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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琅邪国开阳城,时令进入冬季。
骑都尉、琅邪相臧霸手扶着佩刀,立于开阳城城楼,傲视着城下方绵延望不到眼的营盘,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徐州的局势实在是出乎他的预料,本来,他因为听从陈诺的意见,亲自去了趟下邳国,劝动阙宣举义,以扰乱陶谦后方,来个围魏救赵。虽然他的目的是达到了,可到最后,事情的发展却偏离了轨道,跟他想象的完全两样。先是陶谦回兵,只是将阙宣暂时从东海击退,并没有想象中举大兵攻打阙宣。而这之后,阙宣称帝,自为天子,陶谦甚至亲自去下邳城中向阙宣道贺,两家由仇敌顿时变成友军。这之后,陶谦反过来说动阙宣,劝动阙宣与他共同起兵,攻打开阳城。而阙宣,居然是答应了。于是,局势出现了逆转,原本指望阙宣能够拖住陶谦的,最后不想阙宣反被陶谦给利用了,两家还联兵数万,大举进犯一开阳城。这样一来,臧霸原本准备趁他两家大战之机,他好休养生息,以备来日大战的计划完全落空。如今眼看着贼人已经兵临城下,他臧霸如何坐得住?
身处开阳城头的臧霸,手扶着佩刀,盯看了城下营盘良久,越想越不是事儿,心里烦恼更增。一家陶谦已经很是难以应付了,如今又有一个阙宣帮忙,他该如何打发他们?再说,经过前时一战,他手上士兵损失严重,就算后来招揽训练了些,但在短时间内根本就没有效果,让他们出战,又如何应付城下强敌?更何况,现在的士气也尚未恢复,再与贼兵大战,如何讨得便宜?
当然,虽是艰难重重,但他同时知道,开阳不能丢,他不能走,他势必要与开阳共存亡!然而,贼势浩大,他又该如何拒敌呢?为了此事,臧霸是烦忧不堪,在城头里立了都快一个时辰了,到此仍是一筹莫展。也就在这时,那城下孙观、吴敦两个带着兵刃走上城来。他们两个远远的看到臧霸立于开阳城头一动不动,心里也知他们的大哥是在忧虑着什么,便是对了一眼,然后相携着走了上来。
“大哥!”
“大哥!”
孙观、吴敦两个走了近了,叫出了这声,只见臧霸也没有多大反应,只是稍稍瞥了他们一眼,淡淡说道:“老二,老三!”也并没有多说一句话,转过头去,又即看向城下贼营。孙观望了吴敦一眼,两个人随即走上前两边,跟着看了城下一眼。贼人已经来了三五天了,他两个也已经早就看过贼营了,这时猫了一眼,也没有多看,随即将眼看向臧霸。
孙观说道:“大哥,要说起来,这阙宣好歹也是混江湖,刀口舔血的,与咱们以前过的日子那还不是一样?照理说来,他阙宣再怎么混蛋,也不应该与陶谦联手对付咱们,更何况,大哥你与他以前还相识一场呢。叵耐这厮不知江湖义气,做了个什么狗屁天子,为了得到陶谦支持,便是是非好歹也不分了,简直是个混账王八蛋!今日他来,若是出战,小弟我定然要当面骂他一个狗血淋头,看他知不知耻!”
吴敦在旁边早憋红了脸,听孙观说完,立即拍手叫道:“二哥说得是!这阙宣妄为江湖人士,居然一点义气也不讲,如这般狗贼,他日在战场相遇,定砍了他的狗头!哼,他还自称什么狗屁天子,简直痴人说梦,以为一个陶谦承认了,他还真的把自己当成天子了,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看他那副狗熊样!”
他两个扯起袖子,红着脖子,在臧霸身后你一句我一句大骂阙宣不休,好为臧霸出气。臧霸哪里不知道他们的意思,只是他心里烦乱,哪里听得这些,只越想越生气,太阳穴两边青筋直突,显然也是动怒了。也就在这时,他们身后突然有一人走过来,笑了一声,道是:“不知是什么事情让二位将军如此动怒,争得面红耳赤的?”
孙观两个听得声音,不看也知道是将军高顺来了,连忙回头来,将高顺扯住:“将军你来说说,这阙宣是否王八蛋。他真他妈不讲义气,前时还是个草莽,跟哥们几个也是一样在刀口上混日子,如今他做了什么狗屁‘天子’,居然人模人样混了起来,也不把我等放在眼里了,还联合狗贼陶谦进犯我开阳城,你说这样的人该不该骂?”
