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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粟灵膳师一脸诧异地看着花径轩。他突然觉得此人的神机道算之法似乎还在任星移之上。不过他现在没空去深究这些,他对花径轩和混元子说明道:“二位贵客,我灵膳盟总部使者到来,我需动身相迎,还请二位贵客屈尊前去偏殿。”
花径轩和混元子听后主动起身。
栾粟灵膳师对外说道:“肖俊,你带二位贵客去偏殿休息。”
殿外张韬旁边的青衣男子立即入内作揖:“属下领命。二位贵客,请!”
在花径轩与混元子被肖俊领着过去偏殿后,栾粟灵膳师带上张韬快速飞至栾粟宫大门前。
此时的栾粟宫外正立着一名细眉凤目身着紫色华袍的俊秀男子。那男子紫袍的左胸位置印着被一团火焰围绕的“二十八”。他身旁还站有两名以蓝色薄纱遮面的侍女。
栾粟灵膳师一见那男子便行礼道:“栾粟参见盟主使者!”
“栾粟大人不必拘礼。我今日前来总共有两件要事。”那俊秀男子道。
栾粟灵膳师邀请道:“外面人多眼杂,还请使者随我入宫内详谈。”
那俊秀男子点头道:“好。”
五人御空而起,栾粟灵膳师一路为那盟主使者介绍着所见的宫内楼阁。其中有专门用于炼制灵膳的聚灵殿,存放灵膳材料的储灵殿,供宫中手下修炼的增灵殿等等。
那盟主使者称赞道:“栾粟宫如此气派,当真让我董赫羡慕啊。”
栾粟灵膳师摆手道:“我这栾粟宫不过是显显面子罢了。能成为盟主使者常伴盟主左右才是真的福缘。想当初齐黎灵膳师于灵膳天榜排名三十二,但他甘愿放弃灵膳盟的所有奖赏也要请求留在盟主身边侍奉。后来他不但修为突破至从圣境,于灵膳一途更是突飞猛进一举炼制出从圣品阶金齑脍,升至灵膳天榜第九位!”
董赫深有感触道:“盟主曾言,齐黎灵膳师是有大毅力者,其对灵膳始终保持本心,这才厚积薄发成就卓卓。”
栾粟灵膳师笑着道:“那我就期待董使于来日追赶上齐黎灵膳师的脚步,冲入天榜前十。”
董赫脸上虽未有什么表情,但他心里极为受用道:“承栾粟大人吉言。”
待五人来到大殿门外,栾粟灵膳师和董赫各自将侍从留下。
进去殿内的栾粟灵膳师先打开整座大殿的灵力屏障,他再示意董赫道:“董使请。”
董赫自怀里取出一块赤色玉牌和一只赤色储物袋。不管是那块玉牌还是那只储物袋上皆印有被火焰围绕的“一”字。
栾粟灵膳师见到那两样物品当即俯首作揖。
董赫宣布道:“奉盟主命,三十年后灵膳大典举办地定于北部灵膳盟第三据点。依照规矩,众灵膳盟据点用于奖励灵膳大典各品阶灵膳优胜者的好物全权交由第三据点负责人栾粟灵膳师规划设定。”
栾粟灵膳师脸上现出惊骇之色。他明白花径轩说的灵膳盟第三据点接下来的三十年会更加新奇热闹是什么意思了。
董赫看到栾粟灵膳师在他宣布完盟主命令后还定在原地低首作揖。他提醒道:“栾粟大人,盟主交待的事情就这两件。过来领取信物以及各地灵膳盟据点上交的好物吧。”
栾粟灵膳师这才起身走至董赫身前将那玉牌和储物袋收下。
董赫发现栾粟灵膳师神色有异,他问道:“栾粟大人,您怎么了?”
栾粟灵膳师回道:“就是觉得有些突然。我原以为董使是来接收我第三据点上报的好物。”
董赫呵呵笑道:“其实也算是了。毕竟这里是我最后一站,栾粟大人只要把第三据点登记入册的好物放进那只储物袋即可。您应该知道灵膳大典乃是灵膳盟的盛事!这一届的灵膳大典盟主亲自认定由北部第三据点来举办是他老人家对您的看重。”
栾粟灵膳师恭敬道:“栾粟定不负盟主所望!”
董赫见事已办妥,他作别道:“栾粟大人,这就回去复命了。”
“董使长途跋涉来到我北部第三据点,我如何都该尽地主之谊。还请董使于我栾粟宫内休憩片刻,我让手下准备午宴。您用完灵膳再走亦不迟。”栾粟灵膳师诚挚相邀道。
董赫接受道:“那董某就却之不恭了。”
就在董赫受邀留于栾粟宫之时,被肖俊领至偏殿饮茶的混元子先以灵力将他们所处的偏殿与外界隔绝,他进而对一旁的花径轩道:“花道友,我们还要往东北而行吗?”
