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卧底生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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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剑提出施工单位进场制度，确实引起很多的人的不满，他们都是市里的关系户，找王祖乐书记的人就不少，弄的这位书记一阵头疼，心道：张子剑这厮抽的哪门子疯啊！

不过一想这小孩确实用心，就让市卫生局协助吧！王祖乐发话后，那么施工单位呼啦的跑卫生局。谁领队都打听好了，送礼的送礼，打招呼的打招呼。

为此王祖乐还和张子剑电话沟通一下，也了解张子剑一些思想。还甚至婉转的告诉张子剑，办公室是解决矛盾的，不是制造矛盾的。

张子剑也哼哈的听着。放下电话，继续我行我素。反正他定下的规矩市里没反驳，甚至还通过。不过这也加大了那些施工单位对张子剑猛攻，你不是躲吗！总有一天能堵到家里。所以张子剑家门口再次有人等着。甚至有人专门派出人来盯梢。

几天后，机场工地开始陆续的进人，本着当地优势，动用民工，六市周边优先。这点也在合同上标明。所以当地的民工很多，又有了张子剑定下的规矩，民工生活条件提高。甚至有人埋怨，整的工地食堂跟小饭店似的，还得发卫生许可，至于吗？想要钱直接说。这下可冤枉卫生局的人。不过张子剑倒是给他们开创了一条多收费的路子。以后六市或下面县里，只要有中大型的工程，都要达到卫生标准。

工地开工后，张子剑坐镇办公室，办公室副主任王鹤在工地盯点。虽然苦了点，但能总比让张子剑过来找茬要好的多，还能多一些有势力的搞好关系。

乔文海派出去的两位卧底，男的叫丁磊，是前年招收进来的联防队员，年纪在二十七八左右，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老实。乔文海接到张子剑的任务·并不马虎，在挑选人上很用心。再说他也是科班出身，学的那一套送算能用上，心中有高兴有激动，唯一遗憾的是自己不能冒险。

那天把丁磊叫到办公室后，乔文海就对着他说道：“丁磊啊！这里有段录像·你先看看。”

丁磊看着盒带上写着《龙虎风云》表情很差异。还以为乔所请他来说事呢？不一会房间再次进来，一人。丁磊认识她，是户籍科的张娟。听到乔文海淡淡的说道：“你俩先看录像，看完后我在找你们谈话。”

丁磊在看张娟，脸红红，心中更是差异，他知道张娟还没对象呢？难道乔所闲的没事干，撮合他俩，在他的印象中·乔文海没那么闲啊！

按照乔文海的指示，两人坐下看录像，丁磊弄好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张娟，心里也不知道啥滋味·不过被录像上的电影深深的吸引中，枪战片男人最爱，尤其是当警察的，看的丁磊一身热血啊！偶尔还回头对张娟主动的说道：“不错啊！”

张娟也不敢看他，点点头也盯着录像看，估计也和丁磊的思想差不多。

一个多小时后，录像看完了，几分钟后·乔文海进来·对着两人问道：“录像看完了，很过瘾吧！”

“绝对过瘾·哈哈！第一次看这么爽的录像。乔所您那里还有这类的吗？”丁磊也小呵呵的说道。别看他长的老实，但激灵的很，不然乔文海也不用他。说着话拿出烟来递给乔文海一根。

乔文海接过烟后，说道：“有。会比电影更真实，这次找你们两个过来，是有个任务交给你们。”

“什么任务？”丁磊问道。

“六市发现一个诈骗团伙，没有证据，所以想让你们打入进去，了解情况，这这个吸老百姓的血的毒瘤拔掉。当然会有危险，但没电影上的夸张。”乔文海带着正色的目光看着两人，把话一说，不管是丁磊还是张娟眼睛都是火热的一亮。

“啪！”最先丁磊给乔文海敬礼立止的说道：“请乔所指示，坚决完成任务？”随后张娟也重复一遍。

“这件任务必须保密，知道吗？就咱们三个人知道。回头会有接应你们的，你们进去后，想办法接近高层人士，要是困难，先把主要的人资料传递出来。我这里有连套无线设备，费了老鼻子劲才从县局借过来的，微型相机和微型录音设备也会配给你们，回家后跟家里人说要外派出差，可能一个月。明白吗？”

