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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失去了消息的,还有本应该住院养伤的叶辰。
托人去找过了,医院的护士说病人第二天早上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叶妃舒放心不下,又托夏秘书去叶辰老家看了,得到的消息是令人失望的,他也没有回去。
派去叶家找叶辰的人还差点被打出来,村子里面的人多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被派去的人。
“为什么会差点被打?”叶妃舒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皱起了眉头,想不明白了,叶辰看着十分有礼貌的一个人怎么会出自于这么没有教养的家庭,那天叶家一家人“精彩绝伦”的表演真是让人记忆犹新。
夏秘书脸上有些为难,“叶小姐,这个事情可能涉及到叶辰的私事了。那个村子里面的人都在传叶辰和男人在一起,派去上门打听的人又刚好是个男人,所以就被赶回来了。不过那家人还真是不讲理。”
叶妃舒摆摆手,示意不想再继续下去这个话题,伸手在太阳穴上轻轻地揉了揉,同性之间的爱情本就是不为大众所接受的,更何况是农村。
可想起那天叶辰被他的家人围攻的场景,叶妃舒心底里面为他感到难过,他肯定为家里付出了很多,那些人口口声声地要他回去,要他卖了婚纱店,不也是在变着法子要钱吗?反倒嫌弃起了叶辰的钱脏了!
进入到顶楼餐厅的时候,叶妃舒发现窗口的位置坐了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刚走到他的身后,一股浓重的酒气迎面而来,刺激的味道让叶妃舒几乎要吐出来,不禁用手牢牢地捏住了鼻子,“岚少,你到底是喝了多少酒?”
她绕到了他的前面,也不坐下,隔着一定的距离皱眉看着已经满脸通红的欧阳岚予,“叶辰不见了,你知不知道?”
欧阳岚予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平常总是看上去柔和着忧郁的眼眸赤红,像是一片愤怒的血海。倒酒的动作近似于机械,一杯紧接着一杯,没有止境地灌着自己。
“我说你这么喝酒有意义吗?”叶妃舒上前去劈手夺过了他手中的酒,“与其有这个时间,不如去找他!”
欧阳岚予保持着举杯的动作,慢了一拍这才抬眼定定地瞧着她,朦胧的目光慢悠悠地聚焦,大着舌头问,“找……谁?”
“叶辰!”叶妃舒几乎是磨着牙低吼,喝酒有什么用,把自己麻痹了沉醉了就会让一切事情不一样吗?根本就是无济于事,因为只是一时的遗忘,醒来之后,一切,一切,都还是一样地没有改变!
欧阳岚予动作缓慢地抬起来了头,透过眼前削薄的刘海注视着叶妃舒,眼里的血海翻涌着。他忽然间慢慢地勾唇笑了出来,暗哑的声音让人心里发凉,“我连我自己都找不回来了,还能找谁?”
“你找过了?你确定你真的找过了吗?你真的做过努力了吗?”
欧阳岚予不羁地吹了一口气,撩起额前的刘海,“叶妃舒,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看看你自己!”
“我怎么了?”叶妃舒觉得他的话大有内涵。
欧阳岚予腾地一下站起来,醉酒的身体晃了一下用力地撑在了桌子上,猩红的眼危险地眯成缝,眸光凌厉,“你努力过吗?你知道当初白禹付出了什么代价吗?你知道吗?你什么都不知道!”
“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叶妃舒敛着眸光,“你倒是告诉我,他付出了什么代价?你们没有一个人告诉我!”
僵持的气氛被忽然间响起的脚步声打破。
白禹大步流星地朝着这里走来,线条流丽的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这让他看上去更加吸引人的目光。
“岚予,我就说你会在这里,你知不知道你父母找你都快要找疯了。”几乎是一靠近了,白禹英气的眉头也随之紧蹙,脚步稍缓,抬手按住了欧阳岚予的肩膀,“逃避不是办法,事已至此,你总是要做出选择。要么回去,去完成你的婚礼。要么,就去找你心里的那个人,远走高飞。”
白禹的手暗中用力,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该怎么选择,都要看欧阳岚予自己了。
叶妃舒简直不敢相信,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指着跟木偶一样失神的欧阳岚予,质问白禹,“他要结婚了?他今天结婚?”
