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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一声长笑从帐外传来,哗啦一声,帐门被掀开,一人长身而入。刘备抬起头来,原来进来的是田楷。刘备尚未开口,倒是田楷先笑了:“玄德计谋高妙啊,故意将漯阴兵马往临济调派,只留下千数人以惑贼军。如今贼兵果然是动了,中了玄德你的妙计了。”
刘备笑道:“哦?陈诺那厮见我漯阴兵力空虚之际,终于是坐不住了吗,他这次不知带了多少人马来?”
田楷摇头道:“这要让玄德你失望了,据我所知,这次发兵的并不是陈诺。”刘备微微一愣,说道:“这青州兵马不都是在陈诺麾下吗,不是他过来,难道只是派了一个部将过来不成?”田楷说道:“倒也不是。我听说此次领兵的将军正是昔日西园八校尉之一的淳于仲简,这厮从军甚早,又是袁本初的得力干将,只怕难以对付。”
“淳于琼?”刘备哈哈一笑:“我道过来的是陈诺,不想是这厮。这也正好,他虽然名声在外,但他比起陈诺要好对付对了。咱们就先拿淳于仲简开刀。一旦再次拿下了漯阴,贼人士气必然跟着大溃,到时我等正好挟得胜之势,转而攻打平原,可一击而破!”田楷笑道:“就等这一天了,那么我们现在……”
刘备一笑:“贼人既然上当,我等也不必继续往临济而去了,且连夜赶回,给淳于仲简那小子一个惊喜吧。”田楷听来,精神一震,点头道:“正要如此!”
……
……
漯阴城,如今已易帜,由‘公孙’,再变回‘袁’。淳于琼站在漯阴城头上,手按着佩刀,腰板挺得笔直,看着城下一片山河,不由得哈哈而笑:“陈诺啊陈诺,你在漯阴一败,损失惨重,士气至今不振。而今我以区区两三千人马,再次夺回漯阴,将贼人击溃而走,怎么说也算是替你出了一口气,你得感激我才是。这一战,我淳于琼从此地崛起,而你……而你陈诺,青州已无你立足之地……你那里来,滚回那里去吧!”
他得意至极的想着,回头与身后士兵吩咐道:“今晚设宴,本将军要与帐下诸将共醉!”
是夜……漯阴城上到将军,下到士兵,无不浸泡在酒泽之中。
“喝!”
淳于琼捧起酒盏,红通着脸,摇晃着身子,缓缓站起来,一口酒哇哇的往肚子里灌着。一盏而罢,双眼扫视着帐下诸将,见有一半仍是犹豫着拿盏不喝,淳于琼心里大怒,立即叫道:“你们几个,为何不喝,是不给本将军面子?”“不……不是,我等酒量到此,实不能再喝了。”“喝!什么酒量到此?酒量不都是敞开肚皮喝出来的么,你们推三阻四不喝,如何知道不能喝了?”淳于琼这一声出,左右苦皱着眉,还是不肯喝。“这个……”有人还要讲理,淳于琼哪里有理给他讲,跑上前去,一手将那人酒盏托住,蛮横无理的将酒给他灌进了肚子里。
“哇哇哇……”
一盏酒下去,那人倒是立即吐出了半肚子腌臜之物。淳于琼大恶,一脚踢去,骂道:“没用的东西!”那旁边人看见,再也不好不喝,不等淳于琼过来,连忙端着酒盏勉强着灌了下去。淳于琼看见,哈哈一笑:“这才叫对嘛,喝,就这样喝!今天不给本将军喝趴下,就是不给本将军面子!”
