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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不要这样……”斯年皱着眉喘息一声。
君清明在他的耳边轻轻道:“怎么,师弟不喜欢?”
斯年抓着君清明的衣领,耳边模模糊糊已经听到秦夙夷和叶妤说话的声音,“师兄!”他似是痛苦似是欢愉,瞪向君清明。
君清明却深深吻他,“……师弟,有时候我真希望告诉所有人,你是全然属于我的!”
虽是如此说,他仍是叹了口气,知道这般的关系并不容于旁人的目光。
君清明从未担心过即便这关系曝光会怎样,他明白自己,既然决定和师弟在一起,任何事都不能将他和师弟分开。
但他却并不是不畏惧的。
他害怕旁人以异样的目光看待师弟,害怕师弟会因那些眼神那些闲言碎语而受伤,害怕师弟会退缩会后悔——
君清明想,此生此世,他都无法容忍失去眼前这个人。
“啊!”斯年忍不住叫出声来,感觉连脚趾都蜷缩起来。
待得君清明抽身,斯年沉默着整理好微乱的衣衫,不用看他都知道自己此时脸上必然有未全部褪去的情潮!
并非在帮会家园,而是在这许府中,旁人就在不远处的时候,做起这样的事情仿佛有种别样如同偷情般的刺激,让斯年的心脏跳得飞快,一时根本平复不下来,幸好外面正下着淅沥的雨,二人到雨中去迎了叶妤和秦夙夷,冰凉的雨水一浇,方才的旖旎情`事这才消了痕迹。
“师兄,你该信我。”斯年传声道。
这一次君清明并未用那润滑的药丸,他的后面有些生涩的疼痛,幸好只是一次,虽有些激烈,但毕竟不曾受伤,是以斯年只感到有些许的不适。
“我从未怀疑过你。”
斯年侧头看了看君清明,见他面容带笑,全然看不出情绪,叹了口气,“……既然相信,你怎么还这样……”
“相信是一回事,看到那个样子,我还是会不高兴。”君清明微微一笑,口吻理直气壮。
斯年:“……”
“……做梦都不曾想到,那丫头居然当得了皇后……”张氏喃喃道。
坐在她对面的许弘长子许瑞不悦道:“君乔做了皇后是件好事!”
“我知道。”张氏低下头去,谁知道原本七皇子如此不显,最后竟是随帝诏登上了皇位?当初那卫渊向来与七皇子的舅舅交好,却想不到还有这样一招,卫渊一死,原本已是没落,结果这卫君乔居然被赐婚七皇子,更想不到的是,赐婚的第二日,七皇子就随诏登上了皇位。
张氏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若论家世,明媛不比君乔更——”张氏口中的明媛便是她的长女许明媛,乃是从小就被捧在掌心长大的嫡长女。
许瑞冷哼一声,“妇道人家懂些什么!这才是帝王心术!爹说了,正因为妹夫已逝,镇北将军府不在了,君乔才做得这皇后!为何先皇在明知自己身体不行了的状况下急急忙忙赐婚?这是为七皇子登位做准备呢!君乔这样的身份,父亲是出身侯府的镇北将军,母亲又是相府千金,出身够高,又无家族牵绊,才是最佳的皇后人选!免得后族太强,压得新君难以掌权。外戚乱政乃是大忌!”
“我许家向来忠心耿耿,从不擅权,难道先皇还不能信任爹吗?”张氏仍不服气。
许瑞一甩袖,“爹乃是一国宰相,满朝多是爹的门生!正因如此,我许氏女绝不可为后!先皇若是不信爹,便不会选君乔!莫再让我听到你这大逆不道的话!”说罢他抬脚就往外走,想到体贴温婉从不多话的姨娘那里休息,走了两步又停住,淡淡道:“我知道明媛一直不大瞧得起君乔,待她也不够亲热,你须得叮嘱她快快改了,君乔留在许家的日子不多了,如今虽是国丧,但是先皇下过圣旨,新君后宫也不可无人掌管,君乔很快便要嫁到宫里去,到那时再亲近便来不及了!恐怕彼时要讨好皇后娘娘的人太多,她许明媛又算得上什么!”言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氏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摔了几个杯子,才吩咐凝安道:“去将明媛叫来。”
“是,大夫人。”
若是斯年叶妤等人听到这些话,恐怕要笑死了,不明真相的人们真是想太多!
