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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平陵一带蛾贼死灰复燃,孔文举联合田楷进兵济南国,青州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袁绍将青州局势一一数落下来,心里十分的不爽,将头抬起来,看向逢纪:“元图,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若我不逼陈诺发兵北海,孔文举也就不会狗急跳墙,事先发难,与田楷联起手来搅乱了我青州大局。如今不但是征剿蛾贼的一部兵马突然失去了踪迹,就连陈诺他也不知是死是活,青州两郡四国也唯有平原尚可掌控,其他……其他的就不敢指望了。”

袁绍话说到这里,重叹一口气,继续说道,“我逼陈诺发兵北海,不过是不想北海将来成为我青州之隐患,又欲借此事弄臭陈诺名声,让他在青州无法立足,以为我儿接掌青州铺平道路。没有到,一着棋错,满盘皆输,事情却朝着我预料的方向反着发展,以至于弄到今日之局面。如今青州白白送了出去不说,还弄到眼下不尴不尬之处境,外人只怕都要笑死我袁绍了。怪我袁绍不大度,怪我嫉贤妒能,不会用人。我之声誉遭到诋毁是小,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又该如何收场?”

逢纪轻轻一摇头,说道:“这件事情说来,怎能怪袁公你一人,怪只怪纪当初没能为袁公你此计小心掂量,以至于出了这个差错。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陈然之又已然失去了踪迹,我等再要指望他来收拾青州残局已经是不可能了。然而,青州残局却又不可能放之任之,任由他发展。那些蛾贼虽众,却也不足为虑,只那孔文举……想来以前孔文举为了自保,采取的尚且只是自守之策,如今被这么一弄,已然对袁公你恨死了,其怒火也必滔天。再加上,旁边有田楷收拾了旧部人马,想要重夺青州之地,并非是空话。如今他二人又联起手来,也就更加的难以对付了。若是任由他二人瓜分了青州,站稳了脚跟,从南面威胁我等,则我冀州危矣!”

“若是那样,则我渤海好不容易打下的有利局面,可能就要随之毁于一旦了。到时,田楷与孔文举联手攻我后方,公孙瓒从前方出兵压我,则我冀州顷刻陷入两面夹击之地,局面也就更加的危险了。所以说,这青州的残局,我们不能不理,而且要迅速派出人马赶过去收拾,协同大公子共同镇压,以挽回颓势。就算不能收回其他郡国,也一定要确保平原不能丢失。也幸好目下公孙瓒被我等压缩在章武一线,我等若能及时抽调兵马去青州,或许还能来得及,否则迟一步,悔之晚矣!”

袁绍听来脸色作变,点了点头说道:“公孙瓒刚刚在我手上吃了几场败仗,相信一时半会还没有喘过气来,也不敢轻易出兵。当此之时,我手上倒还是勉强能够抽调出一些人马,只不过,这支人马当由何人统领,方能确保万无一失呢?”

逢纪说道:“纪认为,目下军中能够独当一面的将领除了一个陈然之,实在找不出他人。只奈何陈然之他……陈然之是指望不上,倒是有一人勇武果敢,兼且有智有谋,若能用他,或许可扭转局面。”

袁绍眉头一皱,问道:“此是何人?”

逢纪道:“张郃张儁义。”

“张郃?”虽然听下面人数次称道张郃有勇有谋,然而,袁绍一旦联系想起张郃是当初陈诺所劝降来的,心里就极是不爽。更何况,如今青州闹到这个局面,别人指责的都是他,怪他首先负了陈诺,他对此事已经很是耿耿于怀了,此时再用张郃,那不是拿张郃来羞辱他自己吗?袁绍立即是一摇头,说道:“素闻张儁义有勇有谋,在此之时我倒是愿意用他。只奈何他目下身在黎阳,替我镇守邺城北门重地,要调离他只怕不便。更何况一去一回也多有耽误,不如另择他人。”

逢纪一点头:“既然这样,那麹义如何?他的先登死士勇武非常,皆精锐之士,若能用他,就算不能击退田楷、孔文举他们,保全平原,为我们争取时间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

袁绍眉头一皱,麹义是陈诺的结拜兄弟,用他更加不愿意了。他也懒得听逢纪再说,当下拍板:“我倒是想起一人来,若能用他,青州不难平定!”想到这里,那是甚为得意,哈哈的笑了出来。逢纪心里一动,开口问道:“不知……不知袁公所指何人?”

