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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几乎已经气得鼻孔冒烟的慕容祚当场便气炸了肺!再也顾不得帝王威严,单手狠狠一扣怀中人下巴,恶狠狠道:“华思弦,信不信朕现在就能掐死你?”

“你敢!”陆云剑锋一动,却未及上前便再度被那两名黑衣死士缠住,不由急得眼珠泛红,招式虽狠却反而处处受制,一时根本脱不开身。睍莼璩晓

到是华思弦相对冷静。

对视着那人几欲喷火的眸子,她撇撇唇,笑得无畏:“皇上可要言出必行!不然这么多人听着,除非你想全部杀了灭口,否则一旦传出去,于您的威严可是有损。”

“——你!”慕容祚气结。下意识手中便加了力,却一见着眼底女人俏脸泛白,又猛地松开手,整个人都显得矛盾重重,极是古怪辂。

可偏偏面对的女人不让他安生,一波未一波,又生一波。

“如果皇上做不到杀了我,不如先放了我,我保证会乖乖跟你回去。不过——”但见华思弦美眸一转,有些无奈地看向正被两名黑衣人围困住的陆云,轻轻道:“请皇上先下令放了陆云。他的身份想必你也已经查明,虽说医门说大不大,却放眼它在天下的地位,亦说小不说。也许你并不把医门放在眼里,但作为一个君王,任何的战事都有可能给无辜百姓带来灾难。用一时仁慈换取天下皆安,皇上又何乐而不为?”

“一时仁慈。”望着拿天下安泰作筹码只为换陆云平安的小女人,慕容祚心底说不出的沉酸难抑,“你可知道这所谓的一时仁慈,有可能是放虎归山,给自己招带最强劲的敌手?骈”

他并不惧陆云,也不惧一个小小医门。

可他这话却不无道理。

因为华思弦的关系,陆云一直敌视慕容祚。二人剑锋相交的次数亦非一次两次,今日慕容祚依着她的请求放了陆云回医门,势必会令陆云心底积怨更深。

若有一日陆云他朝壮大医门、足以于慕容祚为敌,谁说不是因为慕容祚今日的一时仁慈,而招来的无穷后患呢?

可不待华思弦作答,他却又极冷淡地接下话,用他作为帝王的骄傲,成全她所提的过份要求。

“华思弦你听着。”扳正她的脸,他要她直视着自己眼睛,俊脸上写着让华思弦几欲落荒而逃的认真:“要放陆云容易!但你须知道,我放他,是因为我在乎你。这份在乎,无关乎你是否即将成为我的皇后,亦无关乎我作为皇帝的面子;而是,真正发自心底的在乎。就算有一天我会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巨大代价,只要是你要我做的,我必允你。因为我说过,这世间,除了你要离开我,我无不应你。”

是谁说过?这世上,唯深情与执着不可辜负。

这样的话,换谁听来都会震憾莫名,感动于心。

可华思弦却在怔愣片刻,继而对那人展颜一笑,如明日般眩灿迷人:“那皇上便允了我辞去皇后之职吧?这世上有那么多人想要这顶后冠,皇上又何必强塞给一个无心于它之人呢?”

世事无常,这四个字用于形容慕容祚如今的心情当真再恰当不过。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得寸进尺的小女人,在那日赤乌林中推掉皇后宝冠之后,所提的第二个要求竟是召慕容烨回京。

这个请求与今日的他而言,原本并不算什么难事。

作为已经坐拥天下的一国之君,他此刻下令召回慕容烨不仅不会引起任何的害处,相反对曾经认为他冷酷无情的人看来,是一次极好的洗白手法。

只不过如今这一切于他都不再重要,他所在乎的,是那个跟他提出请求的那个女人。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她能跟自己冰释前嫌,肯原谅他从前对她所造成的种种伤害与过错。

可惜那个可恶的小女人却偏偏出了名的铁石心肠,她可以跟宫里的宫女、太监们笑颜以对;却面对自己,始终不咸不淡。

他曾试过好多种与她打破关系的方法,却总以失败告终。

因为她说得最多也最有力的一句话,总教他百口莫辩,哑然而退。

她说:“皇上之爱重如千斤,并非思弦一人可以承受。思弦不愿做一国之后,便因为思弦无那容人之量,可以做到心有一人,却不能成为那人此生唯一。”

