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阴暗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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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揉了揉眼睛，努力打起了精神，带着尊敬和爱戴的视着正坐在阳台上，俯瞰风景的梅亚莉。

露卡是一名魔法使，她原本只是一个农民的女儿，但是由于由莉亚帝国的政策，她和大多数平凡的魔法师一样，通过测验，交纳学费，进入了学院学习。

在她的父母看来，女儿能够进入学院这件事本身就已经算是非常光荣与荣耀的事。而且，只要能够完成学业，露卡就可以得到一份满意的工作，即便无法成为魔法师，也足以能够养家糊口。毕竟，全民皆学魔法是由莉亚帝国才能够做到的事情，在其余国家，不要说魔法师不多，甚至连魔法使都很少。只要能够跳过见习的阶级，那么作为一个普通人养家糊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而露卡也和大部分没有能够成为魔法师的魔法使一样，不再钻研魔法，而是将精力放在了其他的课业方面，并且安心的等待学业结束的时刻。

直到伊明在学院发布了招募随从的通告为止。

早在之前，露卡就已经从同学那里听说了伊明和梅亚莉两人的光荣事迹，和他们一样，露卡也憧憬着两人。但是一开始，露卡并没有胆量去递交申请。毕竟，她很清楚，自己只是个魔法使。而且也没有特别自得的技能，擅长的也只有礼仪和历史方面，根本就不是什么有用的人材。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朋友鼓动，她也不会想要主动申请去做随从。

但是事情的发展出乎了露卡的意料之外，她的朋友最终落选了，但是露卡却入选其中。这但让露卡自己也是颇为诧异。她曾经无数次从梦中醒来，希望有人走进她的房间，然后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弄错了，自己并没有入选，一切只是一场梦，只是一个小小的疏忽和错误或者偶然。但是露卡的“祈求”显然没有得到回应，虽然当她坐上马车时，依然还在猜想是不是学院地人搞错了，但是当她到达阿祖斯城之后，露卡终于开始试着接受现实，而不是在梦中逃避了。

当然，作为一个新兴城市而言，阿祖斯城远远不如百合花城来的繁华，但是却多了几分自然之美。而且，在城堡中的工作也非常轻松，每个月虽然拿到的报酬并不算很多，但是也足以维持开销。这对于露卡而言，已经算的上是非常不错的工作了。

原本按照规定，每个贵族都有着自己专属的女仆和侍卫，但是伊明和梅亚莉并没有挑选自己的女仆而且对于侍卫的选择方面似乎也是漫不经心。更不用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不对，应该说是有样学样吧，连带着玛利安，露希雅和贝尔萝加也从来没有挑选过专属自己地内侍，除去艾莉诺亚由于是皇室公主的身份，不管她愿不愿意都必须有侍从在侧之外，其余的人基本对此都是从来没有关心过的。

当然，站梅亚莉等人的立场上，处理外敌地威胁，维持生命之森的安全这些大的问题才是她们首要的工作，至于由谁来服饰谁这样的小事，她们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完全没有想到，这样一来，却给下面的人出了个大难题。

既然上面没有指定。那么下面地人只有自主行动了。总不能够让各位大人亲自动手处理杂务吧。那还要她们这些下人做什么？

但是。由此而来地问题也非常严重地突出了。

那就是由谁来服侍谁地问题。

伊明首先被众女仆排除在外。因为有关他地一切。几乎都是由梅亚莉和冰鱼在处理。有点眼光地女仆都明白。如果擅自帮忙伊明地话。就有越矩地嫌疑了。至少。也有可能被人怀疑是想要提升自己地地位也说不定。但是接下来地几位大人。每个却也不是好相处地角色。

艾莉诺亚由于是公主。所以一开始就由王家专门派遣人过来服侍。所以可以略过不记。玛利安则是让女仆们有些紧张。由于她平日里总是非常认真而严肃。所以在她身边工作地人。几乎没有谁不是战战兢兢。生怕惹出什么差错。被她教训一顿。而露希亚虽然没有那么难以相处。不过她似乎由于习惯了自己独自生活地日子。所以关于自己地一切。露希雅都处理地井井有条。使得女仆们即便想要帮忙。也找不到任何工作来做。至于贝尔箩加———听传闻说。去她房间地女仆。连主人地影子都看不见………

