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章 所谓的全民公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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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这一段的时间之内我们不能再进行任何的业务拓展了？并且还要在他们统筹选民结束的时候接受嘉兰诺德所有居民的审判！？”深渊之子所有的恼怒和不爽全都堆砌在了脸上。不管是谁，如果事业正处在突破性发展阶段的时候，突然听说有关部门要强行叫停，总归是很难有什么好心情的。特别是当他将要面对的后果很可能并不仅仅是叫停这么简单就能完事的时候。

“我很抱歉，安德烈。”大德鲁伊的歉意和失落同样溢于言表，“我们没有料到那些战争之中的幸存者们会联合起来采取如此极端的手段。”

“为什么我总觉得同样的事儿已经发生过一次了？”安德烈满脸无奈的抱怨道，“你知道我们最重要的第二部拓展计划已经处在最后的敲定阶段了对么？可现在它不光无法实施，甚至连我和格鲁已经完成的部署都要被全部推翻。你不觉得守望者对我以及我的公民的考验在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一种毫无意义的行为么！？”

尤迪恩自然明白深渊之子所指的是对两名地精的考核所换来的守望者有限的支持。可事实证明即使是名声在外的守望者也无法掌控这片森林中的一切。

“对不起，我们精灵的国度是一个民主的王国。女王和议会也只有在没有违背民意的情况下才能掌控森林之中的大小事务。但我觉得那些并不是毫无意义的，守望者的领袖们已经有一半以上表示对你们持保留态度，剩下的那几位甚至已经决定全力支持你们。只是面对已经处于发起阶段的全民公决，他们也毫无办法。”

“可是那一帮油盐不进的老顽固也不能全权代表整个森林的民意，是这样么？”

“是的，可他们正在联系所有当年参加过那场战争的人们向整个嘉兰诺德再一次的控诉当年魔族所犯下的罪行。他们的言论是很容易被人们所认同的，我想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左右事情的结局了。民众们看不到你和你的改革为森林所注入的活力，但几百年前的那些仇恨在精灵们的心灵中却早已根深蒂固。”

“我不是来听你提前对我进行宣判的。”安德烈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当然也没有责怪你和洛珊殿下的意思，即便你们这些帮助过我们都朋友都已经毫无办法，我们也不能因为暂时找不到应对的方式就选择放弃。总还有挣扎的余地，对么？”

“这只怕很难，殿下。即使你让议会和女王同意安得拉芮的所有居民全都参与进这次全民公决，也很难真正影响到事情的结果。嘉兰诺德可是拥有二十几万居民的王国首都，安得拉芮的声音在整个嘉兰诺德的面前实在是太过微弱了。无法让那些摇摆不定的人们做出支持你的决定，更何况这次表决所针对的是发生在嘉兰诺德内部的事情。那些抗议者是不会同意安德拉芮参与全民表决的，一旦表决被正式提上议程，及时是议长和女王也只能以一名普通精灵的身份来参加表决……”

“你已经提到事情的关键了，尤迪恩！”找到方向的深渊之子又恢复了他那副智珠在握表情，“游戏不过就是依靠单纯的票数来决定胜负的，多么简单明了的规则！？我们要做的同律师以及参选者要做的并没有什么两样。”

“可是这个表决还未开始他们就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安德烈你真的觉得自己能够有办法左右所有精灵的想法么？”尤迪恩非常赞赏深渊之子这种不轻言放弃的精神，只是他觉得这一回安德拉芮的领袖所要面对的对手实在是太过强大，或许他应该像他当时躲避深渊领主的窥伺那样，避其锋芒才是最好的选择。

“首先，我们需要了解的是每一个具体的游戏规则，然后才能从中找出反败为胜的可能。”安德烈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的理由害怕一些还不清楚“舆论”和“造势”到底为何物的保守派顽固份子，只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他觉得自己完全有能力将那些家伙的三观洗刷一遍然后再于废墟上重建！

