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广播电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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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旭把门上便签给撕了下来。

打开门灯之后，定睛一瞅，是传达室大爷贴过来的便签。

对于传达室大爷的字迹，他已然是熟悉。

这便签上几行字的意思，大意是写着，十月杂志社有电话找，央妈广播电台是找上了杂志社，希望获得小说《潜伏》的播讲版权。

央妈广播电台找上门了？

许旭看到便签上的内容，心里起初是有些诧异的。

不过诧异过后，瞬间就变成了欣喜。

这年头，买得起电视的还只是一部分有钱人。

大部分家庭买不起电视，作为平常接触讯息的工具之一，会买一台收音机，在城市里，这可是结婚时的大件儿之一。

因此，如果说《十月》杂志平台以七八十万的销量，可以做到覆盖到百万级的读者群体，那么央妈广播电台的频率，凭借其背靠的大树，直接是可以做到全国全覆盖。有了它作为一个传播载体，无疑可以将自己这部《潜伏》以指数级的平台给扩散出去。

故而，对于这件事，许旭秉持着求之不得的态度。

只不过眼下有个问题是，在目前这个点儿杂志社肯定是已然下班，而白天自己一早五点多钟就要去片场，找不着沟通的时间。

思来想去，许旭揣上了一包烟，溜达到传达室。

这会儿，传达室的大爷已经在里面房间躺下，许旭对着窗户敲了敲。

大爷披着大衣走了出来，瞅着许旭，脸上笑着道：“呦，小许从片场回来呐！”

打开门，大爷先是恭喜于《潜伏》被央妈广播电台看中。寒暄了一会儿后，许旭拿起电话，给陈小旭的单位传达室给打了过去。

一刻钟后，被传达室召唤过来的陈小旭，挺意外于这個时间点打来的电话。许旭就把杂志社找自己的事情告知了一下，姑娘闻言，也为此而感到高兴，应答下这件差事儿，她目前有的是时间，整个文工团都还处于放假期，就连几个室友都还没回来。

打完这电话后，已经十点半。

许旭匆匆拎起茶瓶去打了热水，洗漱一下后，就往床上两腿一蹬，一觉到睁眼之时，全靠闹钟扑腾。

二十分钟的洗漱时间，出发之前，目光扫视到桌子上从家里带来的腌萝卜玻璃罐，又从里面挖出了两筷子放到饭盒里。

五点半，当剧组里这些人在厂门口集合时，这会儿天色才蒙蒙亮。

打着哈欠之余，许旭是挺佩服几个女演员。这么早的天，他一个大男人起床后都动作匆匆，头发东倒西歪的模样，只是简单用打湿之后的手掌，向后拢了拢。而这几个女演员呢，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光亮得像是一面镜子，脸上也是漂漂亮亮的。

两辆大巴车从厂内驶离，这个点儿，连厂里的哨兵岗都还没有上班。

马路上很是空旷，行人和车辆也都寥寥，大巴车是油门踩到底一路呼啸。

为了节省时间，大家的早饭就在车上吃，泡沫箱里，有食堂准备的包子。

许旭本来就有些泛晕车，结果这显得密闭的车厢里，早饭味儿一弥散开，他就有些上头。

见自己坐着的前头都在吃饭，许旭就站起了身。

旁边的副导演韦联招呼道：“怎么了？许旭你不吃啊！”

许旭摆摆手：“这有点晕车，下车了再吃，嗯，我先坐到后面去，开个窗缓缓。”

一路来到后排，发现李冰栤也坐在最后排，靠着旁边的车窗，露出了一条缝儿。见着许旭在往后移动，后排坐着的几个人都移动着，示意自己旁边可以坐。

许旭坐到了冰栤旁边，见这姑娘手里捏着包子也没吃，笑着就问道：“怎么早饭不吃？”

李冰栤小声道：“起得太早了，胃口不太好，有些泛呕来着。”

许旭嗯了一声，同样是晃了晃手里的饭盒，然后伸出胳膊，又将车窗户稍微再开了一点。

坐在后排的，都是剧组里小兵，之前小演员李冰栤想要透风的时候，只敢推开一点点细缝儿，现在直接被许旭放大了一些。

然后许旭看着后排其他人，笑着抱歉道：“我这人有点晕车，得透点儿气，万一泛呕什么的，更容易给大家造成麻烦。”

