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出征险山（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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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位于第一线的范思达胸中正在汹涌澎湃着，自石城军建军以来，虽然也经过大小数次与后金的搏战，但是除了对黄骨岛堡的偷袭以外，都是打的防御性作战，还从来没有正面进攻过建奴，此次就算是第一次。

他的心中不断的暗自呐喊道：“击鼓，前进！石城军的勇士们，让建奴看看谁才是真正的长枪兵！”

如他所愿，战鼓声再次响起，石城军的士兵毫不犹疑地再次踩着鼓点前进。长枪兵和鸟铳手冒着弓箭继续前进，后金的弓箭手趁机纷纷挤到前排，向着明军的下盘瞄准射击。

石城军的士兵一个又一个的随之倒下，后排的军士则机械性地上前补上位置。

为了保存一会肉搏所需要的体力。石城军推进的步伐并不快，严亦飞估算着双方的距离，差不多二十五步了，后金军更多的肉搏兵开始出现在一线，他们的身后就是后金军左翼的中军部

严亦飞知道，此战的取胜之匙就是速度，只有先于后金军击溃己方右翼之前，击溃当前之建奴，才能在此战中取胜，或是至少不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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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自己这一边取胜的速度不够快，哪怕最终战胜了当面之敌，当皇太极等人领军击溃了己方的右翼，然后再驱赶溃兵席卷毛文龙的中军之时，那么以东江镇军士的训练程度和组织程度，就算是毛文龙竭力弹压，那么一场溃败也不可避免，而一旦己方的右翼和中军溃散，自己的石城军也不可能独善其身，以自己这以步兵为主、而且也经受了不小伤亡的几百人，是无论如何经受不住建奴一整个旗的进攻的，那最终结果就只有全军覆没这一条路了。

其实这次险山堡出击，是严亦飞打过的最没有把握的一仗，虽然后金此时的主力都在辽西和内蒙方向，用于巩固广宁之战的战果，以及防御此时大多还和大明结盟的蒙古人，因此他们搜肠刮肚也只能抽出一旗人马来抵御东江镇的进攻。

但严亦飞深知，就算是一个旗的建奴战兵，对于整个东江镇来说，仍旧是一个很难战胜的目标，因此从战术上来说，毛文龙选择此时大军出击还是有点冒进的。

但是严亦飞是知道历史的，在天启二年险山堡附近的战斗中，虽然明、金双方都宣称自己取得了胜利，但是综合各方面的历史资料来看：此战之后，双方各自撤兵，最终的结果应该是明军的伤亡大于后金军，但是没有任何一方取得什么决定性战果。既然在历史上，没有石城军的情况下，东江镇都没有被打败，那么如果加上自己的石城军，会不会有机会取得胜利呢？

想到这里，严亦飞大喝一声：“鸟铳手到二十步处进行最后齐射一轮，然后换腰刀，准备和长枪兵一起白刃冲锋！”

正常来说，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严亦飞会努力避免鸟铳兵们加入肉搏作战中，但是现在情况紧急，也就顾不得这些了。

正在下命令的时候，严亦飞突然看见公沙的西劳带着炮队跑过他的身边，平时彬彬有礼的西劳先生，从严亦飞身边跑过的时候，竟然破天荒一般的连头都没抬一下。

只见他正弓着腰和第一门三磅炮的炮组一起用力地推着它往前跑。接着又是一门三磅炮被推过严亦飞的身畔，公沙的西劳一边用力推炮，一边的时候朝着他的炮兵们嘶声力竭的大喊：“我们石城军的炮兵，既能像投石机一样地远射，也能像匕首一样的近刺！”

随后赶来的，是足足二十门虎蹲炮，这种轻便的小炮，在拆除地钉之后，可以由两个炮手提着，飞快的向前奔驰。

整个炮队所有的士兵，无论是搬运手还是护卫，都被公沙的西劳抽出来推那两门三磅炮了，每门炮在二十几个士兵的齐心协力下，再加上此地平坦，因此被推得飞快，甚至比步兵的推进速度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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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门三磅炮在二十几个人的疯狂推动

下追上了最前面的步队，公沙的西劳用熟练的汉语大喊着：“步兵，让开，让开，我要开炮了！”

正在推进的步兵一见到背后有大炮推了上来，炮口前面的军士都是如同躲避瘟神一般赶紧让开，随后，公沙的西劳就和第一个炮组一起，把三磅炮从队列的缺口中推了过去。

几个顶着大盾牌的辎重兵，一手持盾掩护，一手还拉着炮身上的绳索。

后金军的弓箭立刻就向这些个冲在最前的显眼目标招呼过来，虽然每门三磅炮都有炮盾，还有盾牌手掩护，但仍旧难免露出破绽，很快，第一个人和第二个人都被射中倒下。

他们身旁的炮兵士兵们暂时也不管倒在地下痛苦挣扎的同伴，只是检起盾牌挡在前面。

公沙的西劳把第一门三磅炮一直推到后金战线大概二十步之处，顾不得擦去满头的汗水，就亲自蹲下摇着火炮的曲柄，一边摇还一边大喊：“炮口抬高！”

这个距离也不用太过仔细的瞄准，只调整了几下，公沙的西劳就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道：“开火！”

在这个距离上，躺在炮膛里的，自然是一包散弹，一声巨响过后，弹丸如同暴雨一般撒向后金兵的阵列，火炮对面的后金士兵瞬间就躺下了二十来个人。

“不用清膛了，装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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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他扔下正在紧张装弹的第一门炮，因为他一眼瞥见第二门炮也停下要开火了，就大喝道：“住手！”

公沙的西劳抓过来一个辎重兵手中的盾牌，举着大盾飞快的扑向第二门炮，然后马上又开始推炮，嘴上还不住的大喊着：“继续往前推！”

“大人，马上二十步了。”中军官张文斌见严亦飞看得入神，就在一边出言提醒他鸟铳手已经到了预定位置了。

严亦飞看着前面的西劳还挣扎着把三磅炮往前推去，就头也不回地回到道：“我知道，让鸟铳兵准备，和火炮一起发起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