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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辆战车上,御手在焦灼地等待着即将开始的战斗,这是他们第一次参加战斗,训练的时间不长,还不能完美地操控转向,但外面无比平坦,陈健告诉他们只要向前冲就行。
战马的身上披着枝条和皮子做成的铠甲,四足的它们已经接受了这种奇怪的东西,可能是外面交战的声音太大,临死前的哀嚎即便冷风也不能吹散,几匹马有些不安。
陈健乘坐着一辆稍小一些的车,上面安放着一面鼓,除了他和御手,旁边只有一个手持铜戟的士兵。
戟是矛与戈的结合体,最辉煌的时代便是如今战车主宰战场的时候。战车是横向攻击侧面的,所以戈这种勾啄兵器最为有效,加上矛头也可以直刺,也只有在蛮荒的战车时代才能大放异彩。
戟的战斗部比矛和戈都要重,又很长,根据杠杆原理需要极大的力气,所以只有最强壮的人才能使用,久而久之随着战车退出历史的舞台,戟也逐渐成为了一种装饰品和礼器。
持戟的都是勇士,阳关中战车上的车右也是如此,从几百人中遴选出来的勇者有着自己的荣耀,站在车上隐隐觉得自己与众不同。
他们披着几层皮甲,防护着身体,跟在战车后面的步兵穿的很少,他们必须要紧跟在战车的后面,需要快速地奔跑。
此时陈健还没有上车,而是站在城墙上观望远处的战斗。
对面的达兀带着人绕开了战场,避免接触,从而快速地朝那三百多人的后方机动。
战场的态势暂时焦灼,陈健很满意族人的表现,那三百多人几乎是压着对面的营地再打,对面数次都有崩溃的迹象,但大纛之下的首领派出了自己手下压箱底的一批人稳住了阵线,等待着达兀绕后的时间。
没有什么太高明的指挥,焦灼的战场比拼的就是纪律配合以及战斗的意志。每个人都知道他们的背后是安全的,所以即便看到了达兀带人绕后,也没有太过慌乱。
达兀的人已经从侧面绕到了背后,快速地展开队形,或许是对阳关城中有什么顾虑,留出了二百多人防卫阳关。
陈健觉得对面的指挥官是个很小心的人,即便自己用没水喝、士兵少之类的办法欺骗了他们这么久,对面的指挥官仍然还会分出兵力反向防御。
时机已经来临,这是他指挥的第一次以少击多的战斗,一旦胜利,自己身上的光环将会持续很久,他心中也是激动难安,握剑的手微微颤抖,心跳的极为不律。
从城墙上跑下,握紧拳头锤了锤自己的胸口,喊道:“开城门!”
留守的人将城门推开,阳关中最精锐的新军依次离开了城门,娥黾跟随在众人的后面,他确切地想知道战车到底会有怎样的效果。
两辆战车排开,陈健的小一些的战车在最左面,每辆战车的后面都跟着几十个肉搏兵,整个新军的进攻将以战车为中心展开。
五十名骑手在队伍的最后面,他们将不参与突击,而是在战车将对面彻底击溃后追击逃兵和驱赶对面可能的骑手,他们配备的是三支短标枪和一支长的、可以用来反握冲刺的投矛。
陈健给他们下的命令是一旦对面的阵线崩溃,全速朝对面的右翼冲击,绕过战场,在山谷方向追击溃兵,不需要停留和等待伙伴,只要追杀那些溃散的人。
轻骑手是追杀溃兵最好的兵种,超快的速度和极好的战术耐力将会是战场上杀人最多的兵种。
两辆重战车和陈健的轻战车一字排开,开始朝着战场慢跑机动,三百步的距离,不能现在就冲击,否则马支撑不了太久,最强的冲击力是在两百步左右的时候加速。
即便上了很多油,干磨的车轴还是发出了吱嘎的声响,如同一只虫子在咬着颅骨。
三百步之外的达兀听到了这种从未听过的声音,惊诧地看着转动的车轮,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如果自己部族有这样的车轮,那么草原如此之大可以想去哪就去哪,那些沉重的帐篷也不再需要很多的马驮着,整个部族可以很方便的迁徙。
而随后他就担忧起来,他没有见过战车,也不知道战车的战斗力到底会怎样,更没想到的是对面居然还有一百多人的预备兵力。
“这是个陷阱!他们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喝水,不是我逼他们出来的,是他们故意引着我到这里……”
之前他已经见过那三百人的战斗力,人数不多却能逼得自己的阵线处处动摇,可他也知道最勇猛的人往往会最后出现,从城中出来的这一百多人,恐怕才是对面真正的精锐。
可三百步不到的距离,已经展开的战斗队形已经无法更改,正面的人已然和狼皮留下的小队交战,命令已经下达,这时候让他们退回只能让原本摇摇欲坠的防线彻底崩溃。
骑在马上,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逐渐靠近的陈健和战车,他咬着牙转过头,如今唯一获胜的希望就是在陈健击溃他之前将围住的三百五十人消灭。
不再看身后的情况,怒喝一声,领着身边的人朝着狼皮那里猛冲过去。
“三百多人,正面和父亲打在一起的有二百多,剩下不到一百防守后面……他们早就想要这么打,所以那一百多人一直没动为了防备我……我手里还有六百多人,只要在后面的人杀到我身边之前打散前面的人就行!”
