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上匪提示您:看后求收藏(三十五 敢劈你就是贼老天!,种仙纪,草上匪,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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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天威么?
上天在警告自己,凡人封神是大逆不道,要被五雷轰顶?
仲杳仰头看天,先是震惊,再是狂喜。
这说明法子是对的,可以让祖灵当土地公!
至于上天的警告,已走到这一步,哪可能退缩?
而且你不过是老天而已,天地天地,你只占一半股份,还有个大股东没发话!
仲杳顶着头上正在积蓄的雷光,手捧线香,恭恭敬敬的左中右各拜三拜。
“此方天地啊,我一个天外之人,真心诚意要救下这片土地,守护这些凡人。若你有灵,就允我带领他们自救,而你仅仅只是点个头而已。”
仲杳在心中默念,无比诚挚:“这的确不合规矩,但魔魇当前,事急从权。你经历了沧海桑田,就该明白与时俱进的道理,没有生存,又哪来的规矩可讲呢?”
他上前要将线香插下,乌云开裂,雷光炸响,巨蛇般的闪电就在头顶绽现,震得所有人耳边嗡鸣。
大多数人两腿一软,或坐或跪的下去了,只有少数人还站着。
伯明翰和叔贲华主仆退得远远的,摆出了置身事外的姿态,季小竹抬头看天,嘴角噙着冷冷笑意。仲善存牵着王马力,还在呵斥那些软下去的伙伴。
小丫鬟王马力抱着头惨叫:“天雷要打下来啦!”
仲善存呵斥:“怕什么?你不是想修行吗?既然是修行,就得面对天劫,天雷迟早要打下来!”
巴大捂着光头说:“天、天劫那是我们这种人会遇到的啊?那得是传说中比元婴真君还要高几个境界的陆地神仙才会有的!”
仲善存语气很坚定:“堡主不是说过吗,这或许不合规矩,老天爷会不高兴,眼下不就是吗?我辈修行,不就是逆天而为?眼下我们封神,一样也是逆天!”
王马力缩着肩膀,再没以前扛起大背篓的气势,小脸都拧成一团了:“可、可人被雷打,人会死的啊。”
仲善存正要说,前方仲杳猛然高喊:“这是我仲杳一人之念,一人之行!上天如要降罪,由我一人承担!”
仲长老在旁边佝偻着背,一副要跪又跪不下的样子,听到这话,腰身嘎嘣一下直了。
老头也想喊一嗓子,把罪责揽过来,至少分一点。
没料到仲杳又喊道:“但这哪里是罪呢?!”
老头腰一软脖子一缩,若不是膝盖还有点劲,他也跪下去了。
季小竹疾步上前,想跟仲杳并肩而立,和他同时面对天雷。
仲杳虽然背对着她,却已感应到,摆手止住,继续呼喊:“凡人乃诸灵之长!本是天地所生,天地所养,自求封神以保平安,又有何过错?”
他越说越来气:“魔魇肆虐,都快把整个世界吞掉了,你不打雷。凡人要抵挡魔魇,自己找祖宗来当土地公,你就打雷,你到底站哪边的?”
他干脆指着老天骂道:“这雷若是真劈下来,你就是贼老天!”
轰隆……
雷光破云而下,半空又绽出一圈电蛇,照得仲杳如聚光灯下的雕塑。
仲杳的手指抖了抖,勉强挤出笑容,小声嘀咕:“真是小气。”
这架势就有些不懂了,刚才是劈下来了还是没劈下呢?
这警告又是针对什么呢,难道并不是针对封神?
把天地分开只是玩笑,所谓的老天爷,自然是天地加一起的。
乌云翻卷,雷光绵绵,仲杳如怒涛中的小小礁石,依旧挺立着,让仲长老、季小竹,连同数百人都看痴了。都以为他强项硬气得老天都不惧,却不知他正绞尽脑汁的想着问题出在哪。
看到供桌中间的土地像,还有土地像前的牌位,仲杳忽然一个激灵。
把这事换个角度看,就像举孝廉一样,总得有个举荐人吧?
他就是举荐人,然而他以什么身份来举荐,又凭什么让此方天地信任他?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是天外之人。
仲杳高举线香,遥对上苍。
“我仲杳在此立誓,我必将倾尽所能,为诸灵立命、为苍生开太平!”
魂魄之下的陶碗振荡起来,碗中黄气猛烈旋转,推动得九土真气澎湃翻滚,仲杳已然彻悟,继续道:“我愿倾尽此世身物,立下功德,造化天地,绝无保留!”
“如有违誓,教我灰飞烟灭,魂飞魄散,不得好死!”