袁绍一笑道:“上将文丑!元图你看如何?”

逢纪眉头一皱,想要说什么,但看袁绍此时高兴的样儿,还有他那扫来的眼神,分明是警告他不要多嘴。逢纪心里轻轻一叹:“看来陈然之之事还不足以让袁公悔悟过来,如今他又要恣意妄为,一意孤行,我就算劝说,只怕他也不肯定。罢了,要不让他翻几个跟头,再吃一点儿亏,他不知石头是硬的。”

逢纪想到这里,点了点头,说道:“文将军其人粗暴无恩,可为一军之将,使其冲锋陷阵,然而若用为帅,独当一面,只怕非其所长。虽然纪并不完全赞同派他出战,不过袁公若要用他,想来自然是有袁公你的道理,纪愚蠢不明,亦无话可说。”

文丑是袁绍少有的几个心腹之一,他对于文丑也是寄予了厚望,一直想对他委以重任,以牵制陈诺。只是奈何他虽然想要重用他,却一时找不到这个机会,所以一直被陈诺压着,没有机会将他提拔上来。现在倒好,机会像是来了。如今陈诺失去了踪迹,生死不明,也正是重用文丑的时候。想来,只要文丑借此机会帮助他长子袁谭拿下了青州,平复了动乱,自然是功劳卓著,到时用以取代陈诺的地位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当然,到那时陈诺的死活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他关心的事情了,陈诺死了最好,若没有死,想来青州他也是无颜再呆下去,他也就可以趁势收回陈诺的兵权,将他调回身边。

袁绍如此一想,更觉此计大好,当浮一大白,拍案而笑。

逢纪看在眼里也不多话,向他起身告退。

……

……

青州的局势大变,直接受到影响的当是袁谭了。

身为青州刺史的他,此时面容憔悴,悔不当初:“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心,就要去逼迫陈然之做他不想做的事情。如今青州弄成了这个局面,陈然之又不知是死是活,皆我之罪也!皆我之罪也!”

咕咕的酒水不断的往喉咙里灌去,就算溢满了,从口腔里喷出来,他也完全不顾了,只知道酒能醉人,早点将他醉了的好。可是,越想自己醉,偏偏一时又醉不了,弄得他痛苦不堪,连眼泪都横了出来。可是,再多的酒又有何用,买不了醉;再多的悔恨又能如何,买不会陈诺的出现。悔恨,交织,难以自抑。

“啊!”

袁谭突然发了疯似站了起来,拿起酒盏,一手摔烂,仰起脖子,尽是泪水。屋内的灯火在这一瞬,像是受到了袁绍情绪的波动,跟着摇曳不定,左右扑闪,室内也顿时陷入了短暂了昏暗。那站在门后的孔顺,被袁谭的举动也是吓得不轻,看看袁谭都这样了,再不上去劝两句,只怕就不知发生什么事儿了。他大着胆子,小心的走入屋内,走到袁谭跟前,一把将袁谭手臂搀扶住,陪着笑脸道:“大……大公子,酒能伤身,还是少喝些,若是不痛快,六子这就给你找几个美人儿过来败败火,大公子你说……”

他的话没有说话,就见袁谭将着一对灼灼的眼睛瞪视着他,操起一只手掌,拍的就打在了他的脸上。

“啪!”清脆悦耳,入肉三分,孔顺整个人似都被他打蒙了,呆呆的看了袁谭一眼。袁谭操起手掌,端起脚板,在他身上脸上狠狠的击打着,噼啪有声,一面打还一面数落道:“我青州,若非因为你这厮,焉能落到如今之局面?陈然之他若非因为你这厮,又岂能弄得如今消息全无?我不打你,难消我心头之恨!”

孔顺当然不敢还手,只能是任由着袁谭踢打,讨饶了两句见袁谭打得愈发的狠了,他也就不再做声。先前袁谭听着孔顺的讨饶声捶打踹踢着他,尚且带劲,越打越狠,可随着孔顺不吱声,自己手脚下去完全像是在对付一只死猪,一动不动,也不哼叫,立时觉得索然无味,也就手上一收,脚板一抬,将身退了回去,将眼恶狠狠的瞪向他。

许久了,孔顺见没有动静,方才抬起头来,看了袁谭一眼,嬉笑道:“大公子你的气出了么,如果没有的话,六子这就任由大公子你打死。可是这样的事情怎能劳烦大公子你亲自动手呢?脏了大公子你的手不说,且还累坏了自个儿。要是大公子你还不解气,小的这就自己动手!”

