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我哥哥不是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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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冯家终究还是决定低头了，尽管有着冯猛等人的反对，但是离开的决定还是被通过了。其实这个结局不管冯家通过不通过都是注定的，这件事情的最终决定是由甘家的实力来决定的，而不是冯家的意愿能影响的。

百年家仇，一朝得报。虽然不能毕其功于一役，但是甘路也有理由高兴了。这么多代以来的愿望，终于在自己手里实现了，甘家当年失去的土地，终于在自己这一代回到了甘家的手里。千百年后，只要甘家不灭，族谱还在，甘家人人就会记得自己这位先祖的的名称。甘路今天春风得意。

甘路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甘家人进入到冯家的庄子内部了，装X要趁早，所以一大早甘路就领着族人，带着胜利者才有的微笑来到了冯家的门口。

昨日他已经通知了镇上的其他各家主事人，今天就是在他站在胜利者的位置，迎接其他人的瞩目的时候了。今天再一次来到冯家庄门前，甘路的心情比之昨日，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个当年甘家的一处小别院，好吧，当年只是用来安排家族奴仆的几乎渔民的小房子，现在已经变成一个村落了。冯家十数代的建设，早已把当年荒凉的河岸变成了一个适于居住的小村子。

冯家的小伙子们在甘路上门之前就已经在等着他了，很显然这些不服输的家伙，想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可惜，看着面前一个个神色不甘，剑拔弩张的额家伙，甘路一点也不担心。鸿门宴可不是一个失败者能摆的，这些人难道敢对自己怎么样吗？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甘路带着甘家人趾高气扬的走进了冯家的门口，随行的甘家小伙们，看着一个个在甘家威逼之下不得不低下头的的冯家人，甘路得意的笑了。像曾经的每一个胜利者一样，甘路带着族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一个个再没有了往日嚣张的冯家人，不屑的嗤笑了一声。不战而败的失败者，永远也不会被人看得起的。得亏甘家还一直把冯家当做对手，没想到这么不经吓，才把路口堵了一个月就投降了。

“好在今天过后，终于拿回我们甘家的东西，也算是对祖宗有个交代了。甘家的儿郎们，告诉我，你们开心不开心，高兴不高兴。”

甘路，难得老发少年狂一回，带着二三十个甘家人，得意的踏过了冯家的大门。

“高兴，开心。”甘路身后的甘家小伙子，听了甘路的话一个个高兴起哄起来。

“本以为免不了一场厮杀，没想到冯家居然一个男人也没有。真是可惜啊。”甘路看着眼前被自己激起怒气的冯家人，再一次开了口。

终于冯家几个小伙，受不了甘家人的耻笑，从队伍中冲了出来。

“姓甘的，你们欺人太甚！”

可惜进来这些甘家人根本没有给他们面子，特别是最火爆的甘彪，直接大脚就踹了上去，几个想要冲到前面的年轻人，直接就被甘家来打揍了个满头是血。而其余的冯家人，就像被打断了骨头一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族人被人欺负。有些受不了的，鼓起勇气想要拼命却被身后的族人死死地给拉住了。

冯家已经认输了，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若是再出事冯家理亏就不好过了。弱者的愤怒没有人会在乎。更重要的一点是，今天双方都没有动刀子，否者真的要见血了。

“哼，不识抬举，还以为你们是当日的冯家。”

甘路不屑的看了一眼站在门口想要告诉别人自己不会屈服的冯家小伙们，不屑的吐了一口口水。

从冯家议事厅出来的冯思青看到了甘家人对冯家人出手的一幕，顿时怒不可揭。

“姓甘的，你别逼人太甚。在我们冯家的地盘对我们冯家人动手，当真以为我们不敢把你怎么样吗？”

冯思青过去扶起被打倒在地的冯家小伙们，好在这些人只是外伤，虽然鼻青脸肿，有一个牙也丢了几颗，但是没有生命危险。冯思青对于冯君岩和冯道做出的决定是反对的，可是他也知道现在的冯家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现在看着甘家人这么嚣张，心里头更是气疯了。

