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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兰幽幽转醒时,秦落衣和楚玉珩已经离开了秦府。一想到刚才的情景,她气得鲜血上涌,猛地咳出了一口鲜血。
楚玉珩这个傻子会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是秦落衣这个贱人教的!她忽然理解姐姐为何恨楚玉珩入骨,就如同她恨不得撕了秦落衣那张利嘴一样!
“逸封,我虽给司徒清下毒神不知鬼不觉,但芷萱下毒这事被你爹知道,你爹必然会起疑。必须要在你爹察觉前,斩草除根!”
指甲狠狠地深入掌心,慕容兰眼中的狠辣之色触目惊心:“加重药量,迅速毒死秦晓君。我要让秦落衣再度尝尝亲人离世的痛楚!看她如何嚣张!”
秦晓君身子骨弱,就是因为出生时残留了司徒清体内的余毒。秦云鹤为了治愈他,耗费了大量财力购买补品和药材,但秦晓君仍然体弱多病。尤其是昼夜温差一大,就立刻发起了烧,咳嗽呕吐不止,病得迷迷糊糊。严重的时候,四肢僵硬,抽搐不止。
其实这一切,都是慕容兰命秦晓君的丫头凝香在秦晓君的香囊里放了乌头、甘草,每一个月换一次。而秦晓君平日里所用的药汤里有芫花、贝母。原本这四道药材对秦晓君的身体都是极好的,但甘草和芫花,乌头和贝母及白芨混合在一起就是大毒。
慕容兰知道香囊是秦晓君的命根子,因为这是司徒清唯一留给他的遗物。他一直十分宝贝,贴身带着,连睡觉都不离身。也正因此,香囊久久带着,香气入体与喝下的药汤相冲,转为慢性毒,导致秦晓君一直体弱气虚。时间一长,毒入心肺,他便因心脉耗损,一命呜呼。
这种下毒的方法神不知鬼不觉,连大夫都没能察觉。毕竟谁都不会知道秦晓君贴身佩戴的香囊里竟被人动了手脚!
为了让秦云鹤在秦晓君死后都不起疑,慕容兰计划着用整整十三年的时间慢慢耗费掉秦晓君的气血。按照计划,秦晓君约要明年夏季才会离世。但现在,慕容兰却等不到明年了。
她要慢慢加重药量,让秦晓君在学堂里病逝!她要让秦落衣连秦晓君的最后一面都不能见上!让她痛苦,让她悔恨,随后送她上西天!
秦逸封认真听后,眸色幽暗了起来:“最近,秦晓君很少病发。突然的病逝还是会让父亲起疑心。孩儿建议给秦晓君一个致命的打击,这样他才能顺理成章的心悸而死。”
“你的意思是?”
“让秦落衣先死。”秦逸封沉声分析,“八月初四是司徒清的忌日,我所熟知的秦落衣虽足不出户,但每年的这天都会前去玉佛寺烧香祭拜生母,给家人祈求平安。”
慕容兰咬牙道:“秦落衣早已不是你记忆里的秦落衣了,谁知道她会不会改变主意……”
“不,秦落衣是信佛之人。就算不去祭拜生母,也会为了考国子监的秦晓君前去,为他祈求一个平安符。刚才用膳的时候,她就提到了这件事,说希望秦晓君高中。”嘴角扯出一个冷冽的笑容,秦逸封幽幽道,“但她却不知,这一去,绝对有去无回。玉佛寺身处山巅,隐藏在郁郁葱葱的丛林中。极易刺杀和埋伏,在那个时候动手!”
“阿嚏。”
楚玉珩见秦落衣揉着发红的鼻子,忧心地说,“娘子,你受寒了。”
“没事。”秦落衣不在意地挥了挥手,露出明媚的笑容,“玉珩,你有什么想买的跟我说。”她摸了摸腰间的荷包笑眯眯地说,“咱们有银子~”
今天秦落衣转性了?楚玉珩瞪大双眸,一脸不解。
秦落衣揉了揉他的脸,软软的,真舒服。她眯着眼笑道:“刚才你表现的很好!看到慕容兰气成这样实在是太爽了!”