不过也是巧,让叶妤进宫这个想法竟是出乎意料地顺利,似乎大盛国京城那些精明世故的政客都如许弘这般想法,卫君乔这样的身份,的的确确是最佳的皇后人选,出身高,无家族牵累,长兄身体不好,难成气候,次兄无心朝政,乃是一武痴,如今一家只剩这三人,真是再合适不过!
几乎所有人都在感叹先皇的帝王心术,根本无人猜到那位憋屈的帝王根本没想把皇位传给七皇子。
或许那帝王身边跟了他四十年的老太监有所怀疑,但却也不敢开口,因那诏书的的确确是先皇自己写的,甚至当着群臣的面亲自点了七皇子为太子,是夜,先皇昏倒,群臣妃子来探,先皇亲口说的他已病入膏肓,任神仙都无力回天。
那老太监根本想不明白之前一天还身体康健的皇帝怎会一天都病入膏肓了?他明明时刻跟在他的身边怎会全然不知?
可这样的疑问,他连些许质疑的眼神都不敢有,尤其在三皇子突然身患奇疾昏倒数日,虽是救了回来却得了一用脑就头痛昏沉的毛病之后,更无人开口说道。
先皇死,丧礼,新皇登基,一切有条不紊,再然后,便是婚礼,皇后入宫。
“元空或者昆仑的人怎么还未出现?”斯年实在是等得无聊了,尤其在搬入新皇钦赐的镇北侯府之后,除了应付天天下帖子请他们喝酒看戏打猎聚会的纨绔,再无多少烦心的事儿,斯年十分规律地与君清明每日夜里到帮会家园打坐修炼,白日里留在府中等消息。
却想不到叶妤都进宫快一个月了,等的人连个影子都没见。
君清明悠然喝了口茶,正在一张张挑着厚厚一沓帖子,自从叶妤进了宫,他和斯年就成了抢手货色,哪怕外界传闻中卫氏老大卫君博是个病秧子,不知哪日便要一命呜呼,还是有不少人愿意将家中嫡女嫁过来,毕竟如今他可是一等侯,只需嫁给他,那就直接冠上了从一品的诰命!当然,比起他更受欢迎的是斯年,毕竟他身体很好长相出众,上头的哥哥虽是侯爷却是个体弱多病的,待他一死又没有孩子,这爵位还不落到亲弟弟身上?是以,如今的“卫君华”可是京城最抢手的金龟婿。
“担心什么!”他漫不经心道,“横竖他们只有三年的时间,不来最好。”
斯年皱眉道:“不知道有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纯阳应该不会有事才对。”
君清明这才看向他,“那只云雀可曾说什么?”
斯年一怔,摇头道:“养伤便养了许久,一问话就——哭……”
君清明冷笑,“可不是白养着他的!莫忘了凰翧可和我们有仇!”
