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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时候,正在建造的镇江女子学堂迎来了一位外文老师,这位老师在文坛颇有名气,正是先前《镇江日报》的主编,徐适年。
谢道中在晚膳上将这个好消息讲出来,并说过些日子要在府中设宴款,他看起来对徐适年和谢诚在府中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兀自道:“存之说他回去潮州后,又应国外友人之邀前去德意志游学,在那边呆了段日子才回来,没想到镇江已经日月换新了。”
婉澜与谢怀安对视一眼,强颜欢笑道:“那徐先生应当很惊讶猜对。”
谢道中点了下头,目光从这对子女面上走过,表情如常道:“很惊讶,还盛赞镇江兴女学乃是一大创举,他先前只听到了消息,却没有想到能这么快将女学堂办起来。”
“那么……”婉澜强装镇定道:“他应下了您的邀请吗?”
“那是自然,”谢道中微笑道:“他出洋前辞去了主编的职位,此次归来,正是居无定所之际,岂有不从之理?”
婉澜又笑了笑,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他有带朋友来吗?”
但谢道中丝毫不觉得这个问题问的奇怪:“没有,孤身一人。”
谢怀安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婉恬和婉贤也没有说话,他们都很明白这场对话的真实含义,就连不明白的秦夫人都觉察到了饭桌上不同寻常的气氛,唯独谢宛新对所有事情都一无所知,还开开心心地问:“这个徐适年是谁?他很厉害么?”
婉澜没有接这句话,谢道中便回答她:“是很厉害,前头曾经请他来教婉贤学习洋文。”
宛新立刻恍然:“瞧阿贤如今的洋文水平就知道,这位先生的确是很厉害,只让他去教书会不会大材小用?”
谢道中继续回答:“或许吧,不过他也有别的很重要的事情可以做。”
婉澜忍不住看了谢怀安一眼,他正垂着眼睛喝汤,好像这桌上的一切话题都和他没有关系,婉澜便学着他将眼睛垂下去,掂起勺子来将汤送进口中。
宛新又问了两句,谢道中很有耐心地一一答了,餐桌上气氛一时融洽,婉澜等自己紧绷的情绪放松下来,才抬头对谢道中微笑,开口道:“送阿贤去读女学这件事,父亲已经决定了吗?”
谢道中点了下头:“她若想去就去,不愿去在府里也可。”
婉贤立刻道:“我要去的。”
婉澜道:“只是姨娘好像不太情愿。”
谢道中呵呵笑道:“妇道人家懂什么?不必在意。”
婉贤得了谢道中这一金口玉言,终于放下心来,立刻在脸上笑出了一朵花,狠狠恭维了他几句。
这件事就这么尘埃落定,陶氏自然不情愿的很,可她也不敢去到谢道中面前哭闹,求他打消念头,只能去婉澜跟前发邪,说她明明亲口说过女学一事不过子虚乌有,如今却让它成了真。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婉澜方审过了寒露,她神色暴戾,极力压制着怒火,但陶氏却没有看出来,兀自絮絮叨叨:“大小姐将来是要做管家太太的,这般话不当话,怕是要在婆家抬不起头。”
婉澜压着脾气截住她的话头:“着实对不住,姨娘,我眼下正有要事,抽不开身,不如明日闲了再去听姨娘教诲?”
陶氏心里憋着火,她是打定主意要来摆一摆庶母的威风,因此并没有将婉澜的话当回事,还故意称呼了她的名字:“阿澜,你不要厌我唠叨,这可都是过来人的话,你要听在心里。”
婉澜蹙眉道:“姨娘今日特意来教我怎样做管家太太?敢问姨娘是做过太太,还是管过家?”
陶氏被这一句问哑了嗓子,她嗫嚅了一下,又一副苦口婆心的表情,打算说些什么。
婉澜又截住她的话:“姨娘是有这个福气的,不必管家,也就不必操心那许多,不管捅了什么篓子,自有人来收拾,这份福气可是十个管家太太也比不来的。”
陶氏一怔,对她的称呼又变了回来:“大小姐说什么?什么篓子?”
