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新兵操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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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极闻言有些失望，不过城府极深的他，此时并没有将这种失望表现出来，因为他也知道，火炮一事急不得，于是他只是微微的笑了一下，却没有接话。

其实与很多人想象的不同，即使是在天启年间的后金军队，也并不是一支完全冷兵器化的军队，根据《满文老档》记载，后金每牛录的战兵中，就有二十人所持的兵器中包含早期的火门枪或是稍微复杂一些的三眼铳。

而在火炮方面，后金军在努尔哈赤时期便缴获了许多明军大炮，特别在天启元年的辽、沈之战和天启二年的广宁之战中，后金军接连攻破了辽东的几座大城，而这些大城中用于守御的武备丰富，其中就包括明军中装备的各种火炮，甚至还包含一些诸如吕宋大铜炮一类的红夷炮雏形的火炮。

但即便如此，后金方面根本没有足够的人才和方法进行摸索仿制，也无法用这些大明工部那些奴隶一般的工匠制作出的次品参考制作重型火炮，因此，皇太极也只能耐心的等待后金方面的火炮工艺慢慢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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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得功见皇太极面露微笑，他的心情也放松了一些，于是接着向他的主子汇报道：“在上个月，奴才按照贝勒爷的指示，在我大金境内各处贴榜，以重金招募懂得制炮工艺工匠，结果果然有两人揭榜而来，他们所属的各旗也没有强留他们，奴才曾与这两人一一详谈，这两人皆曾是给辽东明军制炮的工匠，其中一人原本还是匠头，而且他二人制炮的方法还有所差异，奴才曾听他们讲来，觉得二人说的方法都各有千秋，于是奴才命他们二人分别带领一部分工匠各自制炮，看最终谁的方法更好一些。”

“哦？这制炮还有两种方法？让他们两人过来，我要亲自和他们交谈。”

孙得功闻言忙慌慌张张的跑到那群工匠中，带了两个工匠模样的汉人过来，那两人到了皇太极身前，马上又跪倒地上，皇太极也懒得再让他们起来，于是温言问道：“你二人都是何处人士。”

这两人本来就对女真人畏惧如虎，更何况面前他们中的贝勒，之前都闻听奴酋都是生吃人而不吐骨头的怪兽，此时都吓得说不出话。

孙得功见二人不答话，皇太极面上已经露出了不悦的神色，于是也顾不上体统，赶紧拿脚去踢其中一个憨厚模样的中年人，那人这才声音抖着说道：“回禀贝，贝勒爷，奴才叫李瑞新，就是这沈阳人士，奴才一家世代为辽东明军的火器工匠，到了奴才这里已经是第七代了，去，去年大汗收复沈阳之后，奴才，奴才便开始给咱们大金打造兵器。”

皇太极闻言抚慰了那名为李瑞新的工匠几句，随后问道：“李匠头你用何法铸炮，说给本贝勒听听。”

说到了专业技术问题，李瑞新倒是一下子心里有个底，说话也不结巴了，只听他说道：“奴才认为贝勒爷要铸炮，可以用的失蜡法，具体来说就是先用泥巴按炮口大小做一个泥巴芯，然后再外面按炮壁厚度覆蜡，捏成形后外面再上一层泥壳，阴干数月后用火烤，蜡便会流出，再焙一次之后填入熔融之铁料，如此火炮可成，不过因天热时蜡不易凝结，因此此法只有天寒时可用。”

皇太极不愧是一世枭雄，智商方面自然也是差不了的，虽然之前完全不懂铸炮，但是这方法李瑞新说了一遍他就听懂怎么回事了，他听完之后，点点头说道：“李匠头此法真乃妙法，来人，赏银十两，再赏布匹两匹，给李匠头做身好的冬衣，李匠头现在这身衣服本贝勒看破损严重，如此人才为我大金效力岂可挨冻啊。”

后面一个戈什哈立即过来，给李瑞新发了十两银子，布匹自然没有现成的，得等过后才能给他发下去。

李瑞新张着嘴接了银子，孙得功赶紧低声提醒他道：“还不快谢过四贝勒。”稍微显得有些木讷的李瑞新这才想起来该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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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恩了。

接着另外一个叫高佳男的年轻一些的工匠，皇太极问道：“高匠人，你有何铸炮的方法，可说与我听听。”

那名叫高佳男的工匠又给皇太极介绍了泥模法，这方法先是照炮身的外形用整根木头旋成木芯，再将炮耳、炮箍、纹饰等模具按上，再往上面涂泥巴，泥巴晾干后敲出木心，再往泥模中注入融化的铁液，如此也可铸造出火炮，这种方法较之失蜡法相比，不限天气，但是晾干泥模的时间要四个月以上，不能留下丝毫水分在泥模中。

