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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让水灵意外的是,身边清冷却待人温善的女子闻言却只笑了笑,不仅不劝着陆云躺下休息,反而一脸的纵容支持:“也好,今日晴好无风,起来在院中走走也是不错。叀頙殩晓”
水灵无奈,只得依了他们。
可事实证明,陆云的身体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好。
当看着由主子扶着缓缓在院中走动的陆云,水灵不止一次地揪眉苦脸,暗暗祈祷着王爷政务繁忙,不会这么快回府看到这一幕。
原本这也没什么,不过是主子扶着陆云一起庭中散步轺。
可在这阳光明媚、春风正好的正午里,一身浅绿色素裙的清丽主子与身穿玄色长衫的陆云俱是清逸修长的人儿,相偕着漫步在草绿渐冒的庭苑中竟是那般的和谐养眼,远远看看,倒像是一对郎才女貌的般配碧人。
偶尔陆云似是体力不支,一侧扶着他的主子便会及时地停步相询,那带着浅浅笑意与关心的低语,总令陆云眉目舒展,一扫病床上苍白颜色,竟能隐隐浮现一丝血色来。
“唉……安”
忍不住望天遥叹一声,水灵身边的同伴墨竹终于被她的过度紧张而笑到。
伸指点一下她满肚心思都写脸上的愁结额头,笑着打趣道:“你就别唉声叹气了,光我就听了不下十遍,若让主子听见,倒要离得我们更远了。”
与水灵不同,墨竹虽也漂亮,却分明显得文静许多。
许是年长水灵两岁的缘故,她无论说话行事,总带着一丝稳重。
对水灵的担悠她何尝不知,只是她更相信王爷对主子的宠爱。
即便这样外人看来极易误会的场景,王爷看到就算会心堵,却也不舍得怪责主子半分。
何况她是看出来了,王爷怪不怪主子,主子未必在意;主子理不理王爷,对王爷却至关重要。
水灵呀,这是担错了心哟。
她倒是觉得,王爷若真能沉不住气有些什么动作起来才好。
若再一直这样冷下去,最该担心的可怕事情才会真正来临呢。
华思弦此时不知,墨竹担心的可怕事儿,不过三日后便很快传遍了整个风暖上下。
此刻她扶着陆云明显瘦弱许多的臂膀,内心的愧疚也如春草般不止窜长。
她真不是个好主子,自小跟随在身边的浅歌被她亲自送去遥远又苦寒的地方,不知何年何日才能再相见;一心护卫自己的陆云也因为自己几次三番险些丧命,如今侥幸活着,却伤重至此。
从前单手可以劈倒一棵碗口粗细树杆的他,而今不过走几步路,便冷汗泠泠,甚至走路隐忍颤抖;却为了不让她担心,硬是一声不吭,始终笑着说他没事。
“坐下歇会儿吧。”
“好。”
当见陆云面色越发煞白之后,华思弦终是担心他的内伤再度复发,不敢再让他继续走动了。
陆云也没有坚持,尽管他感觉内伤并无不妥,却到底因躺得太久身体虚弱,是以不过走了这么小会儿,便有种强烈的不适感。
与其逞强让她担心,不如乖乖听她的话,等身子再恢复些加强锻练也无妨。
屋前的水灵和墨竹见状皆露出松一口气的神色来,尽管二人一个担心着王爷突然而回,一个为陆云的伤着想,却同时欢喜着递上温茶与点心,尽心尽力地侍奉着。
华思弦轻柔细致地替陆云擦去额上汗珠,才在一侧坐下。
这些事水灵与墨竹都早已司空见惯,陆云却每每显得有些僵硬;从前躺在床上不易察觉,今日坐着,墨竹明显察觉陆云原本虚弱的身子忽地一僵,原本搁在石桌上的手也极快地缩放到膝上,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直让她想笑又不敢笑。
“见过王妃!”