他这么一说,倒是有那些酒量不济的,乖巧着装起醉来,往案上趴下。一个两个还没有什么事情,一旦两盏功夫不到趴下了近一半,淳于琼再好糊弄,此时也已经起了疑。他抓起一人,将一盏酒直往他嘴巴里灌。那人愣是装死,根本不理会。淳于琼气劲起来,将酒盏一丢,随手放下那人。那人刚才还被淳于琼拎起,突然又被放下,头额直触木案,篷的一声响,砸出了一个大包。不过,比起被淳于琼灌死,这一点小伤又能算得了什么,愣是没有做声,装作死人。
只是他再怎么会装,头触木案身子一颤,本能的一个举动逃不过淳于琼的眼睛。淳于琼突然将刀一拔,往那人脖子上一放:“起来!”寒芒刺着脖项,那人再怎么装,此刻也是吓得急忙睁开眼睛,讨饶道:“将军饶命,末将这就喝……这就喝!”如此一来,淳于琼这才算是饶过了他。而那些原本装醉的,害怕淳于琼找过来,又即睁开了眼睛,继续喝了起来。
帐下,诸将陪着淳于琼一直喝到半夜,几乎倒下了一大半时,淳于琼这家伙也喝得差不多了。他捧着酒盏,身子一扭,向前举来:“喝!”听到一声‘喝’,那些尚没有醉下的,此时也是把命拼了出去,没奈何的举盏来。不过,也就在下一刻,淳于琼身子一扑,直接醉倒了下去。剩下的那些人一看,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还能站起来的,趁机溜走,实在喝得太多不能动弹的,干脆歪倒在木案上,呼呼的大睡起来。
顿时,一个偌大的帐篷,呼噜声四起。
帐外的那些士兵也都基本得到了些牛酒,不过喝的都较少,倒也没有大碍,还算能勉强维持守夜巡营的任务。城内守军进入酒乡,城外,黑夜里,不知谁喊了一声‘放箭’,顿时,火把大起,燃烧的火箭一支跟着一支望着城头落去……
“啊,贼人杀来了,贼人杀来了!”
惨呼声连起,攻城的喊杀声大做,漯阴城再次热闹了起来。
“将军不好,将军不好,贼人杀来了!”守城士兵将消息报到淳于琼这边,淳于琼半天爬起来,说道:“胡说!贼人刚刚被本将军的威武之师给击走了,如何又杀来了?你这厮竟敢谎报军情,该当何罪?”话说完,又即爬下了。那左右士兵一看,急得无可奈何,方才拉起淳于琼出了大帐,叫醒淳于琼:“将军,将军,你快醒来,你看那边!”
士兵所指的方向火光冲天,喊杀声也似在这一刻钻进了脑子里,让淳于琼听来格外的激烈。他全身一震,像是酒醒了些,将手一搓眼睛,猛然一起:“啊,这是怎么回事,快去,快随本将军御敌!”本以为淳于琼这下算是真的醒了过来,立忙松开搀扶的手。不想,这手刚刚松开,往前奔跑的淳于琼没有走两步,忽然一个趔趄,望着地上一趴。左右搀扶起他来时,淳于琼将身一震,与左右说道:“快去,快去召集帐下将士准备御敌!”他身子连连扭走着,不时就是一个趔趄,趴地上就难起来了。左右将士一看见,皆都脸色作变,知道淳于琼是醉得够糊涂了,只怕难以叫醒了。
他们这边计较着要不要用清水浇醒淳于琼,那边又有乱兵奔来,向这边疾呼:“不好了,贼人留在城内的奸细打开了城门,如今贼人已经杀进城来了。”跑进大营,向着左右问道:“将军呢,将军呢?”左右听说城门都被贼人攻破了,他们那里还有心思在军营里逗留,各自往帐外就奔。有些乱兵则趁机火烧营帐,抢了东西就跑。不定城外人马杀进,这边早已经乱成一团了。至于将军淳于琼,醉得一塌糊涂,居然倒在地上就睡了。有想要理会,因为贼人杀来,也不敢逗留,纷纷做鸟兽散。
攻城的自然是田楷和刘备一支人马。
一旦他们入城了,首先攻击的就是淳于琼的本帐。不过,不等他们杀到,淳于琼这边已经乱成一团,士兵四走,所以他们也是不费吹灰之力,很快就将淳于琼本屯拿下,并活着了淳于琼。
“将淳于琼给本将军带上来!”
田楷升帐,旁边坐着刘备。
不时,酒醉仍未醒来的淳于琼被人架了进帐,死猪一样的被丢在地上。不时,有人弄了一桶冷水,往淳于琼劈面就浇。淳于琼全身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一醒来,就是一声大叫:“喝啊,与本将军喝!”不过,下一刻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立即睁开眼来,向着左右叫道:“贼人,贼人杀来了么?”他刚刚问出,又觉帐下不对劲,突然听到一声冷笑,他是眼睛睁大,看了帅案上坐着的那人,浑身一抖,问道:“你……你是何人?”