花径轩笑了笑道:“混元子道友无需这般谨慎吧。栾粟灵膳师的门人既然在送我们进来后就出去恭候了,那他应该不会偷听我们的谈话。”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出门在外还是多留个心眼为好。花道友,东北方向还有机缘吗?”混元子追问道。
花径轩道:“再向东北行去就要到天宸谷了。那里的机缘多是多,就怕非是善缘。”
混元子一想到随时会陷入疯癫的宸灵子,他立马摇头道:“天宸谷的机缘就算了,我怕有命得没命花。”
花径轩喝了一口粟新茶道:“若宸灵子道友真的将‘求愿’二字铭记在心,那天宸谷的机缘也未必不可得。就怕他只记其名不达其意。”
混元子见花径轩再次提起“求愿”二字,他询问道:“花道友,这‘求愿’到底是何意思?”
花径轩放下茶盏轻摇落英扇道:“神机道算之法中的溯源术法是将想要推演之事以结果的形式显现,至于中间会发生什么就无从可知了。”
“啊?”混元子疑惑道,“那你何以说宸灵子若记住‘求愿’二字,那我们再见他时应当尊称他一声前辈,若没记住,那他只会沦为别人命运的推手,于乱局中不能自己直至道消无存。”
花径轩道:“你还记得两日前我们刚到灵膳盟第三据点时我跟你说的话吗?”
混元子回忆道:“你说我们的机缘在栾粟宫内,只是时机未至。我们应当对应灵膳盟第三据点的‘三’字,于到来的第三日再行拜谒。届时水到渠成,机缘唾手可得。”
“但两日前的你却是半信半疑。你认为既然注定是我们的机缘,那我们就该自取。谁知我们连栾粟宫的大门都没进就遇到了满脸戾气像尊瘟神一般站在门口的宸灵子。你当即就拉着我离开,说宸灵子身上透着一股可怕的杀气。”花径轩道。
混元子惭愧道:“花道友,前面是我浅薄了。”
花径轩不以为意道:“若我非是修炼的神机道算之法,我或许跟混元子道友是一样的反应。在宸灵子道友挡门之后,我们回去了住处。我于房内施展神机道算之法以宸灵子道友与其身前的栾粟宫大门为引,推演了宸灵子道友的命数。我从卦象得知他正处于人生最重要的一个转折点上。若他找到方法跨过那道大门,他将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成为极难胜地自上一任极难胜皇道消后首位道成境修士。若他被拒门外,那他将沦为别人命运的推手,直至失去所有的利用价值。”
“什么!”花径轩这番话让混元子惊得直起身子。
花径轩则淡定自若地以落英扇扇来清风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们在这里等一个结果便是。”
神机道算之法的玄妙再次燃起了混元子心中对这套功法的觊觎,他决定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从花径轩身上得到这套功法。
混元子不知道的是,想做猎人的他正在被眼前的花径轩一步一步引入设置好的陷阱。
栾粟宫西北靠正北方向一千六百八十万里外,满头白发双眼布满血丝的宸灵子瞬移出现。他观察着四周,发现这里是一处贫瘠干旱的荒原。他降下身形,周围开裂的土地在头顶烈日的炙烤下一触即碎。
宸灵子谨记花径轩说的若想找到那颗阵环星石必须通过“求愿”二字。他以灵力向外扩音道:“求愿!”
这蕴含从圣境灵力的“求愿”二字不断扩散传荡。可过去一炷香的时间,不要说阵环星石了,就是连个可以问话的人都没有。
宸灵子耐着性子御空飞起,他又在方圆万里内找了一圈。依旧无所收获的他怒不可遏道:“花径轩!你收我三株从圣品阶灵植,居然只在那给我演了一出好戏!我这就回去把你剥皮抽筋,让你知道诓骗我的下场!”
正当宸灵子怒气冲冲地准备去向花径轩兴师问罪时,他忽然看到下方荒原上走来一个挑着两只水桶踉踉跄跄的佝偻老者。
宸灵子顿感奇怪地飞去了那老者身前。他见那老者眼窝里空空荡荡,其心中更添三分疑惑:“你是谁?在这里作甚?”