下定了决心,既然已经无法更改阵型,这一切就只能交由上天决定,是自己的后方先被撕破?还是自己先让被围的这三百多人崩溃?
阳关一面,陈健敲响了战鼓,战车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的战场滚动起车轮。
缓缓前进到距离二百步远,新军的弓手们立刻前出到战车之前五十步,留下了战车通过的缺口,开始第一轮抛射。
随后,陈健抽出了无锋,呼和一声,向前一指,两辆战车上的御手狠狠地用鞭子抽打着前面的马,吃痛的马儿奋开蹄子,拉动着沉重的战车,将速度加到最大。
战车上的射手一只腿卡在战车的栏杆上,迅速地抽出羽箭,朝着战车的左前方直射,快速的冲击让对方刚刚展开的阵型毫无防备,略有雏形的弓手抛射也让对面顷刻间出现了缺口。
持戟的车右抽出了战车上的标枪,在靠近敌人五十步左右的时候,将标枪投掷了出去。
战车的快速加上过人的膂力,陈健看到一支标枪穿透了对面的一个人,他喝了一声好,在颠簸的车上全力敲击着战鼓。
鼓声越来越快,战车的速度也在靠近敌阵的时候加速到最大,和后面的跟随步兵拉开了几十步的距离。
后面的弓手不再抛射,跟随者向前奔跑,将羽箭射向阵线的后面。
陈健的小战车跟在两辆重战车的后面,战车冲击的方向直指对面人最多的地方,那里是达兀选好的突破口,准备从那里插入到三百多人的中心,将队形彻底撕碎。
可是忽然出现的战车打碎了他的幻想,奔跑的战马略带疯狂,厚重的胸脯将一名吓呆了的草原士兵重重地撞开。
两侧的人看着战车不知所措,但或是被车上的弓箭射中,或是被带着弯钩的戈划过。
几乎没有任何的抵抗,战车就冲破了达兀防御城中的那条阵线,不是全线突破,而是在最中央撕开了一道口子。
防守的二百多草原士兵形成了一条薄线,队形很松散,这些步兵还没有经历被骑兵冲击支配战场的恐怖。
跟在战车后面的夏城步兵则是采用了纵队,三辆战车在前,剩下的士兵排成了十几排跟在后面,只形成了一个七八步宽的正面。
陈健的战车冲进了对面的阵线,两个草原部族的士兵举着石斧想要阻挡战马,却被战马撞倒在地,马蹄重重地踏在他的身上。
车右挥舞着长戟,将战车两侧的士兵击杀,两翼的士兵朝着这边支援,但战车的速度太快,只是略微阻挡了片刻,已经撕破了达兀的防线,朝着毫无防备的背对着他们的草原部族冲杀过去。
后面跟随的夏城新军填满了缺口,战车的速度慢了下来,但步兵也已经跟上,沿着冲开的缺口全力冲击。
陈健握紧了一支投矛,盯着几十步之外的达兀,达兀身边的几十人密密麻麻地将达兀护在中心,他们惊恐地盯着仿佛快刀一样的战车轻而易举地撕开了自己的防线,但还是鼓足了勇气,想要用手中简陋的武器护卫他们的首领。
陈健不知道谁是达兀,也不想知道,因为达兀根本没有给他留下太深刻的印象,还没资格在他心中留下印象,但他却知道那个骑马的人一定是草原的首领。
左手抓住战车的栏杆,右手握着标枪,朝着达兀投去,刺死了达兀身边护卫的族人。
战车也在这是开始了转向,那些战马还没有适应这种冲击,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和举起的石矛选择了朝侧面跑。
身后的步兵此时已经从打开的缺口中跟上,不再跟随战车,剑盾兵排好了队列,叫喊着用人墙的形式冲向了草原诸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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