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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海上王权号战舰两侧的舷窗全部打开,在炮手们的怒吼声中,灼热的炮弹一发一发的轰击着海面,那些试图从海面冲上船只的娜迦只要处于爆炸的水花里,就会被那种冲击力冲晕,或者更惨,被炮弹在水下爆炸的碎片撕的粉碎。
而另一些水手们则在水手长的命令下,打开弹药库,拿出一些特制的深水炸弹,从舷窗扔下水面,这些特殊的炸弹会在沉入水面之下20-30米的时候爆炸开,那股在水下传播的冲击力,将整个海面都搅得七零八落。
就算是娜迦侥幸在海巫们掀起的迷雾中冲上了甲板,也会很快被严阵以待的水兵们用长戟刺穿身躯,然后重新扔回大海里。
海上王权号的火力太强了,强到让海巫们都有些无法下手,而且这艘船在建造的时候,龙骨和每一根船木,都被海潮贤者们祝福过,海巫们的寒冰魔法甚至无法洞穿这艘船的甲板。
它就像是个蛮横的暴君,在戴琳的怒吼声中,在海面上划过一个完美的圈,将船头对准了其他被娜迦们骚扰的战舰,看样子打算直接冲进去,用自己的火力解救自己的同胞。
库尔提拉斯人在踏向海洋的时候,就开始和娜迦战斗,双方之间的仇恨早已经洗刷不掉了,因此不管是库尔提拉斯的水兵,还是娜迦的战士,双方下手都毫不留情面,在后方几艘已经被娜迦彻底占领的战舰上,甲板上满是水兵们的尸体,鲜血已经染红了那几艘船。
但总体而言,戴琳的舰队是落于下风的。
这不是一支完整的作战舰队,它只是执行秘密使命的特遣队,不管是水兵的数量,还是武器储备,都严重不足,而现在,在戴琳愤怒的脑海中,他在考虑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到底是谁透露了这次使命的航线?
就算是海底生活的娜迦,要在茫茫大海上精准的追捕到一支舰队,几乎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次这么大规模的伏击,还出动了罕见的海兽,就只能证明,娜迦肯定是提前就知道了他们会走这条海路,而且提前就在这里埋伏了。
也就是说,戴琳的舰队里,有个奸细,而且还是很高级的那种,否则根本不可能提前知道海路的信息。
再加上在娜迦袭击之前,一向以海面感知敏锐著称的海潮贤者们居然一反常态的没有示警那个人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了。
“斯托颂勋爵在哪?”
戴琳回头看向身边的维克雷斯大骑士,他高声喊到:
“让他来见我!”
“勋爵,勋爵他之前去了鹦鹉螺号上。”
大骑士也感觉到了情况的不对劲,而就在他说完之后,那艘还在不停开火,试图冲出娜迦包围网的战舰,鹦鹉螺号,承载着所有生活物资的战舰中心,就爆发出了一阵铺天盖地的闪电风暴,密集的闪电从天而降,狠狠的砸在鹦鹉螺号的甲板上,那些猝不及防的水兵们一个接一个的被闪电之枪贯穿。
在这举行的毁舰风暴的肆虐下,只是短短十几秒钟,整个鹦鹉螺号就在一声船体的震动中,被从海下贯穿而出的巨大触须硬生生撕裂开。
而在海面萦绕的风暴之间,戴琳隐约能看到一个悬浮于黑暗雾气中的身影,他穿着暗红色的海潮贤者祭服,在浮动不休的黑暗雾气中,斯托颂勋爵似乎还维持着人类的形象,但在那飘荡的雾气之间,一双暗红色的双眼正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直视着戴琳。
还有那若有若无的耳语声。
“我们,诞生于大海我们,也将归于大海。”
“戴琳,我的陛下你,将葬身于此,与我们一起,共享那黑暗的荣光。”
雾气缓缓散出,露出了斯托颂勋爵那张已经彻底扭曲的脸,没有了鼻子,没有了耳朵,只剩下光秃秃的脸庞,甚至没有了嘴巴,在这张丑脸的下方,是三道延续延续向下的触须,在接受了黑暗力量之后,这就是他所谓的“新生”。
“叛徒!叛徒!”