婉澜冷笑一声:“姨娘记性不好,忘了您带着丫头夜半杀人的壮举呢。”
陶氏终于觉察出她情绪上的不对来,又开始心慌,畏缩起来:“这……这等蠢事,是不敢忘的。”
婉澜却没有了多谈的打算,却也不准备让她这么轻易就逃过一劫,陶氏爱多想,她便对着这个毛病下药:“这家里没人想害阿贤,姨娘大可放心,以后只管享福,旁的事情就不用多问,也好给别人省点心。”
陶氏果然中计,脸上显出惶恐不安的表情来:“大小姐……大小姐的吩咐的事,只是不知道……”
“姨娘回去吧,”婉澜打断她,疲惫道:“我也累了。”
陶氏顿时坐立不安,但婉澜铁了心不教她知道发生了什么,态度坚决地送客,使陶氏一边走一遍胡思乱想,接连几宿都没有睡好。
谢怀安说她:“看来事情还不是很严重,你还有心情为难她。”
“只是没有出事,所以显得不严重罢了,”婉澜叹了口气:“芽儿将徐先生的事情告诉了衙门里的人,我不知道父亲收到消息没有。”
谢怀安安慰她道:“镇江衙门没什么好怕的,都是父亲多年的老朋友了,蒙谢家恩惠者不在少数。”
婉澜道:“只怕芽儿去添油加醋了,小恩小惠可不上身家性命的份量。”
谢怀安问道:“芽儿还在伺候宛新?”
“我屋里的新月正盯着她,”婉澜苦笑道:“我可不敢再将她放出去了,谁知道她会再做出什么来。”
谢怀安与谢道中官场上的人有些往来,加之刚办了纱厂的手续,交情还新鲜着,倒没有将告密这回事看的有多严重,可婉澜却时常觉得不安。
就像回应她不详的预感一样,噩耗在冬天被传了过来,她从报纸上得知南方革命党在镇南关又闹了一件大事,还兴致盎然地评价了一番。
结果当天下午徐适年就上门了,他没有直接到府上拜访,而是托人送了一封信来,约婉澜在四牌楼的一家戏院一见。
他收到了婉澜通过谢福宁发出的警告,也变得谨慎起来,婉澜出门时正赶上谢怀安要去看纱厂工地,两人便套了一辆车,先将婉澜送去四牌楼,待她谈完了,两人在一同去焦山。
徐适年要了一个包厢,在二楼,两边都是一人半高的镂空屏风,但可以将帘子放下来隔绝视线,婉澜在一楼走着寻他,被徐适年看到,喊了一声:“卿卿。”
这一声招来不少人的目光,或许是因为名字太像秦楼楚馆里的姑娘,婉澜赶紧上楼去,先埋怨了他一句:“乱喊什么。”
徐适年为她斟茶,笑道:“总不能喊‘谢大小姐’吧。”
婉澜也跟着笑了一下,又将他打量一遍:“许久不见,徐先生气色甚好。”
“托福,”徐适年拱了拱手:“全赖大小姐照料。谢诚眼下正在广州,平安无事,还请你将这消息转告福叔,让他也放心。”
婉澜点了点头,这才问他来意:“那你今次神秘兮兮地,总不是为了给我报平安吧。”
“不是,有个消息我得告诉你,”徐适年的神色凝重起来:“陈暨好像出事了。”
“好像?”婉澜眼皮子一跳:“你怎么知道?”
“广东那边送来的消息,说京城抓了一位极重要的同志,”徐适年道:“镇南关起义的军火少了一批,没多久这消息就传来了,应当不是巧合,被抓的那人具体是谁目前还没有确定,但给起义军提供军火的人不多,在京城的只有陈暨,我想这个消息应该先告诉你一声,如果是误传那皆大欢喜,如果是真的……你也好早有个准备……”
婉澜立刻联想到告密的芽儿,她右手放在桌子上,慢慢握成拳,深深吸了口气:“还有什么消息吗?”
徐适年摇了下头:“我请京城的朋友代为探听一下,有新情况立刻告诉你。”
婉澜道:“多谢。”她说着站起身来,向他颔首致礼:“若无旁事,我就先回去了。”
徐适年跟着起身:“请多当心。”
婉澜顿了一下,向他微笑:“该当心的是先生。”
她走出戏院,寒风立刻凛冽地在脸上划了几道,江南的冬风带着湿气,一粘到衣服上就要往骨头缝里钻,她下意识打了个寒颤,然后徒劳无功地紧了紧领口。
谢怀安正在一侧等她,拉她上车之后将手里的暖炉也塞进她怀里,婉澜捂在手心里暖了一下,又抬起手来贴了贴双颊:“玉集出事了,我要往京城去一趟。”
她将徐适年告诉她的三言两语转述给谢怀安:“玉集一旦出事,咱们家私通革命党一事可就板上钉钉了。”
这不必她讲谢怀安也能明白,立刻决定与她一同回府,立夏正在角门处等着,见他们的车过来,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大小姐!京里出事了,老爷正到处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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