“明白。”两人齐声的喊道。

乔文海就想导演似的，安排这一切，别看安排个小小的卧底，但他很用心的去布置。首先要装扮丁磊的身份。丁磊装扮的是以三轮出租为谋的小人物！张娟是他的妻子。

张良红也争取过来，当然口头上是然他待罪立功。，减轻他敲诈人的罪行，他也积极的配合着。乔文海在六市给丁磊张娟租了一套房子，也不知道从哪儿淘换来一辆三轮摩托，用来载客。

张良红为了配合警方，这段时间经常会带着一两位穿着西装的男子或穿着套装的女子坐他的三轮车，这些人看起来精神焕发，很像有钱人，男的头发油光可鉴，统一梳向后面，很像官吏。女子的脸抹着脂粉，擦的脸很白静。可在丁磊眼中他们的做派却一点不像有钱人。记得当时，别人给他说在六市中跑，东西南北，都是四块钱，根据距离自己算，一公里也就四毛钱上。

这些西装和套装的人不坐出租车，虽然被张良红带着坐他的三轮车。坐三轮车的时候还要讲价。

“三毛行不行？我身上刚好三毛钱的零钱。”

也就丁磊刚开始干，为了迷惑对方，三毛就三毛吧！两三天的经常做他的三轮车，也算是熟客了。而且，他们有时候还去郊区外的村子。当然也会多给丁磊几毛钱。耐心的等上一天后，丁磊问过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说他们在搞科研，丁磊装作信以为真！

别看张良红带着人出来，其实他带着这几个人是出来串门子的，等到张良红不出门的时候，这几位就定点的跟客户，就是张良红他们去那几家·有一天，其中一个人就对丁磊说道：“你们开三轮车的一天能赚几个钱。”丁磊更是谦虚的说道：“挣不来几块钱，混日子。”

“兄弟，几块钱够干啥的。看你岁数结婚了吧！几块钱能养家，我们是搞保健品的。”

“上会不是说搞科研吗？怎么又成保健品了。”

“兄弟不懂了吧！科研是调查，现在条件都好了·都会对自己的身体健康着想，尤其是来人，上次那位，知道他以前是干啥的不，不知道吧，是干瓦工的，可人家是大孝子啊！老娘生病后，经人介绍我们的保健品，吃好了他娘·还能挣钱。”

丁磊再次装出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这人接着说道：“我们产品嘬大的好处就是能预防癌症和其他疾病。产品更是从英国进的。”说完，样子还故作神秘的说道：“一般药店和医院都买不到。我们也不卖。”

“那，那为啥？”丁磊说道。

“呵呵，想要多挣钱呢，就了解一下回头我带你去听几节课去。这样你留下你家的联系方式，晚上我抽空的时候我们拜访你家。”对方说着，丁磊展现出那张老实的脸来。

对方接着说道：“别担心，我们只要给你带点资料过去，让你好了解一些。知道我们所做的事业多么伟大，不光能让自己健康，还能赚大钱。看看这位，一天最少一百块钱的入账。”

对方指的是他的一位同伴也是一身正装西服还不时的点点头，在丁磊心中一天一百多块，咋做三轮车啊！轿子出租不时没有。真能忽悠人啊！

当下犹豫了一会，丁磊把自己家的地址说了一遍。回头把他们送回市里的时候天色还早。下车的这两位，其中一位在远处盯他，另一位回去报道。

丁磊手工的时候，回到家中，进门后对着张娟说道：“赶紧收拾一下，鱼要上钩。”

两人是分开睡的，要是不整理一下，显然能看出矛盾的地方，既然是两口子，干嘛还要分开睡？为了避免这点漏洞，张娟也早早的收拾好，生怕丁磊带着人回家大突击。丁磊说完，张娟也说道：“早就准备好了。几点来。”

“不知道。看到对方跟着我，我留下地址了，估计要试探我们？”丁磊说完，张娟说道：“饭我做好了，你先吃吧。”

七点多的时候，对方果然上门，进门后都是一脸的笑容，随后就开始问家庭情况，以及收入，随后就开始把他们那一套引入上钩的话，说出来。

丁磊时不时的看看他那个所谓的媳妇，像是在询问的意思。

张娟也没说话，认真的听着。来人说道最后，说道：“我看你那么辛苦才告诉你这个赚钱的门路，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我们公司看看。听听专家们的讲座，我们甚至还给培训的人员提供住宿伙食。外地来的朋友，都住在哪里，当然你们住在六市是很方便的。”