白禹没有说话,目光沉静地望着叶妃舒。
沉默表示默认。
欧阳岚予在这个时候慢慢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朝着外面走去。
“去哪儿?”白禹担心地追问,他现在这副样子,如果是去找人的话,说不定是会出事的,尤其外面还有欧阳家派出来搜寻他的人。
“结婚。”
欧阳岚予冷冷地吐出简短的两个字,头也不回地离开。
“呵呵……呵呵,”叶妃舒止不住地冷笑,敢情他在这里买醉一场就是祭奠了过往的感情,一个在感情上这样怯懦的人刚才居然好意思来指责自己,“活该叶辰离开了他,就这种人,也配得上叶辰吗?”
白禹伸手轻轻地揽住了叶妃舒,“别为这些事情动气。”
叶妃舒不耐烦地推开白禹搭上来的手,眸光不屑地扫过这个一个星期都没有出现的人,“刚才你知道你的好朋友说了什么吗?他质问我有什么资格打抱不平,质问我知不知道你当初付出了什么代价?”
“他喝醉了。”白禹皱着眉头,扬高了声音打断了她的话,“酒鬼的话,你也信?”
“酒后吐真言你难道不知道吗?”叶妃舒漠然地点点头,“我就纳闷了,当初明明我是被赶出来的人,为什么最后还反过来怪我?你倒是说说你做了什么,有什么苦衷必须让你非得冤枉我出墙,究竟是什么样的苦衷让你当初就连亲生的骨肉不认?”
她真的是憋不住了,凭什么每个人都来指责她?有没有人想过她的感受,怀着孩子的时候离婚,经济得不到保障,还被迫跟着保姆到了小山村里面养胎。
难道她就不爱他了?难道她咬着牙把孩子生下来,做好了当单亲妈妈的准备,仅仅就是为了赌一口气或者是吃饱了撑的,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的磨难还不够多?
如果不是爱……
叶妃舒的眼前氤氲起了温柔的水雾,咬牙坚持着想要把面前的白禹看清楚,“你说啊?你为什么不说?”
脸颊上忽然间一暖,他的指尖掠过了她的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眼泪已经渗出,颤颤巍巍地垂在眼睫上。
“别哭。”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近在咫尺,在鼻尖萦绕。
“这些事情都过去了。”白禹深沉的目光在叶妃舒的脸颊上眷恋流连,“现在最重要的是,未来。我们的未来。”
未来在哪里?
叶妃舒一阵发冷,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刚才不受控制的情绪,怎么还这么笨,居然想要听他说出来,如果要是想说,他就会告诉自己了。何必是到了今天这一步。
利落地收拾了自己的情绪,擦干了脸上已经冷掉的泪痕,叶妃舒又变回了平常的自己。
回到酒店的房间之后,白禹将叶妃舒一把抱起来,掂了掂,自言自语地呢喃,“怎么好像又瘦了。”
“有吗?我怎么不觉得。”叶妃舒摸了摸自己腰间的赘肉,明显能感觉得到自己是长肉了。
“变瘦了。”白禹将叶妃舒放下来,眸光认真打量着叶妃舒,再一次肯定地说,“确实是瘦了。”
叶妃舒转过身去,留给他一个背影,似笑非笑地说,“你别不是把我跟别的人搞错了吧?”