也不怪孙观两个不把高顺当做外人,逮着就说事情,实乃因为前时高顺为了帮助他们抵御陶谦,那是身负重伤,卧榻月余,对于高顺其人十分感激加敬重。想来要不是高顺帮他们据守开阳,此时的开阳在谁手里还说不一定呢。高顺对于开阳上下来说,那是有救命之情的。更何况,他们与高顺厮混得久了,也知道高顺其人正直,值得一交,也就不把高顺当做外人了。当然,他们敬重高顺,还有一层意思,那是因为陈诺在去渤海之前,特意将高顺留在了开阳城,继续帮助他们训练兵马,协防开阳,对于这样的友军‘客将’,他们焉有不敬重的道理?
高顺早在来的时候就听他们咋呼这些,都将这件事情嚼烂了,此时听来也没有什么稀罕的。听他二人嚷嚷完,高顺方才呵呵一笑,不慌不忙的看了臧霸一眼,方才回顾他二人:“如这样说来,阙宣这厮是该千刀万剐。既然现在贼人就在城下,二位为何不将他们活捉了来?”
孙观听高顺一说,立即是一愣,苦笑一声:“我倒是想去,可城中兵马不多,贸然出击只怕不妥。更何况,大哥也不让不是?”臧霸没有理会,倒是吴敦脾气不怎么样,受不得高顺一激,眼睛一起,扯起袖子,说道:“高将军说得是,我们只顾在城上打嘴仗,哪里能够说得阙宣死,倒不如现在就打开城门,冲杀了出去,将那厮活捉了来!”
他说着就要走,被臧霸呵斥一声,说道:“老三啊老三,高将军这是故意这么说的,你倒听不出来,还真的要去了?”当即向高顺一拱手:“看高将军的样子,是否已经想到什么好的办法来了,不知可否说出来?”高顺说那一句就是要挖苦吴敦两个,听臧霸说来,也即一点头,说道:“好的办法倒没有,不过我一想,这阙宣当初既然能听臧将军一言在下邳举义,多少还是讲一点江湖义气的。此时他虽然是随陶谦而来,或许他也能听臧将军你一言,再打道回府。”
臧霸一愣,随即摇头苦笑:“阙宣当初能听从我言,那是因为他也觉得时机已到,趁此举义也是有利于他,与江湖义气只怕无关。如今他既然与陶谦联合,岂有听我一言便退兵之理?”高顺苦笑一声:“或许臧将军你说得对吧。只是,在这件事上我始终觉得,阙宣与陶谦根本不是一路人,他们一时间联合,那不过是在彼此利用罢了,一旦臧将军你能够从这点上找到突破口,或许劝退之事也不是没有可能。更何况,前次阙宣露面时,我见他似乎有愧于臧将军,都没敢跟臧将军你说上几句话,足见他还是知耻的。既知耻,不怕不能说动他。”
臧霸被高顺这一提醒,琢磨了片刻,眼前也是跟着一亮。当日陶谦初来开阳城下,他们双方是见过面的。只是当时臧霸因为阙宣之来,很是气愤,并没有对阙宣给予好脸色,此时听高顺一说,恍然说道:“如果是这样,这小子倒也不是全无义气。”
高顺一点头,又道:“再者,两军联合贵在互相彼此信任,臧将军若能以一书达阙宣,就算不能劝动他,亦能起到离间之用,想来以狡猾的陶谦,本来就是忌惮阙宣,若是让他知道将军与阙宣仍在通信,他焉有不怀疑之理?”臧霸听来一点头,想来目下开阳城已经处在危机关头了,不管是什么办法也只能是拿来就用了,更何况高顺的办法也不是全没道理。
只是,他左右一想,说道:“这封书信我做可以,却又如何送达到阙宣手上?”
这也是个难题,他与陶谦双方正处于敌我状态,若是送书给陶谦,或许可以派使者光明正大的过去,但若是送给阙宣,只怕半路就被陶谦的人马给截获了,哪里能送到他的手上?