“我们商量一下吧！”丁磊看着张娟说道，像是询问她的意思。

“我感觉是个机会，丁磊，明天我和你过去看看。”张娟在丁磊说完后赶紧的说道。

来人高兴的说道：“还是弟妹有主见啊！那行，明天我在公司等你们，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地址。那就不打扰两位休息了。”

第二天两人去了恩特来公司，介绍他们的人确实在门口等着，领进门去先带着他们听课一路陪同，形影不离。讲师不光给给他们上课，还给不少人讲课。先给你讲级别，讲赚多少钱。说什么只要你卖得好，就能一级一级向上升，从普通经理到白银经理，再到什么黄金经理、白金经理、宝石经理，钻石经理。而钻石经理的财富连美国总统克林顿都羡慕。丁磊和张娟装的一副听得如痴如醉，幻想着以后当了钻石经理，也让克林顿羡慕羡慕，给咱国人争口气。

最后才明白要在这个保健品公司卖货，还有门槛，这就是，每个人进来要先交三千块钱。这时候的三千块钱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能够买一台21寸的彩电。

为了更加迷惑对方，想成为职业级经理。丁磊和张娟守着介绍他们的人商量了一番，他们两人决定把吃饭的家当三轮车卖了。然后又东借西凑装出一副总算把钱凑齐的样子，就屁颠屁颠地给人家送过去了。那位介绍人见到钱后，眉开眼笑，嘴巴都笑歪了。丁磊看他的样子，感觉从来不知道一个人会高兴成这个样子。

两口子交了钱后，他们被带出了公司之后来到一栋七十年代的楼房里，那位告诉他们，职业经理人必须在这里培训，管吃管住，适当的时候可以回家。

这个单元房的窗门都被关死了，窗帘一天到晚都拉着，透不进一丝阳光。他们吃喝拉撒都在这个单元房里，他们与外界彻底隔绝了。一迈进大门，丁磊两口就看到偌大的饭厅里东一堆西一堆坐满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个桌子上都觥筹交错，每个人都吃得红光满面声浪喧嚣，让人耳朵嗡嗡作响。那位介绍人说：“坐下来吧，一起吃啊。”但是，丁磊两口看到这里已经没有座位了。屋内甚至很拥挤。

丁磊说道说：“不吃了，我们来的时候已经吃过了。”

此时过来像是一位管事的，还让着说道：“吃吧，吃吧，大老远的来了不吃怎么行7‘他一直伸出手来做出让我吃饭的姿势，但是客厅里没有一张空凳子，让丁磊两人又该往哪里坐？在一个，这位还不知道他们是本地人。

介绍人对着那位说了句话，等那位走后，然后指着他的背影说道说：“他是我们的总监。”又指着一个戴着眼镜的人说：“那是我们的讲师，刚从英国讲学回来。”

当天，和丁磊他们一起来到这个培训处的，还有一名中老年男子，他的衣服干净整洁，此前应该有不错的工作。丁磊想不明白，像他这么大的年龄，怎么也会被人忽悠进这里？

当天晚上，临睡前，总监还给他们举办了一个欢迎仪式，客厅挤满了有二三十人，有男有女，都睡在这个栋房子里。总监还做了简短的动员报告，他的话极有煽动性，他每说完一句话，所有人都会疯狂叫好，拍着巴掌，仲长脖子，脸上的神情异常虔诚。

欢迎仪式结束后，总监坐在凳子上，刚刚拿出香烟，有几个男子出现在总监面前面前，抢着要给他点烟。

丁磊给张娟一个眼色，意思这位总监应该是他们中的领导。随后人群慢慢散了，二三十个男男女女分别进出的这间两室一厅的房子，后来才知道，对面还有一栋房也是他们的。见到这些人衣服也没有脱，就睡在了白色的泡沫板上，他们把这白色的泡沫板叫“日本榻榻米”。

丁磊和张娟和衣躺在地上，两人靠着一起，丁磊闭着眼睛，却丝毫也没有睡意，突然感觉到小腿处有什么东西慢悠悠爬过，奇痒无比，手摸过去，指尖多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捏起来，借着窗外的灯光查看，赫然是一只虱子。

丁磊感到一阵无奈，很多年没有见到虱子了。此时见到张娟抿嘴的笑，丁磊也笑了笑。卧底的生涯就这样开始了。

总监走了进来，推了一把那位中老年人，见他睁开眼睛，总监说：“往里边让让，我今晚在你边上睡。”

