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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兴的国家总是有学有样,荷兰人几年前靠着反对葡萄牙、支持当地王公与人民作为遮羞布,在一些岛屿上站住了脚。
于是不可避免地英国的印度公司也采用一样的手段,来对付已经站住脚的荷兰人。
双方的矛盾是可以利用的,此时荷兰和英国的印度公司,眼睛盯着的只有香料,这才是占据了进口贸易和盈利额七成以上的东西。
陈健不是没兴趣,而是这东西就像是狗食一样。想让两条狗打架而不是一起来咬自己,最好就不要动那根骨头。
这根骨头在陈健看来,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他不想让国内的大量资本涌入到香料种植园上,而且统治成本太高,长久来看毫无意义。
垄断不了,这东西就是白菜价。想垄断,就得烧杀抢掠,关键是需要支付昂贵的堡垒维护费用和驻军费用。
最多二十年,茶、咖啡、糖、棉布这些东西,就会成为真正有利可图的东西,早做准备才是正途。
之前漫长的谈判,谈的都是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或者说根本不是实际利益的问题。
荷兰人不管信还是不信共和国的实力,都必须和陈健耐着性子谈下去。
对奥兰治派来说,他们需要军火、炸药和新的武器,以及一个至少中立而不是亲密西班牙的新势力。
对印度公司来说,他们需要陈健带来的种种货物。
那最简单的棉布来说,质量上乘、不需要掺麻就很结实、可以与印度土布媲美的棉布,在香料群岛是硬通货。
用棉布作为与岛上人交换香料的媒介,有时候比白银更受欢迎,这源于荷兰人的血腥垄断政策。
加之贵金属从欧洲转运到亚洲多为不便,从利润最大化的程度来看,是拿白银或是欧洲的一些商品、武器去印度换棉布,再把棉布送到香料群岛去换香料。如果运气足够好,再拿着香料去印度换棉布,将棉布作为一种类似于货币的中介。
对于一些荷兰人血腥统治的岛屿上,卡住两点就能垄断香料贸易:棉布和大米。
控制住这两样的进口,如果条件允许派巡逻船稽查走私贩,理论上就能以低廉的价格垄断香料贸易。
但陈健再给这些人展示了自己带来的商品后,还带来了一个假消息:共和国的另一支环球航行的舰队,从太平洋出发,估计此时已经到达的亚洲。
这样的消息让荷兰人极为不安。他们在亚洲根本无法投入太多的兵力,尤其是此时,两三千人的士兵就已是极限,再多的话公司的财力就撑不住了。
他们不怀疑陈健在说谎,因为陈健说的一些东西听起来的确像是真的,对于日本、明朝、泰国这些地方知道的并不比掌握着公司秘密的一些人少——至少大而范之地谈话中没有什么漏洞。
绕好望角本就是个漫长的航程,葡萄牙人还占据着马六甲、西班牙人在美洲群岛地区又卡住了通路。
这种漫长的航程,让荷兰的香料美梦受到了极大的威胁。葡萄牙、英国的印度公司,都在争取好望角的贸易。
然而除了这些,还有穆斯林。从红海走陆路到威尼斯,也是一条不亚于此时荷兰人掌握的香料数量的贸易路线。
如今又多出来这样一个变数。
在荷兰人看来,能争取到的最大利益无非两点。
共和国不参与香料贸易。共和国的棉布、砍刀等一些在香料群岛地区紧俏的货物可以在荷兰交易。
这两点如果能够达成,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的完美。
香料是什么?如今已经不是秘密,想要隐瞒也隐瞒不了,而且这个谈判对手很明显知道香料的产地在什么位置。
欧洲本土此时的手工业产品,很难在亚洲销售出去。荷兰的印度公司急需陈健带来的许多手工业样品,作为他们香料贸易的转借货物,如果能够在阿姆斯特丹做到以物易物最好。
然而他们摸不清共和国到底缺什么。
其实什么都缺,远还没到物质极大丰富的程度。但是对商人而言必须要有利润才意味着缺,没有利润也就不缺。
更让他们紧张的是似乎此时共和国的国内并没有香料的市场,但一些人送来的报告则说这些“华夏人在阿姆斯特丹的交易市场极为关切香料的交易,并且尝试着分辨香料的种类的品质,他们有专业眼光的商人和娴熟的不亚于威尼斯的会计,很快看出了问题的关键……”
不是没有人想过,干掉这些人,断绝他们环球航行的可能。但问题是西班牙咄咄逼人,这些人背后的共和国甚至不需要出兵,只需要做两件事:给西班牙贷款、售卖武器。
这支船队中有西班牙人,已经不是秘密,荷兰人还知道陈健在来阿姆斯特丹之前先去了西班牙的圣星期五港,并和那里的总督亲切会面。