绝对意义上的民主是需要强大的技术和资源去支持的，而这些条件，连深渊之子所知的另一个世界之中都没有办法在一座城市之中完整的再现。即使是网络这样方便快捷的强大工具都无法从真正意义上杜绝各种层出不穷的特殊手段，那么生活在低语森林中的精灵们就更加做不到这一点了。

至少安德拉芮就不会有任何人想要去尝试什么虚无缥缈的民主，在那些务实的魔族们看来，睿智的安德烈殿下在各位大人的协助之下就已经足以解决任何已经发生或者还未发生的问题了。决定方向的应该是英明的领袖，而他们只需要忠实的完成领袖的安排。

而精灵王国最常使用的方式就是由人民选举出来的参议长者和代表女神意志的女王陛下来共同监管能够影响到整个王国的重要问题。这种看似取巧的办法其实是有着全民民主所无法比拟的诸多优点的。

首先，由三十六人组成的议会在讨论和决定问题的时候必然要比那些乱糟糟的、无法有效监管的万人场面要效率得多。正如安德烈所知道的那样，民主的程度越高越是需要庞大的资源去支持。如果连有效的检票手段都不具备，那么投票还会剩下多少意义呢？

其次，作为议会成员的长者们无论是在智慧还是在阅历上无疑都要比绝大多数的精灵要深刻的多。这会使他们在看待问题的时候比普通人更加全面和准确，特别是在知识还未能大面积传播开来的地方，愚昧的民众往往更容易被虚假的信息和言论所误导，远没有那么一小部分精英阶层所作出的决定来的正确。

而这个制度唯一的缺陷，直接指向一个深渊之子所知的所有文明社会都会产生的问题——这些被选举出来的长者到底会不会忠实的履行他们的职责，代表所有精灵民众的利益去处理他们所遇到的每一个问题。

在这个方面，精灵们的社会形态无疑是非常优秀的。王国之中，衡量每一个人的最重要的标准就是道德素养，这是几千年以来存在于低语森林之中从未改变过的意识形态。在每一名精灵都以此为荣的环境下，在道德上拥有瑕疵的人无疑是几乎没有可能当选议员的。虽然几乎没有可能和不可能其实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为了防止这种小概率事件的发生，精灵的传统之中还有一道防范于未然的最终手段——那就是所谓的“全民公决”。

它是为了预防整个决策层的错误和腐化而存在的，就这个针对安德拉芮而发起的活动来说，嘉兰诺德只要有十分之一的民众对议会对待魔族文化理念入侵的不作为态度表示出自己的异议。他们就可以推翻议会的决断，对“翡翠鱼鳞”餐馆和“来自深渊”杂货铺的存在于嘉兰诺德这件事本身做出再一次的投票公决。参与公决的人选将由嘉兰诺德许许多多的家庭所推选出来，例如海伦和爱德华所组成的家庭，他们双方的父母以及父母们所有尚存于世的兄弟姐妹以及兄弟姐妹们的骨肉至亲中选出一位或几位代表。

由于精灵们崇尚团结友善，因此从家族之中推选出几个人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很难决定的事情。唯一不甚完美的就是有的人员兴旺的大家庭能够连枝带叶的扯出好几百号人来，而有的家庭却只有寥寥的几人而已。当然精灵们对于这种情况也有自己的补充，家庭成员每超过一百人就能够多推选出一名代表，但是总人数不能超过三人。

这样的制度就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大家族的发言权同时保证了那些人丁凋敝的小家庭能够发出自己的声音。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这种选取方式从根本上解决了投票人员过多而无法进行有效统计的问题。而以家庭为单位无疑能让与亲人们友善相处的精灵们在内部就把分歧给统一完毕。

其实以上的这些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因为在精灵王国的历史之中这种大规模的公决总共才发生过两次。第一次是在几百年前的危难时刻决定由谁来充当指挥军队的领袖，是临危受命拒魔族大军于森林之外、亦或是远征灰岩山将魔族完全赶出嘉兰迪雅这片富饶的土地。