丁磊看了他一眼，带着银低的声音对着张娟说道：“一个准备买奔驰，准备在天安门场盖房子的富翁，居然和我们一起睡在虱子窝里，据对是个大骗子。”

张娟没说话，两人对视了一会缓缓的闭上眼。丁磊半夜被尿憋醒了，起身上厕所，从厕所出来，突然看到有人在厕所门口等着，他说：“我也要上厕所。”丁磊心中冷笑一下，显然是在监视他。

早上起来丁磊呆了几分钟后，看着张娟也睁开眼，在看到距离门口边上的厕所已经排起队。丁磊也跟着过去排队，去之前看了张娟一眼，见对方摇摇头。排队的人们很友善地向丁磊点头微笑，昨晚上厕所的那位站在门口，随后很亲近地上前和他握手，然后却趁势堵在了门口，嘴上说道：“新的一天，新的开始，加油。”丁磊顿了顿′心中瞬间明白，这是为了防备他突然冲出大门逃跑。

从厕所出来后，丁磊又回到房间。和昨晚比起来，房间里的臭味更加汹涌，除了汗臭味脚臭味，还有屁臭的气味·中人欲呕。丁磊有点不敢相信，昨晚就是在这里和总监他们睡了一个夜晚。

此时总监也睡醒了，他坐起来，打着哈欠，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然后很满足地说：“昨晚睡得好香啊。”

中老年男子也醒了，他靠墙坐在被筒里，一脸木然。

可能他昨晚也遇到了和丁磊一样的盯梢，可能他现在正在后悔来到这里。丁磊现在没功夫替他想他的感受和遭遇。

随后总监将所有人都喊醒了·让大家在屋子站成两排，让像个领导一样背着手臂站在最前面，面朝大家训话。他沙哑着嗓门说：“这里，不是我们的宿舍，这里是魔鬼训练营。我们只有吃得苦中苦·才能成为人上人。每一个成功人士，都是从一穷二白起家的。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他的话讲完了，所有人都激动地鼓起掌来，激动得满脸通红。不知道为什么丁磊用眼睛的余光看到中老年男子犹豫了一下，也不由自主地拍起巴掌。

总监的话极富煽动性，他的每一句话听起来都很有道理，难怪这些男男女女睡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一个个自得其乐。

总监讲完话后·就到了开饭时间。有人在水龙头前急急忙忙地刷牙洗脸，有人不刷牙不洗脸·就拿着搪瓷碗冲进了厨房里。屋子里闹哄哄地，像砖头扔进了老鼠窝。

丁磊两人还没有来得及买碗筷，其中有个人很热心的对他们说：“我吃完后，你用我的吧。”

丁磊看到很多人像他一样没有碗筷的人都垂手等候在厨房外面，他们看着别人碗里的饭菜，喉结上下滚动着。而所谓的饭菜，就是清水煮白菜，上面还飘着几片红萝卜。

有人端起晚来，大口大口地吞咽着，不到几分钟，搪瓷碗就见底了，很多女孩子都和她一样，吃相极其野蛮。一个穿着红色上衣的女孩子，将一片萝卜掉在了地上，她在众目睽睽中捡起来，在裤子上擦了擦，放进了嘴巴里。当然这要是在农村也见怪不怪了，可这里毕竟是培训职业经理的地方，就算魔鬼训练营，也不带这样的吧！

那位说借给丁磊两人的人快速的吃完后，把他的碗递给丁磊。他吃得非常干净，碗里连一片菜叶也没有。

丁磊走进厨房，一个30多岁的女子手执饭勺，只给我的碗里打了半碗菜汤，她说：“再没有了，后面的人只能一人半碗。”

丁磊说道：“我们是两个人。”她才把碗打满。看着这碗菜汤，尽管饥饿难耐，可丁磊有种咽不下去的感觉。随后递给张娟，见她喝了几小口，再次递过来，轻声的说道：“你饭量大。‘在丁磊的要求下，张娟多喝了几口。此时看到这里的每个人都精神饱满，神采飞扬，发财梦把一个个人鼓舞得滚圆滚圆，像气球一样，一碰就会蹦蹦跳跳。

丁磊勉强把张娟剩下的大半碗菜汤咽下去，就到了集合时间。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却是带着他们出门。总监走在最前面，大声的狂喊几句，还对着后面的人说：“每天早晨这样做，就能够让我们把心中的垃圾呼喊出来，垃圾清除出来了，好东西才有空间容纳。”