而重中之重地。自然就是梅亚莉了。

对于女仆们而言，梅亚莉应该是最理想的主人。虽然她无法说话，不能够用语言来和自己沟通。但是她却并没有一般贵族地那种威严，对待女仆们也非常温柔。而且对于女性来说，梅亚莉简直就等同于理想的化身，她不但举止优雅美丽，而且连性格都异常温柔。如果她能够开口说话地话，那简直就是完美的女性了。

而且，根据不可靠传闻，有幸服侍梅亚莉地人，甚至有可能听到那传说中名叫“小提琴”的乐器地音乐声，以及接受梅亚莉亲手泡制的红茶的超级奢华待遇。

也正因为如此，每一天女仆们睁开眼睛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了争夺服侍梅亚莉的权利而“大打出手”。而只有其中的胜利者，才能够得到此“殊荣”。

露卡可以算是其中的胜利者了。

一开始，只是因为获胜的次数多才能够来服侍梅亚莉，但是之后有一次，因为露卡生病了，所以她原本的工作交给别人去做。而听别的女仆说，那天虽然梅亚莉大人并没有说什么，但是在之后就让玛利安大人来询问：“那位一直帮我忙的小女仆，为什么今天没有来？”

于是，露卡的身份，算是女仆中唯一确定为有专属主人的女仆了。

“梅亚莉大人，您累了吗？今天的天气比较凉，还是早点休息的好………”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梅亚莉的神情，似乎有些凝重和疲倦，这让露卡有些担心的开口询问道。而梅亚莉则冲她微笑了笑，摇了摇头。伊明大人和冰鱼大人都不在，这让露卡地内心也有些小小的惑，毕竟在她的记忆中，这三位大人几乎是形影不离的，而现在他们两人居然都消失了，虽然站在女仆的立场上，露卡不便询问其中的缘由，但是她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她服侍梅亚莉大人也

时间了，从来没有看见她露出过类似的表情。

最终，梅亚莉站起身来，然后冲露卡点了点头，接着走进了卧室，这表示她要休息了。于是露卡也迅速行礼，接着安静的离开了房间。

“呼………”

在关上沉重的门扉之后，露卡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虽然在梅亚莉大人面前并不象在玛利安大人面前那样害怕随时会被训斥，但是也同样紧张。毕竟露卡从内心深处憧憬和尊敬着梅亚莉，生怕自己的行动有一丝疏忽，就会丢掉现在的工作。于是她每次在梅亚莉面前，都会力求完美，以免出现差错。

“虽然接下来该休息了，但是梅亚莉大人似乎有些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干脆摘一些花露蜜吧………”

在做出了决定之后，露卡向城堡外的森林处走去。

深夜地阿祖斯城中有些冷清，远处的点点火光也开始渐渐消失，显示一个城市开始渐渐的陷入了沉睡。露卡小心翼翼的走在街道上，不时的四处张望。由于艾莉诺亚带领的巡逻队的缘故，阿祖斯城的治安也非常不错，几乎没有什么特别严重的犯罪案件发生。而且，即便有什么人对露卡有不轨之意，以她身为魔法使的实力，一般地小偷强盗之类，也不是这个少女的对手。

“嗯？”

就在这时，露卡发现前面聚集着一群冒险者，似乎在买卖什么东西。他们四下讨论了半天之后，却又愤愤不平的离开，看起来似乎很是奇怪。虽然露卡只是个魔法使，但是在阿祖斯城待了这么长的时间，她也对佣兵们的行动有些熟悉了，象这样的古怪情况还是第一次见到。一般来说，佣兵只会买些实用的东西，就算因为昂贵而买不起，也会缠着商人磨一磨，看看是不是有转机的可能。但是象现在这样，一面放弃一面恋恋不舍的情况，却是相当少见，伴随着好奇的心理，露卡也加快了脚步，来到了那个商人地面前。

那是一个旅行商人，而和其他的商人有所不同的是，他的面前摆放的不是武器，也不是药水或者奇怪地植物与食物，而是一瓶瓶精致的，看起来好像是美丽地液体般的药水。

“你好，美丽地魔法使小姐。”

见到露卡的到来，旅行商人冲她非常热情地露出了笑容。

“有什么需要我为您服务的吗？”

“这个…………请问，这是什么？”

即便是露卡，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古怪的东西。如果说是药水的话，却没有瓶盖，整个药水就好像是一开始就在里面的一样。而且也看起来不象是为了让人喝而开的小孔，这究竟是什么？

“啊，这是一种神奇的香料。”

