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一地残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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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干燥的微风掠过暮府门庭上的瓦，太阳西斜一寸，即是午后时分。

暮天楚的房间之中，暮天楚面带怒气地歪坐在窗前，小犬则在躬身捡拾着地上碎的七零八落的花瓶碎片，和茶壶碎片及各种饰物摆设的碎片，总之房间内哪哪都是碎片，一片狼藉不堪。

正这时，喝的醉醺醺的暮万良咣的一脚把门踹开，身子晃晃悠悠的，手胡乱比划着，向暮天楚大声咧咧道：“暮天楚，今天你爹我告诉你，夏家的亲事你可以不应，但洛家的亲事你必须应喽。”

暮万良咧咧的喊着，好几个下人在他身后左右张开双臂照应着，生怕暮万良因喝大了酒，脚底下没根，而一头栽在地上。

暮天楚对于暮万良的咧咧，不作任何回应，只是依旧保持着自己歪坐的姿势，愤愤的哼了一声。

暮万良又晃晃悠悠的摆动了几下身子，小腿一软，身子一趔趄，即一把扶住门柱，嗷嗷的吐了几口，吐完后一抹嘴，继续咧咧道：

“你跟你老子唱反调，还摔这个，摔那个，”说着，呲牙列嘴的一咬牙，一甩脑袋，“得，摔什么我不在乎，你老子我有的是钱，你这小崽子摔没了，我还可以再买，再摆，但是，我说但是了哈，你给我听仔细了，但是我们暮家和洛家的亲事，你绝不能给你老子我摔喽。”

暮天楚他娘王氏打远处见暮万良，在暮天楚房间门前张牙舞爪的咧咧着，气的跺了一下脚，唉了一声，赶紧一路小跑，跑至暮万良的身旁，一把架住暮万良说道：

“老爷，你喝多了，随我回前屋去躺会儿，醒醒酒。”

暮万良歪头一瞅王氏，转脸嘿嘿一笑道：

“哎呀呀，夫人，我没醉，你就是现在再给我来个十坛子八坛子的，我还能喝，我高兴！”

说着，朝屋里一指歪坐在窗前的暮天楚，一转怒颜，“可这小子竟是给我找别扭，气我——”说完，扯着身子又嗷嗷吐了起来。

王氏看那嗷嗷吐着的暮万良，心头一堵，眉头一皱，连忙对站在一旁张着手臂身子一纵一纵的，跟鸭子似的下人吩咐道：

“你们光看着作甚，还不赶快把老爷抬回前屋去。”

下人们一听，赶紧的两个分抓住暮万良的两只手，另两个分抓住暮万良的两条腿，一下子就给抬了起来，正准备齐迈步向前屋走去。

然那被抬起来的暮万良叫停一声，晃荡了一下脑袋，眼睛朝下对王氏咧咧道：“夫人，你可把高师爷还有那几名将士送走了？”

王氏回道：“老爷你醉成这样还想着这事，送走了，送走了。”

暮万良迟缓的哦了一声，即眼皮子一耷拉，忽的睡了过去。

王氏一见，又吩咐那四个举着暮万良的下人道：

“行了，行了，你们快把老爷抬回去吧，记得告诉厨房，叫他们给老爷熬碗醒酒汤。”

王氏话音未落，那四个下人脚底下就跟踩了哪吒的风火轮似的，嗖的一溜烟蹿回去了前屋。

王氏一见暮万良被抬回去前屋，松了一口气，而后一脚迈进暮天楚的房间，见了房间内满地的碎渣，刚松了的那口气即又提了上来，她看了一眼歪坐在窗前的暮天楚，那口气硬生生提到了嗓子眼，堵得喘不上气来。

王氏走到距离暮天楚约莫一米多的椅子旁，用手帕掫下崩落到椅子座上的花瓶碎渣，即转身坐下，唉了一声说道：

“天楚啊，娘不是说你，你都老大不小了，也该知道笤帚是哪头轻，哪头重了，你说你就是心里头再不情愿，你也不该对着人高师爷甩脸子啊，这亏的是高师爷喝蒙了头，若清醒着，你可知你就得罪了人啦，你也知道高师爷是来干啥的，得罪了高师爷不就是得罪了洛将军嘛，你想想罗将军在这古安城何等的地位，得罪了他你叫咱家还过不。”

王氏说着，又长叹了一口气，用那手帕轻轻擦了擦嘴角的白沫。

“天楚啊，洛家那二丫头是让人头疼，可是洛家那大丫头可是咱古安城出了名的温文尔雅，大方得体，长得还漂亮的紧，就跟那仙女下凡似的，你说你这孩子，有这么好的媳妇，你还想啥呢！”

小犬一手在地上拖拽着簸箕，一手捡起碎片啪啦啪啦的往簸箕里丢，他听王氏说完，随着王氏的话尾跟了一句。

“就是啊少爷，夫人说的可对了，洛家大小姐人长得好看，脾气还好得很，答应了不吃亏，我”

暮天楚没等小犬嘟囔完，心头猛地生出一团火气，冲小犬怒喊道：“放屁！少接嘴结舌的，做你的活。”

小犬一听，赶紧闭上嘴，缩起脖子低头老老实实的捡拾着碎片。

王氏紧跟说道：“哎，天楚，人家小犬说的不对吗，凶人家作甚，洛家大小姐就是这般好，而且还好了不止这些呢，都让我把你从小惯的，好赖话听不透彻。”

小犬听王氏说着，禁不住地点点头，心里嘟囔道：“就是，就是，要是给我小犬这么好的大好事，我还不得乐的屁颠屁颠的呀，少爷可真是的。”

暮天楚终于将那歪坐的姿势换成了直坐的姿势，然后把嘴角向上一撇，不屑说道：

“娘，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爹的想法，他不过就是为了他那三品官的帽子，又是想着背靠大树好乘凉，就因为这个便逼得我做这个做那个，小时候我还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呢，没想到却是一个为了权势，什么都不念及的势力小人。”

王氏听暮天楚说这话，顿时怒气直冲头顶，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训斥道：“放肆！你爹养你这么大，赚得出你说他小人了，还不快跪下！”

暮天楚一见娘发了这么大的火，不敢在由着自己的性子，赶紧的从椅子上坐起，扑通一声跪在布满碎渣的地上。

小犬在旁一见王氏发了火，小眼一提溜，见势不好，赶紧的站起身子，端起簸箕，往门外悄声跑走。

王氏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手指着暮天楚气的半天没说话，王氏本想大声怒斥暮天楚一顿，也想扬起手打暮天楚一巴掌，但王氏转念又一想别的，即努力克制住自己的火气，说道：

“天楚，有些事现在跟你说还为时尚早，但你给娘记住，爹和娘绝不会害你半点，你可以不情不愿，但这亲事必须结。”说完，一甩袖子，向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