秦落衣知道,楚玉珩若和她一同回门,一定会成为慕容兰攻击的对象。那她就先下手为强,让楚玉珩天真无邪地说出一些慕容兰气得吐血又无法反驳的话,随后在大庭广众下抖出秦芷萱和燕王的丑事。
慕容兰是超级爱面子的人,否则,以前也不会在恨她和秦晓君入骨的情况,还装作慈母的样子呵护他们,就是为了博一个贤妻良母的好名声。如今秦芷萱的丑事一出,相府和国公府的人还会以为她是个贤母吗?
今日,在去相府的路上,秦落衣反复不停地教着楚玉珩这几句话,哪怕楚玉珩到时候忘词,她都能在一旁补救,顺便再插慕容兰几刀。她就是要让慕容兰彻底恨上自己,恨不得立刻动手解决掉她和晓君。
只是她没想到,楚玉珩不但把她教的那几句话记牢了,还绘声绘色得说得如此之好。
“玉珩,想要什么奖励?”
秦落衣忽然将脸凑近自己,淡淡的女子清香扑面而来,楚玉珩不由脸颊绯红了起来,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亲……”
“秦?”
“亲我……”楚玉珩望着近在咫尺的秦落衣,心口小鹿乱撞,刚鼓起的勇气瞬间熄灭了。他见秦落衣狐疑得蹙起眉,连忙飞快得说,“请我大吃一顿!”随后,心虚地游离开目光。
秦落衣听闻不由一愣,没想到楚玉珩竟然心心念念着吃的东西,不是刚用完午膳吗?难道刚才在相府没吃饱?
楚玉珩发现谎话有些编不下去,脸瞬间又涨红了起来。
“外面好吃的多……很多都是从来没有见过……”楚玉珩微垂着脑袋,柔软的发丝覆在他额头上,烙下一层忧郁的阴影,“不可以……吃吗?”
楚玉珩可怜巴巴的样子让秦落衣再度联想他曾经在宫里的落魄生活,十八年来,他一直禁锢在宫里,除了那次迎娶她,恐怕今日是第一次外出吧。外面所有的一切对这个可怜的孩子来说,都是新鲜的事物吧……
而她,再过不久就要离他而去,今日就带他彻底游玩一番,把京城所有的美食都吃个遍吧!
这样一想,她轻笑了起来,指了指对角的小摊贩,道:“玉珩,这家芙蓉糕做的特别好吃,而且特别便宜。”
楚玉珩刚刚点头,秦落衣已经提着一个小盒塞进她的手里,随后屁颠屁颠地又跑去了下一个小摊贩。
她熟练地拿起一包热乎乎的糖炒栗子塞进了楚玉珩的怀里,舔了舔唇,笑道:“这家糖炒栗子皮脆易剥,香甜可口!”
楚玉珩根本没注意自己怀里刚出锅热腾腾的栗子,而是瞧见秦落衣轻轻舔唇的动作,目光完全无法从秦落衣水润光泽的粉唇上移开了。
他咽了咽口水,心跳加速地想:好像真的很香甜可口……
上次七夕节,秦落衣把京城的美食都逛了一遍,如今她了然于心,一遍遍地为楚玉珩介绍着。却不知,当日与她一同游玩的人,正是如今她身侧之人。
比起秦落衣专注着路旁的小吃,楚玉珩却一眨不眨地认真凝视着秦落衣。见她热情地给他张罗着好吃着,偶尔自己尝一口时,嘴角欢快的样子,又有时候讨价还价时嘟起嘴,摇着头可爱的模样。她的一举一动,都令整张漂亮的脸蛋明艳了起来,让楚玉珩完全无法移开目光。
现在的秦落衣和往日他所见到的秦落衣不同,在众人面前的她沉稳冷静自律,面对机关算计,总是能克制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但如今的她,明媚而张扬,会为吃到好吃的弯起眼眉,会为成功杀价微弯嘴角。
这样的秦落衣,令他心里某个地方涌动出一股小小的期待,希望她一直都这么自由和无忧,也希望自己能一直守在她身边,看着她欢快的笑意,心口涌出暖暖的温馨。
而他也只有和秦落衣一起的时候,才会忘记所有,从仇恨和使命中解脱出来。
就在楚玉珩一脸痴汉地望着秦落衣时,他的双手已经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一盒芙蓉糕、一袋糖炒栗子、一盒蜜饯、一个拨浪鼓、一个风车……
楚玉珩望着最后两样东西,眼角抽了抽。
“给,冰糖葫芦。”
秦落衣见楚玉珩已经腾不出手来了,于是将糖葫芦凑到了他的唇瓣。楚玉珩眼睛一亮后,缓缓低下了脑袋。
落衣竟然亲自喂,要慢慢吃!