田楷哈哈一笑,跟刘备说道:“这厮还不算糊涂!”随即向淳于琼一招手,就又人将淳于琼推上前来。田楷认真的看了淳于琼一眼,笑道:“你淳于琼不认识我田楷,我田楷却是认得你。怎么,刚刚夺了我漯阴很开心是吗?立即就将府库打开将酒粮全都搬出来大吃大喝起来,怎么就没有给本将军留一份呢?”
淳于琼眼睛乱扫着,也已经看清帐下诸人,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颤抖着身子,问道:“这个,田……田将军,我漯阴如何又被你给拿下了?你们不是率部增援临济去了吗?”田楷哈哈一笑,说道:“本将军若是真想拿下临济,何须如此麻烦?实话告诉你吧,我等攻打临济,不断从漯阴抽兵过去增援,就是要引你们上当。便是这次,你还真的以为我等率部去了临济呢?嘿嘿,我等出城,不过是将兵马在外面溜达了一圈罢了,等到确定了尔等攻城了,我们也就立即回来了。不过,我等等的可是陈诺,没想到却等到了将军你。既然你要过来送死,那本将军便成全你……来人!”
田楷一声喝,站在淳于琼身后的甲士立即上起来,抓起淳于琼就要走。淳于琼,浑身一抖,立即讨饶道:“田将军饶命,田将军饶命!”瞥了田楷身边人一眼,先前没有仔细看,将他直接忽视了,此时看来,也立即想起这人:“玄德公,昔日虎牢关讨伐战时,某在袁本初帐下,我记得曾与玄德公你见过一面的,玄德公难道忘了吗?请玄德公救我一救,救我一救!”
田楷看了刘备一眼,刘备将眼睛一抬,点了点头。田楷便即喝止:“慢些!”转而问刘备,“玄德,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刘备一点头,对着淳于琼淡淡的说道:“说起这件事情,备记起来了,虎牢关时备确与将军你有一面之缘。记得当时贼将华雄斩杀我盟军多员战将,帐下一时无人敢出,我二弟在此情形下,自告奋勇,欲要与敌一战。然而当时,某还记得,是将军一句话,问我二弟何等身份,备便答道乃帐下一马弓手尔。于是将军嗤之以鼻,讥笑之,可是这样?”
淳于琼被他一说,脸上一红,连忙道:“这个……这个……”
旁边田楷听来,嘿嘿一笑:“既然你早将玄德得罪了,却还有脸来劝他,简直不自量力!”就要喝令,刘备又道:“然而,既然我与将军你确实曾有一面,又被将军你今日提起,确实不能否认。今日将军有难,既然来求我,我若是拒将军于千里之外,只怕将来外人说道。好吧,我这便向田将军求求情,免你一死……”
田楷一愣,连忙道:“玄德你这是……”
没等田楷继续说下去,淳于琼已是连连叩谢:“谢玄德公厚恩,谢玄德公厚恩,某感激不尽……”只他好像是谢早了,刘备随即又道:“虽然死罪可饶,活罪难免!”随即向田楷一拱手:“请赐四字于淳于琼后背,并削其耳鼻,放他一命,驱回平原去。”
“啊?”淳于琼浑身一震,一道寒意自脚底升起。背上刺字倒是小事,然而耳鼻乃人之面目,拿出去见人的,若是让人毁去,不能见人,比之死又有什么区别?他骇然的连忙告饶。田楷听刘备一说,先是一愣,暗道:“这个刘玄德果然毒辣!”面上笑道:“既然玄德你都这么说了,那便这么办了吧,来人!”左右应诺,立即有人上前来,拔出刀来,看了淳于琼一眼。淳于琼浑身立即如触电,抖动不已,告饶不歇,额头上汗珠滚滚。持刀那人打量了淳于琼两眼,执起他一只耳朵,削之。再一只,削之。
“啊!”“啊!”淳于琼是惨叫不绝,奈何手脚被人给绑缚,根本无法动弹,便是脑袋,也是由不得他做主。两耳一下,那人又即伸出一只巴掌大手,将其脸面给掌起。在这一掌下,淳于琼早已经吓晕过去。那人根本不理,手掌一挪,捏起淳于琼的鼻子,一刀削下……
“啊!”淳于琼再次头晕过去。在这一刻,淳于琼怒无可怒,向着刘备咆哮不已:“刘大耳,吾有生之年必食汝肉,寝汝皮,挫汝灰!”大骂不绝。刘备眉头一皱,向田楷道:“这厮太聒噪了。”田楷也立即明白过来,一挥手:“割了这厮嘴巴,让他再叫!”淳于琼满脸是血,正要瞪起眼睛再骂,被眼前那人举刀往他嘴巴里一搅,顿时口角鲜血四溢,碎肉一块块的往地上落去。
田楷看了,心实不忍,不由皱了皱眉,别过去不看。倒是他看见,刘备此时却是捋须而笑,像是有了报仇的快感。田楷看在眼里,心下一恶,暗道:“这次我们设计,本欲是要让陈诺那厮上当的,没想到最后来的却是淳于琼。当时我还不喜,反是刘玄德他开心不已,有点迫不及待的味道。如今看来,他是巴不得来的不是陈诺而是这厮,以好报他昔日受辱之仇。平时与他相处时,他也未曾提起,如今看来,他不是善忘,是将此仇刻在了骨子里,只是等待时机一到便要连本带利收回罢了。如刘玄德这种人……睚眦必报,实在惹不得!”