“姓冯的，你要搞清楚，是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小崽子们，先惹的我。若不是你们姓冯的想对我们出手，我们甘家的小伙子们当然要让这些不懂事的家伙见识一下我们甘家男儿的风采。还有，你们冯家别不识抬举，给你们面子别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懂事的就乖乖离开，省的自讨没趣。”

甘路连看也不看冯思青一眼，直接进了冯家的议事厅。

今日来的都是恶客，所以招待人的茶水当然是没有的。更何况现在喝茶也没普及开，要喝茶也没地方找去。

很快，苎麻镇各家的主事人就上门了，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分出了结果，该来的，不该来的，今天都来了。

“甘族长，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日却是好神情，怎么早就到了。”甘路到来之后，很快这件事的另一名当事人廖家的族长也到了。廖增这一次同样是胜利者，不仅从刘家手里收回了大量的利益，这一次瓜分冯家廖家也出力颇多，为了显摆一下胜利者的威风，廖家也一大早就出门了。在甘路到达之后，也很快的出现在冯家庄内。

“原来是廖族长，廖族长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这下河泾原本就是我们甘家的地方，这里就是我家，我不在这里还在哪里。倒是廖族长，这几天应该很忙才对，不曾想今日却也来的这么早。”

廖家自从拿回来刘家的地之后，立即就开始要求刘家把其他无关人的坟茔从山头上迁徙出去，刘家虽有怨言，可是这时候已经木已成舟，只能尽力保住历代族长的墓室所在，可以说是悔不当初。

“甘族长说笑了，这次多亏了甘族长主持公道，否者我廖家如何能拿回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我还要感谢甘族长仗义执言才对。今日甘族长回家，我怎么能不早点过来，找个好位子，见证这特殊的时刻。”

廖增见甘路并没有说破他们两个在这件事之间的从属关系，也很是高兴的吹捧了起来。有些东西，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可是只要不说出来就没关系了。

当这两个狼狈为奸的家伙在互相吹捧的时候，各家的主事陆陆续续的都来了，苎麻镇上主要的几个家族长，甘，廖，吴，孙，刘，吕，万，除了刘家今天来的都是族长，可以说决定苎麻镇具体事物的人都在这里了。

这时候，作为事主的冯君岩也出现在了厅内，甘路还有廖增两个人不要脸的吹捧他也听得一清二楚，不过这时候已经没有必要再去说什么了。在装模作样的见过在座的人之后，苎麻镇的镇长万金，首先开了口。

“今日冯家离开苎麻镇转赠甘家苎麻镇所有土地一事，特地请镇内各家主事来此见证，下面有请冯家族长为我们说几句。”

刘同就站在冯君岩身后，这一次刘家的来人正是现在的刘家主事人刘明，这时候两个人见面并没有说话，反而显得尴尬。这时候刘明已经有些后悔了，冯家既然能够走得这么轻巧，早知道刘家还不如干脆学冯家一块走了。怎么说刘家也不会比冯家更惨，冯家都能走，没道理刘家不能走啊。不过这时候已经分道扬镳了，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

“在座的都是君岩的长辈，今日到冯家来做个见证，君岩在此感激不尽。这些年来，冯家上下多谢各家的照顾，小子在此谢过。”

冯君岩站起来对着下面的人，行了一个礼。不过甘家和廖家的人根本没有搭理他，反倒是吕家的族长和吴家的族长很是正式的回了一个礼，剩余的就只是稍稍的低头颔首。特别是刘家，刘明带着几个刘家的族人站起来，也不知道该受了这礼还是回礼的好，看着冯君岩身后的刘同，形色尴尬。

“今日特请大家来此做个见证，冯家两日之后就来开苎麻镇，冯家离开之后，冯家苎麻镇所有的产业和地盘，全都归甘家所有。而甘家需要为冯家提供三个月的粮食，并且从此之后，不能再找冯家的麻烦，还要保护好冯家历代的先人的坟茔。还请各位长辈能为我们冯家做个见证。”

