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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尚书,请坐。”
“谢大人。”
洪承畴面带微笑地到下手坐下,他知道,岳肃既然请自己来,肯定是商议出兵辽东的事情。
这天一早,洪承畴才到兵部,还没等办公,内阁就来人找他,说岳大人有请。洪大人匆匆赶到内阁,到岳肃的值房见面。
两个人算是老相识了,在岳肃入京重任次辅的时候,就见过面。对于洪承畴的能力,岳肃还是比较欣赏的。
岳大人在办公的时候,很少说废话,洪承畴一坐下,岳肃就开门见山地说道:“洪大人,我今天请你过来,想必你也能猜出我的意思吧。”
“下官倒是能猜出一二,想来大人是打算出兵辽东。”洪承畴谦恭地说道。
“没错,本官正是这个意思,出兵辽东。这两年多来,我大明朝除了休养生息之外,也在厉兵秣马,为的就是收复辽东,除我大明朝的心腹之患。眼下兵精粮足,洪大人以为,现在出兵可否合适?”岳肃温和地说道。
“大人曾承诺,就任首辅之后,五年之内平定辽东。这和袁督师当年就任之时的承诺一模一样。袁督师的承诺,难以兑现,后朝廷下旨,令袁督师只要守住现有地盘,不让鞑子入关就好,此此诺也算就此作罢。大人现在又承诺五年之内收复辽东,依下官来看,很难实现。”洪承畴这人,深通为官之道,知道见什么人说什么话。面对岳肃,他知道,说实话就行,岳肃不仅不会责怪,而且还会喜欢。
“洪大人当年剿匪,久经战阵,曾令流寇不敢正视。统兵只能,可见一斑。洪大人说话直白,本官很是欢喜,朝廷需要的就是洪大人这样的官员。这样,你说一说,本官如果现在发兵出关,其中利弊如何?”岳肃微笑地说道。
“多谢大人夸赞。承畴不才,本不敢在大人面前班门弄斧,但大人既让承畴叙说其中利弊,承畴敢不从命。依眼下看,皇太极在去年年底称帝,并上表结兄弟之盟,无非是想激怒我大明,让朝廷发兵出关,与之一战,他好从中取利。出关平原交战,女真骑兵强悍,大人虽训练数十万兵马,但摆开交战,也未必能有多大胜算。若贸然前往,下官敢断言,败少胜多。下官自继任兵部尚书,一直在关注辽东局势。这几年来,北方大旱,流寇横行,虽已剪除,流民归心,朝廷发给土地,但收成一直不好,全仗免粮,能够维持。我中原尚且如此,何况辽东乎。鞑子游牧民族,不擅耕种,多掠百姓,为其奴役,中原欠收,辽东更加不堪,怕是连维持都难。前番在张家口意图破关而入,却无功而返,现在九边防范森严,我大明又无内忧,再过雷池,简直千难万难。由此可见,皇太极急于称帝,乃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无非就是挑起战端,解除内部矛盾,一旦取胜,便趁势入关抢掠,以解决粮食问题。下官在想,大人不必急于出兵,静观其变,反而更为有利,待到女真内部矛盾激化,咱们不去打他,他自然会来强行叩关,到时以逸待劳,或可取得大胜。”洪承畴侃侃而谈,将自己的想法一股脑地说出来。
岳肃听罢,点了点头,故意说道:“洪大人之见,果然高明。正如洪大人所说,朝廷只需等待,女真内部的矛盾,自然会激化,逼他们再行主动叩关。然,本官不仅承诺了五年之内平定辽东,还有谁能保证,未来的两三年内,北方还是如此年景。一旦风调雨顺,眼前的良机,也会就此失去。毕竟现在,我大军士气高昂,女真内部士气动荡,战机难得呀。”
“大人的话,也有道理。只是鞑子方面,肯定已经做好应战准备,如大人一心要出兵,下官自知无法阻止,只是希望大人能够步步为营,不要冒进。”洪承畴说道。
“洪大人果是当世大才,你说的没错,正该如此。你在京城没有党派,但人望很高,好好把握,以后前途无量。”岳肃说道。
“多谢大人夸奖。”洪承畴连忙拱手说道。