人们见他说的话，听起来又是很有道理。就是这些听起来很有道理的话，让这些人一步步背离了正常的善恶标准，一步步走上了邪恶之途。

众人也随着他一起喊叫。结束后总监领着这支二三十人的队伍走进了一幢三层楼房里，走上楼梯，眼前豁然开朗，二楼的大厅里聚集了上百颗脑袋，这些脑袋都席地而坐，朝向讲台。讲台上，放着一张黑板。墙壁的两边，挂着一些照片，照片上是几个老外。

他们这一伙人挨个坐在了人群的后面，丁磊和张娟的旁边是那名中老年男子。他一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这一切，眉间凝成了一个疙瘩。

人群闹哄哄地，像厕所里的苍蝇。此时带着疑惑的丁磊伸手拉了一下中老年男子的衣袖，悄声问他：“这是干什么？”

中老年男子看了看他，摇摇头。

丁磊继续悄声问：“你从哪里来的？”

中老年男子又看了他和投目过来的张娟一眼，眼圈都红了，差点就要哭起来。他低声的说：“我从浙省来。”

“你以前做什么？”

“大学老师。”

丁磊和张娟很震惊·大学老师居然也被骗来了。这个诈骗集团的魅力如此巨大？

丁磊又悄声问：“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中老年男子还没有回答，就听到旁边过道上有一个人粗声粗气地喊道：“不准说话。”丁磊扭头看去，看到一张狰狞丑陋的脸，漆黑如墨。黑脸看到我扭过头来，又厉声喝道：“看什么看？”

丁磊只好低下头去。忍了，心道：“你抓你们的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麻痹的。”此时张娟的小手拉了他的手背，丁磊抬头看去，见她轻微的摇摇头。随后见她调整了一下上衣的一颗黑色纽扣。丁磊知道那是微型照像机。

不知什么时候，讲台上站着一个戴眼镜的人，他皮肤白皙，30岁左右，看起来文质彬彬。他仲出手臂，掌心向止，做了一个让大家起身的手势·人群呼啦啦站起来，大厅的空间一下子显得狭小。

戴眼镜的人是这个团队的讲师，他扬着手臂，热情澎湃地喊道：“让我们唱起来吧，唱起来吧。”他的神情让不少人想起了大炼钢铁时期的那个“火红的年代”。

讲师在领唱·所有人跟着他一起唱起了《爱拼才会赢》、《出人头地》等充溢着个人奋色彩的歌曲。各种各样的声音从不同的喉咙中迸出，在大厅颤回旋激荡，让丁磊的耳膜嗡嗡作响。

丁磊偷偷向两边望去，注意着观察。看到除过中老年男子和他张娟之外，这里的每个人都神情激昂，热血沸腾，咬紧牙关，面容扭曲如果面前放着一块石头他们也会把石头咬成碎块;如果面前是悬崖峭壁，他们也会前赴后继跳下去。

丁磊感叹到这是一群疯狂的人。

唱歌结束后，讲师让大家坐下去，他高高地举起手臂，用一种非常缓慢非常沉稳的声音说：“漫漫的长夜即将过去，属于我们的黎明即将来临……”

他的声音有一种可怕的磁性，所有人都众星捧月一般地望着他，都葵花朵朵向太阳一样地望着他，脸上是无限的虔诚。人群里非常安静。不知道谁偷偷放了一个曲里拐弯的屁，很秀气，声音细长，丁磊发现没有人笑，人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这个魔力讲师身上。

此时那位中年教师对丁磊讲：他让我想起了1939年的希特勒，据说，他就是依靠这种极富煽动性的演讲，这种富有磁性的声音，让一个民族接受他的观点，自愿走向毁灭。

丁磊差异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想到台上的讲师确实是一个天才的演讲家，他的语言，他的动作，他的神态，他的眼神······都配合到了最佳状态，他时而大声疾呼，时而痛心疾首，时而热情高涨，时而喃喃自语。所有人的神态和心情，都随着他的变化而变化，他就像手持魔棒的巫师，而所有人都像被施了魔法，跟着他一起喜怒哀乐，跟着他一起不由自主地呼喊或者哀叹。

他喜欢用排比句，喜欢用设问句，丁磊想起上中学的时候，语文老师说过，这两种修辞手法具有极强的渲染功能，而讲师更是将这两种修辞手法运用得炉火纯青。

“你们为什么贫穷？你们为什么事事不如意？你们为什么没有出头之日？这是因为你们没有机遇。而机遇则可以改变你的人生，改变你的未来，改变你的子孙后代。”讲师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他总是从最浅显的道理开始讲起，然后慢慢引人入彀。