淳于琼再也叫不出来,满脸是血,嘴巴里都是碎肉,哇哇了两声,再次痛昏了过去。
削了耳鼻舌,两边甲士齐动手,将淳于琼的衣甲都脱掉,露出赤背对着帅案。
持刀那人随即向田楷问道:“不知将军欲在他背上刺下哪四个字?”
田楷看向刘备,刘备嘿然一笑:“最近常听人说道,陈诺帐下有一‘乌巢酒徒’,后来才知指的正是眼前这厮,便赐他此四字吧。”“明白!”一盏点亮的油灯送了上来,那人持刀在灯芯上面烧了烧,方才拔刀挥手,连连在淳于琼后背挥舞着。血,丝丝如注,淳于琼后背抖动不已。但他,就算是痛醒过来,也是无可奈何,被人反制得动都不能动。四字刺完,持刀那人接过一碗墨水,往淳于琼后背一泼,黑墨淋了下去,露出了肉沟……‘乌巢酒徒’四个字隐隐可见。
“乌巢酒徒!哈哈哈!”
刘备这口恶气终于算是出完了,方才哈哈一笑,挥手道:“送他回平原去吧。对了,其余俘虏的贼人也全都放了吧,但必须将他们耳鼻都给我留下,听清楚没有?去照办吧!”他这边,又跟田楷说道:“田将军,我刚才见将军你似乎对于淳于琼有不忍之意?且我让人割了所有俘虏的耳鼻,你也似有反对之色。虽然说此举确实有些残忍,非是我等仁义之辈所当为。然而,将军你且想想,像淳于琼这样的大将都尚且落在我军手中,割去其耳鼻,难道不令贼人为之骇然?虽然放他回去了,但那袁谭见着会有什么反应,陈诺见着又有什么反应?更何况,跟他回去的可还有一两千的无耳无鼻之人呢,等到他们一回去,让他三军看到,又将如何?此震慑其军心,让敌先惧于我也!我想,只要他们这一回去,其军心必然跟着瓦解,不战自怯。到时,我等挟得胜之威,兵临其城之下,不战亦可胜也。将军,你说呢?”
田楷此时也已经麻木了,刘备怎么说,怎么好:“玄德所言甚是,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刘备微微一愣,笑道:“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如今我等又有了一场胜仗,军心也已经到了鼎盛之时,我等此时发兵平原,是最好之时机,还望田将军不要疑虑。”田楷听来,点头道:“那便以玄德你的意思,这里休整两天,择日发兵平原!”
……
……
平原城,陈诺先一步得到了漯阴之战淳于琼惨败的消息……
“什么,割了耳鼻?”