商人热情的开始介绍道。

“只要您点燃它，那么它就会散发出温和的清香，不但能够让您的头脑清醒，而且会感觉非常舒服。特别是您劳累的时候，只要点燃它，那么就会让您浑身上下充满力气。本来，这种只有在南方才有销售的香料，我花了不少的代价来拿到这里来，但是看样子……似乎没什么人喜欢啊。”

说着，商人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也难怪，阿祖斯城聚集的人中，大部分是冒险者，他们的目标是探索遗迹，又不是来这里花天酒地的，要这种昂贵的香料也没什么作用。总不可能一面和野兽战斗，一面点着香料吧。

而听到“可以缓解疲劳”时，露卡则不由的内心一动，立刻回想起了梅亚莉之前那有些疲惫的表情。

如果把这个送给梅亚莉大人的话，一定可以缓解她的疲劳吧。

“要多少钱？”

“五百金币。”

听到这个价钱，露卡不由的倒抽了口冷气。五百金币几乎是她一年的报酬总和，也难怪这个商人在这里买卖完全没有任何成果了。象阿祖斯这样的新兴城市，人人都在忙着赚钱，哪里还有多余地闲钱花在这个上面？虽然她对这个香料很是心动，但是也未免太贵了。于是想到这里，露卡便抬起头准备离开，但是却又被那个商人叫住。

“等等，请等一下，这位尊敬的魔法使小姐，请问您是那座城堡的人吗？”

在阿祖斯城，魔法师只可能来自两个地方，一个是城堡，一个是学院的分院。而露卡并没有穿着学院的魔法使服装，也难怪那位商人会有此猜测。

对于商人的询问，露卡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那么，这瓶香料我免费送给您好了，请您好好享用一下。”

“哎？”

面对商人拿过来的香料，露卡露出了诧异的神情，五百金币一瓶的香料居然免费赠送，即便是再天真地人，也会察觉到有些不对头吧。

“如果您是那座城堡的人的话，日后我们还有做生意的机会。而且，这可以当作试用品，您可以试试究竟有没有那么好，然后再做出决定。每天傍晚的时候，我都会在这里摆摊贩卖，如果有问题地话，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可是……………”

露卡皱起眉头。

“来，您先别急着拒绝，好好的享受一下如何？”

说着，商人点燃了其中的一瓶香料，将它递了过来。

淡淡的清香在一瞬间就俘虏了少女的心，她几乎是立刻就沉迷其中，露卡不但感觉到一日以来的疲劳完全清除和消失，甚至还感觉精力充沛，甚至一晚上不睡都没有任何关系。这么神奇的香料，甚至连魔法的效果都比不上它。于是露卡再也没有犹豫，就这样接过了小瓶，并且郑重的收入怀里。

而就在此刻，伊明与冰鱼则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注视着他们眼前地猎物。

那些黑影不知道是因为放弃了抵抗，还是其他的原因，最终还是脱下了一直包裹着他们的长袍。

但是他们的真实形态，却让两人大吃一惊。

在火光的照耀下，看起来象是已经接近溃烂的皮肤上闪烁着金属的光泽，每个人的背后都是高高隆起，虽然从他们的面目上，勉强还可以看出是人类，但是光看身体的话，简直和怪物没有任何区别。他们地手指又细又长，而且指甲也异常锋利。甚至有些人的面部都已经长出了肿大的瘤体，散发出阵阵恶臭。

和伊明说话的女孩也是披散着头发，一只眼睛已经。她就那样注视着两人，握住火把的手不断颤抖。

“大，大人。请您放过我们，我们只是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而已，不想惹上任何麻烦………”

“………………”

伊明皱着眉头，这个女孩的声音他似乎总象是在哪里听过，但是应该并不是非常熟悉地人才对………虽然伊明拥有操纵大脑的异常能力，但是他毕竟只是个人类。要把所有自己听到过地声音一一比对，这种非人的工作伊明可并不擅长。

但是，他身后地冰鱼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人造机器。

“爸爸，她的声音和玛利安有些相似。”

“嗯？说起来的确是………………”

没错，听冰鱼这一提醒，伊明才终于回忆了起来。

光听声音的话，眼前的少女说话声音和玛利安有七八成相似，但是她的气势却和玛利安完全不同，简单来说，就好像是怯懦版的玛利安，正是这种强烈的反差，才使得伊明一时间没有回忆起来。

但是，眼前的少女，无论怎么看也和玛利安搭不上边，而且，玛利安也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有个妹妹之类的………