操起手掌来,一巴掌一巴掌响亮的拍着,一面拍打,一面还叫道:“小六子,叫你不争气,叫你不争气!现在惹怒了大公子,叫大公子打了吧,嘿,你真是活该!你就该打,谁让你非要多事劝大公子做这不义之事来着?想来古来忠义两难全,你不了解大公子,不知道大公子他宁愿不继承袁家基业,也要保全他陈侯的声誉,宁愿得罪袁公,也不愿置陈侯于两难之地,嘿,你却多事,干嘛非要劝他下这个他不愿意下的决心?如今青州闹成了这样,陈侯他也不知了踪迹,叫大公子如何不心疼?虽然袁公是放心了,大公子的孝名也保住了,与袁公的嫌隙也一时化解了,可陈侯他毕竟没有消息,大公子他焉能放心?他打你,那是活该,谁叫你多事?该打!该打!”

啪啪啪,又是噼噼的几个巴掌。

袁谭知道他这是在正话反说,为自己辩解的同时在向他邀功呢。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被孔顺此时的举动也是弄得酒意全无,心里对他的火气也稍稍消了些。他此时稍稍冷静下来,也知道他将他的火气全都撒在孔顺一个人头上也实在没有道理。想来,若不是孔顺替他下了这个决定,他有可能是继续留着旨意不发,那么也就得罪了他的父帅。而他当时的处境本来就十分的微妙,如果因为此事彻底得罪他父帅,得不到他父帅的欢心,那么将来继承人的位置也就难以保住了。所以说,在这件事情上,他因为自己的自私而伤害到了陈诺,虽然是深感迷茫痛苦,可要是让他再来一次选择,他还会最终选择站在他父帅这边的。

这是个自私而又无法回绝的选择,他能做的也只是这点,他要保住富贵,保住颜面,也只能是牺牲陈诺。而孔顺的作用不过是帮助他深入的分析了其中的厉害,让他知道如何选择罢了,实在是怪他不得。袁谭听他把话说话,方才是手上一抬,说道:“你要打出去打去,别在这里吵到本公子!滚!”

孔顺听他这么一说,知他心里的火气稍稍消了,方才放下心来。他掌下一停,谄媚着脸,笑向袁谭:“大公子说得是,说得是,六子这个滚出去,马不停蹄的滚出去!”说着,弓起身子就要退下。袁谭这时想到一事,喝道:“回来!”

“喏喏!不知大公子还有何事要吩咐?”

袁谭转过身来,说道:“听说东平陵的那帮黄巾贼人如今又是死灰复燃了,联合了数万人马正往我平原赶来,可有此事?”孔顺眉头一耷拉,向袁谭点头道:“却有此事,他们这次向我平原蜂拥而来,大概也不知是听谁说我平原粮草殷实,想要打我平原主意,此时只怕他们快要到我平原地界了。”

袁谭说道:“田楷他们来也就罢了,如今就连这帮蛾贼也想来我平原趁火打劫,哼,简直不知死活!若是放任他们长驱直入,将来只怕让人笑话死了。原本这帮蛾贼不足为虑,自有陈然之他来收拾,如今陈然之失去踪迹,贼人才变得如此猖狂。我本不受此辱,欲要领兵直接杀过去,好叫这帮蛾贼知道厉害。叵耐我需坐镇平原震慑贼人,不得轻易离开此地,为今之计,也唯有另任他人。”

“大公子的意思不会是想要让我上吧?让我六子拍拍马屁侃侃大山还可以,让我领兵……那不是要我的命吗?”

听袁谭话语顿住,将眼睛邪恶的看向他,孔顺的没来由的一个哆嗦,心里念着千万不能是他。

袁谭目光逮着他便是不放,嘿然道:“虽然说陈然之之事全因你孔顺所为,到底也不能全怪你,只是,这件事情毕竟是因你而起,活罪可饶,死罪难免,我可以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如今机会就在眼前,我欲让你带领人马驻守漯阴,以抗黄巾贼人,六子你觉得怎么样?”