他轻=舔了一边糖葫芦后,染着水润光泽的粉唇极其斯文地咬了一口,随后轻轻地细嚼着。
秦落衣见楚玉珩美滋滋地咬着糖葫芦,一脸傻样,不由弯起眼眸:“这糖葫芦甜不甜?”
楚玉珩对甜食并不是特别喜欢,但他知道秦落衣特别喜欢吃甜食。如今,他第二次尝试冰糖葫芦,不似以前的酸涩,竟有种甜甜的味道一直甜到了心里。
“甜!”楚玉珩弯了弯嘴角,六颗闪亮亮的小白牙,染着甜亮亮的色泽。
秦落衣瞧着楚玉珩,不知为何心情一瞬间放松了起来。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她知道,来异国他乡快两个月了,这是第一次那么放松、那么无忧。
或许正因为楚玉珩是个傻子吧……
所以跟他在一起,她完全没有任何负担,没有机关算计,没有尔虞我诈……他对她是真心的,那她便还以真心……
一路上,一身绛紫衣衫的楚玉珩傻兮兮地笑着,被秦落衣一口一口地喂完了糖葫芦。那幸福腻死人的表情,简直将默默跟着他们的墨竹和兰清惊呆了下巴。
一个时辰后,来往的人群开始增多。楚玉珩伸出自己的手,快速握住了秦落衣的的青葱玉指。在秦落衣质疑的目光下,他撒娇着,脸不红心不喘地说:“娘子,人好多,不要走丢哦~”
见秦落衣没有拒绝,楚玉珩心跳速度加快,总觉得手掌心热热的,忍不住想得寸进尺,十指相扣。
“表妹!”
楚玉珩刚迈开一步,却见秦落衣停住了身子,向后望去。
司徒逸站在满香园的门前,高兴地朝着秦落衣挥着手。秦落衣许久不见司徒逸连忙快步走近,楚玉珩望着空空的手掌,瞪着司徒逸一脸哀怨。
司徒逸见楚玉珩一脸敌视地看着自己,诧异地摸了摸鼻子:“表妹,这位是?”
“是安王。”秦落衣简单得介绍了下。
司徒逸恍然过来,连忙请安:“见过王爷、王妃。”
竟不知死活地打扰他和落衣逛街!楚玉珩轻哼一声不说话。
秦落衣没察觉到楚玉珩的小别扭,而是唏嘘地说:“表哥,如今我成为王妃后,你就要跟我生分了吗?落衣真是伤心……”
“没有没有,表哥不是这个意思。”司徒逸慌张地摆手,秦落衣见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司徒逸才察觉到是秦落衣故意说的,涨红了脸,好半天,小心翼翼地问:“表妹这几日过得可好?爹娘都很担心你……”
秦落衣笑眯眯地摆手:“不用担心,王府的人都听我的,没有收到任何委屈。”
司徒逸想到最近秦落衣性子大变,秦府的人都未从她手上讨到好处,想来安王府上的人也欺负不到秦落衣,心中的大石瞬间落了地。而且他瞅瞅这个安王似乎挺喜欢秦落衣的,刚才两人似乎还手牵着手……
落衣,不会喜欢上傻王爷了吧……
司徒逸好奇地看了一眼楚玉珩,见他仍然死死地盯着自己,心中立即一个咯噔。
楚玉珩背着秦落衣一直对着司徒逸使着眼刀,恨不得将司徒逸戳个千疮百孔。毕竟他和秦落衣难得的约会,被人忽然横插一脚,那一肚子的闷气简直是无法发泄。
秦落衣没察觉楚玉珩的小动作,她环顾满香园,心情雀跃地说:“表哥,最近满香园的生意似乎不错。听闻宾客满堂,想要坐雅间必须提前七天来预订。所有会员卡都已抢购而空。没想到短短几日未来,竟发展得这么好了。”
“多亏了表妹,这一个月来生意都不错。”司徒逸一拍脑袋,忽然道,“表妹怎么还在门口愣着,快,楼上请,二楼有个雅间可是专门为你留的。”说着,他快速看了一眼楚玉珩,在秦落衣耳边小声道,“落衣,你成婚后,百里公子日日来此……”
一想到那个如青莲般灼灼的男子,秦落衣一瞬间有些不淡定了。
她颤着唇问:“他在?”
