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节、暴风雨与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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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莎娜从屋宅中通过窗口向外眺望，这里能够看见格林顿村庄，在与格林顿人相处这段时间中，她十分惊奇的发现，布鲁斯这位年轻的男爵完全没有任何贵族做派，他可以随意的接过农奴们递过来的水果，行走在农奴们中间攀谈，而每一个格林顿人似乎都习以为常，每当穿着简单的亚麻衬衫的布鲁斯走过的时候，都会向他打招呼。

除此之外，村庄中那些高大的灰色塔楼也让她感到吃惊，手持奇怪武器的士兵在上面警惕的注视着一切危险，还有能够自动转动的磨坊，以及黑色的炭这一切都让艾莎娜震惊，而安妮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布鲁斯所发明的。

“你可以去参加夏祭季的。”这时候，从艾莎娜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阴暗中一个全身用灰色亚麻布遮盖住的身影出现。

“不，我只是个俘虏。”艾莎娜不用回头都清楚，说话的人是莫妮卡，她有一个极为美丽的妹妹梅维丝。

“俘虏，不，男爵大人说你是我们的客人。”莫妮卡走到了艾莎娜的身旁，她羡慕的看着艾莎娜以及窗外热闹的村庄。

“我不是男爵大人的俘虏，而是伊芙的俘虏，我是在战场上被她俘获的。”艾莎娜倔强的说道，其实当回到了格林顿的时候，布鲁斯便要释放这位战场上抓获的少女，但是伊芙却认为这是属于自己的战利品。

“战场吗？那还真是危险。”莫妮卡担忧的说道。

“没错，我总有一天会逃走的，我有一个丈夫，他还在等我。”艾莎娜回头看向莫妮卡，相对于尖酸刻薄但生的美丽的梅维丝，莫妮卡是个温柔的人，因此艾莎娜下意识的将她看成了自己的朋友。

“你可以现在就逃走的。”莫妮卡想了想她走到了屋宅门口，打开了门后对她说道。

“没用的，伊芙是这里，不，应该是整个公国最出色的猎人，她很快就会找到我的，你以为我尝试失败了多少次？”艾莎娜苦笑着说道，她每一次尝试逃走，不出三天就会被抓住，伊芙是天生的猎人。

“难道你不想自己的丈夫吗？”莫妮卡疑惑的问道。

“当然想，他是最伟大的北方战士，他肯定会来救我的，只是我也与伊芙做了约定，当我为她服务到一定时候的我便能够离开。”艾莎娜无奈的说道。

“真是羡慕你。”莫妮卡沉默了一会，她看着谈起自己丈夫便容光焕发的艾莎娜，打从心底的为她感到高兴，可是每当看见水中自己倒影的时候，莫妮卡便无限的厌恶。

“你的容貌，是天生的吗？”艾莎娜同情的看向莫妮卡，这位心地善良温柔的少女，却有一副可怕的容貌，当第一次偶然看见的时候，她惊恐的大叫起来。

“是的，天生的。”莫妮卡自卑的低下头，她还记得布鲁斯曾经承诺会帮助她改变容貌，但是那个希望似乎越来越渺茫。

“来吧，你不应该躲在这里，我们去参加夏祭季。”艾莎娜拉起莫妮卡的手，想要带着她前往村庄，可是却被莫妮卡拒绝了，她挣脱艾莎娜的手逃离了屋宅，一路上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那里，天空中的月亮照耀着地面。

“我，我怎么回到这里来了？”忽然，当莫妮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沼泽，这里曾经是她和她的妹妹梅维丝藏身的地方。

莫妮卡呼吸着沼泽中腐烂的味道，觉得这里才是自己真正的家，她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笑容，遮盖自己容貌的头罩掉落了下来，水边盛开的水仙花微微点头，水底咕嘟嘟冒泡的气体仿佛在欢迎她，就在这时候，莫妮卡忽然看见一棵枯树上，用匕首插着一个死掉的毒蛇。

