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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流年醒来之时,只觉身舒畅。

眼眸微微一动,发现四周尽是带着些灵力的雾气,缭绕在周身,沁入皮肤中滋润,连毛孔都舒展开了。

她静静的躺着。

这个地方,于她陌生而又熟悉。

充斥着她不怎么想记起的回忆。

“醒了?”

一道清洌声线传来,仿佛羽毛轻扫过心间,是一种柔和的冷淡。

褚流年不想和他说话,即刻就要离开。

谁知,她的行动却被无形的力量束缚住。

怎么,这是要搞囚禁?

她嗤笑出声,声音轻哑。

“国师大人,这么久不见,你倒是多了点别样的兴致。”

面对褚流年的恶意讥讽,权几殊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目光平静的看着她。

像极了面对自家顽皮孩子时的家长,无奈又纵容。

他如此平静,仿佛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什么都不在意,以前是这样,现在亦是如此。

而褚流年,则厌极了他这副模样。

“我有话和你说。”

“国师大人与我一个废物,还有什么可说的。不如趁早放我离开,免得玷污了您这国师塔……”

权几殊很想堵住这张喋喋不休的嘴。

这么想着,他也就这么做了。

大掌放在那一张一合的薄唇上,湿濡的触感顿时传来。

“!!!”

褚流年怒目圆睁。

可她挣扎不了。

眼里的厌恶毫不遮掩地流露出来,真真切切地被权几殊看在眼里。

平静的心仿佛被人攥了一下,他缓缓放开她,也卸了束缚她的灵力。

褚流年如获大赦,掀开被子飞快地跳下床。

偌大的国师塔,她却能轻车熟路地找到离开的方向。

“阿褚。”眼见人就要离开,权几殊下意识地唤出声。

那红衣身影顿了顿。

权几殊嚅了嚅唇,却没了下话。

无论如何,今日多谢国师大人施手相救了。”

少年背对着他,潇洒地挥了挥手,话语客气又疏离。

眼见着唯一一抹鲜红,离开这间色调暗淡的寝宫,权几殊到嘴边的话,却始终说不出口。

也罢。

来日方长,今后他们会有很多时间解释。

离开空无一人的国师塔,那种压抑之感终于散去。

曾经她以自己是唯一能进入国师塔的人而感到暗喜,现在却唯恐避之不及。

等等。

褚流年突然想起,那只九头雀似乎落在了权几殊的手里。

而小无赖则在九头雀手中。

“”要她现在回去肯定是不可能的。

左右也死不了,等到十年大典时去救小无赖也不迟。

现在最主要的是寻个住处。

说来也是好笑,她好歹也是个皇帝亲封的侯爷,却连个属于自己的府邸都没有。

她现已被姜家逐出,但她必须去一趟姜家,那里有她的东西。

顺着记忆的路线,褚流年来到姜府门前。

与记忆中的一样,门前巨大的牌匾上,写着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

——姜府。

府中似是有什么喜事,人们脸上洋溢着喜气,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而门口侍卫见到她,脸上的震惊表情,活像是见了鬼。

“你、你你,你是人还是鬼?”

“你看我像人还是像鬼?”褚流年不耐地抬起下巴。

“让开。”

那侍卫吓得站都站不稳了,跌跌撞撞地边跑边喊。

“来、来人啊!那煞星杀回来了!”

姜家啊,到底是落寞了,让这么个窝囊废看门。

褚流年冷哼,大步跨了进去。

府中之人见了她,无不吓得半死,战战兢兢地躲远。

而大堂中,姜振峰还在满面春风地接受着众人的道贺。

姜琇之众星捧月地被人团团包围。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连滚带爬,面带惊恐地跑了进来。

“报——

报告众位长老,褚流年那煞星又杀回来了!”

“你说什么?”

众人齐呼出声。

其他长老是因为褚流年上了弑神山,竟然还没死。

姜振锋就不一样了,褚流年活着,他倒不是不知道。

但他没想到,这煞星还有胆子回来。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赫然进入众人的视线。

只见那人红衣似火,身形颀长高大,眉目俊美无俦,一双妖异紫眸神秘而深邃。

他就那么随意地往那儿一站,原本还算是和谐的氛围,瞬间炸开了锅。

“真的是他!”

“他不是死在弑神山了吗?”

“怎么回来了?!”

“命是真大!”

大堂之中,顿时乱作一团。

“褚流年,你回这里做什么?!”姜琇之咬唇,声音气愤。

“褚流年!”姜振峰绷着老脸大喝:“你已经被逐出姜家了,这大喜的日子休要胡作非为!”

