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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小厉”只是随手一挥,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话。
泰武穆德瞬间警惕万分,如临大敌,全身剑气流转如瀑,随时准备应对危险。
然而“迟小厉”似乎只是装模作样的摆了个动作,身上连一丝魔力波动都没有。
(虚张声势?)
泰武穆德不相信在这种碾压的局势下,对方还有必要耍什么阴谋,也同样不信这一手背后没有什么深意。
就在出神思索的半秒,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小心!”
泰武穆德瞬间警醒,一种莫大的危机感袭遍全身。
与此同时,随着那声提醒,紧随而来的便是股骇人的气浪。
泰武穆德自知已经躲不掉,干脆以进为退,反手扭转长剑,猛一拍剑柄,当做飞剑向背后直刺而去,同时左拳凝结剑气,借机挪移腾转,身形已入猛虎扑兔,一拳直直砸向袭击者面门。
然而等到与对方眼神交汇,泰武穆德瞳孔骤然紧缩,脸上现出一抹骇然之色。
先飞出半步的长剑被一双普普通通的拳头砸飞,与此同时,须发皆白的老者接着拳出的上升气力,双脚猛然离地,在空中如蜻蜓点水一般微微一顿,身形倾斜扭转,裹狭劲风的右腿已然扫来。
泰武穆德已经不顾心中的震撼,不得不将左拳攻势改为防守,中途支起肘部,与对方瞄准头部的扫腿狠狠撞到一起。
一阵骨痛欲裂感袭来,泰武穆德即便已经提前用剑气武装,却还是被这一脚直接踢散,左肘剧痛的同时,脑袋也被劲风扫过,险些直接抽离意识。
巨大的力量像是没有止境,一浪更高过一浪,一层劲力过后紧随而来便是第二层、第三层。
泰武穆德不得不果断后撤,强行抵住那只近在咫尺的脚尖,右手一翻,飞射出去的长剑在空中急转,竟然对准老者后脑直扑而去。
似是察觉到身后的危机,老者眼神一晃,竟没有丝毫躲闪之意,反而刚刚回劲的双拳,竟是再次从天而降,毫不犹豫直接砸向泰武德面门,看上去竟是要与他以命换命!
泰武穆德脸颊忍不住抖动了一下,与老者对视的瞬间,他便确定,对方不是佯攻,而是真的想与自己同归于尽!
那种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神,竟令他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冰冷。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最先出声示警的霍弗,亲眼见到老人突然出手,原本还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之后竟步步杀招,越发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虽然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可这时该帮谁一目了然。
霍弗二话不说,脚下地面陡然升起两道叠套在一起的淡黄色魔法阵,脚边地面顿时有无数土堆隆起。
然而还不等这些土堆化形,霍弗瞳孔骤缩,立刻散去魔法阵,身前瞬间拔起三道坚实凝结的土墙。
只听“咔咔咔”三声,三道土墙应声断裂,一道带着白色雾气的斩击出现,可原地已经不见霍弗的影子。
等再从地下出来,霍弗冷冷看着远处周身缠绕在白色雾气中的女人,想要再去支援泰武穆德已然来不及。
好在泰武穆德没有指望他人的援助,危急关头,展现出绝顶强者的果断,竟是直接松开左手,任由老者横扫踢中面门,劲力扫入身体的瞬间,一道无形光盾赫然出现在体表,成功为他争取了零点几秒时间。
就是这几乎可以忽略的空隙,让泰武穆德成功缓过一口气,剑气再次流转全身,直接硬吃老人的一记飞踢,却也借此成功摆脱老人的缠斗。
双方拉开距离,老人双拳只能落空,而身后飞来的长剑却已近在咫尺。
老人脚尖在半空一点,竟无凭无借直接拔升半米,长剑“纷雨”脱离掌控后,只能保持大致方向的进攻,根本无法在这种条件下心随意动,只从老人腋下飞过,附着的几缕剑气划过,留下了几道不算深的伤口。
泰武穆德在空中转身,平稳落地,同时咳出肺中积压的血,甩了甩脑袋,将模糊感驱离,收回长剑后,就这么远远盯着老人,神色晦暗难明。
双方从突然交手到分离,全程不过短短三四秒钟,其中却是凶险异常,杀机尽显。
“刘老……这是什么意思?”