那佝偻老者没有回宸灵子的话。他那干瘦的身子挑着两只装满清水的水桶从宸灵子身旁走过。在又行了十丈后,他放下肩上扁担,伸手往前面的地里摸着。他先摸到了被太阳晒得滚烫的干燥土块,他直接被烫的收回手去。他用嘴吹了吹手掌又在旁边摸索了一阵才找到那一处被水浇过的湿润土地。他像是寻得宝藏一般露出了笑容,他赶忙拎起一桶清水,小心翼翼地沿那块湿润的土地向右浇着。在那些干燥的土块被浸润后,他从怀里珍惜地拿出像是种子一样的绿色颗粒。他将那些绿色颗粒三颗三颗地分好,埋进了那三丈不到的湿润土地内。
“你到底是谁!”宸灵子以灵力传音落至那佝偻老者的耳边,可那老者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那老者自顾自地用另一桶清水将土壤浸润,又种下一块三丈不到的土地。
宸灵子看着那老者开心地用扁担挑起两只空桶往回走。他以灵力扫过那老者,发现对方体内灵力涣散,一点修炼过的痕迹都没有。宸灵子右手双指轻抬,那块湿润土地内的一枚绿色颗粒立时飞到他手边。他双指轻轻一搓,那绿色颗粒就化作了粉末。宸灵子越发不解道:“一个又聋又瞎的老头在这炎炎夏日挑着那么重的水过来,只是为了种下这些灵草籽?”
宸灵子飞去空中,跟着那佝偻老者一探究竟。
只见那老者挑着两只水桶摸索着走了有五里路。在来到一口水井边上后,他将上方的水井盖子揭开,用一旁扎着绳结的木桶一遍一遍地打水。直至把两只水桶装满他才盖好水井盖子挑起沉甸甸的扁担循着原路过去了那处荒原。
宸灵子静静观察着那老者周而复始地种着灵草籽。他忆起刚才寻找阵环星石时看到这方圆万里皆是荒原,按这老者的动作,怕是到死都不能种出多少绿地来。
宸灵子在那老者浇完第二桶水时以灵力定住了他。
还不等宸灵子问话,发现身子被禁锢的老者惊慌喊道:“仙人饶命!仙人饶命!”
宸灵子因身上有着霍灸种下的咒印,所以在不确定这老者是否为极难胜地之人前他不想伤害这老者。宸灵子通过灵力在那老者脑中出言道:“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栽种?”
那老者情绪激动道:“仙人饶命啊!”
宸灵子于那老者脑中厉喝道:“我不是你口中的仙人,回答我的问题!”
那老者在这一声厉喝下反而定住了心神,他回道:“小的……小的是原心域的子民,叫做徐开。因我们原心域的首领得罪了仙人的子嗣,引得仙人震怒。仙人便把本来是一片绿草如茵的原心域变为了荒原废墟。仙人说我们首领有眼无珠,原心域的居民亦不需要再有眼睛。他们在把我们双眼挖出后给了我们两条路,一是离开原心域,二是种他们留下的灵草籽。如果哪天原心域再次变回了绿植茵茵,那我们一族就会得到自由,我们的首领也将被释放。”
宸灵子听到徐开充满期望的语气,他心中只有冷笑。他问徐开道:“你的族人都走了,你为何不走?”
徐开回道:“我的根就在原心域,我不想走。那些族人离开前,我让他们把他们那份灵草籽留了下来。我相信我可以种完!等原心域恢复成以前绿植如茵的样子,他们就可以回来了。”
宸灵子觉得眼前这老者就是个傻子。他言归正题道:“你有没有见过一颗白色的圆形石头?算了,你看不见。你就说你有没有捡到过什么圆形石头吧。”
徐开确定道:“没有。”
宸灵子撤去制住徐开的灵力,他准备去找花径轩算账。
身子重获自由的徐开跪着问向宸灵子道:“这位路过的高人,求您帮我看一眼我还有多少土地没有种?”
宸灵子看着一片荒芜的原心域,他以灵力在徐开脑中说道:“你这辈子别想了。”
徐开如遭雷击般颓坐在地。他想哭出来,可那双没了招子的眼窝已经不能流泪了。他抓起怀里的灵草籽就要丢出去,可他最后还是把那袋子灵草籽紧紧抓在手里。他知道若没有这些灵草籽,他也就没了活下去的动力。他麻木地起身,摸索刚才浇下水的土地,将区分好的灵草籽种了下去。
徐开的一举一动让宸灵子暗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身前的空间坍塌下陷,就在他走入其中的时候,他看到下方徐开从地里摸出了一颗圆石,一颗白色的圆石。
宸灵子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他立马以灵力直接在徐开脑中说道:“把你手中圆石给我,你有什么心愿我都能帮你完成!”
徐开还在想从地里摸到的是不是宸灵子所说的那颗白色圆石就听到了宸灵子的许诺,他立即将圆石收进怀中:“真的什么心愿都可以?”
宸灵子转而反应过来自己着急了。不过他也不想再计较什么。他说道:“什么都可以!”