臧霸这声说出,其他人还未开口,倒是那边踢踏声响,一人长声说道:“这有何难?书信写好交予某,某代送就是了!”臧霸等转身一看,却原来是将军陈荣到了。在陈诺离开青州后,特将陈荣也调来开阳,与高顺一同帮助臧霸据守开阳。陈诺这么做,原因有二。一,陈荣本名徐荣,是西凉战将,为袁绍所忌惮,虽然认得他的人少,但几个认得他的如吕布等人都在渤海,要是带他同去渤海,未免让吕布等瞧破;这二,开阳城虽然已经派出一个高顺,但陈诺因为早在这之前听说阙宣称天子,与陶谦联合,怕对开阳城形成压力,是以给了陈荣千余人马,以好与高顺协防开阳,帮助臧霸守城。
臧霸看看是陈荣来了,也是微微吃惊,随即与孙观几个上前来,向陈荣见过,同时笑道:“陈将军本乃陈侯麾下行军主簿,身份尊贵,我等何敢劳烦陈将军你冒这个险,要去也是下面几个人去。”照理说,陈荣为行军主簿当处理文书之类的,是不能直接领兵的,也不该称将军,但陈诺既然给了他兵带,那就有了领兵之权。同时,陈荣对别人称他‘主簿大人’不习惯,故而仍以将军照称。
陈荣听臧霸说来,当即手一挥,说道:“臧将军你快别这么说,什么尊贵不尊贵的,这我不爱听,难道陈侯派我来不是为协防开阳,是做甩手掌柜来的?不管了,今儿我既然讨了这个任务,你们谁也别跟我抢。”说起来,虽然贼人紧逼开阳城下,但因为开阳城不应战,贼人也没有办法,只能是一面挑战,一面赶造攻城器械,所以他们双方到现在也未能真正接仗。而陈荣在青州时也已经做了几个月的‘干’主簿,很少领兵直接出战,手也早已经痒了,此时既然有这个大好机会,焉有不抢的道理?
臧霸几个听陈荣一说,知道是劝不得,只能是勉为其难的同意了。当下臧霸到了城内做了封书,让人誊抄了几份,全都交予了陈荣。陈荣拿到手,将之全都绑缚于箭矢之上,又亲自选了七八名身手好的将士,开了城,带着他们一路直奔贼人营盘而去。当然,在这之前,陈荣也已经知道阙宣的营盘是在开阳城的右手边,是以一出城就直奔阙宣大营而去。
开阳城连日紧逼城门,此时突然开城了,也的是惊动了城外的巡逻人马,没等陈荣他们靠近,就有两三股拦兵先后出击,但都被陈荣他们轻易避过了。等到了阙宣这边时,阙宣营前的人马也立即被惊动。他们这些人,先前只道他们一行人不过是从营前路过,只是没有想到,他们一来,有直接冲击的架势,那些士兵看见也是傻愣了,难道他们就凭这几个人就想冲杀不成?
“贼人不知好歹,我们也不必客气!”
当先,从阙宣营内先后冲出两三股人马,迎着陈荣等人冲杀了过来,还一面搭箭呵斥,陈荣他们自是不理,带着人马仍是马不停蹄的冲将过去。等到了近前,由陈荣先行动,取了马鞍边的一张弓,拔了带书信的箭矢,直接往贼人迎面射了过去。弓开如满月,箭去如流星,当即就有三五个人被射中,纷纷落将下马。
“完了完了,这下死了!”
