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一一 感情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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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哥我们俩在茶楼，跟余公子谈完了葫芦哥的事情以后，大家便各自散去，而我和东哥陪余公子打了一下午麻将，连饭都没顾得上吃，饿的胃里都泛酸了，离开茶楼后，我们俩一商量，直接去了附近的一个用铁皮棚子搭建的小拉面馆，每人点了一碗面，又要了一瓶啤酒，还有两个凉菜。

拉面馆内。

“东哥，谢谢你。”趁着等拉面的空当，我拨出一支烟，给东哥递了过去。

“你谢我干什么？”东哥看着我，露出了一个笑容，明显也轻松了不少。

“谢谢你即使甘愿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还是保住了葫芦哥的命。”

东哥斜了我一眼：“怎么，在你眼里，我是一个把利益看得这么重的人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连忙摆了下手：“你也知道的，三葫芦这次入狱，完全是因为我的缘故，如果他真的被判了死刑，那我得内疚一辈子。”

“咱们俩去茶楼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三葫芦也是我的兄弟，我既然跟他说，让他保住你，那么我就一定也得保住他，这是我们兄弟之间的承诺。”东哥说话的时候，我们的拉面也端了上来，东哥往面里加了一勺辣椒油，开始大口吞吐。

“嗯！”听见东哥这么一说，我内心的内疚减少几分，也开始吃东西。

很快，我们俩面前的碗就见了底，东哥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今天晚上，我还约了别人谈事情，你自己打车回公司吧！”

“都这么晚了，你要见谁啊？”我随后问道。

“一个金主。”东哥直言回应。

“还去借钱啊？”听完东哥的回应，我有些郁闷，在我的记忆里，自从东哥动了买下一铁矿的念头之后，仿佛永远都在借钱，借钱，借钱，一直就没有停歇过。

“我必须得借钱啊，现在事情都走到这一步了，没有钱能行吗！”东哥有些疲惫的搓了搓脸：“我已经答应了余公子，给他两成矿山的股份了，还有三葫芦那边，他如果被判了死缓，以后想要减刑，得需要一大笔资金运作，还有一品城抵押的股份，外面的高利贷，总之这些乱八七糟的东西加起来，已经快要把我逼疯了，我现在唯一能够破局的希望，就是尽早把一铁矿支起来，只有这样，咱们手中的这个烂摊子才能迎刃而解，你别看我现在表面上风风光光的，其实早都欠了一屁眼子的债了。”

“有时候当大哥，也不是啥好事哈，连自己的屁眼子都保不住！”我同情的看了东哥一眼：“买矿的钱，张罗上多少了？”

“乱七八糟的加起来，大约四千多万吧，具体的我也没去拢过账。”东哥叼着烟，语气随意的回应了一句。

“操，真能吹牛逼！”东哥说话的同时，在我们隔壁桌吃饭的一个小青年斜了我俩一眼，低声嘀咕了一句。

“哈哈！”东哥我们俩听见青年的话，相视一笑，也没太理会，接着我招了下手：“老板，结账！。”

老板听见我的吆喝，走过来在围裙上擦了下手，看了看账单：“一共三十一。”

“三十行吗？”东哥顺手拿起了包。

“小本生意，不抹零！”

“那就算了吧。”东哥掏出二十几块钱后，又在包里翻了翻，看着我：“你有六块钱吗？”

“应该有吧有。”我最近一段时间基本都没怎么花过钱，身上也不装钱，所以不太确定的答应了一句，翻了半天，才在兜里掏出了一张五块钱的纸币，又在另外一个口袋，拿出了一个钢镚，把钱凑上了。

等结完账，我和东哥一起离开。

“就刚才那俩傻逼，三十块钱都没凑出来，还他妈吹牛逼，说要买矿呢！”拉面馆里，仍旧传来着鄙夷的谈话声。

……

我跟东哥分开之后，他直接开着宝马离开，我也打了一台出租车，回到了公司，等我到下车的时候，公司的卷帘门紧闭着，楼上的灯也关着，想来国豪他们还在因为寻找冷磊的下落，而没有回家，我本想去找他们，但打了一下午麻将，感觉腰酸背痛的，想了想还是算了，于是去隔壁超市买了一包烟和几瓶水之后，站在卷帘门前，掏出了钥匙，打算回去睡觉。

“韩飞！”我这边还没等开门，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女声，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我顿时回头，看着站在我身后的林璇：，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你打算躲我到什么时候？”林璇也不知道已经等了我多久，脸蛋已经被冻的发红，看见我之后，肩膀轻微颤抖的质问道。