“五长老急什么。”褚流年挑眉一笑,笑里满是挑衅:“怎么,莫不是怕我一个废物?”

姜振峰闻之一愣。

也对啊,褚流年都是一个废物了,还有什么好忌惮的?

于是他冷哼一声:“哼,我的琇儿拜国师大人为师,此等喜事,你就莫要搅了大家的兴致!”

“小爷回来,是为了拿回属于小爷的东西。”褚流年道。

一旁的姜琇之表情瞬间凝固。

褚流年瞥了眼她,慢悠悠道:“琇之小姐先放心,你欠我的,还不着急。”

她这番话将众人搞得云里雾里,紧接着她又说道:“小爷的院落里,可有着不少的好宝贝,不知诸位可有看见啊。”

“你的东西?”众人似乎有些恼羞成怒,“你的东西不都是我们姜家给你的吗?!”

“就是就是!”

“你要非找自己的东西,那就自己去院子里找呗!”

“别逗了一个破院子而已,有什么好宝贝,简直是笑死人不偿命!”

“还真以为自己是以前那个目中无人的小魔头呢?还不洗洗脸照照镜子,现在不过是一个丧家之犬罢了!”

“估计也就是一堆破烂了吧,打肿脸充胖子,也不害臊,哈哈哈哈!”

面对众人的嘲讽,褚流年波澜不惊。

他们的反应,自己是早有预料的。

恐怕她的东西,早在这三年就被瓜分得一干二净了。

待姜家长老们骂得差不多了,褚流年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所以,诸位长老,可以把我的‘破烂’还回来了吗?”

“”一时之间,屋内落针可闻。

众人突然哑口无言。

因为褚流年的院落里,除了尘土和落叶以外,连垃圾都不剩了。

“怎么,还真拿不出来?”

似是看出他们的尴尬,褚流年摸了摸光洁的下巴,“那可真是麻烦了,这么久的东西,确实有些难找。”

她微微一顿,突然话锋一转。

“幸好,小爷我早有准备。”

褚流年伸手,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张纸,在众人面前摊开。

那张纸又长又宽,白纸黑字十分分明。

众人定睛一看,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那纸上赫然写着“欠条”二字。

“你,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欠条并非作假?”

其中大长老故作淡定地问道。

“证据?”褚流年淡淡一笑,又掏出了一沓纸。

她扬了扬手中的纸,道:“要证据是吗?

好说,拿去便是。”

说着,她大手一挥,一沓纸被轻飘飘的扔了出去。

“这可是白纸黑字,天地可鉴!”

只见那些纸洋洋洒洒,精准无误地分别落在了在场众人的手中。

姜振峰一看,整张脸都黑了。

与其说手中是纸,不如说是上好蚕丝织成的锦缎,上面清清楚楚地列下了无数奇珍异宝。

丹药,兵器,功法,简直应有尽有。

而且等级至少都是中阶起步。

丹药、兵器、功法这些皆是分为低品,中品,高品,极品等。

在这贫瘠的低等国家中,别说是中品,便是低品宝物都非常人所能拥有。

可想而知,这些东西拿出任何一样出来,都是会引起人们哄抢的。

而这么值钱的宝贝,竟然被一笔一划写在了褚流年所给出的“欠条”上!

“你这废物,去哪里整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姜振峰气得胡子都歪了。

“乱七八糟的东西?”褚流年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声音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姜振峰,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上是谁的字迹!”

姜振峰听了心顿时一惊,连忙将目光放在那锦缎上。

只见那锦缎呈淡黄色,地质绵软细厚,锦缎上用金屑描着浅浅的祥云瑞鹤。

最为重要的是,锦缎的右下角上,有着一个印记。

那印记用篆书所刻,似乎是个活灵活现的“皇”字。

这正是靖北国皇室的专属印记!

“这,这。”姜振峰大为震惊,这废物怎么连这种东西都留着!

当年褚流年小小年纪,便在沙场上立下赫赫战功,在靖北国大放异彩。

但因为她年龄尚小,又并非姜家真正的子嗣,没有什么背景,只得被封个挂名侯爷,成为靖北国史上最炙手可热的少年侯爷。

同时,尽管不受世人所喜,褚流年还是得到皇帝嘉赏,并被封赏无数。

而这一张张锦缎,便是她曾经辉煌过的证明。

上面所写,皆是她这些年所得到的封赏。

如此看来,他们竟然无法辩驳。

因为这些原本属于褚流年的封赏,确确实实落在了他们的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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