落马的这些人滚将下来,只一个劲的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些,甚至是闭目待死。然而,滚将下来,死了半天,仍是不见断气,这些滚下的人也是愣住了,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声‘快看箭矢’,他们顺手扯过箭矢一看,原来箭矢的头子早就被撅断了,射到他们身上的不过是羽箭的杆子罢了,虽然当初钉在身上有点痛的错觉,但并不能轻易伤人,更别说是杀人了。等这些人搞清楚了这些,更加琢磨不透了,难道贼人远来就是为了捉弄他们来的?但很快发现了箭杆上的异样,原来箭杆上还绑缚着书信。
这下,他们是明白过来了,连忙取了书信,再看来人,早就绝尘而去。他们这边立即止住了追赶,将各个箭杆上的书信都取了,合拢一处,送呈到了阙宣这里,报于阙宣知道。陈荣这里在将书信送将出去后,也没有耽搁,随着一声呼啸,跟着陈荣往城内折返而去。不过,他们这么一阵闹腾,阙宣营前的士兵虽然是暂时退下去没有追,并不代表他们就可以顺利的回营了,还有陶谦那边的追兵追杀上来,并没有轻易放过他们。本来这些追兵被陈荣他们追丢了一阵,此时倒是因为他们回转,双方兜头遇到,自不免有一番搏斗。
他们这边闹出的动静,自然是惊动到了陶谦这边,陶谦尚未出来,倒是驻扎在右边营帐的刘备,此时也因为城外有异,带着人马过来查看。刘备也没有贸然出击,看看只是十几个人自也没有放在心里,准备折转回去的。只是他回眼时,眼角扫到场中陈荣身上,便是愣住了。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其模样却是一收眼底,让他触目而惊。
当下,刘备捻着下巴,摇了摇头:“这人……这人以前好像是哪里见过。”只是哪里见过,一时却又记不起来,但刚才刹那触目而惊的感觉,分明不会欺骗他。他一语罢了,张飞走上前来,问道:“大哥说什么?”关羽却是听了出来,也逮着眼睛看了片刻,随即将眼看向刘备:“没错,大哥,这人大哥是见过!”
当下说道,“大哥莫要忘了,当年虎牢关一战,逆贼董卓火烧洛阳去后,就是以此人垫后的。当时我等随盟军进驻洛阳,不料在半路上就曾遭遇此獠,此獠手上兵马强壮,我等就曾在他手上吃了一亏,大败了一阵。据说此前,曹孟德就是因为遭遇他伏兵,损兵折将不说,他自己也差点死在此獠之手。”
刘备眼睛遽然一亮,点头说道:“不错,不错!我想起来了,却有此事。此獠正是徐荣,我是不该忘记他。不过,听关中传来消息,此獠在董卓死后,为朝廷招安,后又与李肃同往陕县,传朝廷旨意,处理西凉余孽。听说最后因为他们处理不当,反为西凉乱兵所杀,不知他如何会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刘备想了想,实在不明白这其中之关键。想来,就算他想破脑子,也断然不会想到此人跟陈诺有关。只不过因为他在开阳出现,他倒是怀疑徐荣在这之后是不是直接投奔了臧霸。张飞听刘备和关羽一说,也是瞪起了铜锣大的眼睛,看清楚了。他把矛一挺,叫道:“原来是这厮,以前被他侥幸跑了,这次倒要活捉他来见,给大哥赔罪!”
他也不跟刘备打招呼,直接驾着马,斜刺里冲了陈荣而去。场下,陈荣带着七八骑,正要往回走,突然看到有一股人马拦路,当下不二话,扯起手中的弓,连放了几箭,射杀了两个。箭去之后,立马收了弓,当下捉起大刀,直接劈砍了上去。那些与陈荣接战的士兵,被陈荣一顿迎头厮砍,顿时又有三五个遭殃,跌身马下。
这股人马还未能剿杀完,又有一股人马从斜刺里杀来,两相联合,将陈荣等围在垓心,反复拼杀。陈荣倒是没有将这些阻兵放在眼里,挥起大刀,又是一顿猛砍,可怜这些人哪里又是陈荣的对手,很快又被陈荣砍开一条口子,向前奔去。他这里跑出数丈远,又有一队人马杀将上来,这支人马少说也有个二三十人,将他去路拦住,陈荣也顿时感到了压力。
陈荣身后,与他同来的这七八骑,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虽然是血战良久,亦是没有一个倒下的。只是,随着敌人不断从各处增援而来,若陈荣不能够及时从重围里撤将出去,只怕是难以出围了。他身后将士见陈荣仍是力战不歇,怕他一杀昏头,就不知道轻重了,赶紧是提醒陈荣不可恋战。
陈荣一连杀了十数个人,杀得身上满是鲜血,倒是过足了瘾了,此时被身后随从提醒,恍然抬头一看,也是看出贼人是越来越多了,不能恋战。他这里见好就收,立即是一声呵斥,大喝一声:“挡我者死!”一骑当先,连连磕杀三人,惨呼不绝。这样一来,众贼慑于陈荣的威猛,稍稍走却,陈荣也就带着人马冲开了一条口子,从容从贼军之中杀了出来。
他身后人杀得惊心,本以为这下要困住了,没想到将军是说走就走,这么快就带着他们杀了出来,皆都是欢呼了一声,随着陈荣拍马向开阳城回转而去。然而,也许是他们高兴得太早了,他们只刚刚杀出重围,片刻只见斜刺里又冲出了贼人。这次,贼人虽然只来了一个,但这黑厮挺着一把长矛,分明有点厉害,还一面跑来一面呵斥滚滚,声势颇振,让人没来由的惊骇。
“将军快走,我们拦住他!”