戴琳怒吼着,推开身边的水兵,将一门火炮对准了即将沉没的鹦鹉螺号,在上将愤怒的动作之下,那一门火炮迸发出了耀眼的光芒,灼热的炮弹呼啸着砸向黑暗中的斯托颂勋爵,但是在彻底扭曲了形体的勋爵的低沉笑声中,一团黑暗将他缓缓吞没。
“你避不开的,戴琳,死亡,总是如影随行,在沉没之城尼奥罗萨的荣光中,你我将得到同样的恩赐你躲不开的,主人的目光,已经看到你了。”
“轰”
在斯托颂勋爵的低语声中,一条巨大的血肉触须从海面上猛地窜了出来,如同一道长鞭一样横扫过海上王权号的甲板,将那些猝不及防的水兵们砸入天空,又落入已经被娜迦包围的大海上。
戴琳躲过了这一击,他调转炮口,在几次呼吸之后,沉重的火炮再次怒吼,焦灼的炮弹砸在血肉触须之上,将那充满恶心吸盘的触须打的血肉四溅,但下一刻,另一道触须就从另一侧狠狠的砸在了戴琳所在的地方,将甲板上的火炮蛮横的摧毁。
“噌”
利刃出鞘的声音,在一片痛苦的呜咽中响起,在大骑士维克雷斯的注视下,自己的主君手握指挥刀,如一名真正的战士一样,怒吼着冲向了那在甲板上肆虐的触手,暗红色的怒火之力缠绕在他的躯体上,在戴琳势若疯狂的斩击中,那不可一世的海怪触须被从中央斩断。
饱含腐蚀性的血液洒满了整个甲板,在落在甲板的戴琳身后,那跳动不休的半截触须被他狠狠的踹下海面,但这一击的痛苦激怒了海兽,更多的触须从周围的海面上升起,它们死死的抓在海上王权号坚固的甲板上,巨大的力量施加在戴琳的坐舰上,让这雄伟的海上要塞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
“维克雷斯!带着萨尔和加尔鲁什离开这里!”
戴琳从地面上捡起一把战戟和一把火枪,一边击退那些冲上甲板的娜迦,一边对自己的大骑士喊到:
“带他们走!”
“我来帮你!”
加尔鲁什的吼叫声也在甲板上响起,这个勇武而年轻的兽人战士挥舞着自己的战斧,从船舱里冲了出来,一斧子砍翻了一头娜迦战士,而在他身后,萨尔双手缠绕着闪电之力,将一头吟诵魔法的海巫烧成了焦尸。
“滚!”
戴琳却不领情,全身布满紫色血液的他,转身一把将加尔鲁什推向后方,他就像是愤怒的神灵一样高喊道:
“滚开出我的战场!这是我的船!和维克雷斯离开!我会挡住它们!”
“陛下!”
大骑士艰难的托着重剑想要帮忙,却又一次被戴琳呵斥:
“我讨厌兽人,我恨不得杀光你们这些绿皮,但现在更可怕的敌人出现了,如果我们不联合在一起单独作战,只会被各个击破。”
“人类和兽人的关系不能再恶化了你和萨尔不能死在这里!维克雷斯,我以库尔提拉斯国王的身份命令你带他们离开,护送他们去卡利姆多或者返回东部王国!你要违抗国王的命令吗?”
“走!”
戴琳将手里的火枪狠狠的砸向眼前的娜迦,他双手紧握沉重的战戟,再一次挥舞之后,周围逼上来的几头娜迦统统被腰斩,而在他身后,那些还能活动的水兵们高举着武器,拱卫在国王身后,任何人都知道,今日他们恐怕是在劫难逃。
但这难道就是放下武器,放任自己卑微死去的理由吗?