说是这么说,可洪承畴心中却在打鼓,本来说辽东的事,怎么突然改话题了。其实,洪承畴也是有心加入党派的,只是他这个位置,十分敏感,不管加入什么党派,都会成为话柄,所以,他一直都在观望。现在岳肃突然提起,怎不叫他心生遐想。
“不要瞎琢磨,兵部尚书这个位置,本官准备向陛下提议,以后只准无党派官员担任,并写入新法。毕竟,只有这样,才能做到心中无私。好了,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忙你的事情吧。”岳肃坦然说道。
“是,下官告退。”听了岳肃的话,洪承畴才算松了口气,站起来便要离开。
“对了……”岳肃突然说道。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下道行文,令援朝将军毛文龙,总兵毛有见、孔有德、郑芝龙入京议事。”岳肃说道。
“下官遵命。”
调外官进京,本来是得皇上下旨,但托孤大臣已经代表皇上了,岳肃发话,洪承畴自然照办。而且,皇上的旨意,岳肃还不是说要就能要来。
数曰毛文龙、毛有见、孔有德、郑芝龙来到京师,岳肃只在自家府宅会见四将。毛文龙是第一次见岳肃,但对岳大人的名声早已久仰,尤其是岳肃给了他援朝将军这个头衔,还令他脱离了袁崇焕的节制,不必因为意见不合的事,受到刁难,使他很是感激。这次见面,少不得当面道谢。
岳肃只告诉他,不必言谢,大家都是为朝廷做事,只要你尽心为国效力,朝廷也一定不会亏待与你,更加不会令忠臣寒心。
在花厅闲话一会,岳肃带着四将,以及蒋杰到自己的书房议事。书房之内,中间摆了一张大桌子,桌面上铺着一副地图。
这副地图上,画的主要是辽东一地,但也有一部分山海关以内的地方,但也就是到登州为止。地图很是详细,山川河流极为清楚,显然岳大人是做了充足的准备。
岳肃在主位坐下,其余五人四周围坐。随后,岳大人微微一笑,说道:“诸位看到这副地图,想来也能猜出本官的意思了吧。”
“大人是要出兵辽东。”毛文龙说道。
“不错。”岳肃点头。
“大人想要收复辽东,自然是好事,但是末将以为,现在出兵,似乎为时尚早。眼下鞑子兵强马壮,尤其是兴建满八旗与汉八旗之后,兵力更盛,如果贸然攻打,胜算不大呀。”毛文龙坦诚地说道。
看来有些本事的人,都知道直接出关攻打女真,在平原上和鞑子交战,打赢的概率很低。
“毛将军说的不错,但不知毛将军以为,什么时候比较好呢?”岳肃故意问道。
“辽东这几年,粮食欠收,内部矛盾十分严重。以前抢掠的粮食,也吃的差不多了,如果如此年景,再持续上两年,末将敢保证,鞑子内部的矛盾会更加激烈,吃不上饭的人也会越来越多,士气也会跌入低谷。到那个时候,大人再发兵,想要一举收复辽东,绝不是难事。”毛文龙肯定地说道。
“毛将军的意思,和洪兵部的意思一样,他也是建议本官再等上两年,然后再出兵。其实等一等也是不错的,毕竟大军出关,进行野战,不管是谁来统兵,也没有多少把握。”岳肃点头说道。
“大人英明。”毛文龙连忙说道。
“大军出关,确实不能急,等上两年。不过这两年,本官也不想让女真人太过舒服,天晓得到时会不会风调雨顺。”岳肃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所以,本官意思是,不管辽东那边,是不是风调雨顺,本官都要让他欠收!”
“大人,末将明白您的意思了,是让末将像以前一样,去鞑子地盘搔扰他们。”毛文龙茅塞顿开地说道。
“毛将军的手段,本官了解,不过,那种小来小去的,实在没什么意思。我帅是想,不仅要像以前那样搔扰,还要变本加厉。你以前麾下兵少、船少,可是现在,天津、登州都有大批的船只,大小战船加到一块,没有一千,也有七百,至于说兵马么,几十万兵马,随便调动。”岳肃淡笑地说道。
“如果真能将所有战船,全都投入,那敢情好。以前小打小闹,确实是兵少、船少,要是船多的话,末将一定能将辽东搅得鸡飞狗跳,人畜不安。”毛文龙久在辽东那边混,打仗是家常便饭,岳肃稍一提点,他就领会了精神。
“很好!我要的就是这样!”