“你疯了，你怎么能来这个地方呢，你不知道这是哪啊！”看见林璇被冻成这样，我有些心疼的拉住了她的袖子：“走，换个地方说话！”

“你松开我！”林璇一把挣开了我的手，姣美的脸庞上充满了愤怒的神色：“回答我的问题！”

林璇这一嗓子的喊声很大，引得街边很多人都注意到了我们这边，我看着她，叹了口气：“现在阿虎已经死了，二黑也下落不明，整个盛东公司的人，对你父亲的恨意已经到了极点，如果国豪他们回来，发现你站在这里，你真的会出事的，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是咱们别在这闹了，换个地方说话，好不好，你听话！”

“韩飞，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怕王国豪他们看见我跟你在一起，对吗？”林璇听完我的回答，眼泪顺着脸颊无声滑落：“直到现在，你还是没有真正的在乎过我，对吗？！”

“林璇，你怎么了？”看见林璇掉着眼泪的模样，我忽然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

“我遇见什么事，跟你还有关系吗？”林璇倔强的抬起手，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韩飞，我今天过来这里，只是想当面告诉你，咱们俩玩完了！仅此而已，再见！”

话音落，林璇转身就走！

“你等一下！”我从后面一把抓住了林璇的后衣领：“你冻成这幅样子，走过来找我，只是想跟我说分手的？”

“不是！”林璇瞪着眼睛看了我一眼：“可是看见你之后，我忽然觉得，我没必要把自己的大好青春浪费在你这种人渣身上了，就这样吧，我累了，要回家了！”

“你跟我过来！”看见林璇痛苦的神情，我愈发感觉事情不对劲，因为林璇这个姑娘，说白了，就是那种天塌下来，她都无所谓的心大类型，如果不是遇见什么特别过不去的坎，她是绝对不会跑到盛东公司来找我，更不会对我发了这么大的脾气，想到这里，我直接把林璇拽到了公司旁边的一个死胡同里，看着她：“你今天过来找我，究竟是出什么事了？！”

“我已经说过了，我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林璇再一次挣开我的手，依旧很倔强的向外走去：“遇见事了，自己不坚强，跟别人自怜自艾又有什么用呢，我已经想清楚了，遇见事情，只能靠自己，男人都他妈靠不住！”

听见林璇说出男人靠不住这种话，我猛然醒悟，两步挡在了她身前：“你母亲，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林璇听完我的话，身子忽然呆滞了一下，站在原地没有做声，背过脸，肩膀开始微微颤抖。

“她……”

“她没事，只是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林璇背对着我，声音忽然变得很冰冷：“韩飞，你知不知道，我在盛东公司门前，已经等了你多久了？”

“媳妇，对不起！”感受到林璇语气中的绝望，我自责的做了个深呼吸：“最近一段时间，我遇到了一些事情，所以一直没办法用手机，回到安壤之后，我直接就回家去陪我奶奶了，后来又忙着处理一切其他的事情，始终没来得及买手机，所以微信什么的，都还没有上。”

“你不用解释了。”林璇的声音依旧冰冷，沉默了一会之后，她在口袋里拿出了烟盒，点燃了一支，这期间，林璇全程都在背对着我，我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当我得知我妈妈病危的时候，感觉自己的整个天际都塌了，我爸为了避免我伤心，不管我怎么闹，他都没有告诉我妈妈的下落，韩飞，你知道么，当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真的感觉到了特别孤单，我特别特别害怕，我怕我妈妈走了之后，从此在这个世界上，就真的再也不会有人心疼我了。”

“……”听完林璇的话，我站在原地，默然无语，最近一段时间，我很少见到林璇，对她的关心，的确是太少了，甚至从我们当初在一起开始，两个人之间，仿佛就没有像正常的情侣一样，去享受过热恋的样子。

“最近一段时间，我总是做噩梦，我更怕我爸爸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告诉我，我妈妈已经不在了，韩飞，当我心中最惶恐，最不安的时候，我唯独想起了你，你知道吗，那一刻，我有多么希望你可以陪在我身边，希望你可以给我一点鼓励，哪怕你什么都不说，只是把肩膀借给我依靠一下，也好啊，我曾经想过放弃一切，只是陪在你身边，甚至天真的认为，你也跟我有着一样的想法，可是我现在已经看明白了，在你心里，我永远都比不上你的那些兄弟重要。”

“林璇，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你不要解释了。”林璇转过身的时候，脸上的泪痕已经干涸，眼线也被眼泪渲染，在眼角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印迹：“韩飞，当我坐在盛东公司门口的台阶上，感受到寒冷的风，还有行人异样眼神的时候，我就知道，咱们俩的感情，已经走到尽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