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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淅淅沥沥,敲击在伞面、雨衣上,溅起零星的水花。

雨衣的帽子滑落,雨水落在头顶,浇软了蓬松的发丝,成股滑落,划过额头、脸颊、下颌、脖颈,连着发梢的雨水一同沁入衣襟,冰冷的水刺激着皮肤。

忘我、迷乱、疯狂。

环绕在耳边的歌曲是一首beautifulnow。

“butbaby,tonight,we'rebeautifulnow。

we'rebeautifulnow

we'rebeautifulnow

周围尽是尖叫和附和。

“啊啊啊啊——”

“bababababa——”

夜色静谧,场地喧闹,所有的一切,都被淹没在人群和尖叫里。

两个小时的音乐节宣告结束,参与者们依旧兴奋上头,离开会场时依旧止不住激动。

电子音乐的感染力。

夜幕中的雨,愈来愈大,人群却有条不紊地散场。

从头到尾,凌西泽一直都牵着司笙,没有松开过。

“饿了吗?”凌西泽问。

伸出手指,司笙捏了捏他的外套衣服,稍稍用力,还能挤出点水来。

再看凌西泽的头发,湿漉漉的,软趴趴地贴下来。

轻拧眉头,司笙道:“先回去。”

凌西泽勾唇,将头贴过去,隔着雨衣薄薄一层塑料膜跟她的发丝相贴,他嗓音略低,“去酒店,还是你住的小区?”

分明听着是很正常的询问,可落到司笙耳里,却一秒明白他的潜在含义。

司笙头一偏,跟他拉开一点距离,眼眸一眯,威胁道:“三天不打是吧?”

凌西泽得寸进尺,一语戳破她的虚架子,“三个月了,也没打。”

“”

果然是欠打。

细雨迎面飘来,微凉,司笙似是想起什么,蓦地盯着凌西泽,狐疑地拧起眉,“凌西泽,你是不是没正儿八经地追过我?”

微微一怔,凌西泽回顾了下过往,然后问:“先前不是吗?”

“那也算?”司笙不满了,“你一个坑接一个坑的挖,我都没好意思戳穿你。”

凌西泽弯了弯唇。

不给她挖坑,她能往坑里跳?

不死缠烂打,她能点这个头?

“上次也是”司笙微微眯眼,开始算旧账了,“你就追了三天。”

轻咳一声,凌西泽拉了拉她,侧身面对着她,好整以暇地说:“讲道理,上次是你追的我。”

“?”

“是你让我追的你。”

“”

“像你这样的下凡天仙,我都做好追三年的准备了,可耐不住你太爽快,追了三天就答应了。”

“”

凌西泽一句又一句话抛出来,让司笙的脸色一变再变,“我劝你,你要是不想再——”

“我错了。”

司笙的话还未说完,凌西泽就迅速地截断她,非常麻利儿地承认错误。

“”

一套一套的,司笙被他彻底噎住。

片刻后,她不甘地问:“等等,不是你先暗搓搓地喜欢我吗?”

“是。”凌西泽坦然承认。

“”

司笙眉头一挑,释然了。

六年前,司笙察觉到凌西泽暗搓搓地喜欢她,但那时的凌西泽很含蓄,偷偷对她好,硬是不肯跟她表白。

司笙都替他着急。

毕竟追她的人,大把大把的,一不留神,她没准就被抢走了。

后来,司笙突发奇想想去看雪,那时已经春天了,可北边的边境还有积雪,她行程都安排好了,结果灵机一动,觉得可以给凌西泽一次机会,就跟他透露了这次行程。

果不其然,他们在机场“偶遇”了。

那是一个小村庄,一年里三个季度都能见到大雪,难见莺飞草长、绿草成荫的场面。

当时的司笙挺爱惹事,刚到的第二天,就招惹当地几个混混,人是被他们解决了,但他俩也顺利迷了路,眼看夜幕降临,意外在一处偏僻地儿找到一门独户。

那一户人家住着一对老夫妻,愿意收留他们住一晚。

北方农村用的是炕,热炕需要在隔壁的灶里烧火,给他们的房间常年空着,基本都处于冰冻状态,直接睡是会死人的,所以他们俩缩在灶旁待了半宿,就为了把隔壁的火炕给烧热乎。

他们俩谈天说地,聊了很久,可仔细回想起来,似乎也没聊什么的。

到了半夜,二人实在扛不住,去隔壁睡了。

俩夫妻以为他们是情侣,只给了他们一床被子。

两人面面相觑。

凌西泽:“你盖吧。”

司笙:“一起吧。”

良久的对视后,他们俩不约而同地出声。

房间里没有电,寂静的山林里没有灯光,唯有头顶一轮弯月,投下浅浅的一层淡光。

当时的凌西泽,脸红没红不知道,但气氛是挺尴尬的。

末了,为了二人的身体健康着想,还是免不了同床共枕外加共盖一床被子,只是以防万一,都是和衣而睡。

——司笙其实不大在乎这个,因为以她的战斗力,只要凌西泽敢“图谋不轨”,她就算只用一只手,也能揍得当时的凌西泽满地找牙。

可事实是,两人躺了小半个小时,浑身僵着不动,硬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睡了吗?”

