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二章 优秀的深渊之子也会感到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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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事儿多得……直到睡觉之前才记起自己忘了更新，不好意思哈……想要证实精灵公主那些关于世界树种子的说法，最实际的途径自然就是早日实现安德烈的远大目标，将由翡翠河串联起来的河运系统和贸易网络散播到古老森林中的每一个角落。难得大祭司阁下法外开恩早早的结束了今天的课程，安德烈就如同老师今日没留作业的小学生一样，迫不及待的以实际行动去完成他的宏图去了。

然而在一间采光明亮的小房间之中，眼看着深渊之子跑出图书馆的依耶塔却并未离开。年迈的长者随意的翻看这手中的书籍，似乎正在为了明日的教学而准备着什么。

“大祭司阁下，我能打扰您一会儿么？”内心似乎还有所摇摆的伊里恩公主出现在房间的门口。

“当然，美丽的殿下。”大祭司眯了眯她满是皱纹的眼睛，将手中的书轻轻的放进了身后的书架之上，“殿下来找我这个即将入土的老婆子，是想要更多的了解那位年轻的深渊之子对么？”

“是的，尊敬的长者。我刚刚才意识到自己对那位异族的领袖认识过于片面。您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在引导他学习我们的历史和文化对么？我想借助如您这样长者的智慧，听听您对他的看法。”年轻的公主略显不安的拨弄着自己的头发，轻轻的坐在了大祭司的身边。

满头银丝的长者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桌子上原本今天用于教学的厚重书本递到了伊里恩的手中。

“‘齐亚拉的低语森林扩张史’？您在有意的向他介绍为王国的繁荣而做出过伟大贡献的先贤么？作为同样得到了‘赫拉’之种的先辈，大贤者齐亚拉的生平事迹应当足以成为为他人生的这一阶段指明方向的明灯了吧？”

“大贤者齐亚拉能否成为他的精神导师我并不能确定，这其实也不是我想说的重点，我的孩子。”出神的盯着房间中的发光树节，年事已高的大祭司仿佛在努力的回忆着一个月前仪式当天的事儿，那时的圣殿之中女神所散播的光辉比此时此刻还要明亮得多。

“其实当女神将‘赫拉’之种交到他手上的时候我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更觉得难以接受。一名年轻的深渊之子，无论尤迪恩和洛珊殿下怎样对他推崇备至都改变不了他本身就是一名魔王候补事实。我知道女神选中了他自然是因为我所无法了解的伟大智慧、是大地意志的决定，可正是因为对这个年轻人的好奇，才促使我亲自承担了引导他学习精灵文化的任务。”

似乎想到了什么特别有意思的东西，长者的脸上浮现出了简单的笑容，那笑容是如此的单纯，就像年轻的孩子在睡梦中梦到了糖果和点心组成的小屋一般。

“我从未见到过汲取知识如此之效率的年轻人！他成为我的半个学生还不足一个月，所有的礼仪和基本道德论述就已经全都修习完毕了。我并没有特意向重点他讲解大贤者齐亚拉的生平，不过是在搬照最常见的传统方式，按着历史的走向正常进行的。他在这短短的一个月之内顺着编年史就已经学到了关于大贤者齐亚拉的部分！”

“您是说他只用了一个月就对嘉兰诺德三千多年的历史做到融会贯通了！？”年轻的公主瞪大了碧绿的眼睛，如果能拥有这等超凡脱俗的学习能力，精灵上万年的历史或许用不了半年他就能够做到了如指掌了。

“还不到一个月，我的殿下。这段时间里他还完成了对礼仪以及传统道德的修行，虽然他完全记不得那些重要事件发生的具体年月，但他对于历史交给我们的教训和启示却已经达到了融会贯通、信手拈来的程度。最多再有两个月的时间，这位打破常规的深渊之子就可以从我这儿毕业了。”

“阁下您言重了，您的经历和智慧可不单单只是这记载在书页之上的几千年历史而已。”伊里恩的表情严肃的劝慰道。

依耶塔阁下可是凡世间除了精灵王族以外同女神最接近的少数几个人之一。能与她相提并论的也只有德鲁伊们的领袖、北方的山丘之王以及兽人部落的大地先知。

“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殿下。他可以不用他人的指引就能自行从历史之中总结出如此丰富和深刻的感悟，他的人生阅历或许并不像我们所看到的那样简单。可他又是那么的年轻，甚至以我们精灵的标准来看，他还不过是一名刚刚诞生的新生儿而已。”

如果让这一老一少两名精灵知道，在那个被称作华夏的遥远异界国度之中，许多的年轻人都拥仅凭几天的时间就足以吃透那些“涵盖万物法则”的书籍并且在“试炼”之中取得理想结果的能力，不知道她们又会做何感想。