“你认识玛利安莱德吗？”

不过，抱着谨慎的心理，伊明还是开口询问道。

“哎？”

而听到这句话，黑影们忽然骚动了起来。为首的少女更是表情大变，她惊讶的注视着伊明。

“大，大人……您是………”

“我叫伊明，她叫冰鱼。”

伊明简单的做了自我介绍，但是少女喃喃的念了两遍他们的名字，却露出了惑不解的表情，显然，她并不认识两人。

“看你地样子，你们是和玛利安有关系的人咯？”

伊明扫了一眼黑影们，他们虽然丑陋，但都是孩子，根本无法掩饰自己的表情。所以在听到玛利安的名字之后，他们都立刻做出了反应，和之前的死气沉沉完全不同的反应。这真是个意外，原本伊明只是为了打探这些黑影的虚实，以及提高自己和冰鱼的警惕能力才做出了追击的决定，他完全没有料到，会在这里碰上和玛利安有关系地人。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既然已经来了，干脆索性问个清楚吧。

黑影们再次安静了下来，过了片刻之后，那个女孩终于再次开口说话了。

伊明并没有见过他们，他们也不认识伊明。这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因为这些黑影并不是玛利安的直系亲属，而是他们的表亲。在布莱德造反失败之后。除了玛利安本人由于伊明和梅亚莉的关系免去死罪之外，其余地直系亲属全部被处死，而布莱德家族的旁系亲戚也未能幸免，所有人都被剥夺了公民的权利，被降低成了奴隶。

这是当时的评议会对布莱德家族的处理，原本就应该到此为止了。

但是，灾难却才刚刚开始。

对于这些旁系亲戚来说，这种事根本就是无妄之灾，虽然他们也很是委屈，但是毕竟法律就是法律，叛国罪又是重罪，根本没有违抗的可能。

但是，即便是奴隶，好歹也有口饭吃。不过，他们却从来没有想到，他们的命运，会在这里改变。

奴隶是可以自由买卖的。而就在这些旁系亲属成为奴隶之后，很快就来了一个富有的商人，他将布莱德家族中所有未满十六岁的孩子全部买下，并且带回家去。眼前地女孩，以及她身边的黑影都是其中的一员。

一开始，这些孩子非常害怕，他们以为自己会做粗重的工作，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但是事情却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那个商人不但没有让他们做任何工作，而且还给了他们好吃好喝，每天让他们吃了睡睡了吃，除了不能够让他们离开之外，几乎过的是如同梦幻般的日子。

接下来，事情开始有了变化。

孩子们发现，每天的食物旁，都会放一杯美味的饮料，食物可以不吃，但是这饮料却不能不喝。一开始还有几个孩子试图反抗，但是很快就被拉出去打了个半死。这些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任何人打过地孩子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于是便乖乖的喝下了那奇怪的饮料。

非常美味。

但是随之而来的，则是恶魔般的痛苦。直到后来，这些孩子每餐都必须喝下那种饮料，否则地话他们便会痛苦不堪。那女孩就曾经看到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因为没有那饮料喝，最终活活地把自己撞死在墙边的可怕模样。那个时候，每个人都察觉到了问题所在，但是他们已经无法再停下来了。

接着，他们地身体也开始产生了变化。

原本白暂的皮肤开始变地漆黑，生出了散发着恶臭的肿瘤，有些人甚至丧失了立志，连自己的同伴都活活咬死，吃掉。而就在这时，那个商人才露出了凶恶的面目，他在那些产生了变化的孩子的食物里下了毒药，其中的不少人都被毒死，接着被马车拉到遥远的地方埋掉。而至于眼前的女孩和其他几个黑影，不知道是因为身体变化产生了对毒药的抗性还是别的原因，总之他们努力的活了下来，并且藏身在这村子附近的山洞里，他们也知道自己的形态丑陋，为了防止被别人捕杀，他们只敢在天黑之后才溜下山去，到村子里偷一些食物，或者在山上采些野菜为食。

玛利安的名字，他们理所当然是听过的。作为曾经布莱德家族中最优秀的成员，几乎他们的父母都曾经拿玛利安的事迹来教育过这些孩子，所以一听到玛利安的名字，这些孩子便立刻又回想起了当初的生活。

“我们只想在这里安静的活下去，大人，求求您，放过我们……………”

面对女孩的哀求，伊明沉默不语，接着半晌之后才叹了口气，开口询问道。

“现在，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你们是想继续活下去，还是死在我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