远远走来两人,正是府上一直负责替陆云诊治的年青太医与其医童。
这是在华思弦醒来后便经常见到的李太医,听说此前此人曾与众太医相继被请来替华思弦问诊,在确定了她病情稳定后,王爷便只留了这位李太医替她续诊。
按理陆云的身份不能劳动太医诊治,可这位李太医到也全无门眼高低之说,在华思弦当着慕容祚的面提出请求之后,竟十分爽利地答应下来。
从此便日日准时前至,从无懈殆。
其实相较于之前府上请的大夫来说,李子谦替陆云的诊治结果与旁人无异,只是在治疗方面,他用药相对更精准;再配以其特定的针灸护理,令陆云这短短一个月时间的恢复明显大好于前两个月。
此刻,李子谦便是前来替陆云施针。
“李太医不必多礼。”华思弦微笑着点头招呼,见李子谦眉间隐隐攒蹙,便主动解释起来:“陆云说他想起来走走,我见今日天气晴朗,想着就在院中晒晒太阳也许对他身体恢复有帮助,便扶他走了小会儿。还请李太医替他诊诊,看伤口有没有不利的发展?”
她这般的主动坦白让李子谦倒不好再说什么,却依旧板着张脸对着陆云低声责道:“真是胡闹。你的伤口都在愈合期间,说了短时间都不能下地,怎么还是不听?”
陆云静不作声,对这个全心医治自己的太医印象还不错,知道他也是为自己的伤着急。
不想解释他急着想下地的原因,只极度熟练地拢起袖子,无声示意对方可以开始了。
“看吧,脉像虚弱,续力不稳,明显是动了心脉的结果。气血亦有混冲不足的现象,好不容易长合的伤口又有了破裂迹像,幸好还算你有分寸,若过度逞强导致再度开裂,此刻你便要吐血躺在这里了。”李子谦寒着脸搭上陆云脉博,一番诊探便又开始训斥起来。
华思弦在一旁随着他一句一句的斥责,心也一点一点高提起来。
待听到只是有惊无险,她不由松下一口气,忍不住牵唇笑了起来:“没事便好,有劳太医又要多费心了。”
“不敢!只是还请王妃此后代为监管,勿让陆侍卫一意孤行,以免有所损伤。”李子谦这才止了训,重新起身向着华思弦微一施礼,便回身让医童帮着扶陆云进屋准备施针。
“多谢李太医劝告,我记下了。”华思弦笑笑,对这个无私替陆云施诊的太医印象极佳。
此人不像一般太医应付出诊,面对病人的不配合,也极少这般心直口快地说出来;顶多劝告一句,若不听,那便是好差都与之无关了。
交待陆云好好配合疗伤,她待李太医带着陆云进屋施针便也动身回了自己的瑶光苑,此后一日无事,平静得让她意外觉起,似乎今日与平日有了些许不同。
待想明这个不同之处,她不由揉了揉有些未舒的额角,暗笑自己真是被那人潜移默化了。
不过是一日未来纠缠打扰,便觉得周围有些不一样了么?
可是这份不一样,却不仅仅是这一日。
此后连着两日,慕容祚竟一反常态地没有回府。
确切地说,是没有来华思弦的瑶光苑。
原本华思弦对这个认知还暗暗高兴,想那人终于打了退堂鼓,不再日日假惺惺地上演着一副情深不悔、无微不致的戏码。
她也终于可以省了心,不用再担心天长日久地这样下去,自己又会迷了心窍,被他卖了还替他数银子。
可三日后的清晨,她尚在帐被里,却听苑外似乎有着与寻常不同的脚步声。
微微清醒之后,她听到房外走廊隐隐传来水灵与墨竹的对话,时急时低,明显与平时有所不同。
已经醒了,她便也没了睡意。
懒懒抱着锦被翻个身,享受着被窝里薰人的舒适暖意,她却听出了水灵与墨竹之间低谈的事情。
“怪不得这几日王爷不曾来看主子一眼,原来为了她呀。我就说你该愁的不愁,怕什么王爷回来早了?现在到好,人是来都不来了,以后若那个女人进了府,只怕王爷对主子就会更冷了吧。”是墨竹的声音。
此刻她并不知道屋里的华思弦已经醒来,正着恼地点着水灵额头,恨不得水灵的祈祷真有那么灵验:“你还不快求着菩萨发发善心,让王爷别娶那个女人进门才好。若她进了门,主子还这样子对王爷,便真没个和好的一天了,唉!”
那个女人?
慕容祚这是要纳侧了?
到是没听到风声传进,一晃便要娶进门了。
里面的华思弦微微一愣,对这件事着实意外了一把。
想想自己如今油盐不进,除了自己苑中的一些下人,跟府中的下人是全无接触。加上那人若要隐瞒,只消一句话的事情,她便自然不得而知。
不过,娶便娶了,她知不知道,又有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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