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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无梦,没有再多可以用脑子思考的东西,顾倾颜只是安安稳稳的睡着,好像是因为凤景澜说过还有两件事她便可以离开这深宫高墙是非之地,便可离开这太子府,顾倾颜等待着这么一天从凤景澜的身边离开。
等待着有那么一日,挣脱所有缠绕着自己的束缚,好好的为她顾倾颜自己活上一场,那时候没有尔虞我诈,没有步步为营,便是在市井之中清茶淡饭,顾倾颜也能乐得自在。
而那一天,她顾倾颜又还要再等上多久呢?
此时,凤景澜与轻尘先生坐在书房内,一个脑袋如今已经疼痛的要命。
只要一想到身处四皇子府中过的不舒坦的古伶心,凤景澜就怨恨自己当初为何没有再多坚持一会,无论如何都将古伶心带回太子府,可当年的事谁也不再能说清,凤景澜冷着一张脸,见轻尘先生来了也许久不说话。
“太子殿下,此番让在下过来是否是知道了四皇子府中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轻尘先生先一步问出口。
凤景澜合上眼,冷笑着点了点头:“本宫从未想过凤景煌居然会如此对待伶心,以前也就罢了,伶心不过只是个普通女子,到底做错了什么,他要用伶心来算计我?”
轻尘先生深吸了口气,若有所思地道:“莫非四皇子妃肚子里的胎儿不是真的,而是四皇子府下好的一步棋?”
“轻尘先生不愧是轻尘先生,本宫还不曾说明,轻尘先生心中就已经明了。”凤景澜说完长吁了一口气,目光转向书桌上古伶心的一幅画像,道:“遥记得上次相见伶心仿若是瘦了,憔悴了,那还如此时这般。”
“太子殿下,有一句话在下不止当不当讲。”轻尘先生说道。
“说。”
冷冷的一句,轻尘先生漠然的看着凤景澜手中的画像,脸上的笑容虽温和依旧。但一双眸子里却有些深意,轻尘先生用手遮住画上之人的面颊,低声道。
“无论太子殿下想与不想,四皇子妃是四皇子的人已是无法改变之事。四皇子要算计的人是太子殿下,若是太子殿下真为了四皇子妃着想,此时可不是感伤的时候,太子心中应该想的是如何将四皇子府拿下。”
凤景澜一顿,看着轻尘先生道:“有没有什么法子伤害四皇子府的同时。却能保伶心平安。”
“没有,太子殿下,现如今古伶心是凤景煌的四皇子妃,两人本是一家,只能一起除去。”轻尘先生收回手,低垂着眼眸:“还是说太子殿下因为余情未了,下不了这个狠手,成大事者,不能为儿女私情所困。”
轻尘先生话说的明显,就像当初对凤景煌提议楚娇柔的孩子绝不能留时。也是这样狠绝的模样,在轻尘先生眼里是为了凤景澜谋划着江山社稷,那么出尘的一个人儿,却告诉他有些事不得不做有些人不得不除。
而这些凤景澜心中也早就明白,既然为登上高位,有些事情,便是他凤景澜不得不承受的,当今圣上的位置并不好坐,登上皇位的诸多人物,有多少人连自己的胞兄弟都能下手。对于昔日温存的恋人更加恨绝。
说到底凤景澜有时还是心中太善,虽然杀伐果决,但到底还未到为了江山社稷不顾情长的余地,轻尘先生长吁了一口气。复言。
“在下知晓太子殿下不是能做出那些事的人,太子殿下只要记得楚娇柔的孩子是杨聘兰害的就好了,现如今我只是在逼太子殿下弃了那往昔的温存,谋一番盛世。”
“轻尘先生没必要如此说,很多事本宫自是明了,将来这所做的罪孽。本宫也不是承受不起。”
说着,凤景澜还是免不得发出一声叹息,事到如今,很多事情已没有了改变的余地,凤景澜原以为可以看着古伶心一世安稳无忧不了都是幻想。
他也从未想过像凤景煌那样的人也同样醉心皇位,兴许是掩饰的太过严密,连凤景澜也忘了,大家本就是出自同一个尔虞我诈的后宫,看破了多少生生死死才能活于今日。
凤景澜想着,面上免不了泛起苦涩的笑容,许多时候,就连他这个太子也没有办法避免那些争斗。