“冯小族长不用担心，既然冯家愿意把产业赠与甘家，甘家自当保护好冯家先祖的坟茔。这是理所当然之事，乡亲之间自当守望相助，这是应有之意。我可以向冯族长保证，这件事情，我这个族长一定不会置之不理。”

冯君岩刚说了话，苎麻镇的镇长万金就开了口，说实在的，万金并不喜欢甘家，不过看着受了甘家这么多银子的份上，再加上甘民是郡丞，万金对于甘家这次围住苎麻镇无能为力，否则他一个镇长，被人当成泥塑的，早就发火了。不过同样的，他也不喜欢冯家的人。从万金的祖父那一代开始，万家就是镇长了，甘家和冯家一直相互仇视，是不是的就喜欢见血，对于这种破坏自己治理的家伙早就无比头疼了。

现在这两个麻烦的家伙，终于有一个要滚蛋了，万金高兴还来不及，立马就站起来做了保证。何况，坏人坟茔的事情，若是被人知道，甘家脸上也不好看。所以这事情万金还是能保证的。

“姓冯的，别说这些有用没用的，趁着现在大家都在，你们赶紧把地契什么的都给交出来，三日之内离开苎麻镇，其他的一切都好说。别的就不用说了，还是说正事吧。”

甘路可没有兴趣听冯君岩再扯这些没用的。在座的那个不知道这次是甘家强抢，说赠与有什么意义吗？甘路可不认为冯家还有可能再回来，听这些话，还不如趁早把事情结束了好回家。

冯君岩听了甘路的话，虽然有气，不过事到临头，想要反悔也没用了，何况冯君岩也没有想过反悔。深呼了一口气之后，冯君岩还是让冯兵把冯家在苎麻镇的地契还有其他产业证明给拿了出来。

“这就是我们冯家在苎麻镇的地契，不过地契可以交给你们，但是庄子内的东西我们都要带走。否则我们宁愿一把火把庄子给烧了，到时候你们就算拿到庄子也只能是一片灰烬。”

冯君岩从冯兵手里接过装着地契的小箱子，站在甘路面前，斩钉截铁的说。

“姓冯的，你别给脸不要脸，让你们离开已经是天大的福气。庄子本就是我们甘家的东西，你们住了这么久庄子内的东西就算你们交的租金，你们还想带走不成。”

甘路没有说话，甘路身后的甘彪却是从甘路身后站了出来，一脸不善的看着冯君岩。甘彪的身后，甘家的小伙子们也站了起来，一脸不善的看着冯君岩。冯君岩并没有被这些人的表情给吓到，一手挡开想要站在前面护着他的冯兵，冯君岩直接就对上了甘彪。

“我在跟你们族长说话，你是什么身份，你们族长还没有开口，你就这么急不可耐的站了出来，你们甘家都这么没有教养吗？”

冯君岩说话，看也不看一眼气急的甘彪，而是转过头来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甘路。气的怒气十足的甘彪，直接就想对冯君岩动手。

“冯小族长，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为你们冯家现在还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吗？”

甘路一手制止了就要跟冯兵对上的甘彪，直接就走到了冯君岩的面前。身高近两米的甘路，站在只有一米六多一点的冯君岩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个不知道进退的小家伙。

可惜冯君岩并没有被甘路的气势给吓到，他虽然小，可是并不代表他的胆子小，他虽然善良，可是并不是对恶人也讲理。其实从象林回来之后，他就不再是那个上辈子一直呆在校园里的书呆子了。不管承认不承认，他也是杀过人还不止一个的。

他吐过，哭过，害怕过，甚至一直强迫自己相信自己根本就没有沾过血一样，这一个月来他都死死不肯实施最直接的计划，就算到了现在他也不愿意让冯家人动手，只要还活得下去，就算是妥协他也选择了后退。只要能活着，总还是有希望的不是吗？不过是搬家而已，不是吗？勇于公战。怯于私斗不是吗？内战无英雄，外战无贼子不是吗？

