显然不宜出门的雪晶兔，不论是出于拿着方便还是所谓的兔道主义考虑，这只被吓得不轻的兔子已经被她直接敲晕了过去，软软地下垂着身子倒像是已经挂掉了的样子，“范围的话，这边差不多……”

“这里？”暮雪停住了脚步，疑惑地看向星岚，她仍然没有放松罩住头部的兽皮帽子，即使是没有那种不明生物的威胁，在这种环境下也没人会乐意把面目暴露在风雪中，“那个所谓的坏消息是？”

星岚转过身，面对暮雪和愔辉，伸手指向下方的地面，同时她完全没有穿鞋子的右脚迅速在地上划过一道深深的痕迹，拨开多日来积攒的一层积雪，露出了雪层之下的景象，但这并不是泥土。

那是一种坚硬的透明物体，取代了原本应该是泥土或者岩石的位置。如果是几周之前的暮雪可能根本就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但是在北元大陆的旅程让她深深地了解了这种结晶的特性：这是冰。

“果然……”星岚向旁边连续走了几步，再一次重复之前的动作，积雪被扫开之后同样也露出了透明的冰晶层，但是却无法看到对面的景象，只能看到冰块在外界光线的照耀下表现出深邃的反光影像，“这下面不是地面，而是一片冰封的湖泊。”

她看向愔辉，后者似乎正注视着这种景象陷入了沉思：“愔辉，你知道这里大概是什么地方吗？”

“这种环境下没法很好地判断方向。”愔辉沉默了一会，才摇了摇头，“而且我也没有来过更加靠北的地方，那些逃难的人就更加不会在意这种事了。”

“那么猜测呢，有没有任何相关的猜测呢？”暮雪低下头仔细打量着那层冰面，然后认真地注视着愔辉的眼睛，“传说或者仅仅是一些谣言都可以。”

“……不知道。”愔辉依然表示对此一无所知。

“这是一片占地非常广阔的湖泊。”星岚轻轻抓起一团积雪丢向远处，可视范围的缩小甚至直接让这个雪团飞出了视线范围之外，“我们虽然一直在向北方前进，但是那些祭祀不一定会走这么准确的方向，而能够遇到他们的概率非常小，这种事情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很可能你看到的只是尸体。”

“我知道。”暮雪低沉地应道，她自然知道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于不可能，但也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安静！”愔辉突然开口，打断了她们的对话，他的神色显得有些激动，甚至小心地握住了那根细长的骨矛，警惕地打量着四周，“那是什么声音……”

星岚和暮雪都安静了下来，四周环境中的杂音依旧非常混乱，但是暮雪甚至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仔细倾听。那似乎不是单纯的风雪声，其中隐约夹杂着气流的细微呼啸声以及微弱的破裂声，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不断高速穿过空气发出了尖啸。

没有话语，仅仅是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就不约而同地开始向着声音隐约传来的方向前进，甚至刻意放轻了脚步声来仔细辨认这些似乎在移动的异样噪音传来的方向，做到这点实在是很艰难。

大概两分钟后，面前冰湖上的积雪变成了红色。

鲜红的血液早已在与空气的相互接触中变得黯淡失去光泽，死气沉沉地凝固在了地面上，但是却无法改变那些已经被染成异样色彩的地面。他们看到了一个年迈的祈月人，他倒在地上显然已经彻底死去了，额头正中央画着银白色的月牙形标记，而腿部则是有四五处深深的伤口，甚至一直露出了内部白森森的骨骼。身体表面的衣物已经完全被撕开，无数细小的割裂痕迹出现在上面。

愔辉迅速走上前，对着那位祈月人已经被血污浸染的面部端详了许久，才辨认了他的身份：“是一位原本某个北方部族的祭祀，他应该是与他们一起出发的，看来他到达不了一切灾难的源头了。”

“这不是同一种东西造成的。”星岚的脸色有些沉重，她弯腰仔细检查了一下对方身上的伤口，其中大部分躯体上被撕裂的微小痕迹和她脸上的伤痕非常相似，就像被某种尖利的爪子割走了肉。

然而，那些微小的撕裂伤反而像是在他死后才出现的，真正让这个老祭祀完全无法行动的伤口还是膝盖高度的那几处腿伤。这几处伤口附近的皮肉全部呈现出一种剧烈冲击之后的形状，在最深处露出的骨骼上甚至也出现了清晰可见的裂纹。

她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造成的，但是对方很显然不会是什么友好的存在。暮雪此时反复环顾四周，似乎想这样找到那种隐藏在风雪中的怪物。

“不像是被强行抓走，反倒像是因为无法行动之后才被同伴不得不抛弃在这里的样子。”愔辉试图寻找到祈月人一般会在同伴尸体旁边写下的祈祷符号，但是不论这些符号是否存在过，它们显然早已完全被雪所覆盖，以至于他所有努力都是白费功夫，“其他人或许还活着，但是情况不怎么好。”

“继续前进吧。”星岚仔细倾听了一会，然而刚才还在周围回荡的那些细微声响似乎已经远去到了无法被听闻的地步，她只能选择继续朝着原有的方向前进，“就算找不到其他人，但至少解决问题。”

然而，不到十分钟，他们就再一次在这片完全冰封的湖泊上停下了脚步，这次不是出于主动，而是不得不停止于此，然后震撼地仰望前方景象。

大自然的天堑，令一切试图越过的人望而止步。

对于星岚来说，或许这还算不上什么太大的特殊景象，但是对于暮雪和愔辉来说，这却可以算得上是他们此生前所未见的壮观景象。即使此刻风雪飞扬，但是仍然可以想象往日这里有多壮观。

整片大陆仿佛在这里骤然被抬升了一段，形成了一眼望不到两侧的巨大断层，无比宽阔的河流从上方沿着大陆的轮廓倾泻而下，形成了前所未见的超巨型瀑布，一直落入了下方宽阔的湖泊中。

此刻，湖泊被完全冰封，而那道宽阔到仿佛是一段天然城墙的大瀑布也化为了凝固的寒冰屏障。

这里是岚星的北元大陆，瀑帘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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