淳于琼出兵漯阴,其实也是陈诺骄纵他的结果。他的本意就是要让淳于琼一败,败后好收拾他,再重新树立自己的威望。只是没有想到,田楷等人抓到他后居然将他割了耳鼻,确实有点残忍。旁边赵雪又道:“还不止淳于将军一人,其所率人马活着回来的一两千人皆被去了耳鼻,如今正往平原赶来,不两日功夫也就到了。”“全都割了耳鼻?”陈诺心下一跳,如果都被割了耳鼻,这件事情影响也就太多了。他立即起身,往帐外走去。赵雪追上来,问道:“大哥哥,你这是……”
陈诺脚下不停,说道:“我去袁显思那里一趟,你先去忙你的吧。”
陈诺到了袁谭的大帐,将淳于琼大败的消息及时告诉了他,且将诸人都被去了耳鼻的事情也跟袁谭说了。袁谭听来,首先吸了一口凉气,说道:“一两千人都被割了耳鼻,怎么会这样?这……”陈诺连忙说道:“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了,显思,如果让这一两千人都回了平原,势必令我平原军心大溃,不战自败。”
袁谭听来,点头说道:“确实是不能让他们再回平原了,不过,不让他们回平原,又将何往?”陈诺说道:“为今之计,只能是显思传令,令淳于琼所部人马立即绕过平原,直接回北面渤海去见袁公。至于他这一败该如何处罚,袁公当自有定论。”袁谭点头道:“就按然之你的意思去办!”陈诺一点头,就要转身出帐,被袁谭叫住:“咦,然之,你的病都好了吗?”
陈诺摇头道:“好与不好又能怎样?我在病榻,忽闻漯阴一败一事,便是吃惊不已,还道我并未发兵漯阴,何来之败?这一问,才知是淳于琼擅自发兵去了那里。想来他这一败不要紧,只怕连累到整个平原,我思及此,便是寝食难安,哪里还有心思继续高卧榻上?就算是有病也被吓没病了。”袁谭听来,好不惭愧,说道:“淳于琼发兵去漯阴一事是我批准的,我没有事先跟然之你商量一声,实在不该。我……”陈诺连忙打断他的话:“这些都不要紧了,只怕贼人会挟得胜之威攻我平原,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加紧备战。”
袁谭听来,点头道:“如此,我也不耽搁然之了,然之你先下去忙吧!”
陈诺从袁谭大帐出来,还没有入帐,迎面遇到典韦,立即将他叫来,说道:“典君,这里有一事麻烦你去做……”典韦听陈诺交代了,也即一点头,说道:“主公放心,这事就交给韦来办,韦先去了。”陈诺一点头,又即入了大帐。刚刚坐定,郭嘉从屏风后面绕了出来,开口说道:“本来还以为任由淳于琼发兵漯阴,他这家伙好歹也能支撑一阵子,也好让主公你有足够的时间来整兵备战。只是没想到淳于琼这家伙会如此不济,刚刚得了漯阴不过一天功夫,又将漯阴丢给了贼人。淳于琼这一败,只怕贼人会立马挟得胜之威攻我平原,不知主公你有何打算?”
陈诺揉了揉铁紧的眉头,说道:“我何尝不是头疼这个?淳于琼这家伙,真是不济事。他如今这一败,没有帮到我,反倒是加剧了贼兵攻打平原的日期了,看来我还想整兵备战的打算已经是不能行了,只能是立即备战,准备迎击贼人接下来的攻击。”
郭嘉捋须说道:“贼人来攻,我等若是依托平原一城,与贼人相持,倒也不是不可以。想来贼人补给还在齐国临菑,与平原相去数百里,旷日持久下来,粮草运输上也必出问题。如此,等一有机会再反攻贼人,却也不失为一个稳妥之策。只是……久困平原,被动挨打,只怕也不是主公你想要看到的局面。如果我这里有一计可速战速决,不知主公可愿听?”
陈诺用来,眼睛一亮,笑道:“能有这样的好计,我焉能不听?奉孝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快道来。”郭嘉没有急着说出,补充了一句:“只是这计说来有点冒险,须得主公仔细斟酌。”陈诺都不耐烦了,连连点头:“你且说来。”郭嘉方才一点头,说道:“主公,借耳一用。”陈诺伸过耳朵,郭嘉跟他如此了半天,陈诺听来,眼睛一亮,说道:“此计却是太过冒险,不过对于我陈诺来说,越是冒险,我越是要干。好,就按奉孝你的意思,速拟章程,我要仔细安排。”
半日后,典韦率领一部人马迎上淳于琼的败兵……
“前面的可是淳于将军所部人马?”
典韦这声断喝,淳于琼那边的败兵皆是一愣,有人立即点头称是。典韦当此之时,眼睛一扫众人,只见众人耳鼻皆去,脸上血迹斑斑,如鬼模样,的确渗人,这要放他们回平原,只怕军心立即要大跌。便是典韦身后那百数人马,皆都骇然相顾,脸色作变。典韦听到对方答复,也立即高声说道:“叫你们淳于将军出来见我!”