泰武穆德目光稍移,同样看到后方与霍弗对峙的约翰,目光中的神情越发凝重。
一袭长衣的老人,只是在远处冷冷看着,没有任何回答的迹象。
泰武穆德稍稍转头,盯着“迟小厉”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冷声道:“你做了什么?”
现在回想起来,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对方口中那句“自相残杀”引起。
之前泰武穆德便无比疑惑,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莫非队伍中某些成员不知不觉被对方劝诱,或者干脆已经被掉了包?
直到刘传宏出手,泰武穆德才真正明白此话的意思,却不觉有种头皮发麻之感。
无论从招式、力量还是气息,袭击自己的都是刘传宏无疑!
这位拜迪钻石榜位列第三的高手,实力即便放在整个巴布大陆,也是超一流的存在,仅仅只在迟小厉与纳乌拉之下。
刘传宏一双铁拳闻名于世,传承自卧龙之地的气功之法,也独立于剑气与魔法体系,最适合近身搏杀,一旦被贴到近处,即便是他也只能落于下风。
泰武穆德身为库曼皇城内的总队长,实力自不用提,同样也是一顶一的好手。
本来若是有所提防,也不会让局面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
只可惜刘传宏的突然出手,实在防不胜防,一下子被他欺到近处,原本最擅于近战的剑士,在对方面前反而成了弱势。
能够三两招便将他逼到被动,也能从侧面确认,对方的身份无疑。
最恐怖的是,刘传宏不知受到什么控制,竟然丝毫不惧以命换命,这让泰武穆德不得不放弃佯攻的计划,只能选择硬吃一记拉开距离。
虽然最后刘传宏也不是毫发无伤,但双方这一场交锋,明显还是自己吃了大亏。
而且气功师的独特之处在于,只要对身体造成有效伤害,就能够在敌人体内留下一股乱窜的“气劲”,不但能够破坏身体机能,还可以妨碍剑气与魔力流转,并且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彻底驱逐。
此刻泰武穆德就感觉体内像是有无数小蛇到处乱窜,时不时咬上一口,令人疼痛难耐。
偏偏用剑气驱离,这些小蛇就像是有所感应一般纷纷了起来,想要一个个揪出,须得潜心静气好好休养。
“迟小厉”丝毫没有搭理的意思,反而一直戏谑地盯着杰诺尔,纸牌在掌心间翻转不停。
“还有什么手段赶紧使出来吧,否则我怕他们等不到那个时候。”
“迟小厉”轻笑两声,再次打了一个响指。
后方队伍中,顿时传来几声惊呼与惨叫,一时间似乎陷入某种混乱。
“瓦斯莱恩,你竟然——”
“呃……”
“贝拉米,我是珞芙啊!为什——啊!”
剑光与魔法满天乱飞,原本整齐有序的队伍,顷刻间变得混乱无比,原本亲密无间的同伴,转头便对身旁人痛下杀手。
仅仅几个呼吸间,便已有不下十人倒地。
突然向周围袭杀的成员,只占一小部分,不过因为事出突然,而且这边有所顾虑,即便几人围攻,占据优势,也尽量保证不伤及反叛者的性命,另一边则无所顾忌,甚至拖着重伤之躯,仍旧奋力厮杀,似乎不惜同归于尽。
“你——”
泰武穆德目眦欲裂,死死盯着“迟小厉”侧脸,浑身都在颤抖。
最后,他只能狠狠咬牙,吼道:“所有对同伴下手者,全部视为叛徒,杀无赦!不要有任何留情!”
“什么?!”
“可是……”
后方顿时传来几声异议,不过随即便被剑刃与魔法碰撞的轰鸣掩盖。
“迟小厉”将手聚在嘴边,围成喇叭状,用不高却能清晰传进所有人耳中的声调,说道:“这样真的好吗?我只不过控制了他们的身体,其实他们还都有自己的意识,也有挽救的余地……只要把我杀了,这些人可就能摆脱控制哟?对自己同伴下这么狠的手,你们于心何忍呢?”