不战士永不屈服!直面死亡,嘲笑死亡,那是一种荣耀。
“砰”
奋战中的戴琳被一道从黑暗中挥洒出的长鞭砸中了后背,这让他一个踉跄,他回过头,就看到叛变的斯托颂勋爵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后,戴琳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他如同迟暮的狼王一样狞笑着,随手从地面上抓起一把水手刀,就朝着斯托颂勋爵冲了过来。
“真好啊临死前还能干掉一个叛徒。”
“砰”
他挥下的战刀被斯托颂勋爵轻松的挡住,那已经彻底扭曲的眼中,闪耀着一抹不屑。
“戴琳,你老了你已经力不从心了,放下武器吧,你和你的人都能活命。”
“像是囚徒一样卑微的跪在地上祈求活命吗?”
被击退的国王扭头啐了一口带血的口水,他伸手摸了摸脸上的血污,那双如大海一样的眼睛在绝境中越发闪耀,他高声喊到:
“不!绝不!”
“这不是戴琳普罗德摩尔的终末我会死,但我不会,死在这你这种小人手上!”
这让斯托颂勋爵眼中闪过了一丝愤恨,在他的命令下,那缠绕着海上王权号四周的巨大触须又一次挥起,从四面八方砸中了戴琳的躯体。
在深渊信徒眼中,一抹狰狞一闪而逝:
“那你就去死吧反正主人需要的,也只是你的灵魂!”
“咳咳”
斜靠在断裂的桅杆上的戴琳已经感觉不到自己下半身的存在了,刚才那一击打断了他的脊骨,他艰难的咳嗽着,看着周围的水兵们一个接一个被娜迦砍倒在地,他挣扎着,在一头娜迦督军靠近的那一刻,戴琳猛地抬起手,由他儿子德雷克送给他的火枪骤然开火。
那娜迦督军的眼睛被子弹洞穿,这高大的怪物吼叫着将手里的三叉戟狠狠的刺入了戴琳的躯体里,在鲜血喷涌之间,戴琳眼前的世界缓缓的模糊了起来,他似乎又回到了最珍爱的女儿出生时的那一天,他抱着她,在伯拉勒斯的港口上,人民们在呼唤,他们在唱着一首歌。
“大海的女儿啊”
戴琳的嘴唇微动,那声音只有他自己能听到,而此时,在远方的海面上,全身是血的加尔鲁什凝望着缓缓被海兽拽向深海的海上王权号,他的眼眶泛红,这年轻的兽人将自己的武器垂在身边,他低声说:
“萨尔,我错了。”
“他不可恨他是个真正的战士他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仿佛是命运在回应加尔鲁什的悲伤,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一道骤然打开的空间门的光芒在这方海面的上空映照开来,在那光芒散碎,如同洞开的天界之门一样的光芒中,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整个海面都能听到他的咆哮声。
“戴琳!你只能属于我!”
“砰”
愤怒的黯刃之王如流星一样砸在了缓缓下沉的海上王权号那被鲜血和死亡覆盖的甲板上,他漫步向前,周围的娜迦们一个接一个的被快速延伸到甲板上的寒冰封冻,那高大的,举起了武器,想要砍掉戴琳脑袋的娜迦督军的身体,就像是被十几把无形之刃顷刻间分尸一样,腥臭的血液和残尸洒的到处都是。
在一片血污之间,泰瑞昂半跪在了垂死的戴琳眼前,他伸手将他低垂的脑袋抬起,他看着那双已经模糊的双眼,他轻声说:
“对不起,我来晚了,险些让你死在这群宵小手中,那么现在,戴琳普罗德摩尔,准备好履行约定了吗?”
冰冷的手指让戴琳清醒了片刻,在预感到死期将至的时刻,他看到了眼前带着蓝色尖刺王冠,身穿黑暗之龙盔甲的泰瑞昂,就如同数年前在潮落岛的沙滩上一样。
他满是血污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虚弱的笑容,在海上王权号缓缓沉入大海的那一刻,他艰难的说:
“来吧我已经等了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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