“这阙翎能在那时站在凰翧身边,可见地位并不一般,若是不问出什么便杀了也是可惜。”斯年皱眉,觉得这事儿棘手,那家伙哭起来那时相当惊天动地,又天生一副好嗓子,云雀便是百灵,原就是鸟中歌手,声音响亮得很。
君清明丢下那叠精致帖子,“我去看看。”
斯年耸了耸肩,“一道去吧。”反正也无聊。
在镇北侯府中,有一栋谁都不许接近的小楼,那栋小楼的院子挂着一把极大的铜锁,院墙高高,隔绝了一切视线。
也曾有人悄悄爬上墙头观望,却见里头黑沉沉的,什么都看不见不说,还有一种令人寒毛直竖的冷意,是以不久便有人声称这里闹鬼,轻易不要来,只怕那厉鬼要害人才被锁在院子中。
实则这栋小楼附近有叶妤亲手布下的重重阵法,哪怕是元婴修士到了此处,恐怕都极难看出什么花样,这些阵法不仅困得住人,也隔绝了里面的一切声音动静。
进去之后,小楼的门上贴着七道符箓,君清明轻轻一点,门就打开了。
从木质楼梯上去,楼上是一间并不太大的卧室,这些日子阙翎就一直被关在这里。
“俘虏就该有俘虏的样子,这里的条件怕是太优厚了所以那小子才不肯说。”君清明淡淡道,“他的伤既然好了,就挪个地方好了,这镇北侯府不是有个地下密牢么!”这座镇北侯府原是一位没落亲王的府邸,因无子嗣,他死之后,这座宅子便被朝廷收了回去,后赐给了卫氏兄弟居住。
斯年正想答话,却忽然停住了脚步,因为他闻到了一股特别的气味。
不太熟悉,却曾经闻到过的气味,淡淡的似鲜花的冷香。
顿时心头一凛,因为他想起了这个气味属于谁!
孔雀王凰翧。
这时候,两人已经到了二楼。
君清明忽然轻笑,“真是稀客,想不到竟是青穹界的少主亲自驾临。”
斯年稳了稳心境,如今的他,早已经不怕那个华丽惊艳若凤凰般夺目的男子,于是微微一笑,“还真是蓬荜生辉呢凰翧。”
隔着一层陈旧的珠帘,凰翧仍是一身锦衣,黑发如墨,发尾墨绿的轻羽盈盈飘起,衬得他那张面容苍白如雪。
阙翎神色带着些许惊恐,眼泪仿佛下一瞬就要落下,却不敢哭。
“真是想不到在这里重逢。”凰翧不若那时的慵懒明媚甚至连眼角都透着几分骄傲,只是面无表情,口吻平静。
斯年冷笑,“还真是一点都不感人的重逢。”
那时我为阶下囚,如今你为笼中鸟,不知谁更难受一些?
君清明目光沉凝,“你重伤未愈。”
凰翧淡淡道:“是又如何?”
“是便——杀你!”斯年的剑意骤然间充斥整栋小楼,阙翎再也忍不住,一下子跑出来拦在凰翧面前哭道:“求求你——不要杀少主!”
君清明嗤笑,“立场敌对,今日我不杀你他日你便要杀我,我们可不傻!”
凰翧似乎疲惫得快站不稳了,他扶了扶阙翎的肩膀,“阙翎,你让开吧,他说得没错。”抬起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眸盯着君清明道:“如果我没猜错,你便是紫鹭君!而你——”他看向斯年,自嘲一笑,“自然就是那白发妖童了。”
斯年真想说,恭喜你答对了,可惜没奖。
凰翧摇头道:“真是想不到啊……那时候,我们只隔着一道门,那场戏轻而易举地将我骗了过去。方才听到你的声音,才意识到——”
斯年漠然道:“不必浪费时间,难道你还等人来救你不成?”
“救我?”凰翧冷冷一笑,“现在这个世界哪里还有人会救我!你们搅乱了妖界不错,原虽扰了我青穹界,却也不至于怎样,谁知我父飞升一失败,便是接二连三的背叛!死在你们手中我并不可惜,只是怨愤至今未曾取得那些叛徒的性命,心有不甘罢了!”
“少主!”阙翎眼神凄然,闭了闭眼道:“都是我的错,若非我让少主来此,少主也不会……”
君清明淡淡道:“叙完旧了吗?”
凰翧轻轻一叹,周身忽然亮起绚烂的光芒,斯年又听到了那声凤凰的长鸣!
“师兄,他身上有凤凰羽!”这玩意儿是保命利器啊!只要有它,根本就是杀不死的!若非有这个,当时他毁掉凤枭宫的时候,也不知会死多少妖修!
斯年剑意勃发,正要出剑,就听一道匆忙的声音道:“住手!”
