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也许并不是偶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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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背后并非偶然，汝之所见亦非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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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失魂落魄的状态中脱离出来，用庞大到前所未见的知识量来麻醉心智，仿佛人生完全崩塌的女孩催眠了自己，让自己以为自己已经从失去云韵的伤痛中走了出来，但此时此刻她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那笼罩在心灵上的阴云其实从未远去。

即使是疯狂地阅读各种书籍，甚至去研究那些大多数汐海人根本就不乐意翻看的古汉语书籍，她也从来没有真正把那份伤痛祛除。当用于伪装的表象在剧烈的情感波动中崩塌，她终于再一次看到了那个自己，那个脆弱无力，悲鸣着的自己。

“云韵她……有消息了？”晓曦眼中的世界仿佛在天旋地转，她简直无法在这种情绪下站稳身体，只能用轻微到几乎无法被旁人听到的声音轻轻低语着，“真的吗……我真的还可以找到她的下落吗？”

她不是没有想过如果云韵只是失踪而不是死亡那该多好？但那片破碎的青色外骨骼碎片却一直在提醒着她，云韵在最后时刻遭到了多么恐怖的攻击，而要在这种状态下幸存下来的希望显然极其渺茫，久而久之似乎她自己都已经放弃了希望。

“你们没听到吗？这是准备继续翻译那些古汉语书籍？”杉葑老师扫了一眼密室中那些摊开的笔记与字典，似乎明白了什么，直接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问道，“白隰，你没有在这里播放那个通知吗？”

下一刻，白隰小姐那熟悉的声音在室内响起。

“根据理论当量推理，位于书海迷宫之下的密室属于绝对安全地带，因此判定为不需要疏散通知。”

“这样么？”杉葑皱起眉头，看向晓曦，“现在圣城出现了一些意外的变故，如果一直躲在这个深藏地下的密室中应该是绝对安全的，但是如果你想要得到云韵的消息，那么你就得冒着危险上去……”

“应该要去哪里找到线索，我马上出去。”晓曦毫不犹豫地回答了这个问题，甚至连那些辛苦整理的翻译笔记也不管了，直接拉住杉葑的手用恳求的语气问道，“只要知道云韵的下落怎么做都行……”

“那么准备离开这里吧。”杉葑的语气中似乎有着一丝莫名的情绪，他又意味深长地看向干粮，“那么你呢，你是打算继续留在这里还是一起出去呢？”

干粮沉默了一下，然后把手中的古汉语书籍放回了书架上原本的位置：“当然是一起出去看看了。”

……

圣城，这个数千年来一直作为汐海人文化与经济中心的地方，当年刚刚建立的时候也经历过与反对者腥风血雨的战争，但是自从大局已定之后就成为了一片与世无争的平和之地，漫长到哪怕是圣城中最年长的汐海人也没有遇到过几次类似这样的事情……几乎可以毁灭掉大部分圣城的危机。

爆炸红色预警，重复，爆炸红色预警，全体普通市民请迅速进入最近的掩体躲避，请勿靠近城市中心地带，警告，请勿靠近城市中心地带！】

当这种在大多数人有生之年从未听到过的警告在整个圣城范围响起时，很多人都听出了那正是他们所熟悉的图书管理员白隰小姐的声音。在短暂的愣神之后，大量的汐海人居民迅速放下了手头的事情，按照警告中的提示井然有序地向着圣城中的掩体设施撤退……才怪咧！你以为圣城是某个三天两头遇到空间震警报的天宫市么？因为漫长的平静时期，别说大部分汐海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了，就算是意识到了现状，大部分人根本就不知道圣城当中的掩体在哪里口牙！

于是乎，这种看起来很严肃的危险警告却起到了截然相反的作用，一下子刺激出了一种大概是绝大部分智慧生物的共同本能：强烈的围观冲动。

总之，当他们回到圣城图书馆入口处时，看到街道上大批的汐海人在“请勿靠近城市中心地带”的警告声中一个个反而在好奇地向着城市中心挤过去时，晓曦很确定自己看到了杉葑老师脸上那极端无语的表情……能让他露出这种表情可是相当少见的事情，而在犹豫了片刻之后，杉葑老师再一次带着他们回到了图书馆入口那些电梯间一样的移动隔间中，并且熟悉地对白隰小姐说道：“白隰，你懂的，直接送我们到圣城中心的那个地方吧。”

“……诶？”晓曦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就听见白隰小姐略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从那些微型装置上响起：“明白了，准备切入地下移动轨道。”