正是因为感到了威胁,这些心腹人马,在片刻后达成默契,不等请示直接离了陈荣,杀奔黑厮。黑厮张飞就是怕陈荣跑回了城,看看他脱离了众人的缠缚,又加了把劲,一路吼叫着杀了过来。他手中的长矛,在这时举了起来,一面驾马,一面突突的乱刺。那冲上来试图阻挡张飞去势的士兵,甚至来不及挥舞兵器与张飞交战,就有两三个栽下马来。
陈荣听到这一声声咆哮,心里说实话片刻之间也有了寒意。本能的想要按照随从的意思扯马走开,然而,当他看到随他来的心腹转眼之间就损失了一半,心里震骇之余,更多的是愤怒。他没有跑,突然折转马来,举起大刀,与张飞直接杀了起来。被张飞料理了两三个,其余人张飞还来不及动手,眼看着陈荣杀上来,他道了声‘来的好’,挺起长枪,呼呼的与陈荣战了起来。
陈荣本事本来就不及张飞,此时因为是奋战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自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只将手中刀使劲挥舞,一刀刀与张飞对磕,勉强的还能跟张飞对上两手。那随陈荣而来仅剩的三五骑士兵,见将军与贼将对上了,他们也没有插手的余地,只好是稍稍往后。这时,又因为身后的追兵杀了上来,他们也只好是拼命抵挡。
城下杀做一团,刘备那边倒不必担心张飞,乐得袖手旁观,所以也没有阻止张飞的意思。只是那城上,臧霸几个虽然最终是同意陈荣出城送信,但却并不放心,将着人马放在城下,随时准备接应。本来,看看陈荣都快杀到城下了,他们也不必为他担心了。然而,黑厮张飞的突然杀出,也立即揪住了众人的心。若一旦陈荣摆脱不了张飞的纠缠,而身后又有许多的追兵即将杀到,那就麻烦了。
陈荣是陈诺派来的客将,是为协助臧霸守城的,臧霸当然不能眼看他有事,当下就要亲自开城接应陈荣,却被高顺阻止住了。高顺在北海时就曾跟张飞酣斗过,知道张飞的厉害,而以臧霸,只怕是难以对付,故而赶紧将臧霸扯住。不过,他同时也深知,不能撇下陈荣不顾,只好是自请带兵,亲自接应。
高顺有这个想法,但臧霸无论如何也不能同意了。一个陈荣已经身陷贼兵了,若然再让高顺陷进去,他们如何向陈诺交代?是以,臧霸二话不说,就要下城去。高顺眼看说他不过,立马将张飞的厉害说了。臧霸听来尚未开口,他身后孙观、吴敦两个站了出来,拍拍胸脯道:“纵然贼人厉害,但有我三兄弟齐出马还有什么搞不定的?高将军尽管放心,请为我等在城上掠阵!”