淳于琼,在典韦来的那一刻其实就看到他了,只是往日对他的忌惮,加上漯阴城一吓,此时的他胆子早就吓破了。他远远看到典韦凶神恶煞的样子,以为是他这一败,陈诺他们是找他算账来了,是以吓得不敢见面。此时被典韦点名见,淳于琼也是本能的倒走。不过,很快就被众士兵推了出来。典韦一见他那样子,整个人一愣,差点没有认错来:“你是淳于将军?”
“……”
“你到底是回答我呀,怎么哑巴了,为何不说话?”典韦从马背上下来,长身走到了淳于琼跟前。淳于琼骇然的退了两步,但马上又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即向典韦连连点头。边上的将士忙着解释道:“将军被贼人捉了后,不但与我等一样割了耳鼻,且还被挖了舌头,是以说不出话来,还请这位将军见谅。”
典韦眉头一皱,看了淳于琼一眼,只见淳于琼嘴角边还挂着一块血肉,很是触目惊心,便是他看来也是不由一怔。
他还没有说什么,那旁边又有士兵说道:“将军不但耳鼻舌被割,且他的后背还被刺了血字呢。”典韦一愣,扫视了淳于琼一眼。此时的淳于琼只穿了一件白色的丝绸内衣,白色内衣上全是血。典韦也没有多想,随即叫道:“我倒要看看写了些什么字,转过背去!”淳于琼对典韦本能的害怕,他说的话,本能的照办。他身子一转,有两边士兵帮忙,将他后背衣服捋起……
“再高点……”
被遮住的字此时显了出来,典韦一字一字的去认。当晚泼到淳于琼后背的墨汁已经被汗水洗尽,弄得一塌糊涂,但那四个肉字却是触目惊心,仔细一瞧不难辨认。
“乌……巢……酒……徒……乌巢酒徒?”
典韦认出,微微一愣,随即哈哈一笑,手掌往淳于琼肩膀上一拍,说道:“这不是我家主公送给将军你的绰号吗,怎么,贼人也知道了?这贼人也是知趣,居然还将此四字刺到将军背上来羞辱将军。想来当晚上淳于将军你被抓时,多半是喝得一塌糊涂吧,不然焉能至此?”淳于琼被他一说,也没有颜面去看他,只是难为情的点了点头。典韦也不想多说,随即道:“好了,别的事情我也不多说了,我此来,是奉了我家主公还有袁大公子的命令,令……你部人马绕过平原城,不准在平原附近逗留,立即赶回渤海去见袁将军,自领罪罚。可曾明白?”
淳于琼微微一愣,眼睛瞪大了,连连摇头,如何此时已这种样子去见袁绍,只怕以袁绍的脾气说不定要杀了他。典韦巴掌大手一甩,瞪视着淳于琼:“怎么,淳于将军你摇头是怎么个意思?是不想去,还是准备违抗大公子还有我家主公是命令而不遵?”
嗤,典韦说着,手已经按到了腰刀刀柄之上。缓缓,拔出了三寸。
三寸之光一射,到了淳于琼眼里,是无边的惊骇。他连忙伸出手来,双手将他手背握住,将刀推了回去,一面拼命的向典韦点头,表示同意了。身为败军之将,此时的处境已经由不得他了。更何况,他此时也抱了一丝的希望。若他直接回平原,只怕成为笑柄,而若回渤海,虽然有性命之忧,但好在,他以前毕竟跟袁绍共过事,他相信,只要他去哀求,袁绍应该是会放过他一命的。
典韦见他点头了,方才嘿然一笑:“如此,请将军这就上路吧。这一路上我来护送将军过平原。但还请将军能够尽快赶路,我在这里可耽误不了两天。”淳于琼听他要一路护送,头皮发麻,眼睛一转,也只能是点头应承。
两天后,第典韦直接将淳于琼等人送出了平原百里,方才离开了淳于琼,一路回了平原。
在平原城内,陈诺的作战计划也已经安排周详。他这次,要主动出击。
“与本将军这次出征的,将会有五百骑兵,外加两千步卒,至于随从将军,高顺、潘璋你二人足以。另外,我走之后,平原城就交由将军赵雪防守,其余朱灵、陈荣、张晟等皆协助赵雪,不得有误!”
