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出征险山（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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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亦飞的卫队二十人，也随着命令全体都放下面具，侧身拉开箭步，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这些卫队士兵与石城军的普通战兵不同，由于特殊的作战任务，因此他们这里更讲求个人武力，也因此他们的武器也并不如战兵们那样整齐划一，而是任由个人挑选自己擅长的兵器。

这些石城军最精锐的士兵，有一部分人选择了使用常见的刀盾，当然也有使用鸟铳、长枪、弓箭、狼牙棒，钩枪，甚至还有一位原来在辽东军中服役的老兵，专门使用已经被石城军战兵淘汰的三眼铳的。

这杆在别处明军手上如同烧火棍一般的三眼铳，在他手里玩的是出神入化，他往往在十步之内才齐射一轮三眼铳，在这个距离之上，即便是三眼铳的威力，也足以杀伤对手。

发射过铳弹之后，这名近卫还会挥着铳身上焊有铁刺的三眼铳，冲入敌阵，将一杆三眼铳用的比狼牙棒还算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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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身上的大红批风都斜披在身前，这也是卫队区别于普通战兵的一点区别，这厚厚的布被风吹拂着飘荡在身前，也能提供一定的弓箭防御力。

严亦飞和身后旗手，也一起把面具放下，呼吸喷吐在冰冷面具上又反弹回来，带回的那股金属气息，给人平添了很多安全感。

这一支严阵以待的精锐卫队们，如同一座洪水中坚不可摧地礁石。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分开了滚滚的人流，溃兵们不敢再想之前那样直接冲阵，而是纷纷的从阵的两翼绕过去。好在没有出现同胞手足相残的惨剧。

大部分的溃兵望着毛文龙的将旗就停下了脚步，然后自发地站在将旗后面重新集结成队。

溃兵中的东江镇本部士兵，则是更加感到羞愧，他们绕了个圈子来到阵后喘息了几口大气之后，就纷纷走上来，不管有没有武器，都站在卫队的身后集结着。

溃兵还没有完全散去的时候，严亦飞的身后也响起了隆隆的鼓声，原来是从建奴左翼方向十万火急撤下来的四个长枪队和两个鸟铳队的援军赶到了，同时赶到的，还有二十门轻便的虎蹲炮。

严亦飞让赶回来支援的战兵们在卫队风后面站成一排。还有鸟铳手们，则直接把鸟铳举了起来，这援军剩下的则仍由一个旗队长领导，他此时正带领着他的手下，在人流中艰难地维持着队形和秩序，向着内卫队侧翼地掩护位置进发。

眼前奔流的人群终于散尽了，严亦飞略

感吃惊地没有看见大股的后金军尾随冲上来，而是远远地停了下来。

溃兵们则在逃过将旗后终于也慢慢减速了，这些已经是两手空空的战兵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忍不住开始四下找趁手的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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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军就隔着三十步的距离开始对峙，严亦飞也始终没有下令鸟铳开火，而是静静地等待侧翼迂回地部队到位——现在的情形，能拖一分钟就拖一分钟。

不过那群追击的后金军主力，在发现对面的明军中军已经稳住了阵脚，在与石城军和东江军对峙了一小会之后，就突然后队变前队，前队成后卫，在明军众人惊讶的眼神中来了个敌前大撤退。

当然，毛文龙和严亦飞并没有不自量力的下令去追击。这场天启二年的险山堡战役，也就就此画上了一个不算完美的句号。

……

一个时辰之后，中军官张文斌向严亦飞汇报道：“此战我石城军共斩首建奴三百一十六具，其中只有不到一半是正面交战时被明军杀死的，剩下的都是遗留在战场上的伤兵，或者在明军骑兵追击中被追上地溃兵！”

当然，严亦飞知道，石城军实际上对建奴的杀伤人数肯定要高于三百多这个数字的，只不过有部分尸体或是伤兵，被他们自己人临时

而石城军的伤亡竟然也高达九十人之多，经过连续几场高强度的作战，石城军此时的伤亡已经到了一个难以忍受的程度，再也经受不住另一场高强度作战了。

不过好在石城军受伤的军士们大多都是轻伤，重伤重残疾也不多，他们身上的盔甲有效的保护了他们。

随后，张文斌又向严亦飞汇报了东江镇那边的伤亡情况，竟然多达九百多人，整个东江镇军队在这种伤亡数字和严亦飞估算的差不多

“三个换一个，三个换一个啊。”严亦飞听罢喃喃自语，他反复问过了几遍数字，确认没错后脸上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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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斌也在一旁搭话道：“这场仗明明是我军大胜啊，怎么会这样？伤亡这么大！”