其实她更想问,是不是把她跟那位音音给弄错了。
没有走两步,被白禹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他的手温柔地放在了她的肚子上,缓缓地轻轻地摩挲着,像是捧着一个宝贝,“是不是营养都给宝宝了?你现在怀着孩子,不能饿到自己。”
“我要见念己。”
“见他当然可以,但是要等你肚子里面的孩子月份再大一点,更加稳定一点,才可以见念己。那个孩子调皮,我怕他不知道轻重,伤到你。”
叶妃舒立时不乐意,在他的虎口上用力地一拧,一掐,摆脱了白禹。她气鼓鼓地在一边坐下,斜睨着白禹,当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都已经要替他生第二个孩子了,他还这么防备着她?
“对了,我那天在古城里面好像看到了白瑛。”叶妃舒慢慢地在躺椅上坐下,这里是离白禹最远的位置。
白禹英气的眉微微一挑,颇有些意外,“你确定?”
叶妃舒也有些迟疑,隔得时间有点久了,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好像都不能确定。
“她不是你妹妹吗?怎么我看你的样子,好像一点都不了解她行踪的样子。她知道你没死的事情吗?”
叶妃舒慵懒地调整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看着白禹站立在床边,房间的灯光柔和地投射下下来,衬托地一身墨色精致剪裁西装的白禹不染纤尘,气质出众。
可是光再柔和,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再美,也抵不过他脸部的冷峻。
“这事情,只有我的女人才能知道。”他望着叶妃舒,目光灼灼,低沉的声线撩人。
叶妃舒偏过了头,避开了他眼里灼人的热度。话说的好听,他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个。
宽大的玻璃窗上映出了此刻的自己,嘴角弯成了漂亮的弧度,像是身不由己地戴上了一个面具,而眸光却了被时光磨旧的瓷器,失去了光芒。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他的秘密,他不愿意说的秘密,不想让她知道的秘密。
叶妃舒真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知道这些事情,如果不知道是不是就可以当个傻瓜,这样一来就用不着为着那些不知道的事情而感到难过。
她很明白,自己难过的是,明明是此刻最亲密的人,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说。
本来昏昏沉沉即将睡去的叶妃舒感觉到身后本来抱着自己的白禹起身了。
黑暗里面,他没有开灯,只有一点点幽暗的光,叶妃舒知道,那应该是手机屏幕亮起发出来的光芒。
她听见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很快就是极轻地一声啪嗒,那是门上锁的声音。
叶妃舒静静地保持着刚才的动作,确定白禹不会再回来了,这才从被窝里面爬出来,按量了床头柜的台灯。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半。
叶妃舒神色黯然,倒也不觉得有多难受,能让他这么晚离开的,大概就是那位音音了吧。想起白禹白天说的那句过去不重要,未来才是最重要的,叶妃舒强压制住的情绪瞬间如同决堤的洪水奔涌而出。
鼻尖一酸,两滴大大的泪水从眼眶中滚落出来,落到雪白的被子上,发出啪地响声。
“如果没有了过去,未来就跟海市蜃楼一样漂浮在半空中,说得再美都是虚无的假象!”叶妃舒颤抖着声音呢喃,“我和你之间,有七年时间的空白,我在你身边多少年?不到四年,我根本就没有信心打败那位音音。”
现在音音能夺走后半夜的相处时间,迟早,她就会占据全部!
叶妃舒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自己问自己,真的做得到就此认输?
拖了许久的孕检终于到了,叶妃舒拿到肚子里面宝宝发晕的照片的时候,就跟拿到了宝贝一样不住地摩挲。
“孩子发育得不错。”
医生的话更是一枚定心丸。
这大概是最近以来最值得高兴的一件事了。
叶妃舒走出检查室的时候,就跟踩在云端似的。
走廊里面还有许多孕妇,一个个身边走陪着一个男人。那些男人面目各个不同,可是相同的是都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怀孕的妻子,陪着小心。
叶妃舒心里的那点喜悦散开了,就跟小小的灰尘一样被现实的一阵风吹得无影无踪。
上车之后,一直沉默的叶妃舒忽然间开口,“我不要回酒店,我要去见你们毕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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