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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部提议却没有带着户部,看来是商部愿意自己掏钱了?”李荩忱忍不住笑问,“商部现在也是财大气粗啊。”
朝廷的资金都是在不断流动的,因此实际上府库之中也存不了多少。这才是陈叔慎每次叫苦不迭的原因所在。
陛下你自己嚷嚷着什么“钱只有花出去了才能变成更多的钱再回来”,可是钱确实是花出去了,也确实是变成更多的钱了,但是这更多的钱自然为了生钱又很快都花出去了,现在府库之中空空荡荡,你又要找我要钱,我上哪里给你弄去?
现在户部刚刚从直通岭南的驰道中抽出身来,又把钱财投入到北方的恢复和建设之中,因此西北之战爆发之后,军方一度提出想要修建一条从关中抵达西北的道路,但是李荩忱根本就没有正式的向陈叔慎询问此事的可行性。
他知道户部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喊出“没钱,没钱,没钱!”,而且李荩忱还比较害怕自家小舅子会把笏板直接甩到自己的脸上。
现在商部竟然愿意会同各地商贾修建这么一条道路,李荩忱也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商部本身肯定是没有多少钱的,而且多数都是和户部一样的流动资金。因此商部要出钱修建道路之类的,肯定也是商贾们集资。
阎毗不无担忧的说道:“陛下,商部之财不比户部,完全是国家赋税所得。商部必然从商贾处获得援助或者直接向钱庄贷款,事成之后,这些商贾恐怕要从中获利,不然又如何会在此时慷慨解囊?”
李荩忱颔首:“这是必然的。”
“可是······”阎毗皱了皱眉。
商贾们既然愿意慷慨解囊,那就说明事成之后他们想要获得的肯定也不在少数,这样这条道路修建通之后,连接起来的沿线州府甚至还有以后的丝绸之路沿线,都会有大量的钱财按照比例分成更或者全部都进入到这些商贾手中,朝廷自然是吃亏的。
藏富于民,固然是国泰民安的象征,但是也意味着朝廷在真正需要钱的时候很有可能拿不出来那么多,甚至钱财多了也会让一些人滋生野心,显然不是好事。
李荩忱摇了摇头,郑重说道:“爱卿只思其弊,而不思其利。一旦道路通畅,则大汉兵锋将往来西北甚至整个西域,无人能够阻拦,届时八方拜服,国家钱财收入之类又何必担心?更何况商贾牟利,却也总是要向朝廷足额缴纳税款的,看似商贾赚到了很多钱财,朝廷也并没有太多的损失啊。”
阎毗一时楞然。
有些问题他确实是没有想过。对于像他这种从小接受的都是孔孟学说的世家子弟来说,工商本来就是不折不扣的底层,工匠尚且还好,商人那自然是最奸诈狡猾的存在,唯有多加约束、施加重税,才能够让他们老老实实的。
大汉的商人绝对是阎毗见过的最奇怪的一个群体,他们主动的要求和朝廷合作,并且全力支持朝廷的战争和对地方的发展建设,甚至不惜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投入其中。
而大汉对商贾的鼓励政策也应该是历朝历代最丰厚的,整个钱庄体系甚至都可以说是为了商贾量身打造。
双方之间相互配合,朝廷不再以国库之中有多么充盈而感到安全,商贾不再以自己的府库之中是不是钱财富可敌国而感到骄傲,两者的钱财都融入到了社会的方方面面,带动着整个社会的向前发展进步。
国库之中虽然空空荡荡,但是朝廷似乎从来没有缺钱——没错,户部喊穷那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但是户部的钱就像是海绵里的水,每天挤一挤,总能挤出来一点。
商贾也从来没有因为钱财出来又出去而感到懊恼。大家似乎都很乐意于看到这种钱财流动的方式,而且市场上的钱财似乎也因为这种流动而变得越来越多。
李荩忱看着若有所思的阎毗,不由得在心中感慨一声。
虽然自己的经济学也就是个二半吊子,但是在这个时代也是称雄称霸的存在,是时候得发展一下相关理论,并且给朝中百官们补补课了,不然的话,民间尚且知道要让钱财来往流动以刺激经济的快速发展,朝中文武竟然还想不明白这样的道理,岂不是笑话?
思变的民心和因陈守旧的统治阶级相互碰撞,只会出现更多的矛盾冲突,甚至最后导致国家的颠覆。
“此事让商部尽快拿出来一个方案,交给户部和工部以及军方共同审批。”李荩忱径直说道。
阎毗想不明白,就回去再想,李荩忱当然不可能等他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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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这些奏章已经快到子时。
主要还是因为这两天在路上所以积压的比较多,不然的话后世时间五六点就要起床,而十二点还处理奏章,睡不了觉,那李荩忱早晚得被折腾到虚脱。
他可不是勤政如秦始皇那样的存在,虽然李荩忱很好奇秦始皇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打着哈欠走入宫中,今天这一天总算是结束,李荩忱现在只想抱着自家皇后好好睡一觉。
“臣妾恭迎陛下。”乐昌拜倒在地。
原本眼睛都快睁不开的陛下此时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
平日里后宫妃嫔当然是用不着行如此礼节的,乐昌上来就来了这么一下,让李荩忱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起来。”一把将自家媳妇拽起来,李荩忱无奈的问道,“这又是给朕来的哪一出啊?”
乐昌未施粉黛,俏脸上也没有多少血色,看上去分外苍白,微微低头,没有和李荩忱对视。
李荩忱的心也跟着揪了一下,顿时愤愤不平的说道:“谁敢欺负到皇后的头上?朕必当好好收拾他!”
乐昌在宫中甚至整个朝野中那也是出了名的宽仁,但是宽仁之后也有不可侵犯的威严,能惹到皇后的,李荩忱说什么也不能放过。
乐昌摇头,低声说道:“臣妾教子无方,请陛下责罚。”
李荩忱怔了一下:“怎么回事?沧海闯祸了?”
乐昌倒是有些错愕,抬头看向李荩忱,眼眸微微发红,显然不久之前曾经哭过:“陛下今日堂前回绝礼部所请,必是认为皇长子德不配位,此臣妾养育不当之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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