“这……”

孔顺吓得身子顿时一矮,本要推辞,但看袁谭神色不善,怕他借此机会要杀他,只好是顶着头皮应承了下来,向袁谭无奈的一点头,拱手道:“好吧!承蒙大大公子你看得起,不以小人卑鄙,愿意任用小人为将,小人感激不尽,不敢有违,愿领人马出征!”袁谭听来,嘿然一笑,说道:“自陈然之一事发生之后,我在平原附近便紧急征召了一些兵马,将他们组成部伍,以备不时之需。虽然是仓促练成,缺乏战斗力,可到底装备精良,算得是能战之师。这些人马共计有个五千人,我就将他们全都交给你,任你带了去。不过,你可得给我小心防守,莫要让贼人跨过漯阴一步,否则你提头见我!”

“是……是!”

孔顺是两腿如筛糠,接到命令后也不知是如何出了袁谭这里的,反正是出来后手心里抓了一把汗,额头上同样是虚汗直冒,好像是经历了一番死劫。然而,更加头痛的问题还在后面,他不懂指挥兵马也就罢了,奈何他自己能带的五千人马都是临时征召的,虽然装备上了,奈何没有经过任何的训练,有何战斗力可言?若是用他们来抵抗蛾贼,这不是在开玩笑?

左想右想,孔顺一拍脑门:“反正黄巾贼人同样也没有什么战斗力,跟我手上的兵马也是半斤八两,甚至我手上的比他稍微还要强些,他们虽然人众,但只要我坚守漯阴,闭门不出,他能奈我何?久而久之,等寒冬一来,他们衣不蔽体,又没有多少粮草可用,自然也就退去。哈哈,到时我不废一兵一卒亦能将其击溃,岂不是好?”

孔顺想到这里,那是大拍脑门,连连摇头叹道:“六子啊六子,想不到你不但能言会道,在这方面也是不输给他人,佩服佩服!”心里这么得意想着,把一切可能遇到的困难全都抛在了脑后,不再去想了。他这里领了五千人马,辞别了袁谭,离了平原,一路带着他们奔赴漯阴而去。

袁谭站在城楼上,轻叹一口气,想着:“我虽然心知让你六子带兵过去着实不该,你六子就没有这个能耐,也必将我这支人马葬送了不可。可谁叫,谁叫我此刻身边无将可派,我自己又不能随意离开平原,只能是出此下策。只盼你……盼你能够阻挡一时也是好的,只要到时我父帅腾出手来,派来援兵,我平原也就能度过这次劫难了!”

所谓国乱思良将,站在平原城头,袁谭不免内心激荡,唏嘘不已。想来就这点蛾贼,要是陈诺在,分分钟搞定的事情,何至于让他今日如此之忧惧?想到陈诺,袁谭苦笑一声:“怎么我遇到任何一丁点困难第一个指望的都是他,而不是我自己?看来,父帅指责得对啊,离了陈然之,我什么也办不了!也许,陈然之不在了,才是我的一个绝佳机会。我……应该努力靠自己,我要让天下人知道,我……才是青州唯一的正主!没有了陈然之,我一样能坐稳青州!”

袁谭想到这里,眼睛里不可察觉的露出了一丝决然的戾气。手掌紧紧握住,手背上面如同蚯蚓一般的一条条血脉,跟着暴戾怒张。

他不再多想,下了平原城楼,回了府邸。

两日后,孔顺领着五千人马到了漯阴,正式接手了漯阴的防务。在到漯阴后,他是马不停蹄,立即派人检修城墙,加固城池,准备来个死守漯阴,与敌僵持。然而,孔顺前脚刚刚在漯阴站定,漯阴城外数万的贼兵后一步就赶了过来。孔顺站住城头上一看,那是黑压压,密麻麻的人,好像是数也数不清,把个孔顺都看呆了。

“妈呀,这么些人,恐怕有个数万不止啊!再看看我身后,加起来不过五千人,拿出去给他们塞牙缝都不够,还怎么跟他们打?”孔顺的头上冒着汗,口里喘着重气,紧张得血管随时都要爆破了!