所有人都听得如痴如醉，他们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讲师，就像吃奶的羊羔望着产奶的母羊，就像虔诚的教徒望着布道的神父。

“为什么有人就能享尽荣华富贵？为什么有人就能挣大钱娶美女？为什么有人就能买豪宅开好车？这就是因为他们抓住了机遇。现在，就有机遇摆在了我们面前，你一．”讲师的手指指着台下的一个个人，指着台下一张张燃烧着金子一样光芒的眼睛，指着台下一张张热血激涌的红色的脸，“你们能够抓住吗？”

“能。”台下的喉咙一齐喊出来声震屋宇。台下的手臂一齐举起来，举成了一片森林“遇到困难，你们怕不怕？”

“不怕。”

这种场景丁磊只能用疯狂来形容。同时也感叹自己卧底，会不会也疯了。想着乔所给他看的录像带，枪林弹雨步步危机，可这里都是一群疯人他不是正规的警察，没有枪，但他心中的那股热血，是澎湃的，很想拿起个家伙把这些人好好的教育一番，上一堂真正的教育课。是的他和张娟是来卧底的，搜集证据和接触高层的。

别看丁磊在派出所是联防队员，可他听说很多国家的军队，在战前都要做动员动员报告让所有人热血沸腾，魑后就杀奔战场。这样的一支军队，就有着超强的战斗力。他还在一本书上看到，战国时期的秦国军队战无不胜，因为在于动员报告结束后还让战士们饮酒，这样，喝得微醉的将士们，冲上战场，无所畏惧。

讲师将所有人的血液燃烧到了沸点，然后满意地走了下去。

接着是“现身说法”。丁磊看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走了上来，西装笔挺笔挺，看起来价值不菲他皮肤白皙戴着金边眼镜，头发乌黑发亮显然经过了精心装扮。他的手臂放在小腹前，向台下微微鞠躬，显得落落大方。一名年轻女子走上来，介绍说：“这是我们的金牌经理。”台下响起了暴风骤雨般的掌声。丁磊看了一眼张娟，见她肩稍微一动，知道把这位高级人士拍下来。

金牌经理先做了自我介绍，他说他姓赵，世代贫穷，这几年，依靠自己的打拼，赢得了自己的事业和江山。“我相信，天道酬勤，有一份付出，就有一分回报。”

他们说的大道理全都正确。他们的每句话都含有浅显的哲理，就是没有上过一天学堂的人也能听懂。然而，正是靠着这些大道理，让这些人滑入了他们诈骗的泥淖中，还毫无察觉。

赵经理说，在他没有进入这个团队前，他在一汽做经理，每月会有上万月的收入。后来，一位朋友介绍他来到这里，加入了这个团队，他的人生跃上了一个崭新的台阶，现在，他的收入每月会有十多万元。

十多万元啊！台下想起了一片不由自主的赞叹声。

“我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赵经理笑容可掬，循循善诱地说。

一汽，这是国内最有名的企业之一，大街上很多车，都是一汽的。而这个赵经理，放弃了这么好的工作，跻身这个团队中，终于取得了如此的辉煌，他的奋斗经历真让人敬佩。人们争相鼓起掌来，有人的手掌已经拍红了，拍疼了，还在拼命地鼓掌。

梅经理在如雷的掌声中微微昂起头来，看起来很受用，很陶醉。

没有人怀疑这个赵经理的身份，没有人怀疑他在说谎，因为他面容白净，西装革履，因为他侃侃而谈，优裕自如，因为他气质高雅，游刃有余。他的举手投足，他的一举一动，都完全合乎我们在电视中看到的经理的形象。

丁磊还想想观察员似的看到台下的很多人都情不自禁地挺起了胸膛，可能他们已经将赵经理当成了楷模，当成了榜样，他们也把自己当成了经理。而经理是不能萎靡不振，不能勾肩塌腰的。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榜样的力量又是可怕的。顿时丁磊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这么一伙人，要是突然针对当今的整体会怎么样，他们已经疯狂了，只要改变他们的思想，想那位讲师或者梅经理似的鼓弄，丁磊都不敢形象，这些人会不会造反。所以他打起精神来，之中提醒自己，保持着警惕，这帮人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