一个臧霸对付不了张飞,但若是孙观、吴敦三人齐心杀出,倒也使得。高顺一想,左右他们是不会让他出城了,而这里又僵持不得,只好是同意他们出战。当下,臧霸三个各拎着兵器,来到城下,喝叫开城。等那城门吱嘎嘎一开,他三个首当其冲,身后则有百数骑人马随之冲去,喊声震天,声势倒是颇为壮大。
此时,高顺立于开阳城头,眼看着战做一团的张飞、陈荣两个,不由心里一紧。虽然说,陈荣是拼死力战,但要想脱了张飞之手,又岂是容易的事情?不片时,二十个回合过去,突然只闻一声惨呼,陈荣肩膀上被张飞一矛挑中,鲜血顿时洒了出来。张飞看到鲜血,狂性也爆发了出来,吼叫一声,手中长矛喋喋杀下,比起刚才的去势更加的紧急,有如狂风暴雨。仿佛,张飞之前跟陈荣的战斗不过是热身,直到杀伤了对方,这才真正激发了他的战力,变得暴戾起来。
在张飞长矛之下,陈荣先还犹自能拼斗一时,但现在,因为张飞的突然发飙,他也顿时感到了吃力。吃了这一矛后,他也顾不得身上的伤,豁着大刀,兀自力战不休。然而,身自带伤,气势又为对方所夺,哪里还有与张飞拼斗的资本。这样勉强支撑了三五个回合,已是满头大汗,心里悸动不已,知道是自己再要打下去,也必死于贼手。说不得,只能是保命要紧。他有这么一想法,当即拼了全力,一顿猛砍,稍稍逼退张飞,扯着马转身狂奔。
然而,杀到现在,张飞也知道陈荣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突然拼命,多半是为了接下来好逃命。既然都杀到这一步了,他张飞哪里有饶过他的道理,当下是力喝一声:“哪里去!”扯起马缰,抓起长矛,就要直突过去。然而,陈荣刚刚一个转身,就有两个士兵冲杀上来,举起手中兵器瓜瓜来剁,堪堪抵挡了一下张飞的攻势。等到张飞将这两个卒子解决了,陈荣也已经扯马离了他丈许的距离。丈许距离不短,但也不长,张飞没能一下子击杀陈荣,已经是暴怒非常,此时看看他即将逃走,那更是怒不可遏,扯起马缰,腾腾的冲到。
马未到,矛已刺来。
此时,随陈荣而来的心腹几乎都战死尽了,在此之时也没有谁出来能够为陈荣挡这一矛了。陈荣虽然是在逃跑之中,却也猛然的感到了身后的威胁,没等张飞这一矛刺得老辣,立即是回身劈出了一刀。呼啦一刀,带着滚滚风声,也带着陈荣最后的愤怒。然而,刀出如风,刀走也是如风。这一刀,猛然与张飞手中矛相撞,不想,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道从对方长矛中传来,砸到他刀上,经刀杆而至刀柄,带来了一股巨大的震颤。虎口如被人突然撕裂,手中刀跟着脱手飞出。而他的身子,被这股大力一震,差点也跟着脱身下马。
战场之上,没有了兵器,也就没有了保命的根本,可以想象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当他手中刀脱手而飞,看到对方起手第二矛即将杀到之际,陈荣眼睛里满是死灰之色。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陈荣在这一刻,问着自己。
他问出这句,上天也立即给了他一个回答。就在这一矛即将要刺到他身上时,突然有一把大刀伸了出来,将刺过来的长矛给打偏、打开了。遂使这一矛,没有刺到他身上。陈荣微微一愣,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他手中飞走的刀又飞了回来?开玩笑,当然不是这么一回事。也正是陈荣呆愣之时,这时只听耳边传来一声‘快走’,将他惊醒了过来。
这一看,原来刚才替自己挡住一矛的不是别人,正是臧霸。随着臧霸杀上来的,还有孙观和吴敦两个。陈荣死里逃生,手中也没有称手的兵器,只能是听从了臧霸的话,扯马转身就走。其实此时留下他也不济事,他身上多处创伤不说,也已经被刚才张飞的攻势给惊破了胆,一时是缓不过来了,帮不上忙也不能添乱,也就只好转身回了开阳城。
张飞两次欲杀陈荣都被人给救下了,也顿时是惹毛了他,把个兵器扯得呼啦啦的响,吼叫连连。臧霸也深知若不能将张飞击走,他们要向回城,只怕很难。说不得,臧霸亦是吼叫一声,掣起手中大刀,对着张飞劈砍不止。他身后孙观和吴敦两个,各使兵器,大叫着,也相继加入了战团:“大哥,我们来了!”
本来,若是让臧霸一人对付张飞,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久必成困。然而此时有孙观、吴敦从旁帮忙,三个人围住张飞厮杀,倒是将张飞困在其中,伸展不得,张飞是气的哇哇的大叫。这边的形势刘备他们当然是看在了眼里,刘备一时尚未开口,倒是关羽已经急了,赶紧道:“大哥,三弟被贼人围住,只怕不好,是否去救?”刘备看了他一眼:“二弟,三弟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他此时杀得兴起,我等冒然过去只怕会让三弟不高兴,他既然想要厮杀,就让他厮杀一顿好了,再看看情况,若是实在不济,二弟你上。”
关羽听来,方才捺下心思,点头点头:“使得!”