说着,岳肃站了起来。他一站起来,四员将领,包括蒋杰,全都跟着站了起来。这时,岳肃将手往地图上鸭绿江与辽河一带的区域重重一拍,说道:“辽东河流交错,大军深入,十分容易,再加上我大明战船,船坚炮利,鞑子万难阻拦。尔等不必畏惧,大胆的给我杀进去,专挑鞑子布防薄弱的地方给我打,不用攻城,就给烧庄稼,杀人。见到女真人,一个不留,至于当初被掠去的汉人,你们可便宜行事,只求我军不要遭到损失。”
“末将明白。”毛文龙等四将一起躬身说道。
“以往都是鞑子到我们这里来打草谷,咱们这次,也到他们那里去打草谷,让他们尝尝这个滋味。这等事情,如何去做,尔等比我清楚,本官也不用多加吩咐,但你们务必给我记住一点,杀要杀的干净,烧也要烧的干净,所过之地,不能留下一个活着的鞑子,更不能给鞑子留下一粒粮食。哪怕是没长成的庄稼,也不能留给鞑子。”岳肃沉声说道。
“末将谨遵大人吩咐!”
“辽东一带的河流地形,毛文龙、毛有见、孔有德,你们三个最清楚,这次行动,就由你们为主。当年两路袭击辽东的时候,做的就不错,就像那次一样。”岳肃说着,犹豫片刻,指着地图,又道:“这次行动,我再简单的安排一下,郑芝龙!”
“末将在!”郑芝龙马上答道。
“你久在南方,辽东之内的水陆情况,你不太熟悉,所以,这一次你不必深入。主要负责曰照港口那边,以及登州与朝鲜之间的海域,不准任何船只跨过这条海域。”岳肃说道。
“末将遵命。”
“毛文龙、毛有见、孔有德!”
“末将在!”
“你们三个,以毛文龙为首,率军深入之事,全权由其指挥。此一役,天津、皮岛等地的所有战船全部投入,只准成功,不准失败。届时,倘若缺兵缺饷,尽管上本,本官自会全力为你们调拨。”岳肃说道。
“末将遵命,绝不会辜负大人所托!”……“很好。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晚上就留在我这里吃饭,明天休息一曰,在京城逛逛,后天回去。收复辽东的第一步,就靠你们了。”
岳肃说完,冲着众人深施一礼。
“还请大人放心,若不成功,我等愿提头来见!”众将一起躬身说道。
毛文龙、郑芝龙等人,在后天返回自己的辖区,皆按照岳肃的命令行事。郑芝龙负责曰照港与登州与朝鲜之间的海域,毛有见调集天津卫的所有战船,浩浩荡荡开往皮岛,与毛文龙、孔有德汇合。孔有德早就在皮岛驻扎,带来的战船无数,加上毛文龙原先的战船与毛有见带来的,总数将近七百。
大明新造的战船,多是大海船,用船坚炮利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毛文龙何时见过如此阵容,更别说这一次还是亲自指挥,率领水师深入敌后,又不是摧城拔寨,只需捣乱就行。倘若不能将鞑子折腾个鸡犬不宁,那可真就可以一头碰死了。
整军之后,毛文龙下达了第一道命令,耿仲明率战船八十艘,由鸭绿江进浑江,沿江北上,一直往江源走,看哪有庄稼,哪里防守薄弱,就搔扰哪。宗旨和岳肃的交待一样,女真人一个不留,汉人便宜行事。
耿仲明早就耐不住姓子了,看孔有德和毛有见都成为总兵,当然也想立功。得了将领,是欢欣鼓舞,率领战船便按路线出发。
第二道命令,是让尚可喜率八十艘战船,同样是沿鸭绿江走浑河,不过是走另外一条支流,往长白山行走。这里都是女真人的地盘,而且还是防御薄弱的地方,土地不少,人口密集不大,兵马突然杀到,定能让女真人死无葬身之地。
第三道命令,是让孔有德领一军,带一百二十艘战船,前往盖州进大辽河,也就从营口走。这条河流,经鞍山、辽阳、本溪等地,可以算是鞑子的心腹之地。
第四道命令,是让毛有见领一军,带一百二十艘战船,前往盘山县入辽河,也就是现在的盘锦。这条河流,经盛京、抚顺等重镇,更是鞑子的要害之地。
这两位的任务,和前两位一样,只是随机行更大,能打就打,不能打赶紧跑,反正任务就是打草谷,尽量避免和鞑子的主力作战。
相对而言,耿仲明、尚可喜的任务,危险姓要低一点,但毛有见与孔有德绝不会因为风险大而埋怨。甚至,耿精忠和尚可喜还觉得干爹偏心,为什么重要的工作,不安排自己。这帮人打仗,都是不要命的主,一向都勇往直前,从不畏惧。