后排的人都笑着没事儿，就算这一大早嫌冷也得把话吞咽掉，因为开窗的是许旭，在剧组里可是小说原创者的份量。

开窗通着风，冷风一拂面，堵在嗓子里的感觉是散去了不少，吹进来的冷风里，还伴着旁边坐着的姑娘身上香气儿。

原本小心凑着缝透气的李冰栤，也大口呼吸了几口，看向许旭时，明显没睡醒有些红血丝的目光里透着感谢。

许旭坐在旁边，目光看着车窗外刷刷往后退的建筑。

这时，大巴在路口来了一个拐弯。

惯性之下，坐在旁边的李冰栤，身体不受力的倾倒过来，半个身体都挤压到许旭腰身上。

许旭拿手撑住她的胳膊，握上去的直径感像是一个小树枝儿。旖旎感是没有的，大家身上都穿着厚厚的外套保暖。等大巴车完成拐弯，重新坐稳后，李冰栤不好意思的小声抱歉着。

六点钟，大巴抵达xc区片场。

大家开始下车往巷子里走。

这个时候，走在后面的许旭掀开饭盒，夹起包子就着萝卜干，津津有味的边走边吃着。

旁边的李冰栤有样学样，走在一旁小口咬着，眼神时而瞥向走在自己半个身位之前的许旭。

许旭递来饭盒：“呐，萝卜干，自家腌制的，来点开开胃？”

李冰栤看着饭盒里沾着红辣椒碎，色泽很好，显得很开胃的样子，表示着谢谢后，拿起自己的筷子从里面夹了两条。

许旭就道：“多点，我有满满一大罐子，这早饭吃饱了，才有力气早上拍戏。”

李冰栤眉目里再次流淌着感谢。

走过一段胡同之后，大家来到片场。

没有多余的过渡，就各自开始进入到分工中去。

许旭等几个主要演员，被厂里的服化工作人员叫了过去扮相。

事实上，《无悔追踪》里的每一个角色扮相都不复杂。

都是建国之后的装扮，衣服色彩单调，发型也不油头，所以并不需要漫长的梳扮流程，每个人进去后，基本十分钟就能解决问题。

许旭出来的时候，早上原本有些凌乱的头发，已是梳成了老师的三七分。他这留了一个年关的头发，就是为了留长了之后，好扮冯静波这个知识分子的老师模样。

身上是穿着一件灰蓝色的长衫，长衫显儒雅，许旭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往外一杵，大家的眼前都蓦然一亮，撇开在剧组里大家都耳熟能详的作家身份而言，这平常里被文学光芒笼罩下的长相扮起来后，挺是让人目光愉悦。

正在街道上布置着生活化场景的导演桑骅，瞅着走出来的许旭，笑着道：“许旭，还别说，你这扮相，挺是风度翩翩，倒不像是个特务。”

许旭笑着道：“特务可都不会把这两个字给写到脸上，小说里，冯静波也不是一个罪大恶极的特务。”

说话间，往外一杵，旁人说着漂亮话。

结果许某人帅不过三秒，就浑身上下打了一个哆嗦。

果断把臂弯间挂着的大军袄，给套到了身上，又恢复成了胖墩墩的模样。

导演桑骅在旁边继续忙活着，调试着片场，上午这要拍摄的第一场戏，是冯静波在包师傅这儿理发，而肖大力寻街至此，只因为在人群里多看了你一眼，从此以后就是四十年的孜孜不倦。

所以拍摄场景就设定在包师傅理发店内。

里面一应摆件儿，都按照理发手艺人的场景来布设，生活化的布景很是到位。

理发的剪刀、剔刀一应俱全。旁边的热水瓶、洗头刷一样不差。扯开的绳子上晾着修脸时敷脸用的毛巾，墙上挂着花花绿绿的剪贴画，外面的墙头贴着“欢迎解放军”的宣传纸。

等布设好之后，导演桑骅开始喊演员就位，这场戏的第一个片段就俩人，许旭以及包师傅。

在外面裹着大军袄保持着身体热量的许旭走进来后，出于尊重原创者目的，桑骅笑着问道：“许旭，你看看，在咱们这包师傅的门面里，还需要加点什么东西？诶，王厂长可是对我耳提面命了，说你在三国剧组里可是干策划的，很是有点子，你可不许憋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