场上,张飞虽然一时间被臧霸三个围困住,但这也难不倒张飞。就在混战中,张飞突然一声暴喝,长矛挑起,就有一声惨呼。跟着,只见吴敦被摔到了马下。臧霸两个见之大惊,赶紧各挺起手中兵刃拼死来挡张飞。只是,张飞这一矛扫出,顿时间将臧霸几个扫开,吴敦突然落马,跟他们还是有点距离,要是不及,很可能被张飞抢先一步,毙吴敦于马下。
情况紧急,臧霸是青筋怒起,呼啦一刀直劈张飞,喉咙里吼道:“贼子,休要伤吾老三!”
便是孙观,在酣战中,往前扯马拼死扑来,喉咙里同时喊道:“贼子,休要伤我三弟,我跟你拼了!”这两个人先后杀到,试图恐吓住张飞,逼张飞后退。只是张飞乃何许人也,岂是被他们三言两语就能轻易给恐吓住的?再说,以现在的势头,他要想抢在臧霸和孙观两个来救之前击杀吴敦于当地也是不难,自没有退却的道理。
就是落马在地,翻转身来的吴敦,面对张飞急冲而来的马,还有他抬手的一支长矛,亦是吓得面无血色。不过他虽然怕死,但也知道,此时逃生已经无望,若是因救他一个而连累到两位哥哥,他却是心有不忍。当此之时,他没有顾及自己,而是向着两边疾呼:“二位哥哥,不得再上前来!”再上前来,只怕进入了张飞的攻击范围,他们要逃就难了。
臧霸三人的话几乎是同时说出的,但传入张飞的耳里却是分了先后,听得字字清楚。他手中挺着矛,矛上闪着血光,在即将将这一矛砸入吴敦胸口的一刻,张飞手上突然一顿,嘴里发出轻咦一声。在这一刻,他为臧霸三兄弟不离不弃的情义所折服:“当此之时,他们三人并没有一个怕死的,倒是颇让人敬重,俺若是杀了他们其中任意一人,却非是好汉所为。”
他平生最是敬重英雄侠义之士,此时也不忍下手了。但长矛已在手,且已杀去,岂有空走的道理?看看一矛即将刺到,忽然半途一顿,矛离开了目标吴敦,却是杀向了旁边一匹马的身上。这匹马本乃吴敦骑乘,今吴敦落下马,马倒是没有来得及逃开,突然被张飞这一矛刺中,也立即是惨嘶一声,顷刻毙命倒地了。
这一击后,张飞迅速扯马后退,也没有紧逼臧霸两个,直接跳出了攻击圈。既然已经动了恻隐之心,知道今儿是下不了手了,只能是能退多少就退多少。吴敦在张飞一矛将刺到的一刻,也已经急喘了一口气,准备束手待毙了,没想到最后会是这个结果,也是不解了。张飞之所以退,难道是为他两兄弟的攻势所逼?再看臧霸两个,也是一脸的茫然,他们也不会想到,张飞这一矛杀出去,死的不是吴敦,却是吴敦的马。难道张飞是眼瞎了不成,当然不是!再看张飞急速反身,他们也立即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事已至此,他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当即是抓起吴敦,将惊愣中的吴敦丢上马背,然后迅速的逃离战场,不与张飞纠缠。
张飞这边,收起长矛,呼哈哈一笑,提着马,转身就走。
当然,张飞虽然走了,还有不少的追兵已经冲杀上来,他们并没有跟着离开。眼看着冲出来的人马都往城内转去,他们也立即杀奔了上去来,试图追击。然而,一旦臧霸等人一过吊桥,城上的高顺也没有丝毫犹豫,立即是喝令左右扯弓放箭。箭雨一顿噼啪的砸下,那城下撵来的人马,顿时就是惨呼一片,不敢紧逼了。等到吊桥扯起,他们眼看不能再追,只能是相继折返了回去。
城上,高顺迎着臧霸等人,与他们谈论起刚才的事情,臧霸几个也不明白张飞为什么最后不杀吴敦,反而斩杀了他的马匹。同样,看到这一幕的刘备,等到张飞回转,也是极其不解的问张飞为什么要这么做。张飞呼哈哈一笑,捋着衣袖,连连说道:“痛快痛快!俺好久没有如此厮杀过了!”显然是答非所问。
刘备看张飞不答,想想也知道了,对于此种事,他也不好责备他,只是道了两句可惜,与关羽回营了。
——(明休,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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