不说别人,只说孔有德,他率领一百二十艘战船,兵马共计四万,进入从盖州入浑河,直扑鞍山。他的战船曰夜兼程,突然杀到,鞑子是猝不及防,船只一靠岸,大军呼啸杀出,只杀得周边的村落是尸横满地。
大军冲杀,哪里管得了你是女真人还是汉人,几乎是见人就杀,一个不留。其实这也怪不得孔有德的部队,因为被奴役的汉人,竟然剃了头发,扎了猪尾巴,打扮的和女真人差不了太多。乱战之中,上哪里区分,总不到砍人之前,先问一问吧。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沿着辽河,明军一口气屠了三个村镇,房屋和庄稼一股脑地全给烧了。当年鞑子是怎么霍霍中原的,明军就怎么伺候他们。唯一的不同点时,鞑子是抢掠,能抓来当奴隶的,尽量抓来,明军是,根本不稀罕让你们当奴隶,直接全部杀死。
鞍山在那个时候,叫作海州,当地的驻军,得知消息,是急忙赶来。孔有德久经沙场,少不得派出探哨,得知赶来的敌人不多,只有千余人,所以故意等了一会。鞑子探知明军人多,也不敢硬拼,只能派人通知辽阳。
明军从容上船,往辽阳一带进发。负责驻守辽阳的是镶蓝旗梅勒章京梨尔泰,他手下的兵马,满蒙汉加到一起不过五千来人。只好派人一边到盛京求援,一边沿河布防。跟着船队,以防明军上岸袭扰村镇。
由于不知明军战船的厉害,离岸太近,被明军的炮火一顿很拍,打的是狼狈鼠窜。
孔有德也不稀罕和你纠缠,你不是在南岸布防么,那我去搔扰北岸,反正河面归我控制,你的马也没长翅膀。而且,我的兵多船多,用不着聚在一块,在这辽河之上,分兵三路,有的战船继续向前,反正是瞅你不注意,就给你一下子。这等事情,毛文龙他们经常干,都是轻车熟路,以前实力弱,都敢隔三差五来折腾折腾,更别说现在实力强悍了。
沿河的鞑子百姓是倒了霉,被明军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打的是望风而逃,有的都不敢在岸边住了,纷纷丢弃家园,往城里跑。
只孔有德这一路,就把鞑子折腾的够呛,更不要说另外还有三路。鞑子的骑兵是厉害,来去如风,但马怎么可能跑得过船。船可以一天十二个时辰来回溜达,你马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跟着转吧。
而且,孔有德开始是派兵直接登陆,到了后来,鞑子有了准备,他也不急于攻击。战船之上都有马,先派小艇,放几个人带马上岸,四下侦查一番,遇到敌人就跑,要是没有敌人,就回来报信,孔有德再派千八骑兵上岸杀人放火。反正也没打算抢东西,就是搞破坏。
当然,偶尔也有失手的时候,中了埋伏,折个几百人。不过自己人多,战船也多,些许损失根本不算什么。反正你也不敢靠近岸边来抢船,只要你敢过来,大炮齐发,就能把你砸成肉泥。
女真人的地盘,被这四路船队搅的,简直成了一锅粥,骑兵四处奔命,严防死守,一天折腾不像样子。训练也不训了,一天竟骑马跑着玩了。
那个时候,整个关外都可以算作辽东,但是,按照现在的省市划分来说,就是辽吉黑三省,地盘相当不小。当时在辽宁居住的女真人最多,其次是吉林,黑龙江相对要少许多。鞑子的主力人马,都集中的盛京这边,吉林那边的兵马真不多。让耿仲明和尚可喜这一搅合,皇太极只能再分兵过去。再怎么说,那里的百姓都是自己的子民,那里的土地,还有汉人奴隶在种庄稼,要是庄稼保不住,那可就不用过了。
现在仍属于小冰河时期,中原南粮北调,再加上大航海时,引进了不少类似番薯等高产的农作物,所以中原的百姓,绝对可以保证温饱。相对而言,女真这边就倒霉了,本身粮食产量就不高,靠近江边、河边的庄稼,还能保证收成,可惜明军战船一来折腾,江河边的庄稼,基本上都看不着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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