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三章 所谓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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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姬大人，您真的决定这么做么？”

返回奥格沃茨的路上，作为首席骑士，兼任首席护卫的克雷一脸犹豫的问道，很显然，他并不是很赞同之前剑姬那强势无比的做法，在他看来，对待附属王国，就应该用仁爱的态度，这样以来他们才会感恩，才会在奥格沃茨目前的困境中尽心尽力。

坐在健壮无比的地行兽背上的艾莉欧娜斜着目光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收起你天真的想法，克雷，否则，你只会一直让我失望下去。”

闻言，克雷顿时神色一凛。

“抱抱歉，剑姬大人。”

咔哒咔哒

地行兽巨大的双爪踏在草地上，在一连串震慑人心的重响中，留下一个个深重的脚印。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是过去，或者说我们的国家只是稍微陷入了困境，我自然不会做到这种地步，但是，现状却远比你想象的要严重得多，你会有那种想法，只能说明你对现状还是太过乐观了。”艾莉欧娜深深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那个男人，拥有着远远超过历代人杰的卓绝才能，这一点你一定要记住，他绝对是一个不世出的圣杰，他以至尊为号，并非他自命不凡，而是他确实有那种器量，所以，在内政上，我们跟他正面对抗是不可能有任何胜算的，雷尔顿虽然很优秀，但是跟他比起来实在是差得太远了，可以这么说，他能够预料到我们至少十步动作，而我们连他下一步的行动都完全猜测不到，只能根据他的行动勉强做出应对，彼此的差距，远比你想象得要大许多。”

说着，艾莉欧娜眼眸逐渐低垂下来。

听到艾莉欧娜如此强调楚楠的优秀，克雷本能的觉得很不爽，他知道那是妒忌，但是即便知道，他还是难以抑制那种负面情绪。

“剑姬大人，我知道那家伙很厉害，但是他再怎么厉害，只要他在奥格沃茨，就不可能是您的对手，别忘了，剑姬大人您可是拥有着无上的声望的，只要您登高一呼，就算是效忠那家伙的外来者，必然也有想要向您效忠的存在，毕竟，您才是奥格沃茨唯一的信仰，我一直坚信着，邪恶永远不可能战胜正义，而您，毫无疑问是正义的象征。”

反过来说，与正义对抗的楚楠，自然就是邪恶的化身。

“正义？邪恶？呵”莫名的，艾莉欧娜发出意味不明的笑意，“的确，邪不胜正，这句话是对的，但是，克雷，你知道正义是什么，邪恶又是什么么？”

对于骑士而言，这个问题相当浅显，浅显到根本不需要思考就能回答的地步，然而，不等克雷用还是学生时期接受的上一任首席骑士的教导回答的时候，艾莉欧娜却自问自答的用楚楠曾经令她震撼不已的话说出了跟盛行的骑士守则完全不同的答案。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这是绝对的自然规律，这个规律并非只是弱肉强食这么浅显的道理，往深层思考，这个世界没有不变的事物，那么，既然存在变化，那就必然存在规律，顺应规律的事物，便是正义，便得以存在，而违背规律的事物，便是邪恶，理应淘汰，所以，所谓的邪不胜正，不过是大自然规律的表征罢了。”

说着，艾莉欧娜突然眼神一凝，“没错，真正的正义，无关个人感情，仅仅是一种现象，既然如此，那就没有立场可言，无论是我，还是那个男人，谁顺应着规律，谁就是正义的，邪不胜正，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是处在正义的一方，而只要最后赢得了胜利，那就是正义的。”

曾经艾莉欧娜也天真的以为，顺应民众期待的事，就是在执行正义，但是无情的现实，却一次次的打破了她曾经的天真，现在的她虽然依旧无法像楚楠那样，从表层洞悉本质，但这段时间的共事，也让她得到了楚楠的一点皮毛。

最后，艾莉欧娜45°仰起头，面露复杂之色，颇为感慨的道，“存在既合理，这句话也可以反过来理解，即——不合理则不复存在，所以，当原本的合理的存在不再合理时，如果无法找到能让自身再次变得合理的存在方式，就必然会被淘汰，兽族称霸大陆的时代被魔法时代终结，魔法时代被菲林顿大帝开创的魔法纪元终结，菲林顿帝国分裂，大陆再度陷入纷争，三大帝国和神圣联盟四足鼎立的时代延续千年，那么，谁又能说现在这种史无前例的现象，不是像菲林顿大帝发明魔装那样的新时代即将降临的标志呢？又或者说，谁又能保证，那个男人不是在顺应规律，而我们不是等同于阻挡菲林顿大帝建立新时代的，被后世定义为邪恶的魔法使家族呢？”

第一次听到这种打破传统的答案，克雷彻底怔住了，如果是别人对他说这种话，他根本连听都懒得听，更不用说去思考了，但是说这番话的人是剑姬，那么，就不得不深思了。

“抛开那种透着感性的正义吧，带着那种想法的人，是不配作为那个男人的对手的。”艾莉欧娜的声音恢复了原本的平淡，“只有脚踏实地，将希望寄托于自身的才能，直面那个男人，才有可能找到胜机，否则，你最终都只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也只能证明，他才是正义的一方。”

说完，艾莉欧娜不再理会彻底愣住的克雷，而是抬起手，轻轻一摆，整个队伍顿时停了下来。

吩咐他们原地休息后，艾莉欧娜便翻身落地，然后神色清冷的走到旁边一颗隐隐透着一丝诡异的树干旁，扶起战裙，在铠甲交错时发出的一阵清脆的金属摩擦声中，缓缓坐下。

“偷听了这么久，差不多该出来给我一个解释了吧，弓姬，达尔·诺兰斯克。”

冷冽的话音刚落，艾莉欧娜面前的空气突然诡异的扭曲起来，片刻后，随着一阵柔和的绯色光芒，一道俏丽的倩影缓缓出现在艾莉欧娜面前。

“果然，就算是被夺走了一部分力量，剑姬大人还是剑姬大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