大祭司缓缓的从座椅上站起来，转身走到窗边将由薄木板制作的窗户推得更开一些。窗外包含着生命气息的迎面而来，精灵公主则亦步亦趋的仅仅跟在她身后。

“让人难以置信对么？”长者温和的握住了年轻殿下的双手，松弛的皮肤轻轻的包裹着细嫩修长的手指，“有时候我甚至会感到害怕……如果所有的魔族都像他一样拥有这样不可思议的智慧基础和学习能力、如此惊人的成长速度，那么我们这些自诩历史悠久、与他相比却总是止步不前的民族要拿什么去与他们对抗？我想要尽我所能的，在潜移默化中让他的善恶标准和喜好变得同我们更加接近一些。可我发现他虽然对我非常的尊重和礼貌，心里却始终坚定的相信着他自己的那一套标准。一套特别的、让我找不出多少有力的反驳论据，比起吾等精灵所崇尚的自然之道更加现实的标准，那是即使在乱世之中也足以让一个民族保全自己并发展壮大的标准。”

“谢谢您，尊敬的长者。我想我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安德拉芮和它的领袖只要得到机会，必然会成为势不可挡新兴势力，对么？”伊里恩也显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她觉得她和大祭司一样都有些过于敏感了。既然嘉兰迪雅女神都选择相信这位年轻的深渊之子，那么他想必是不会对低语森林和生活于其中的精灵造成威胁和伤害的。

女神是如此的仁慈，怎么忍心让她的选民伤害到自己的儿女呢？

然而每天都在观察着深渊之子的大祭司却有着不同的想法，“关于这个……我却无法给出肯定的答案。”

“这是为什么呢？他的努力和智慧您不是都已经看得很清楚了么？”如此聪明却又比常人更加努力的人到底有什么理由失败呢？年轻的公主听说过他的经历，带领失去信心的部下穿过危机四伏的沼泽，为了躲避深渊领主的窥伺来到了嘉兰迪雅。这些故事听起来似乎很简单，可伊里恩明白如果是自己的话很可能会对于这其中的各种困难和阻碍感到束手无策。精灵王国的女王自然是尊贵而又强大的，可那却是因为她的身后有一整个强大的古老王国在支持！

而当时的深渊之子能有什么？一群体力虚弱、早已丧失斗志的怯魔？

“因为即便你、我，尤迪恩、洛珊殿下甚至女神陛下都相信他的智慧和能力会为这片土地带来前所未有的辉煌，森林之中仍然有很多对他充满敌意和怀疑的人。有些东西并不是非黑即白那么单纯的事情，那位年轻的深渊之子甚至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或许你可以尝试和他多接触一下，我的殿下。”

怀着比来时更加繁乱的心思，年轻的公主走出王立图书馆那雕刻着角鹰兽和独角兽的木质大门，伊里恩的心里仍然存在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她觉得大祭司阁下说的每一句话都应当是对的，她也从心底支持深渊之子的各种尝试。但她只要一想到那个让她面色羞红的下午，就会本能的对与安德烈接触生出抵触的情绪。

即便是今天，年轻的殿下也是鼓足了勇气才会出现在这儿的。

尤迪恩和长公主讲述的关于深渊之子的故事之中他已经完成了各种让人觉得难以置信的创举，大祭司口中描述中的安德烈却又有着常人所不及人的领悟力以及凡人所不及的进取心。按理来说这么优秀的年轻人是她必须向其学习与其交流的目标，可年轻公主的内心深处总是会下意识的抗拒和他呆在一起。

在明白他到底有多么优秀以后，伊里恩反倒失去了决定亲自前来见他之时的勇气。而让她真正感到害怕的是——如果没有那一次让人脸红心跳的初遇，事情很有可能会向着她的大地母神所期望的方向发展。

是的。如此优秀、英俊并且血脉非凡的年轻人，坐拥紧邻森林的前景非凡的新兴领地——这简直就是这一片森林未来亲王的最佳人选！

……

和莫名其妙的独自烦恼些儿女情长的精灵公主不同，安德烈也遇到了让他自己烦心的事儿。虽然他早在来嘉兰诺德之前就已经预想过这样的情况了，可当他所担心的那些东西真正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

“殿下，您快想想办法啊！一旦我们在精嘉兰诺德的名声变得无法挽回，生意可就根本做不下去了！”地精经理人哭丧着一张让人无奈的凄苦小绿脸，就差没跑到附近的大小神殿中去像女神祈祷了。

不过这也只是因为这个机灵的小个子觉得安德烈殿下的办法应该比女神的神迹要来得更容易一些而已。

“这个……容我先考虑考虑……”深渊之子一反常态的从柜子当中拎出了一瓶青琥珀和两只白瓷杯子，“不如你来陪我一起喝一杯？”

安德烈示意他的临时秘书兼经理人坐到他的身边来。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在面对那些让人难堪的问题时他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借酒消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