在沉默、尴尬、静谧的折磨下,司笙忍无可忍地开了口。

“没有。”

凌西泽很快作答,声音清醒,但,微哑,极轻。

司笙翻了个身,面朝凌西泽。

她比较放松,可凌西泽却截然相反,僵得浑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能动。

手肘支在枕头上,司笙手掌拖着脑袋,在昏暗的视野里,视线从凌西泽平躺的脸上扫过,眉目鼻唇,皆是模糊的轮廓,可正因这种朦胧感,什么都变了味儿。

他长得很帅。

可,在朦胧的夜色里,他帅得让人看一眼就心花怒放的。

司笙看了就觉得开心。

于是,她的语气里也沾了几分轻快,“聊会儿天?”

“聊什么?”

凌西泽漆黑的眼珠终于转向司笙。

瞳仁像是被水洗过似的,又黑又亮,清澈得很,视线扫过一眼,直接往心里打,能让心都灼烧起来。

——聊你喜欢我的事啊。

司笙想这么说,可是,又给忍住了。

她干脆趴在一侧,双手捧着脸,如瀑布般的长发滑下一缕,划过肩膀落到身前,微微歪着头,狭长的凤眼一眯,活像是狡猾灵动的狐狸。

“你有过女朋友吗?”她这样问。

喉结滑动两圈,凌西泽哑声回答:“没有。”

“哦。”

司笙微微点头,很快,又问了,“有择偶标准吗?”

视线落到她绝美无暇的侧脸上,那是一幅赏心悦目的景色,目光未曾移动,就这么盯着。

好半晌,凌西泽才说:“长得好看的。”

“你”看我怎么样?

食指轻戳着脸颊,司笙思考了一下,还是觉得要含蓄一点。

于是,司笙改了口,说:“有点肤浅。”

“是有点儿。”

被她这张脸鬼迷心窍,凌西泽不假思索地附和着。

似是听到有趣的回答,司笙“噗嗤”一笑,她一低头,双手手中搭在枕头上,下巴抵着,趴了下来,笑得眉眼微弯,更像一只狐狸了。

能把人心魂都给勾走的那种。

“聊点别的吧,”司笙心情愉快地转移话题,“比如你的无人机什么的”

两人之间,似乎永远都有聊不完的话题。

长夜漫漫,时间缓缓流逝,在一个又一个的话题过后,司笙不知不觉的闭上眼,声音越来越低,直至再也没了声响。

然而,凌西泽却毫无睡意。

他偏头盯着睡得安静的司笙,疯狂的想法占据着他的脑海。

在漫长而煎熬的纠结过后,所有修养和克制统统见了鬼,他终究没有克制住——

吻了她。

十九岁的司笙,骨子里还有点率真。

二十三岁的凌西泽,是真的没开窍。

司笙半夜醒来过一次。

没见到凌西泽,还当他是起夜,最初没在意,过后,在半睡半醒之际,迟迟没听到他回来的动静,猛然一惊醒,掀开被子就下了炕。

她还当凌西泽在外出了事,不曾想,凌西泽却在隔壁的灶旁,灰头土脸地添着柴火。

火烧得很旺,火舌从炉子里舔出来,照亮了他俊朗的眉目。

他身上沾了灰尘,脸上有黑色的炭痕,跟平日衣冠整洁的模样不一样,有些狼狈,又无端地接地气。

“怎么醒了?”

听到脚步声的凌西泽,蓦然抬起头来,见到司笙后,因心虚,视线只在她身上停留短暂一秒。

司笙没说话,走进来,一直来到凌西泽身边,微低着头,细细端详他。

凌西泽紧张地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直至——

司笙倏然弯下腰,双手放膝盖上,长发洒落下来,微歪着头,火光照耀下,她美得像下凡仙子。

她勾着唇,认真地问他:“凌西泽,我长得那么好看,你要不要追我?”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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