司徒逸轻轻点了点脑袋。
秦落衣的心情忽然雀跃了起来,想见他,想看看他是否安好……
她的脚步止不住地朝着二楼迈去,忽然,手腕狠狠地被人扯了扯。
秦落衣诧异地扭过脑袋,见楚玉珩那张漂亮的俊脸铁青铁青的。他抿着唇,在秦落衣的目光下,僵硬地笑着:“娘子,我有些不舒服,想回家……”
说着他面色苍白,额头汗珠滚滚,好似真的不舒服了起来。
秦落衣一怔,连忙给楚玉珩把了把脉,发现他脉搏波动极大,特别奇怪,连忙扶住身子摇摇欲坠,对司徒逸道:“表哥,我先回去了,有空再来找你。”
装病的楚玉珩刚松了一口气,忽然听到一串熟悉的脚步声轻轻传来,整个人激灵了起来。
“咳咳……”那人走得极轻,似乎身患重病,每走一步都带着一身轻轻的咳嗽。
秦落衣身子一僵,不由回过脑袋。
“落衣……”来人一身白衣胜雪,清俊如松竹的身子缓缓地朝秦落衣踏来。一双琉璃般的墨色眼眸紧紧地凝视着秦落衣,似隐含着万般情愫。
不一会,他在秦落衣身前站定,嘴角扯出了一个极淡极淡的苦笑,唇色淡紫,苍白满是病态的脸庞因这一笑尽显凄然。
“落衣,不肯见我吗?那日并非是我,是雪梅自作主张……”他慌乱地说着,带着小心翼翼地渴求,“我当时想追上去的,谁知忽然病发,竟晕了过去。这一病,病了三日,醒来你竟已成为了他人的妻子……”
他说着,神情哀然,让人不免心疼。
秦落衣瞧着百里辰苍白的脸色,和比以前更为消瘦的身子,心中不免酸涩了起来。
“所有的误会,墨竹已经向我解释清楚了。”
百里辰见秦落衣并没有完全释然,小心翼翼地掏出怀里的香囊,轻轻地抚摸着:“你送我的东西,我一直都随身带着……落衣,你还认为我只是为了相爷才接近你吗……”
“咳咳咳!”百里辰在那深情款款地说着时,一道不和谐的咳嗽声突然插了进来。
秦落衣回头,见楚玉珩涨红着脸,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模样十分痛苦,连忙关心地为他顺气。
百里辰瞥了一眼装咳嗽往秦落衣怀里蹭的楚玉珩,嘴角微微一勾,但面上担忧地说:“离昕也在上面,安王不舒服,不如让他看看吧。”
秦落衣一直觉得楚玉珩的脉象很奇怪,想到离昕给楚玉珩治疗了那么多年,对他的病情最为了解,于是点了点头,扶着楚玉珩欲上楼。
楚玉珩咬牙切齿地瞪着百里辰,在万分不情愿地份上,被秦落衣半扶半抱地拉上了两楼。
离昕诊着脉,很快察觉是楚玉珩自己动用了内力装病,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下。在楚玉珩满目威胁下,他随口撒谎着:“落衣,安王只是走太长时间路了,让他休息一会即可。”
他顿了顿又提议道:“我们许久未聚,不如一同用个晚膳吧。”
秦落衣有些话想询问下他们,并未多想,便点了点头。
一开始,是秦落衣询问离昕关于楚玉珩的病情,但很快,离昕因为一名重病患者早早离了场,徒留下秦落衣、百里辰和一只生着闷气不说话的楚玉珩。
楚玉珩为何一直闷闷不乐?因为那该死的百里辰花言巧语,三言两句就哄得了秦落衣的原谅,还卑鄙地展开了自己迷死人的笑容攻势。最主要的是,秦落衣还时不时地关心着百里辰的伤势,把他一个正派夫君丢在了脑后。偏偏他因为是个“傻子”完全插不上话,只觉得百里辰那张好看的脸怎么看怎么可恶。
楚玉珩觉得自己快气糊涂了!只好不断戳着自己碗里的米饭,只盼这顿饭早日结束!