“太子殿下,作为你身旁的谋士,当真不希望太子被闲事叨扰,这世间本就如此,太子殿下看开就好。”轻尘先生坐正了自己的身子:“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危害到了太子殿下的江山社稷,太子殿下也可以毫不留情面的将我赐死,我绝对没有半句怨言。”
凤景澜听得出,轻尘先生完全是用自己逼他做一些狠绝的决定,明明大家都是刽子手,但轻尘先生却将这些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凤景澜心下有些感动地摇了摇头,道:“这后宫本宫行走了那么多年,还不至于良善至此,有些事情,本宫自也会处理妥当,轻尘先生没必要将所有责任往肩上扛。”
“太子殿下能有此番觉悟,是在下的福分。”
作为一个谋士,最想看到的不过是跟随的君主,杀伐行事果决,原本就站于那个位置,又何谈人情可言,轻尘先生所求的也就是有一日凤景澜能凡是做到自己下那个狠手,那么一些话他自也可少费些唇舌。
凤景澜摆了摆手,心中已经对凤景煌恨之入骨,古伶心再如何不过就是个暗不经事之人,凤景煌何必和那样一个女子过不去……
“若是有机会,本宫能否保住古伶心安稳?”凤景澜问道。
轻尘先生点了点头,道:“太子殿下可以保下四皇子妃,不过太子殿下此生不能再与四皇子妃有何瓜葛,强占弟媳,日后会成为那些大臣嘴中的闲话。”
凤景澜懂,自从古伶心答应下嫁给凤景煌那一刻开始,他们之间不过只剩下困局,且再无任何回旋的余地。
日后的路,不过只是各走一半,再无牵连罢了。
之后二人在书房内牵扯了些许的闲话家常,在没有谈及关于古伶心和四皇子府的问题。反倒是又叹道了顾倾颜的头上。
“太子殿下是怎样从顾良娣口中得知这些的?”轻尘先生问道。
凤景澜神色一顿,道:“本宫答应若是顾良娣办成三件事,本宫便许她自由,这第一件事便是这四皇子府到底发生了什么。本宫有些庆幸这顾倾颜聪慧,才未让太子府沾染上四皇子府中泼来的脏水。”
“太子殿下,顾良娣为了太子府差点丧命,这日后还望太子殿下对顾良娣稍好一些,她毕竟是个弱女子。落得那番模样……”轻尘先生话音还未落便难再说下去,脑海中又回想起顾倾颜那一身伤痕只觉得触目惊心。
凤景澜点了点头,也知道在四皇子府中顾倾颜吃了苦楚,心中也不考量顾倾颜是不是为了顾家如此,全当是为了太子府才沦落到今时今日的境地……
“本宫晓得,日后会经常于库房掉些调养的吃食于顾良娣,也算是对她此番不顾性命保全太子府的赏赐。”
凤景澜一想到那日对顾倾颜所下狠手,就有些悔不当初,若是顾倾颜早说她在四皇子府中的经历,会不会还发生那一夜的事情呢?
转念一想。对顾倾颜成见如此之深的他,当时的局面真能相信顾倾颜所说的那番话吗?
想到这里凤景澜只觉得额头微微作痛,至直轻尘先生再次开口,那样的疼痛感才悉数散尽。
“那在下就放心了。”
凤景澜不动声色地道:“轻尘先生,为何本宫的妾侍你会如此在心,难不成你真的喜欢顾良娣?”
“臣不敢,只是欣赏其的行事作风罢了,轻尘只不过是一介谋士,又怎可能惦记太子身边的佳人。”轻尘先生出离温柔的一笑。
凤景澜也没有多想,对着轻尘点了点头。
“今日太子殿下记得去楚侧妃宫阁中看看。她毕竟是女子现已失去了腹中的胎儿,日后再孕子也不是容易之事,若是再被太子殿下冷落,这心性恐怕忍不住会变吧!”
“嗯。处理完手上的事,本宫便会探望楚侧妃,轻尘先生不必挂心。”
轻尘先生沉吟了片刻,道:“太子殿下,去看楚侧妃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想办法让楚家的人知道是杨聘兰还有她身后户部杨尚书害了楚娇柔腹中的孩子……”
“本宫明白。杨尚书本来就岌岌可危,若是楚家再向他发难,恐怕这关就过不去了。”凤景澜想了想,又充满期待地道:“先生可有何良策?”
