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五章 惶恐不安的张彝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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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众人一副马首是瞻的样子，对于徐光启很是信服，崇祯就知道，徐光启在这些人里面的威望非常之高，极具有号召力，否则的话，也不会这种景象。

“好了，都不用说了，朕都知道了你们的心意。”

说话之间，崇祯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整个人已经行动了起来，转过身的过程中，更是丢下了一句话，颇有诗人的架势，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好了，今天就说到这里吧，你们也不用送了，朕也该回宫了~！”

乾清宫

偏殿之中，崇祯正在奋笔直书，似乎是在画着什么，而司礼监太监张彝宪侍立在一旁，站在对面，看似神色平静，但张彝宪的内心并不平静，却是极为忐忑。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屋子里极为的安静，对于张彝宪而言，分外的难熬，这种安静实在可怕，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觉，使得他心悸不已，实在是，一年多以来，他对崇祯有着莫名的恐惧。

尽管出身于信王府，但这一层身份，并不能给他带来多少安全感。

自从登基以来，从信王摇身一变为帝王，从信王府出来的那些老人，虽然都在宫中担任了要职，或是司礼监太监总管，或者是东厂提督，亦或是二十六衙门的其他职位。

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然而，事实并不是尽如人意，好景不长，他们这些信王府的老仆人，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的风光无限，有着一肚子的委屈，即便是得到了重用，但他们这些信王府的老人，早年就跟随在崇祯身边的太监，却是如履薄冰，有一种惶恐不安的感觉。

在他们这些信王府的太监的眼里，自从去年的一场大病之后，崇祯就好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除了外貌以及身体特征以外，行事的风格，个人的生活习惯，脾气秉性，变化了许多，几乎是迥然而异。

尤其是在最近一年多的时间，这种变化越来越明显，崇祯对待他们这些老随从的态度，虽然谈不上冷漠，但也谈不上亲近，更像是介于两者之间，不冷不热，渐渐有一种疏离感。

一直以来，张彝宪都有一块难以言明的心病，心里有着一道坎，一个大疙瘩，对于崇祯颇有微词。

按照以往的宫中惯例，大明的历代皇帝做法，通常情况下，掌管司礼监的太监，一定会兼管着东厂，然而，皇上却将两者切割开来，权力遭到了极大的削弱。

可以说，他这个司礼监太监，更像是一个空架子，跟在皇帝身边的狗腿子，平常也就是跑跑腿，传传话，没有一点的兵权可言。

有着“内相”之称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张彝宪越来越有一种危机感，就连仅有的“批红”权力，也就是批答奏章，也在渐渐流逝，只剩下传宣谕旨的跑腿儿活。

实在是，眼前的这位年轻帝王，也太能干了，几乎是事无巨细，凡是都要过问，几乎到了事必躬亲的地步，自然而然地，也就没有他什么事儿了。

毕竟，司礼监太监之所以拥有批红的权力，那就是因为皇帝太过懒散，处理奏章的事情，就交给司礼监和内阁了，皇帝也就是象征性的看看。

这还不算，真正让张彝宪的心里产生危机感的是，崇祯总会宣一些文官进宫，在御书房里谈古论今，有时候也聊聊政务，官职虽然不高，但谈话的内容却是着实敏感，俨然有取代司礼监的架势，与内阁对峙。

换而言之，发生大变化的皇上，从内心深处，对宦官有着相当程度的抵触情绪，提防宦官，就像防贼一样，不像是前几代的皇帝那般，不同程度的重用宦官，下方一定的权力，牵制文官集团。

这倒可好，这位年轻的君主，眉毛胡子一把抓，一点权力都不愿意下方。

尤其是，时不时地，总会有那么一道旨意，是出自这些文官之手，皇上看过之后，如果没有太大的问题，通常就会盖印，直接颁发出去，颇有取代司礼监的意味。

这就不一样了，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信号，皇上正在渐渐剥离宦官的权力。

当然，唯一没有多少变化的宦官机构，那就是东厂了，还是那样的深受皇上的信任，曹化淳依旧得到皇上的重用，可以监察百官，具有相当大的超然权力。

自然而然地，曹化淳成为了众人嫉妒的对象，排挤的对象，却又无可奈何，毕竟，他们和曹化淳之间，又没有隶属关系，几乎没有共事的可能，自然也就无法针对曹化淳什么。

张彝宪很不甘，原本以为，崇祯由信王变为大明帝王，他也能跟着沾沾光，一飞冲天，事实也如他所期盼的那般，但那种风光的处境并未持续多久，还不到一年，位置就变得十分尴尬了。

王振、刘瑾、冯保、魏忠贤等人，皆任过司礼监的主事，纵观历史，试问之下，哪一个不是权势滔天的宦官？哪一个不是呼风唤雨之辈，风光无限？

莫说是普通官员武将，就算是朝中重臣，甚至是内阁辅臣，只要是稍有眼色之人，见了司礼监的主事儿，虽不至于点头哈腰，但也是面有敬意，见面之时，总会客气地寒暄两句。

然而，他张彝宪呢？

同样是司礼监主事儿，所遭到的待遇，却是那么的悬殊，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堪称天壤之别，渐渐地，日积月累之下，让他对崇祯心生了怨言，颇有微词，但也不敢有太明显的流露。

如果说，这些还不算什么，只是让他心生恐慌之意，很是不安，那让他对崇祯产生畏惧之心的缘由就是，崇祯对于宦官的惩处力度，用心狠手辣来形容的话，也并不为过。

陈德润调戏懿安张皇后，想要与其对食（结为夫妻），当着所有宫女和太监的面，被活活打死，那是陈德润活该，自找死路，皇上的手段虽然很辣，但也很正常。

毕竟，懿安张皇后不仅是皇上的嫂子，皇上之所以能够登基称帝，被天启皇帝指定为继任者，她可是有着不小的功劳。

然而，王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