此话一出,原本准备忍痛执行命令的成员,一时间不免陷入迷茫,再次犹豫不定。
短短几秒钟,又有两道惨叫响起,才将所有人拉回现实。
泰武穆德气急败坏地吼道:“不要中了他的蛊惑!他们已经不可能回来了,已经变成冷血的杀人机器!如果心慈手软,倒下的将是你们!马上执行命令!”
“占据这么大的优势,我有什么必要欺骗你们呢?看来你们这位队长,不顾同伴的死活,只是想用最简单省力的方式,为自己寻得一条活路……啧啧,也只有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冷血性格,才能担当大任呢。”
泰武穆德脸色涨红,恨不得直接冲过去撕碎对方的脸。
可是不提对面的刘传宏气息已经锁定自己,就算真的冲过去,自己又有几分可能打败对方?
人家自始至终站在原地不动,一句话,一个响指,便已经让一百五十精英强者构成的团队分崩离析,并且还不断蛊惑谣言,想让剩下的人继续自相残杀。
阴狠、歹毒!
泰武穆德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想方设法布置了陷阱,对方明明可以用强大的武力直接碾压,却偏偏采用诡谲手段让他们对自己人痛下杀手,这是要将他们的肉体与精神全部粉碎!
只是泰武穆德始终想不明白,强如刘传宏和约翰,为何都会被对方控制,任凭摆布。
是在替刘老治伤的时候动的手?
泰武穆德狐疑,刘传宏倒是还解释,可约翰那边,汇合后与迟小厉并未有太多接触,为何也中了招?
“是通过与老师关系的疏密,做了手脚吧?”杰诺尔突然开口。
泰武穆德神情一愣,回头看向队伍中那些“叛徒”,忽然间有如醍醐灌顶——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与迟小厉有一定联系!
刘传宏、约翰自不用提,都是能与迟小厉插科打诨的关系。
约二十名“叛徒”中,一半以上都是来自利亚,而迟小厉在利亚待的时间最长,这些人或多或少,都与迟小厉有直接关系,至少相互都能叫得上名字。
剩下部分人,以刘传宏大弟子杰斯为首的几人,也都跟迟小厉相熟,只有几个人暂时不清楚与迟小厉的关系,但想来一定也在曾经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与迟小厉有过接触。
“迟小厉”带着几分赞许,轻轻点头:“看来你对我的能力,已经有很深的了解了,说说看,我是怎么做到的?”
杰诺尔没有在意后方的骚乱,仍旧神色淡定,道:“借助‘命运’,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对与老师关系较近的成员,神不知鬼不觉出手,就像当时控制我一样,等到需要时,便可以将他们当做提线木偶,任意使用。而这种控制,关系越近,效果越好。”
“迟小厉”将纸牌收起,鼓掌大笑道:“不错不错,本来你也应该成为其中一员,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还是之前的条件,如果你愿——”
“迟小厉”倏而神色一紧,后半句戛然而止。
杰诺尔目光闪动,自然注意到对方的异样,心跳不由跟着猛突了一下。
转机到了?
“迟小厉”目光瞬间深邃无比,脸色也冷淡下来,从怀中抓出一把牌,随意扔上天空,快速抓取其中一张。
当看到牌面时,杰诺尔注意到他的瞳孔猛地放大,第一次露出像是遇到预料之外事态的震惊表情,心中不免越发笃定——
一定是老师出手了!
“这就是你的凭仗?”
一直以来的淡然语气消失不见。“迟小厉”神情冰冷,突然伸手抓向自己脸部。
像是一张无形的“皮”被抓了下来,:“迟小厉”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头戴圆顶帽、身着黑色礼服、脚踩长靴,腰间还配着一把古朴长剑的男人。
“真是摆了我一手呢……出了这种意外,我也不能继续悠闲地‘看戏’了。”
男人推了推单边眼睛,以极为标准的宫廷贵族礼,对众人深鞠一躬。
“作为回归登场的见证者,赐予你们临死前获知吾名讳的资格——吾乃第二神使,‘命运掌控者’·瑟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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