种种这些情况,陈健什么都不需要做。
只需要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在合适的地方,就能得到一些他想要的东西。但得到的前提,是必须知道世界的大致情况,以夷制夷也是需要弄清楚局面的。
陈健不着急,谈判的前些日子,不断用文法经常出现错误的话语谈论毫无意义的国际法本身那些玄之又玄的概念。
今天谈谈发现与控制的区别,明天谈谈航运自由与公海领海,学着荷兰诸省议会常用的办法,用冗长的翻来覆去的东西拖延着实际问题的进展。
陈健可以拖,荷兰人拖不起。
海牙属于尼德兰,可海牙却不仅仅有尼德兰人。被迫害的犹太人、法国的清教徒、英国的清教徒,还有各个国家在这里的大使和外交人员、贵族……
共和国船队到来的消息,以及那些新奇或是物美价廉的货物,已经传到了可以传到的地方。这里距离英国不过一条海峡,这里距离法国也不过隔着南部几省,距离西班牙更是近在咫尺。
不需要陈健这样做足了准备、带来了大量货物的人。哪怕是此时大明的一个礼部官员,空着身子坐在这里,只要证明了身份,各国的人都会想方设法接近,只求一个特许贸易的权利。
陈健选择的欧洲第一站,位置十分好。旁边是英法外加西属尼德兰,北边是北方唯一有能力组建印度公司的丹麦,待价而沽,消息传播的很快。
在这边耽搁了这么久,估计此时英法西这几个国家都已经知道,荷兰人的紧迫感也就一天天沉重。
这群人根本不信教,和他们谈同一个宗教同一个情感,毫无意义。
这群人什么都不缺,唯一能够感到新奇的香料,这些人看起来想的也是伸手欧洲贸易而非运回国内。
这群人的环球使团,带了一千名士兵,这还不算水手和炮手以及其余的使节工匠等,这样的手笔足以组建一个印度公司。
陈健岿然不动,每天的业余时间不是闲逛就是自己花钱办酒宴,在格劳修斯的帮助下谈谈人道主义、禁止屠杀妇孺这种此时尚算神奇而又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东西。
他可以泰然自若,荷兰印度公司的董事们坐不住了。
在亚洲已经多出了一个竞争对手,他们不想再多出一个体谅吓人的敌人。而其余的荷兰商人也坐不住了,这么好的一个转口贸易的机会,他们不想分享给任何人。
尼德兰是寡头和富商的尼德兰,是商业的尼德兰,不是手工业撑起的尼德兰。
一些内部的讨价还价或是激烈争吵也在陈健不知道的情况下进行着。
一个印度公司年轻的、去年从安汶回来的会计,为公司的董事会出了一个主意。
如果控制了物美价廉的棉布,也就相当于拥有了控制香料贸易的一只手。英国人没钱,他们的贸易公司内部法规不完善,成员走私盛行,而且他们的资金周转很难,英国的政策也不希望大量的贵金属留出。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能够从共和国获得大量的便宜的棉布,就可以以这些棉布作为中间物,从而控制香料产地的香料交易。吉吉拉特商人的棉布质量和这些棉布差不多甚至不如,而且那些商人在亚齐交易,还得交税。
同样的,英国人既然贵金属不足,他们想要涉足香料贸易,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香料去印度换棉布、再把棉布换香料,再将香料运回到欧洲交易。
而一旦公司掌握的棉布和其余香料群岛地区所需要的手工业品,价格低质量不差,那么就可以排挤掉英国人。如果棉布的质量不断降价,英国人就会撑不住。
必要的话,甚至可以开辟一条类似马尼拉到美洲的航线,从共和国的东岸,直接装载着手工业品和棉布,抵达香料群岛的贸易站。
如果成立一个银行或是交易公司,可以通过汇票在阿姆斯特丹进行交易,这样可以省掉运送贵金属的成本。
而且如果能够达成信任,甚至可以进行一种信任交易,共和国的船队运送货物到香料群岛,银币可以在阿姆斯特丹交易,也可以在香料出售出去之后再还款。
这样不但可以保证以低廉的价格排挤掉英国人,还可以增加周转的周期。
周转周期增加,货币就可以做更多的事,尤其是和明朝的交易除了白银他们毫无兴趣。
反过来,只要能够垄断香料贸易,就可以确保香料的高额利润,同样的香料的销售也不成问题,信用交易的银币兑现也就不成问题。
荷兰印度公司的董事会对这个年轻会计的提议十分欣赏,但是最严重的问题也就出现了。
谈判另一方的共和国,凭什么会答应这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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