皇太极又赏赐了他银子十两，随后又夸赞了孙得功几句诸如办差认真的话语，赏了孙得功二十两，在场的其他工匠也都分别得了一两银子，这些工匠全都感激涕零，表示一定不负贝勒爷的期望，保质保量完成工作目标。

孙得功领了银子谢恩之后，见皇太极心情不错，于是又对他小心翼翼的说道：“贝勒爷，只是，只是有一事，奴才，奴才得说与贝勒爷知道。”

皇太极看着他，颇为和蔼的说道：“孙游击有话请讲，在我面前，你可以无话不可说，但事情须得做好。”

“是，贝勒爷胸怀广阔，奴才心中感佩不已，奴才想说的只是这红夷炮铸造不易，形制、铁料、泥模、火药、铁弹、药量，件件失都需小心。尤其是那泥膜法，制模一次，光是晾干便至少四月，过程中凡一点疏忽，即使铸出来火炮，也一样成废炮，不可发射实弹。奴才在明国辽东军中之时，曾听那些真正的红夷说起，即便在西洋各国，此炮一样十分不易得，铸造十炮，能得一二者，便可称国手，我大金原先从未做过此炮，这两人原先也是做佛朗机和大将军等旧炮，奴才等惶恐，就怕一时铸炮不成，贝勒爷着急，又怕浪费了铁料，因此想说与贝勒您知道。”

皇太极闻言轻轻的哦了一声，不过心中却有些怀疑的看着孙得功，见此情景，站在他身边的一个随同检查的女真族工匠凑过来，在他耳边低语道：“四贝勒，这倒是真的，奴才问过抓获的几名明军炮手，他们亦曾说及红夷炮制造之极为艰难，远甚与旧炮。”

皇太极听后点了点头，对孙得功称赞道

：“凡事未预胜，先预败，孙游击你能留心此事，甚好，至于材料方面，本贝勒也会尽量满足你们的需求，但我也只有一个要求，我大金铁料不多，试制可以，但是不要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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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得功忙躬身称是。

……

石城岛石城军二号校场，长枪旗队长刘一迪正带着手下几个老兄弟正在观看农兵训练，二号校场距离石城堡稍远，是在石城山的另一侧建起来的，因为主校场正在演练新铸成的六磅炮，因此新兵训练也转移到这新建的二号校场来了。

此次石城军扩军规模不小，几乎在之前的基础上人数翻番，因此石城军的编制也相应的做出了调整。y

在扩军之后，天启二年的石城军兵力仍旧将编成四个千总队或是说方阵，主官人选也并无变化。

每个方阵的编制的战兵人数较原来翻一番，是由二百一十六名长枪兵加一百九十二名火铳兵组成。其中长枪兵位于中间，两边则各有九十六名火铳兵。

整个方阵纵深为六排，由于方阵还附加一个二十四人组成的，由最精锐鸟铳兵组成的散兵鸟铳队，加上指挥官、鼓手、旗手、号手、护卫，这样新编制出来的每个千总队合计共有四百三十人。

这样的编制更侧重火力输出，以后再配上方阵用的三磅炮以及虎蹲炮，这样方阵的正面火力会非常强大。

长枪兵在冲击时面对的敌人将是被火器大幅削弱和震撼的。同时也因为这种方阵更加接近于线列，所以将来当石城军配发燧发枪之后，石城军的战士们能很快适应新的燧发枪战术。

此时，由四百三十名新兵列出一个方阵，正在校场上前进，此时秋收已经完毕，冬天没有什么农活，于是很多新兵家属也到操场上看热闹，许多小孩在操场边看着队列大呼小叫着，不过这几百新兵却并无一人理睬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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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荣杰作为天启元年的老兵，受累于

他的紧张毛病，在旗队长位置上一直没升上去，险山之战他表现优异，此时终于提升为把总，负责训练新兵。

他的主官李泽坤一向对老兄弟不错，杨荣杰经验丰富，在新兵队集训后，李泽坤评价甚高。

此时的他已经和长枪兵刘一迪结成了好友，刘一迪等人一有假期，就要来找他去喝酒。

操场上的步鼓不停敲打，四百多名的农兵拍成六排，中间是一百九十二名长枪兵

，两翼则是各四十八名鸟铳兵，他们手上仍然是合机铳火绳枪，长枪和鸟铳兵之间有几步的间隔，杨荣杰在队列后的中央位置，他身边站了两个鼓手，两个号笛手和一个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