他不点典韦的名,是因为典韦本身就是亲卫长,一般陈诺到那里他也跟到那里。至于祝融青衣……她因为被陈诺安排为赵雪之副,自然跟着赵雪,也不需要另外点名。帐下诸将听来,皆都拱手称诺。陈诺又道:“对了,我走之后,城上仍挂本将军旗号,尽量不让贼兵知道我不在城中的事情。”
陈诺交代了几句,于第二天天不亮开了城门,一路出了平原,往济北国方向而去。济北国因为靠近泰山,多丘陵,自然利于隐蔽,不会轻易让贼人侦骑发现。他这里刚走没有一天,从漯阴反兵而来的田楷诸部人马共计两万余,到了平原城下。
当然,按照陈诺吩咐,在贼军未渡河水(黄河)前,赵雪就已经带着一部人马,打着陈诺的旗号,与贼兵较量了一场。这一场不过是做戏,让贼人知道陈诺还在平原罢了。当然,这戏也不能做的太假,而且,他们也确实需要在贼人来之前给贼人一点颜色看看,否则贼人就这样一路毫无阻挡就到了平原城下,怎么说也让人不舒服。
赵雪带着朱灵一部,于半路设伏,倒是给了贼人一个措手不及,将贼人的先头部队三千余人打得一溃而散。想来。当时若不是田楷等后续人马到了,他们也足以将其一击歼之。这之后,赵雪也就带着人马自回了平原城。而田楷等部人马,也就相继过了河水,围住了平原。
平原城在贼人面前,除了偶尔开城出去袭击几阵,倒也没有其他的举动,一直闭门拒战。城下的田楷几部人马,也知陈诺此人诡计多端,不敢大意,整备好了攻城器械,也就开始了硬攻。硬攻对于守城一方是最过有利的,然而对于攻城一方……他们在付出了惨重的损失后,往往就连城头都还没有摸上,先就因为士气的低落退了下去。
“杀!”
城下张飞,挥舞起长矛,不断喝令士兵攻击,恨不能自己冲杀上去。那站在云梯上的士兵,往往刚刚爬到半中间,立即就被上面飞下的落石给击中,惨叫着跌落下去。而就算是有那么一些幸运的,避过落石,也往往被头顶落下的拍板给拍中,拍板上的铁刺一勾,血肉齐飞,惨叫着从数丈高的城墙上落下,跌做肉饼。
冲城车,不断的撞击着城门。轰轰轰轰,一声又一声,撞击城门的同时,也在撞击着人心。然而,任由冲城车再怎么撞击,仍是无法撼动平原城厚实的城门。这一关被堵住,而后面的士兵又杀不上来,自然让人着急。更加让人抓狂的是,那城上,还有落石和流矢不断飞落,那些推撞冲车的士兵,往往还没有坚持几个回合,就得被无情的箭矢给击中,呛啷倒地。这时,在后方督战的关羽,则是咬着槽牙,喝令士兵不断冲上,填补。
城上,赵雪并没有害怕,她亲临城头指挥,斩杀那些妄图想要从云梯上爬上来的贼兵。一剑又一剑,不知杀退多少贼兵了。与此同时,其余朱灵、陈(徐)荣等将,也都奋战城头,肉身杀成血色,但没有一个退却的。
城上反抗如此强烈,而城下损失如此的惨重,那站在远处督战的田楷、刘备等人也是心里骇然。
终于,在看到一个又一个士兵送出去回不来后,田楷也终于开口,向刘备说道:“要不今儿就到这里吧?”刘备愤怒的眉头,此时也只能颓废的松下:“想不到贼人的气势如此之胜,是我刘备小觑陈诺这厮了。罢了,要是再打下去,只怕城池没有攻下,我方士气先下去了。撤兵吧!”
鸣金,守兵。
“该死!”张飞在城下,不甘心的看了城头一眼,这才兵器一挥,连连喝道:“撤!”便是关羽那边,也只能是闻金而止攻,将人马迅速的撤了回去。看着城下人马如潮水一般的退了回去,赵雪、朱灵等人皆都是心下一松,轻轻吐了一口气。
终于,挺下了这一阵。
平原,在激战。而与此同时,绕过济北国的陈诺一部人马,忽然往历城折转径直而去。
历城,将军单经驻守,这就是陈诺此战偷袭的首个目标!
以出其不意之师,绕过敌后,给敌人以出其不意的一击……就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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