咚咚咚,一士兵上来,向孔顺拱手道:“大人!贼人叫战!”

叫战若不迎战,肯定是伤士气的,他们刚来,若一战不接就闭门守着,只怕怎么也说不过去。只是,要出战,孔顺可没有这个准备。听士兵一说,孔顺伸手给了他一巴掌,叫道:“妈的,贼人何时叫战了,你小子竟敢谎报军情,该死!”

士兵被他打得一懵,也不敢吱声,连忙说道:“可是……贼人就在城下叫战,大人可俯身细听。”这么一说,孔顺也就顺着城垛望下张望了一眼。果然,那城下贼人忙着扎寨的扎寨,叫战的叫战,都扯破喉咙在喊了,什么脏话都能说得出,只一个劲的诋毁他,不过是要气他,只要他受不了气自然也就出战。孔顺鼻子一哼,暗暗笑道:“我才不上你们的当呢!”

甩过头来,留下一句:“我没看到,也没听到!”转身就走了。

士兵有点疑惑了,是果然没看到没听到?不过大人都既然这么说了,意思摆明了,他也只好装傻充愣没有再说。孔顺走了两步,想到一事,转身吩咐道:“传令下去,各门给我严防死守,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开城迎战!另外,召集全城壮力,协助我军筑造防御工事,务必要保证大石檑木这些守城用具够量,其余箭支之类的也要给是准备充足了。”

他把命令一下,也不管城外天翻地覆,立即是回到县寺,享用下面献上来的美人儿,与美人儿饮酒作乐,昏天黑地。

两天后,城外徐和的这支黄巾人马也已经准备好了,砍伐了树木制造了简易的攻城器械,开始了攻城。孔顺听说贼人攻城了,先还是有心要与士兵们站在一起,共同抵御,以振奋士气的。然而,当他看到城上城下好多死人,血流成河,他也是吓得不轻,连插足的胆子都没有,就打起了退堂鼓。想来要不是副将在他身旁左劝右劝,他一刻也呆不下去。

“簌!”突然,从城下飞来一支流矢,流矢哪里也不去,望着孔顺面门直奔了来。孔顺反应倒是不错,感应到流矢的到来,他是浑身一颤,赶紧往地上就钻。虽然他的反应是够了,奈何流矢来的太快,要是单单指望他去躲闪那肯定是不行的。好在他身边有副将随时在保护他,流矢来,副将早已是刷的一刀,将流矢给劈开。

副将眼就孔顺此时的反应,那是紧皱眉头:“本来是指望大人来鼓舞士气的,可现在看来,若是继续强留他在这里,不但士气得不到鼓舞,只怕让他人看到大人此时的反应,早该心寒了一截,反是影响了士气。”

副将无奈何,连忙保护着孔顺,下了城楼,并对孔顺说道:“这里就交给末将吧,倒是大人刚才受了惊吓,不如且回去压压惊。”是该回去压压惊了,孔顺嘴上不说,心里还惦记着县寺里那些细皮嫩肉的美人儿呢。他这里也不跟他啰嗦,只让他小心守护好漯阴,不得有失,他自回了县寺。一到县寺,又是与他的那些美人儿忙乱了起来,好不畅快,可谓是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城内外的战斗进行得异常的惨烈,敌人的攻势也甚猛,但最后还是以徐和一边惨败而告结,暂时收兵退了去。

消息报到孔顺耳里,孔顺那是好不惬意,摇头摆脑道:“贼人第一场就吃了一场败仗,想来士气颇受挫折,如此一来,他那边人马就算是再多,亦不足为虑了,我等可以放心坐守漯阴了!”当然,他只需要结果,至于他这边为此付出了多少的损失,他才不愿意过问呢。

徐和这一战的惨败也的确是影响到了黄巾的士气。原本以为,就这一座漯阴破城,自无法阻挡他们的脚步,没有想到,首战就吃了这一大败,害得死伤了不计的人,仍是没能将其拿下。徐和苦皱着眉,说实在的,他心里也胆寒了。

“我等本来一直深居泰山之中,原本也不欲随意踏出泰山一步。奈何是人都要吃饭,我们又没有那么多的粮草养活自己,加上冬季又快到了,许多人都还没有衣服可穿,怕是难以熬过这个冬天,这才迫不得已,铤而走险想要虎口夺食。虽然说贼人一撤兵,东平陵就被我们打破了,奈何粮草都被他们运走,我等最终是白白忙活一场。好在,听外人说那平原堆积了不少的粮草,只要我们能打破它,粮草衣物自不必担心。可如今,我等就连一个小小的漯阴也攻破不了,还想着要去打平原,岂不是痴人说梦?”