“这太子殿下可得好好感谢顾良娣一番才行!”轻尘先生高深莫测地道。
凤景澜也是聪颖过人之人,一点即透,自是明白了要他利用古伶心假孕一事,抓住把柄让凤景煌等人在户部尚书的人选上支持他的人,要是能将户部尚书这个至关重要的职位拿下,对凤景澜来说又多了一个强有力的支撑点。
不禁赞道:“多谢先生提点!”
入夜。
楚娇柔听杨聘兰分析一番后,只觉得心里窝火,悔恨,总觉得她掏了一颗心赠与顾倾颜,顾倾颜不收也就罢了,如今还将她害成了这般境地。
原先那些楚天明一脉嫡女的性子,此事都拿了出来,楚娇柔以为自己待人太真太好,才会莫名有了今日这般局面,她才明白这深宫中她无需待谁真心,这些人一个个不过都是为了害她而已,越想楚娇柔越是气不过,便在凤景澜夜晚来宫阁探望之时发作了。
楚娇柔心机不深,又极易被人摆布,此番坐在深宫中握着那香囊不情不愿,待凤景澜走进来,楚娇柔便坐在烛光下,也不说话,那模样让凤景澜自觉有些奇怪。
“娇柔,怎一人坐在烛光旁,身子不好,便要多加休息,你这样又是怎么一回事。”凤景澜责怪道,语气中带着深深的不舍。
楚娇柔听到凤景澜的声音微微侧过头,看着那张如玉的脸庞,轻笑道:“臣妾还以为太子殿下早就忘了臣妾,这孩子没了,臣妾在太子殿下心中也就不重要了。”
这话有些责怪的意味,楚娇柔一双眼看着凤景澜,又低垂着眼眸,低下头拿起桌上的剪刀挑烛。
“太子殿下的心,从不在臣妾身上,臣妾都这般模样了,太子殿下还能与臣妾的好姐妹巫山云雨……”楚娇柔脸上的笑容越发苦涩:“臣妾真不知道在太子殿下心中臣妾到底算个什么了……没有了腹中胎儿就对太子不重要了吗?”
楚娇柔现在没有了孩子,凤景澜心中有愧,面对此时无理取闹的女子,他还有什么好说,责怪还是怒喝,怎样的语气说出口来不过是将楚娇柔伤得更深。
凤景澜深吸了口气从身后将楚娇柔搂住,鼻翼间充斥着她沁人心脾的发香,凤景澜不觉得身心舒服,反而觉得内心的压抑感越发的强烈:本来作为未来的君王,不该有这些的心态,但正如顾倾颜所说楚娇柔再怎么样不过只是女子。
女子内心尤为脆弱细腻,若是凤景澜还与楚娇柔冷言冷语,只会将这样的情绪激起罢了。
“娇柔,你先冷静一些,本宫从未说过不在意你,可你此时的模样有意思吗?”凤景澜轻声道。
“有意思,有意思极了,太子殿下这太子府中那么多人,日后去了后宫还有更多的女子围绕,可娇柔就太子殿下一个人,娇柔不求专宠这样的虚话,可太子殿下这时候冷落娇柔真的好吗?”楚娇柔说着,两行清泪而下,道尽了这些时日的委屈。
凤景澜觉得手背湿了,透过烛光那张侧脸也湿了,凤景澜抬手为楚娇柔拭去脸上的泪,不知为何楚娇柔落泪的那一刻,凤景澜的心动容了。
兴许是顾倾颜那日所说话的起了作用,不然他又将如何默然的看待这一切,毕竟原先在宫中,被皇上拿去孩子的妃嫔并不在少数,有时皇上宠爱一个人不过为了地位。
凤景澜也看不清他那个高高在上的父皇,心里到底停留过哪一个女子,又或者是停留过,但败给了稳定朝纲的势力。
“哭什么,本宫还在你身旁,你这泪留下来,只为了责怪本宫吗?”
“臣妾哪敢责怪太子殿下,这孩子没有了,难道臣妾能怪罪太子殿下吗?”楚娇柔深吸了口气,阖上双眸:“娇柔手中有一个香囊,香囊内带有麝香,不知道是谁留下的,但臣妾有一人怀疑,不知道太子殿下如此心疼臣妾,能否为臣妾做一次主。”
“你且说说,你所怀疑之人是谁。”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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