而第二次，就是在议长阁下看来如同闹剧一般由抗议活动所引发的弹劾行为。

按照古老的律法，占公决提议多数的那一个决定将被坚决的执行。同时公决中获胜的那一方还有权利将做出反对决定的参议长者们由民众所赋予的权利收回。也就是说，这一次公决如果最终判定安德拉芮不得在嘉兰诺德的治下进行任何形式的商业活动话，目前的议会成员中至少有一半的长者可能将被罢免王国议员的职位。

这也就是为什么年迈的议长在听到抗议者代表声称要发起全民公决时，意兴阑珊的扭头便走的原因。如果公决最后将议会的决议推翻，他毫无疑问就是“最应该”被卸下职位的那个人。而这么多年来为王国鞠躬尽瘁最后却因为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而被推翻，对于议会议长达伦希尔·晨曦来说，无异于对他这漫长一生的最大讽刺！

更何况，老议长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即使抗议者们离他们那发起公决的一成目标已经越来越接近了，他也只能感叹仇恨的力量足以蒙蔽大多数人的双眼，让人们不再拥有纯净的心灵。

……

走出会客室的安德烈看着店门之前被霍比特大厨和妖精们所吸引，驻足观看的人群，心中所隐藏的一根弦像是突然被什么人给拨动了一样。他快步走到忙个不停的霍金斯身边，从还处在错愕之中的半身人手上接过共鸣唱歌琥珀制作的“话筒”，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之下，向嘉兰诺德的居民在公共场合第一次发出自己的声明。

“大家好，很抱歉打扰大家的雅兴。我是霍金斯的表弟……”在大家错愕的眼神中，深渊之子收起了吊儿郎当的表情，他已经达到自己的目的了。相差甚远的身高已经成功的勾起了观众们的好奇。

“对不起，这只是一个玩笑而已。其实我是森林西边河谷城镇安德拉芮的领主，来自魔界的深渊之子，阿瑟迪瑞尔·格萨雷斯。”这是安德烈第二次在人们的面前说出自己的真名，如果不是这个名字本身的含义太过逆天的话，或许他自己都要开始淡忘深渊所赐予的“真名”是什么了。

“或许各位还不太清楚，我们安德拉芮怀着友善来到嘉兰迪雅，并在各族友人的帮助之下终于获得了能够在嘉兰诺德驻足的机会。我知道许多人对于我和我的子民都有着很深的成见，但正是为了消弭几百年前战争所留在人们心中的阴影，我才会离开我的追随者，选择在这儿向诸位展示我们安德拉芮这一支新兴魔族的人文和风情。将如同艺术一般的饮食享受最直观的呈现给大家！”

人群不断的小声议论着。如果不是安德烈自报家门，他们还以为这个年轻人会是一位血脉特殊的半精灵，以精灵们对魔族的普遍印象，谁都没有想到这个黑发黑瞳看起来十分英俊的年轻人居然就是传说中那“无恶不作”的魔界王子。

“可是有的人却因为仇恨而蒙蔽了自己的双眼，为了不让我们对嘉兰迪雅的朋友们进行所谓的‘腐化’，他们甚至动用了先民们赋予他们的最高权力，全民公决！只为了将心怀友善的异族赶出这座古老的城市。虽然我明白自己所代表的立场让我在这场公决之中几乎毫无胜算可言，可伟大的深渊意志赋予我‘绝望之末’的名讳也不是白叫的！无论他们想要挟持民意对吾等做出何等不公的判决，作为被安德拉芮所有公民所信任的头领我都将带着他们使用非暴力手段抗争到底！！”

“只要始终相信一切皆有可能，希望的火种就会永不熄灭！”深渊之子转身对着他身后由怯魔、霍比特人、地精、娜迦以及妖精所组成的员工队伍，眼神中闪烁着澎湃的斗志。

还有什么能比在精灵王国的首都，最为神圣的公开表决中，当着所有精灵的面，车翻那帮闲着无聊就会无脑黑安德拉芮、同自己作对的人更有意思的事情呢！？

安德烈已经决定了，这回不管怎么说都必须让那些顽固的老家伙们丢一个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