可莹白色的八卦闪现,映亮了斯年肃然平静的面容,那惊天一剑,已是狠狠朝凰翧劈去!
“当!”
一声巨响,仿佛一口巨钟被猛然间敲响,震得人耳膜刺痛。
斯年定睛看去,拦住他这一剑的,只是一只看来相当普通的木鱼。
这木鱼一瞧便有些岁月,常年敲击的地方微微凹陷,甚至有一角褪了颜色,这样的木鱼寻常寺庙的僧侣都会嫌他破旧,可就是这样一只木鱼,居然挡得住斯年的一剑!
而这剑气落在木鱼上,竟似是一根小木槌落在木鱼上,敲出“咚”地一声响,只让那凹陷之处看来更凹得厉害罢了。
“心月,劝你一句,莫要多管闲事!”君清明厉声道。
不知何时,一身素白僧袍的心月站在打开的窗户处,神色复杂,目光死死盯着凰翧不放。
斯年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
旁人不知道,他却猜得到,因为那小说的结局,凰翧的自白清晰说明了这只公孔雀也是正月十三的生辰,既然心月说过那被公叔明放了芽的修士中有一名是法华寺的佛子,那么想必,这凰翧便是那名佛子的转世。
佛家向来十分信奉轮回转世之说,那么……
“心月,他可是一名妖修!”斯年缓缓道:“妖界青穹界的少主,孔雀王之子。”
心月浑身一震,却看向斯年,慎重道,“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先饶他性命?”
君清明却神情莫测地看着心月道:“——你以为,你有如此大的面子?”
斯年看了看心月,决定同师兄统一战线,“嗯,心月大师,你的脸没有你自己想象中那么大。”
心月:“……”
只说了两句,那厢阙翎却是一声尖叫,“少主!”
白影一闪,心月已不在窗下,凰翧倒在了心月的怀中,脸色惨白,昏迷不醒。
斯年盯着他,心中十分无语。
……难道这些个鸟修都爱玩之前挺精神然后一下子就昏迷不醒的把戏?阙翎是这样,现在凰翧又是这样……
心月小心翼翼地抱着凰翧,目光复杂又贪恋,低声道:“只此一次,就当我欠你们一个人情。”
君清明皱眉,“心月,你虽离了法华,但仍是一名人类佛修!而这凰翧乃是一名妖修,你——”
心月苦笑,“我知道,只是我没有办法……”
寻觅了这么多年,他太累了,好不容易才寻到了这个人。
别的人都不知道,只当他心月只有不到百岁的寿元,当他生来与佛有缘,才能进阶如此之快,实则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入轮回,却仍有些许前世的记忆。
虽只有一点点,但梦中那个清俊温和,慈悲善良的佛子常常带着微笑与他说话。
那是他的师父。
他梦了他几十年,连梦里都仿佛还在继续上辈子的征程,寻寻觅觅,只是在找那个人。
斯年盯着心月的表情,看着他那双眼睛里透出浓烈到几乎掩饰不住的情感,心下震惊。
凰翧的前世乃是法华寺的佛子,而心月乃是法华寺辈分相当高的和尚。
卧槽,这两个大和尚一定有、奸、情!
作者有话要说:斯年:师兄你不相信我吗?你爱我怎么可以不相信我!QAQ
师兄:我相信你。
斯年:太好了……
——XXOO省略——
斯年:师兄你骗人,明明说相信我的!
师兄:我相信你啊!(微笑)
斯年:那你怎么?!
师兄:相信是一回事,不高兴是另一回事。
斯年:……
师兄:既然让我不高兴了,那就要惩罚你!
斯年:QAQ
心月:给我个面子(恳求)
师兄:你以为你很有面子?
斯年:你脸不够大啊……
心月:……
心月:找了那么多年终于找到你了师父!
凰翧:……你谁啊?
心月:你的前世和我的前世是师徒,我的前世是你的前世的徒弟,你的前世是我的前世的师父……
凰翧:……(明明好像挺简单的,咋感觉这么复杂?)
谢谢惠子的地雷,爱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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