白隰小姐绝对不是单纯的图书馆管理员，这背后绝对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这就是当晓曦在几分钟之后从一处街道旁边的墙壁上走出来时内心的想法，她知道圣城图书馆在地下有着名为书海迷宫的复杂地形，但是她没有想到过那些移动的隔间从来都不仅仅是局限于书海迷宫中的，而是在更广大的范围中存在着错综复杂的地下通道。

她抬起头，就在前方不远处的天空中便是那照耀着圣城的人造太阳，即使刺眼的光芒让人几乎无法直视，她还是隐约看到了就在人造太阳下方一直连接着它的高大建筑……那既是从这个巨型核聚变反应堆中获取能量的线缆通道同时也是用于维护和调整的地区，只不过，此时这个建筑的前方却站着许多的汐海人，而其中大部分都是身上带着执法队标志，拿着一种细长武器的武装人员。

“有件事情之前都一直没有告诉你。”杉葑看着那片被武装人员包围的区域，拉住晓曦的手朝那边走去，而干粮则是若有所思地跟在后面，“你还记得之前我问你借了一会那块遗留的外骨骼碎片吗？”

“我记得。”晓曦点了点头，本来她是不愿意让那块可能是云韵留下的最后的残骸离身的，但是杉葑当时说如果检测一下这块外骨骼碎片可能对于寻找云韵的下落有所帮助，因此她才暂时把那块碎片交给了他，但是最后当杉葑把碎片还给她时却也正如意料之中那样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

“其实，当时我并没有告诉你全部的事情，我确实把那块外骨骼碎片送去专门的机构进行了扫描解析。”杉葑此时的语气非常平静，但越是这种平静却反而越让晓曦感觉到了深深的压力，“当时的扫描结果很奇怪，尽管只剩下了一小块碎片，专业仪器仍然可以识别出这块碎片的主人……是男性。”

“你说什么！”晓曦惊呼了出来，她自然是知道这种事情并不是骗人，不同性别的汐海人在外骨骼装甲的构成上存在着非常细微的区别，如果是在专业仪器下这种区别是绝对不会搞错的，而且杉葑也没有骗她的必要，“那么说这块碎片根本就……”

“没错，这块碎片根本就不是云韵身上的，而且我想你应该会很惊讶地再次见到它真正的主人。”杉葑如同当年那样摸了摸晓曦的头，然后闪开了身体，让面前被武装人员团团包围的那个身影出现在晓曦眼中，“其实有时候真相并不是很难猜到。”

那一瞬间，无数在不经意间被忽略了的细节在晓曦脑海中再一次重演，如同时光倒流一样在面前闪过。一次偶然是偶然，两次偶然也是偶然，那么无数次偶然的碰撞产生的事件，背后必然是……

“这不可能！”她看着那个被执法队人员团团包围的人影，即使过了那么长时间，她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也正是因为如此，晓曦才感觉到了强烈的难以置信，“怎么会是……雪风学长？”

……

“你不可能一辈子在这里等她，而且现在很有可能已经太晚了！”雪风难得吼了一声，原本淡定的样子此时却变得很是暴躁，他低下身子在沙地里面摸索了一番，然后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东西，伸出手递到晓曦面前，“你仔细看看这东西是什么！”

这是什么根本无需迟疑，因为这种东西他们每天都能看到，每天都在接触，那是一小块深青色的硬质碎片，来自于汐海人外骨骼结构上的碎片。

……

雪风最后看了一眼那片沙地上杂乱的划痕，从中就可以看出云韵最后疯狂的挣扎，眼神显得有些复杂，用无人能听到的声音慢慢说道：“对不起。”

然后，他毅然转过身，用左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右手的手背，跟在晓曦身后慢慢离开了这片地方。

……

“经过仪器的检测，那块外骨骼碎片主人的年龄，性别甚至是体型等数据都与雪风完全吻合，同时我们也在他手背上发现了相应的破损痕迹。”杉葑缓缓说道，锐利的视线始终盯着前方那个在执法队员包围下毫不畏惧的身影，“晓曦，是时候面对现实了，他骗了你，而且恐怕不止是一个善意的谎言，你真的觉得深潜器撞上排浪鲸是偶然吗？”

“雪风……雪风学长他是……”

“他是真理扩散会的一员，是他们潜伏在圣城中的卧底。”杉葑轻轻叹息了一声，眼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现在他已经成为了随时可能毁掉圣城的恐怖分子，那一次深潜器的事故也许不是偶然。”

（感谢“jshw”和“流年繁寂”的打赏……其它的打赏信息被刷到看不见了口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