“落衣,今天能见到你,我真开心。”嘴角微微一扬,百里辰扯出一个清雅的笑容,衬得他俊美精致、恍若神祗的容颜,泛着暖玉般温暖莹润的光泽。
“一直生怕你误会我,埋怨我,如今能解释清楚,我真的很高兴。”
秦落衣静静地望着百里辰,百里辰见之,回以羞涩的笑容,脸颊更是泛起粉色。
“落衣,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你若不想嫁给安王,我有法子,如今仍然有法子……”他轻轻上前,缓缓地握住了秦落衣的手,认真地许下誓言,“落衣,无论什么我都能为你做。”
忽然,楚玉珩自惭形秽地觉得,自己在百里辰面前简直是渣渣。你看那混蛋,三言两句就开始握秦落衣的手,一脸深情款款的样子,他当初可是鼓足了勇气,才小小、小小地碰了一下秦落衣的手,生怕这么做是唐突了佳人。
现在想想,真蠢……
耳边吹拂着百里辰轻柔的话语,带着一阵酥酥麻麻的情意,秦落衣与他十指相握,却没有任何让她心跳加速的感觉。她有些诧异地望着百里辰,眼神不由迷离了起来,总觉得眼前的人说熟悉,但谈不上熟悉,说陌生,但眉宇间却透着熟悉之感。
当初,她以为百里辰利用自己,生了很大气。那时候,她以为自己是喜欢百里辰的,所以才会怨恨他的欺瞒。但为何此刻,百里辰解释清楚了缘由,再度表明了自己的情意,她的心情只是最初时微微放松欣喜了下,之后却再也没有任何的波动了呢?
秦落衣怔怔的样子,在楚玉珩看来,却是她被百里辰说动了,心里不由酸涩了起来。
他特别害怕秦落衣见到百里辰,不单是怕秦落衣曾发现他曾经伪装百里辰欺骗她这件事,更怕秦落衣会真正地喜欢上百里辰。
真正的百里辰便是世人眼里的佳公子,小小年纪出口成章,高中状元。虽未位居官位,却在短短三年纵横商场,令百里家的事业遍布全城,甚至垄断了几项产业。
真正接触过百里辰的人,无不折服于他的天人之姿和才华横溢。就连楚玉珩都心甘情愿地认为百里辰是举世无双的奇才,比起他这个从小痴傻,没有真正上过学堂的人,百里辰更让女子倾慕。
而秦落衣曾搜集过很多百里辰的诗词和图集,想必对他本人是真心倾慕的。若是真的接触后,秦落衣真的倾心了……
所以,一听到百里辰在这里,楚玉珩特别的惶恐,曾经的秦落衣是否真对“百里辰”动过心,若真的动心,究竟是喜欢他这个人本身,还是只是喜欢百里辰这件华美的外衣。若是真的百里辰出现,他之前追求秦落衣的一切,不就成了他人的嫁衣了吗?
三人各怀心事时,晚膳一道一道地上桌了。百里辰瞧见,一个个贴心地为秦落衣夹着,甜蜜蜜地笑了下:“至今,我还记得初尝你手艺时,你做了三道菜。一道是小笼,一道豆豉排骨,另一道是清蒸鲈鱼。这三道菜看似普通,却都跟化痰止咳有关。那时候,我嘴上虽不说,但心里却是极欢喜的。”
百里辰知道秦落衣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所以决定从细节慢慢瓦解她的防线。
楚玉珩气得牙痒痒,该死的离昕,这个也跟百里辰说!
这样想着,他愤恨地咬了一口小笼,把里面的汤汁全部吸光,随后把馅儿当场百里辰和离昕嘎子嘎子地故意咬得很响。
比起楚玉珩没教养的吃法,百里辰却是将皮薄肉嫩的小笼沾了沾醋,十分优雅地品尝着。他享用完毕,用锦帕擦了擦唇瓣,轻轻一叹:“这小笼虽是美味,却不及你半分手艺。”
“落衣,日后我还有机会,能再尝到你的手艺吗?”琉璃般的墨色眼眸,清澈通透,让人不忍拒绝。
秦落衣望着百里辰许久许久,忽然绽开了一个很灿烂的笑容。
“好。”
她笑得十分开心,比起之前的拘束,忽然对百里辰亲昵了起来,就连用完膳,还依依不舍地道别,约着明日再见,那少女怀春的模样让一旁的楚玉珩打翻了醋坛子。
该死的百里辰,去死去死去死!