这本是华思弦用来打发慕容祚的借词,却深深成了慕容祚心底一度难以填平的鸿沟。

多少个难眠夜里,他拒绝翻召那些新充添入宫的貌美嫔妃,却总在想着如何能够做到华思弦所说的那个唯一,重新让她甘愿爱上他。

为着这个,他查阅了许多前朝与其他国家的相关记载,却始终未获得满意结果,只得弃之另想。

终于,在自我禁欲足足三月有余的某天,慕容祚召来礼部尚书与内务府总管,宣布他要解散后宫,从此不必再送进一个秀女,不再设有三宫六院。

这样的圣意让礼部尚书和内务总管可是吓破了胆,若此事当真,撇开那一众将被遣散的嫔妃全是朝中大小官员不谈,单皇上从此没了三宫六院,延续子嗣便已成了大问题。

倘若真这样执行,只怕要闹得个惊天动地,平白成了旁国笑谈。那可如何了得,如何了得?

可慕容祚却是圣意已决,单单扔了一份圣旨便不再理会那二人恐极而泪之举,淡然要那二人于次日早朝之上宣读。

后来的事情,自是满朝震惊,难以理解。

群臣本着于公于私都要出言力誎的原则,当朝齐齐下跪要吾皇三思而行,竟是撑着惹怒皇上的后果,也绝不容皇上下此荒唐圣旨,徒惹天下人诟谈。

慕容祚见此行受阻,气得当场拂袖而去。

谁知他这头气方未消,另一个让他惊怒交加的消息,却雷电般砸来。

那是不日华沧月无意间在华思弦处看到她最近反胃之态,因“担忧”妹妹身体便替她请了太医把脉,结果一查竟查出是喜脉。

于是华沧月便当即派人送了喜讯给慕容祚,还不忘“好心”地提醒他,华思弦已经怀孕有了两个月。

这让慕容祚在初喜过后,猛地如遭雷劈。

他这才想起,自登基以来已经过去三个多月,而这期间,他根本从未碰过华思弦。

更让他难以冷静的是,华思弦怀孕的这“两个月”时间,刚好是慕容烨回京来的日子。

他不敢去相信,他不计后果地纵容她的一切要求,答应她所有她提的每一个条件;甚至,他甘愿为她而散尽后宫,到头来,却只是得到这样的结果。

而另一边,与慕容祚心情相反的华思弦却丝毫不知他此刻的愤怒,正默默听着华沧月与太医交待的注意事项,神情复杂。

于她而言,本想远远疏离那个曾给自己带来伤害的男人,却无意中得知有了他的骨肉,这让她忍不住在心底初起惊异之余,竟渐渐涌起一抹温柔与甜蜜。

心想,许是上帝借这个孩子来促进她去原谅那人,成全他的一片真心,给彼此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可她的那丝温情尚未完全流溢出来,那个一脸戾气的男人却恍然修罗般突然到来,冷冷出现在她的宫殿。

“华思弦!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望着那个克制不住愤怒、狂风般疾步冲来质问自己的暴戾男人,华思弦面上有一刹那的呆怔。

这个前一刻还让她心底升起小小甜蜜的男人,便是这样爱她、要给她无尽呵护的人吗?

解释?他指的是,自己怀孕这件事吗?

“不知皇上想要什么样的解释?”冷冷垂下尽显失望的双眸,她的声音,掩着说不出的低沉。

呵,原来“爱”这个字眼,她华思弦根本不该触碰。

否则,伤的只能是自己。

“你还问我什么解释?”见得她一副无关痛痒的漠然神色,本就心底喷火的慕容祚陡然便赤红了眼,心痛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华思弦,你当我是死人吗?我处处依你、宠你,你不想做皇后,我便不强求你做;你要我饶放陆云,我二话不说便依了你;你要我召回慕容烨,给他一个闲散的空间让他从此安然无忧,我也一样应了你。甚至,你要我独宠于你,我也可以为你散尽后宫,从此只有你做我的皇后,我的妻!可你……可你却就是这样回报于我?就是这样,做到的心有一人?呵,心有一人,心有一人。朕早该知道,你的心里,始终只有他慕容烨一人!所以你宁愿不要这个皇后之位,宁愿遭天下人耻笑,也要与他苟合于世,做下这等不耻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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