“唉，我军骑兵太少了，伤兵都跑不掉，而建奴只要伤得不重就都跑了。”严亦飞估计后金方面还会有大批伤者，此战最后的结果，虽然东江军侥幸没败，不过没有骑兵实在很难扩大战果，还有……

严亦飞指着建奴后退的方向，痛恨以极地骂道：“如果不是他们猛攻毛帅的旗，我军就可以苦苦追击正红旗的溃兵，结果我军不得不收拢，把好多建奴步兵都放走了。

这么想的结果就是他们什么也没捞到，还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石城军同时还缴获了六百多具铠甲，无数的武器辎重和四十多匹战马，这一切战果说明有二十多个牛录的正红旗现在丧失了战斗力。

严亦飞听过之后更是不快：“这是我们打赢了，建奴扔下武器就跑了，我们士兵穿着铁甲别说追马了，就是裸奔的建奴也追不上。要是我们打输了，我大明这数千的将士就没有几个能活下来的。”

张文斌赶忙劝慰道：“大人言重了。”他可不认为严亦飞会打败仗。他见严亦飞心情不佳，于是巧妙的将话题转移了：“不过孔守备和松岩兄弟呢？他们追逐建奴远去了，怎么这么半天都还没有回来。”

想起自己的马队，严亦飞心情好了些：“就等他们俩归队了，马队总该有些斩获吧。

石城军连续发出了集结的命令，还向他们的追击方向派去了侦骑，但一直没有马队的消息。这让严亦飞心里很不安。这周围后金溃兵密布，在后金军溃败的背景下，这支小小地马队，虽然不能说风险很大，但毕竟还是有的。

严亦飞抬头着了看天色，战斗已经结束了一个多时辰了，明军也基本恢复了体力，伤兵都得到了处置并都安排好了抬他们的辅兵，大军很快就要出发了，不然就来不及在天黑前返回险山堡了，那里也是他们今晚会扎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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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良久，骑兵队们总算回来了，严亦飞还不来不及说话，目光就被他们的手上的战利品吸引住了，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满面欢容的张文斌一跃下马，摆的冲着马上的严亦飞大叫：“大人，属下幸不辱命。”

只见张松岩的右手持刀，左手却拖着一杆正红旗的大旗，他费力地把那个大旗抬到左手中举起：“大人请看，这正是后金正红旗的大旗！

马队们也带回了几十个首级，数量并不多，孔有德想解释一番。他们开始一直在追击后金兵，所以没有等到，等返回的时候因为敌情不明不敢多作停留，所以就直接归队而没有去收集首级，但他才说了两句严亦飞就笑着打断他：“这个比一百个首级的军功还要大。”

张文斌已经过去把大大旗接了过来，双手举着递给严亦飞，后者笑着把它冲着太阳举起欣赏了一番，片刻后严亦飞叫了一声：“好！”

随后他把那大旗高高擎起，单手握着旗杆的底段，把大旗在日光中轻轻晃动，同时纵马缓行于军前。

“威武！我石城军！”

“威武！我石城军！”

石城军的士兵们，有节奏地以长枪或是鸟铳的铳托触地，不少东江镇的士兵听闻，也自发的敲打着盾牌合着这拍子。

不少新兵们交头接耳询问这是什么旗，老兵们不耐烦向他们地低声解释了一句：“建奴正红旗的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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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气势昂然地继续大喊：“威武——威武。”

那些躺在担架的伤兵也纷份支起身体，用力地挥舞着拳头低声喝着号子。

严亦飞耀武扬威完毕，策马横立于三军

之前，一抖手让那旗杆掉落在地，同时对等一边的张松岩喝道：“献旗！”

随后，他用力地把正红旗的大旗抛到自己的马前，随后他轻蔑地笑了一笑，轻轻夹了下马腹让座骑从上面践踏而过。

沉重的马蹄把大旗深深地踩入了土中。严亦飞随即用力抽出刀，深深吸了一口长气。长期以来他一直在练习一个很酷的马术，但却从来未找到使用这个造型的机会。今天却正是时机，也完全符合自己激动的心情。

严亦飞猛地一勒缰绳，让胯下的战马嘶鸣着后腿站立而起，手中地长刀挥舞了两下。然后笔直地指向了苍穹，他面向着同样激动不已的部下奋力高呼：“我石城军！”

“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