百里辰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想到秦落衣临走前的相约,扇子一摇,绽开一个得逞的笑容。
秦落衣,不过尔尔。
一路上,楚玉珩故意不理秦落衣,等着她来哄自己,却发现,秦落衣的脸上一直挂着灿烂的笑容,就连坐上马车回府时,都撩起帘子朝着百里辰挥了挥手。直到看不见百里辰时,她才缓缓地放下了窗帘。
楚玉珩觉得自己快抑郁死了,百里辰的随意一试,竟然试探出这样的结果。他真不知道该欢喜秦落衣是喜欢百里辰的,还是该悲哀自己如今是楚玉珩的身份。
这样抑郁又哀怨的某人,并没有发现,秦落衣放下窗帘后,嘴角的笑意瞬间收敛了起来。
两人怀着心思回了府,各自都没有发觉对方的异处,就算楚玉珩发现了,也以为秦落衣一直沉默是因为与百里辰分别的原因。
他们刚进大厅,扑面而来一股冲鼻的脂粉气味,只见大厅内站满着形形色色的莺莺燕燕,各个长得绝丽脱俗,温婉可人。
众人见两人归府,皆福了福身,朝楚玉珩和秦落衣恭敬地说:“妾身见过安王、安王妃。”
望着一群陌生又绝丽的女子,秦落衣诧异地问:“你们是谁?”
一名容貌清丽的少女缓缓上前,浑身环佩叮当脆响。她落落大方地说:“妾身依婷,是皇后娘娘赐给安王的侍妾。娘娘说,安王娶妻太晚,所以应尽早开枝散叶,但侧妃的人选还未定下,就派了妾身等,先来服侍王爷。”风铃般的嗓音缓缓说着,十分动听。
而她之后,各位女子身腰盈盈一弯,依次请安。
“奴婢银朱。”
“奴婢倾若。”
“奴婢……”
“侍妾……”秦落衣轻轻念着这个词,神色未名。
众人见状,心里捉摸不定。听闻之前娘娘赐给安王的妾室就被王妃杖毙了,想必王妃的手段特别毒辣,她们必须处处小心才行!
没想到那个老妖婆还派人来!楚玉珩眸色冷然散着杀气,只等着秦落衣将这群莺莺燕燕全部退回,谁知秦落衣淡然地环视一圈,脱口而出让楚玉珩气吐血的话语。
“既然是服侍王爷的,那必要尽心尽力。若我发现有谁欺负了王爷,决不饶恕!立即杖毙!”
一口气差点顺不过来,楚玉珩口吃地说:“娘子,你要把这些人,留下?!”
秦落衣瞧着楚玉珩吃惊的样子,疑惑地问:“王爷是不是不喜欢他们?”
楚玉珩速速点头。
秦落衣认真道:“不知王爷喜欢什么样的?开枝散叶是很重要的事,这些若不喜欢,我就为王爷选几个王爷喜欢的。”
楚玉珩震惊地瞪圆了双眸!那个口口声声说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讨厌三妻四妾的秦落衣,竟然要给他纳妾室?!
楚玉珩觉得自己的小心脏有些受不住……自己一定是幻听了,一定是幻听了!
“王爷,第一面看不出喜欢不喜欢,不如让她们留在府上,说不定日久……”
楚玉珩生气地打断:“谁说我不喜欢了!这些我都喜欢!”
“如此,甚好。”秦落衣含笑道,“我不打扰王爷与妹妹们亲热了,先回房了。”
见秦落衣头也不回地离开,楚玉珩故意大声地喊道:“你们几个,今天晚上伺候本王!谁伺候本王舒服了,本王就纳谁为侧妃!”
女子们一听,各个欢喜地朝楚玉珩扑去,将楚玉珩堵个水泄不通。
作者有话要说:作为晚更的补偿,这次8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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