徐开道:“那您陪我种完所有的灵草籽,把原心域变回以前绿植如茵的样子。”
宸灵子皱眉道:“我可以现在就将原心域变回以前的样子,但我没时间跟你在这里种什么灵草籽。”
“那不行!仙人指定要我们用这些灵草籽栽种出绿植如茵的原心域。否则他们不会给我们自由。”徐开言之凿凿道。
宸灵子直截了当道:“把你说的那些仙人的地址告诉我,若他们不是极难胜地之人,我去杀光他们。”
徐开惧怕道:“我们首领已经做错了,您不能再让我们一族加深罪孽。”
宸灵子冷漠道:“你们一族就剩你和那个生死未明的首领了。你还这么顽固干嘛?”
“错就是错。我们错了就得靠行动赎罪。”徐开坚持道。
宸灵子厉声道:“你再啰啰嗦嗦我就把你杀了抢了你的阵环星石!”
徐开丝毫不惧道:“您刚刚也说了,我这辈子别指望将灵草籽种满原心域了。那不管是死在种灵草籽的路上还是死在您手里,对我而言都没什么区别。”
宸灵子不再多言,他运转灵力就要对徐开出手,可他体内霍灸种下的咒印却在这时亮了起来。宸灵子恨的是咬牙切齿。明明阵环星石就在眼前,却因为对方是极难胜地之人而无法下手。宸灵子只感觉有一条无形锁链捆缚着他,让他不得不顺从锁链的拉动跟着前行。
宸灵子调整心态,他想着不过就是万里范围,他答应道:“我可以帮你一起种植。”
徐开大喜过望地叩头道:“谢谢您!谢谢您!”
宸灵子为了沟通方便,他先用灵力打通了徐开耳部堵塞的穴位。他问道:“剩下的灵草籽在哪?”
还未发觉听力恢复,以为宸灵子是直接把声音传到他脑子里的徐开回道:“在十里外我家的屋子里。”
“你在这等等,我去去就回。”宸灵子道。
徐开紧紧裹着那件破旧的袍子,生怕宸灵子把那颗阵环星石抢去。
这倒是徐开多心了,宸灵子不一会就又飞了回来。他同时带回的还有徐开那间老旧木屋中近三千袋灵草籽。宸灵子不禁好奇:“你是怎么有勇气揽下这么多灵草籽的?”
徐开虔诚道:“我们原心域有个传说。只要本着一颗原始纯净之心,原心域的子民就能有求必应。我日日夜夜都在祈求原心域可以变回以前的样子。”
“有求必应?”宸灵子嗤笑道,“真要是这么灵验你们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
徐开乐观道:“原心域不是就要在您的帮助下恢复绿植茵茵的样子了吗?”
宸灵子脑中突然灵光一现:“原心域?原心?有求必应?难道‘求愿’二字是这个意思?”
徐开没听到宸灵子的回答,他四处摸索道:“前辈,您怎么了?”
宸灵子回道:“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一个朋友跟我说的话。徐开,你能跟我讲讲你们首领是如何得罪那仙人子嗣的吗?”
徐开请求道:“我们可以边种灵草籽边说吗?”
“当然可以。水的部分由我来负责。”宸灵子道。
徐开于是缓缓说道:“我们原心域以前是一片很美的草原。这里的子民都以驯养青鳞兽为生。谁知有一天,我们首领在外出售卖青鳞兽时被仙人的子嗣盯上了。那仙人的子嗣一路尾随我们首领到了原心域。等我们首领发现他后,他出价要买下千头青鳞兽。原本他要购买青鳞兽我们自然欢迎,可他不仅要青鳞兽,还要青鳞兽的培育秘方。我们首领言明这是我们一族的不传之秘,当场拒绝了他。那仙人子嗣当时没说什么,买了那批青鳞兽就离开了。谁知三日之后,那仙人子嗣带人过来,说我们卖给他的青鳞兽都是病兽,回去就全死了。他要我们再准备一批青鳞兽,并且用青鳞兽的培育秘方作为补偿。我们首领知道他们是来找事的,也就据理力争,说可以请其它仙人过来验明那些青鳞兽的死因。这话顿时惹恼了那名仙人子嗣!他说他能从我们这种穷乡僻壤购买灵兽已经给足我们面子,我们居然敢不识抬举地质疑他!他一挥手就让带来的人员抓了我们首领,后面发生的事情您也知道了。”
宸灵子眉头紧皱道:“这件事你们有错吗?”
“有的!我们错在有眼无珠不识抬举。”徐开边种着灵草籽边说道,“他们是仙人,我们就该受着。”
徐开说者无意,宸灵子这听者心中却似翻江倒海。因为他儿子先前的所作所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跟那仙人子嗣并无二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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