他此语不无带着无限的颓丧之意,听得众人也是一个劲的摇头,分明是不敢指望了。

旁边一人听来,连连说道:“若此时陈到那小子在就好了,说不定能给徐帅你出出主意呢。”说起陈到,徐和眼前一亮,随即摇了摇头:“这小子虽然有些头脑,但毕竟还是小孩子心性,没有长大。只可惜自他那次带了十数人走后便再也没有回来,多半是他贸然追逐贼人,被贼人给发现了,此时只怕是……”

说到这里,徐和悠悠一叹,不无担着心。其他人听来也是叹息了一番:“可惜了,可惜了,想来这小子当初落难时还是徐帅你给救下的呢,带在身边养了多年了,如今他这一走……”这一走,最担心的自然是徐和了。那人话说到这里,怕再勾起徐和心事,连忙转移话题,说道,“不过,话说回来,我倒是想起了一事。据说这青州兵权一直都是由陈诺所掌控着,别人手上,甚至是刺史袁谭,他手上也是没有多少的人马。如今陈诺这一失踪,兵马四散,以袁谭手上的那点兵力,我们又何必怕他?”

立即就有人反驳道:“他手上没有兵马?我看不对,想来就这小小的漯阴一城尚且聚集了这么些人马,平原你想想,乃袁谭之根本,他能没有人马驻守吗?只怕此时的平原,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呢,说不定更多。”

那里立即摇头,反问道:“如果照这样说来,袁谭手上所掌控的人马也自不少了,可这样一来岂不是与外间的传言有悖?”

“外面的传言我不知道,但你也看到了,如今漯阴就是有这么些人马,难道会有假?”

这点当然不能否认,各人都陷入沉思之中,没有说话。

这时有一人开口:“我看袁谭手上应该是没有多少兵马,如果他有那么多兵马也早该拿出来支援陈诺去了,他留着干什么?据我估计,袁谭此刻身边的人马当不会太多。想来他漯阴一地就驻守了数千的人马,平原城内,只怕不会比这里更多,甚至是极少……”

“照你这么说来,他袁谭不守平原,却把人马都放在漯阴,那岂不是傻子?”

“是吗?我看他才不傻呢!”一人辩驳道,“他故意把兵马都放在这里,就是要迷惑我们,将我们拖延在这里呢。想来大家也看到了,这贼人只是拼命死守着漯阴,不敢开城与我等接战,这里面只怕就有鬼呢。”

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徐和,徐和眼前一亮,点头说道:“看贼人白天的架势,用来防御的檑木和大石充足得很,像是摆明着要跟我们死耗在这里了。他们耗得起,我们可耗不起。单单今日一战就耗了我这么些弟兄,这要强攻只怕便宜了他们。可是如果不攻,又是不行,反而是着了他们的道儿。”

一人说道:“既然他们摆明了态度要死守,不准备与我军接战,我们干嘛非要跟他们硬拼,白白便宜了他们?再说,就算是拿下了漯阴又怎样?一没有粮草,二没有衣物,我们攻下他又有何用?倒不如直接弃了漯阴而去,直奔平原呢,叫他去守!想来若是猜得没错,他袁谭都将人马调了这里来,那平原自然是空着的,我们此时攻过去,岂不是出他不意?”

这人的话彻底让徐和开悟了。徐和一拍脑袋,笑道:“奶奶的,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哈哈,就这么办,老子让他守去,我们自去平原!”

徐和这边商议了,立马收拾妥帖,故意在漯阴城下虚晃了一枪,也就弃漯阴而去,大军直奔平原了。

只是尚蒙在鼓里的孔顺,因为又胜了一仗,那是好不惬意,手舞足蹈,大赞自己,完全没有想到徐和他们在此之后立马撤围而去。等孔顺得到这个消息,人也是跟着傻愣住了:“什么,你她妈的说贼人已经撤兵直奔平原去了?”