“啊，怎么会出现这个，难道是母亲回来了？”莫妮卡看见被匕首钉在树上的毒蛇，顿时大惊失色起来，这是她们母亲回来的信号。

莫妮卡连忙提起裙摆，向着自己那漂浮在沼泽上的窝棚跑去，在幽暗寒冷的沼泽上，一个奔跑的面容可怖的少女，要是被人看见肯定以为是个鬼魂或者女妖，当莫妮卡跑到窝棚前的时候，果然见到了星星点点的灯火，以及炊烟从窝棚上升起。

“是谁？”忽然，从窝棚中传来了一个声音，莫妮卡连忙站在那里不敢动弹。

“是，是，是我母亲。”莫妮卡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哦，是我的女儿莫妮卡啊！”窝棚中的声音继续说着，大钳锅中咕嘟嘟的冒着绿泡，怪异的味道弥漫着。

“是的。”莫妮卡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提前回来了，她完全没有任何的准备，一向聪明的妹妹又不再身边，顿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过来，为什么你们不听我的话，要离开沼泽？”莫妮卡的母亲伸出手，拿起钳锅中的长柄木勺子搅动着，月光下那是一双洁白如玉的手臂，纤细的手指和红色的指甲，仿佛一只危险而斑斓的红蜘蛛的腿。

莫妮卡看着母亲的手，心中暗自埋怨神灵的不公平，为何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如此美丽，可是自己却如此的丑陋，难道这就是成为女巫的代价吗？但是，莫妮卡不敢隐瞒，向自己的母亲汇报了自己和妹妹离开沼泽，并且加入了男爵的宫廷的经过。

“你们成为贵族家的一员了？”听了莫妮卡的话，搅拌木勺的手停了下来，似乎十分的意外。

“是，是的，男爵大人是个好人，他一直很照顾我们。”莫妮卡连忙说道。

“哼，那是你们太年轻幼稚了，也许是贵族现在觉得用得着你们，当你们失去利用价值的时候，恐怕就会被出卖。”莫妮卡的母亲对莫妮卡说道。

“不，不会的，男爵大人会保护我们的。”莫妮卡觉得有些气愤，母亲从未见过布鲁斯，却为何一口咬定布鲁斯会出卖她们。

“愚蠢的孩子哦，你们涉世太浅了，暴风雨就要来啦，可是小鸟却懵懂无知。”莫妮卡的母亲对她说道。

“暴风雨？”莫妮卡吃惊的看着窝棚，她的母亲绝不是一个撒谎的人，她这样说肯定是有原因的。

“教廷已经派出了自己的鹰犬，十年前的惨剧又将席卷各个王国，而我们肯定会是被捕杀的对象，长老会已经决定让我们躲入藏匿屋，我就是回来带你们走的。”莫妮卡的母亲对莫妮卡说道。

“什么，不，不会吧！”莫妮卡听了也十分的吃惊，母亲所说的事情她从小就耳濡目染，可是要离开这里，离开格林顿是她所不愿意的。

“没错，宗教裁判官已经从圣城启程，方向正是普门布鲁斯帝国方向，长老会的情报是不会错的。”莫妮卡的母亲对她说道。

“可，就算如此，格林顿是偏僻的领地，也未必会祸及我们。”莫妮卡有些倔强的说道。

“没有人能幸免，没有人。”莫妮卡的母亲从窝棚中走了出来，她穿着一件紫色的袍子，遮住的面容若隐若现，但是那白皙如天鹅的脖子，以及凹凸有致的身材，都说明这是一个绝色的美女。

莫妮卡没有反驳自己的母亲，但是她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用无言的声音反抗着母亲的权威，看见这一幕莫妮卡的母亲忍不住叹了口气，因为女儿那可怕的容貌正是自己的失误所造成的，对于莫妮卡她有着内心的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