众人都不明白仲杳为何在此刻赌咒发誓,立下如此宏愿,好像要当土地公的不是祖灵而是他,哪知是仲杳在向天地交保证金。
他们只看到仲杳插下线香,头顶又一道雷光轰响,比之前的更为猛烈,震得他们惊呼连连。
“咦……“
仲长老的膝盖终究没软,他注意到雷光并没继续下压,而是上升了。
就在此刻,那根高一丈粗八尺,立在供桌中间的土柱摇晃起来,抖落淡淡烟尘,烟尘中夹杂着极为稀薄的点点黄光。
仲杳也有所感觉,但他顾不上土柱的异像了。陶碗中黄气疯狂转动,带动九土气海,转得就跟离心机一样,让他意识发飘,像是魂魄出了窍。
冥冥中响起缥缈乐声,一幕幕景象如万花筒般破碎重组,瞬间往复,璀璨瑰丽。
他隐隐看到一道光降下,看到海退山升,看到沧海桑田,看到嶙峋深沟变成鸟语花香的长谷,看到长谷尽头,笼罩在灰浊烟气中的巍峨大山,看到自山巅远望的无尽雾海。
这是……
九土气海渐渐平复下来,仲杳稍稍清醒,这难道是自己前世的记忆?是自地球转生至此,以非人状态存在着的那一世?
异样的感应忽然自土柱中传出,仲杳一惊,赶紧收回九土真气。
土柱中藏着他从涂糊那得来的神印,就是那块瓷片,他一直维持着一缕九土真气,感应瓷片的变化。
现在这是……
大地之下,幽冥之中,黑雾与黑水混作一处。
一个个身影在黑水上蠕动着,这些身影有手有腿,有头有躯干,却面目难辨。有些还能见到五官,有些已变作无面人。
他们飘在黑水上,奋力挥动四肢,像是在摆脱水中什么恐怖。那些勉强能看到五官轮廓的,还能发出高亢的惨叫,无面者只有含混的呻吟,动作也要迟缓得多。
无论高低,他们发出的声音只有一个音节。
“啊啊……”
不断有人被拖到黑水之下,泛起股股烟气,仿若被镪水腐蚀。而在他们头上,翻滚的黑气又不时凝出一具具身体,落到黑水上,呼嚎挣扎。
还能挣扎的其实是少数,大多数像是经历了无数次循环,飘在黑水上,恍若尸体,只是发出宛如叹息的啊啊低声。然而烟气还是自他们身上飘起,冉冉升空,随着身体的微微抽搐,画出道道极为微弱,仿若心跳的折线。
黑水无边,黑雾无际,这些似人的身影也无穷无尽,沉浮循环,就如他们的“啊啊”之声,绵绵无休。
一点黄光骤然破开黑雾,落下股股尘土,罩住一片偌大身影。
每一点尘土沾在一个身影上,就给那身影带去了一丝力量。有如褪去了一层黑膜,五官和身影变得更清晰,呼嚎与呻吟也减轻了许多。
这股力量似乎也聚起了魂魄,让这些身影从无尽的循环中挣脱出来,转身张望四周。
很快,越来越多的身影沾上尘土,清醒过来。
他们不约而同的抬头仰望,看到黑雾之上的天顶有个小小的洞口,厚重而温和的黄光正自洞口投下。
他们并没有完全恢复神智,也不可能,他们仅仅只是一小块乃至一缕残魂。
但即便只剩一缕残魂,他们也向往着那黄光,那里有着他们渴望的解脱。
“啊啊——!”
他们伸展着手臂呼喊,使劲蹦跳着,想要靠近那如昏月的黄光。
无数人相互推挤,正乱成一团,他们身上沾着的灰尘亮起淡淡黄光,安抚住了他们。
“啊啊……”
他们似乎更加清醒,不再推挤,而是轻轻晃动身体,碰撞肩膀和胸背,传递着什么信息。
一些人的晃动很快变成所有人晃动,由杂乱无章变得极有规律,成千上万的人群宛如一片稻田,迎风摇摆。
当他们身上的黄光荡动着,编织出宛如星图的景象时,他们又动了起来。
他们相互靠拢,变得更密集。一些人踩在其他人的肩膀上,层层向上叠起了罗汉。
最下面的都是五官依旧难以分辨的,依次而上,越高处面目就越清晰。或男或女,或老或少,都张大了嘴呼喊。
“啊啊——!”
人体之塔一层层拔高,天顶的黄光也一点点降下,到只差一层的时候,最高层也只剩下区区几个人。
这几个人将某个身躯魁梧,须发贲张的中年托起,中年原本还不愿,这些人叫了起来。
“啊啊——!”
叫声层层传递,最后汇聚成猛烈声潮水。
“啊……”
中年低沉的喟叹,踩上他人肩膀,站到最高处。
他伸展手臂,摸到了那个洞口。
黄光如金液般流下,顿时洗去身上那黑糊糊的污垢,把他染成一尊暗金雕像。
金像似乎变作黄光的一部分,升上洞口,同时洒下更多尘土,点点覆在这座残魂之塔上。
“啊啊……”
筑起魂塔的每块“魂砖”都发出了满足的喟叹,而随着尘土的洒下,摇曳晃动的魂塔骤然稳定,仿若高耸的石山。
无边无际的黑水黑雾中,一丛昏光亮起,与极远处的点点昏光相映,显得无比寂寥。
就在仲杳眼前,土柱骤然开裂,如被无形之力剥下一层。
烟尘中跃出一人,银亮扎甲,红缨翅盔,立在仲杳身前,居然是位魁梧神将。
盔中面目粗犷,虬髯如戟,双眼喷吐黄光,好一位威风凛凛的神灵。
仲杳心中正激荡着狂喜之潮,看清这神灵,讶然失声。
“地……地……”
因为太惊讶,很费力才发全了音:“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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