这下可慌了,袁谭临行前可是警告过他的,要他守住漯阴,不放贼人一步。如今倒好,漯阴是守住了,奈何贼人不吃他这一套,直接甩下他就走了。孔顺脸色瞬息数变,他不能不理袁谭,也决不能坐视不理,当下立即是点齐了人马,开了漯阴城就追了上去,还想妄图半路上将黄巾贼人撵上,好吃他一仗。

哪里想到,徐和他们虽然直奔平原,但也没有完全将漯阴的贼人放下,在半路上时,还不断使探马望回刺探,防的就是孔顺的追兵。等到消息说孔顺带着人马杀出了漯阴,徐和他们也是十分的不客气,将兵马突然停了下来,半路设伏,等着孔顺钻套子。可怜孔顺根本就没有领兵的经验,哪里知道贼人会跟他玩这一套。等到他人马进入了贼人的重围,杀兵四起,他也没胆指挥了,直接溜人。想来要不是他溜得快,只怕早成了贼人的刀下亡魂了。

可怜孔顺回到平原时,身边所带不过百数人而已,其余死的死,散的散。倒是徐和等因杀散了他,收了不少的装备,他们在稍稍整备后也没有停下来,立即又是马不停蹄向着平原城开来。

平原城内,当孔顺再次面对袁谭时,那是嚎啕大哭,只说贼人势大,太过狡猾,他不是对手,向袁谭请罪。袁谭原本也没有指望他能够挡得多时,所以对他本不寄予厚望。只是,孔顺这家伙也是实在不争气了,将他派给他的五千人马几乎败了干净不说,且还只守了那么短短的几天就回来了,跟过家家似的,实在是太过让他失望。他是鼻子一哼,抬起一脚,望他身上狠狠的踹了下去。

杀孔顺解气吗?好像又不忍,毕竟孔顺这人说话有时还够中听的,也只有他能在他气闷的时候解解气,而且,也只有他懂得他的心。他恨其不争的端起一脚,将他踢到一边,鼻子一哼:“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不要再让我看到!”

然而,晚饭时候,孔顺又出现了。还没等袁谭开口,孔顺立马嬉笑着脸,说道:“大公子,这个,六子深知自己罪孽深重,无以为赎。这次六子去了趟漯阴别的什么没有得到,但是这美人儿……六子颇为幸运,在败军途中幸而得一,不敢自藏,今献于大公子,还望大公子笑纳。”也不看袁谭恼怒的表情,立马是回过身来,轻轻一鼓掌。

掌声响彻,顿时屋外面就走进来一个身着黄裳的美人儿。

袁谭虽然是醉心于美人,特别是因为这段时间压力颇重,转而对美人和醇酒感起了兴趣,可这也要分场合,不是随时都对美人这种东西感兴趣的。就像此时,他刚刚损失了五千兵马,丢了漯阴,而贼人眼看不日就要到他平原城下,他能不忧心?此时跟他提美人儿,那不是找死吗?袁谭是鼻子重重一哼,就要向他发作,将他大骂出去。

然而,他嘴巴还没张,先是一股香风扑面而来,熏人欲醉。等到他错愕的将目光注射到美人身上时,美人全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那中妩媚,勾魂夺魄,直接摄取他的心神,使得他一双眼睛灼灼的放到那美人儿身上,便是再也收不回来了。像是钉子给卯住了,拔也拔不开。他整个人呆愣愣的,仿佛失去了魂儿,嘴角的口水差点就要流淌出来了。

有美在侧,干该干的事情,孔顺当然不敢打搅,也是一句不发识趣的退了下去。不过,在他退下去的那一瞬间,眼睛仍是不忘贪婪的注视了一眼此女微翘的臀部,不无叹息:“哎,说来真是可惜了,我本来吃了这场败仗心里惶惶不安,不敢来见大公子,不想老天爷见我可怜,故意派出来这么一位姑娘给我,遂让我有了这个进见之礼。若不是为了讨好大公子,如此美色,我焉能轻易舍之?今日送出,算是送羊入狼口了,再也不是我可以想的了!”

孔顺留恋的收回目光,转身退了出去,随手不忘将门户轻轻闭上。屋内,顷刻只留下身穿黄裳的美人儿,还有……此时呆愣的袁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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