可是昨夜自己的妹妹来到自己面前，拉着他的袖子，跟自己说她不想离开家的时候，不想离开这个自己长大的地方的时候。冯君岩才发现，自己那些用来说服族老的理由是多么的苍白。

摆事实讲道理，说明了利弊，做下了保证。不过是冯道，还是冯思青，还是李氏，还是张曼，甚至是江氏那些女子都被自己说服了。因为自己说的的确是对的，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可是看着自己妹妹那渴求的眼神，冯君岩才发现自己就算有再多的理由也张不来口。

“沙漏，我们只是离开一段时间而已，哥哥答应你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冯君岩看着一脸信赖自己妹妹，郑重的做下了保证。

“哥哥，我不想离开，我们要是走了，啊父回家找不到我们会着急的。哥哥，我们不要离开好不好。”

冯沙漏，一脸祈求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啊父已经离开很久了，自己一点有关啊父的消息都没听到，沙漏想啊父了，难道啊父已经忘记沙漏了吗？沙漏一直很乖很乖的等着啊父回家的，沙漏不要离开这里，不然啊父回家见不到沙漏会担心的。

“啊父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找不到我们，我们可以留下消息啊，再说我们也不会走很远，只要啊父回来一定会找到我们的。”

冯君岩见冯沙漏说起冯思冀，心里一阵揪心。这么久以来，冯君岩一点消息也没有透露过给自己的妹妹，每一次都骗她，直到现在小姑娘还不知道，自己的啊父从北上那一刻开始，基本就回不来的了，直到现在还傻傻的等想着有一天冯思冀会从北方给她带回美丽的丝绸做的花衣服。

“哥哥，是因为粮食不够吃了吗？六娘跟我说她们每天只能喝粥了，沙漏明天开始不吃饭了，一天只吃一顿，我们不要离开好不好。”小姑娘，整个人趴在冯君岩身上，整个人都要哭了。

“没有的事，沙漏要乖乖的吃饭，乖，去阿母那里帮着收拾东西。哥哥还有事呢，等哥哥有空了再陪沙漏玩好吗？”

冯君岩不想再看得自己妹妹这个样子，这几天冯君岩一直把她关在家里，根本就不允许她出去，一天三顿不少，若不是今天见到六娘，冯沙漏对外面的事情其实知道的并不多。

“那我们为什么要离开，我们为什么要搬家，这几天你一直不许我出去，就是因为我们要离开了，你在骗我对不对。”

冯沙漏并不笨，只是不敢相信一直疼爱自己会骗自己而已，尽管哥哥已经不允许她去找六娘，若不是趁着今天哥哥出门，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明天自己就要搬家了。听到消息的小姑娘，等自己的哥哥一回家就赶来想要证明一切都是假的。

“到了新的地方，哥哥再给沙漏修一个一模一样的房子，好了，这件事情已经决定了。不要再无理取闹了。”冯君岩不想再谈论这件事了。

“小洪他们都说哥哥是胆小鬼，是懦夫，不配当族长，都是因为哥哥当族长所以我们才要离开的，他们骂哥哥根本就不是男儿，只会让大家都被姓甘的欺负，我们现在变成这样都是哥哥害得，我跟他们吵，六娘跟我一起骂那些人，可是我们只有两个人，吵不赢他们。哥哥你告诉我这些都是他们骗我的对不对。”

小姑娘说着，说着两眼通红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希望从自己的哥哥嘴里得到一个否定。

可是冯君岩根本没有一个答案。

“我哥哥不是胆小鬼，我没有一个胆小鬼的哥哥。”

看着哭跑出去的小姑娘，冯君岩一脸惨笑。

“甘族长，明人不说暗话。你们若是真敢动手，又何必等到现在。逼急了不过是一把火而已，难不成人都要走了，还不能把带不走的东西给烧了不成。”

冯君岩看着甘路的眼睛，一脸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