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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这日大清早,章府,张灯结彩,正在准备章饶的婚事。

消息传到严则法耳朵里,本还在悲痛中的严则法面露凶光,骂道:“妈的,这章家不是成心找老子晦气吗?知道老子刚刚丧女,便在这时操办婚宴,这不是铁了心让我不好过么?今日一定要让章家付出代价,平了我这口恶气。”

严则法交代好手下筹备着严二两的后事,便马不停蹄地朝着胡进府邸而去。

胡进看到严则法刚到,便上前说道:“严司马,二两楼的事着实让你委屈了,不过今日便是咱们连本带利要回来的时候,还望严司马痛定思痛,确保万无一失。”

严则法则说道:“大人只管放心,即便不为了二两报仇,就算为了我等今后还能在鄂陵继续待下去,严某也定然竭尽全力。”

有了严则法的决心,胡进便召来手下第一猛将戚荒和五百名守备军,并命令其跟随严则法进行行动。

胡进则是准备好礼物正欲前往章家赴宴,而胡进准备的礼物正是一块铁矿石。

鄂陵街上,人急马乱,不少围观人群都在猜测鄂陵将要出大事了,而这一幕都被正在前去章家祝贺的李愁心看在眼里。

伴随着一阵鞭炮在章家新起的府邸响起,章饶骑着马接了亲已经回到府门前,几乎整个鄂陵的富商要员都来了,纷纷列于两旁拱手祝贺,场面十分热闹。

随着热闹的人群簇拥着新郎新娘入了新的府邸,这热闹的场面才稍有缓解。

正在章饶要拜堂之时,府门传来一声:“鄂陵刺史胡大人前来祝贺,送上一块上好铁矿石。”

章恕闻声脸色一沉,知道这胡进是不怀好意而来,不过还是忍了下来。

此时门口又传来一声:“三妙堂里愁心公子到,送上百年老山参一株。”

众人朝着门口看去,只见李愁心与胡进正并排走了进来。

章恕连忙上前迎接,说道:“哎呀,两位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小儿此时正要拜堂,有两位一起见证那可真是荣幸。”而后引着两人上座。

章恕回到位子后,便示意开始行礼。

在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一系列礼数完成之后,堂上只剩下平日鄂陵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余人都在院中的酒席之上推杯换盏。

这时李愁心起身要出去,却被章恕叫住了:“愁心公子既然与小儿交好,就不妨留在堂上吧,待会儿一同在内用餐便好。”

李愁心看了看章恕,没有拒绝,又坐了下来。

这时章恕将目光移到刺史胡进身上说道:“胡大人能来,真是给足了我章家面子,胡大人送的礼物,在下也能明白其中深意,便是希望以后的生意继续精诚合作吧?”

章恕说完,胡进便哈哈大笑:“章兄明白就好,不过之后的一切还得看章家了。”

胡进明显话意未尽,但碍于场上人多,章恕也没再继续说道。

一群人在堂上你来我往地互相吹捧着,仿佛一切都在正常进行。

可胡进、章恕与李愁心三人心中却跟明镜似的,这些都是在假客套,彼此都在等待一个时机,而这个时机便是泉生的泰和号到鄂陵的时刻。

严则法带着戚荒与五百守备军已在鄂陵渡口守候,只要泰和号一到便将先前泰和号的人死去是章家所为的猜想告知泉生便联手往章家杀去,兴师问罪。

将近午时,一艘商船缓缓驶进鄂陵渡口,逐渐的泰和号三个大字的旗帜出现在严则法等人眼中,众人都觉得时机已至。

严则法和戚荒走上前去,只等泉生出现。

果然,泰和号一靠岸,泉生便从船里走了出来,见严则法等人已在岸边等候,便下了船来到两人跟前。

“二人大人在此等候,是鄂陵出了什么事吗?”泉生问道。

严则法也直接说道:“泉先生还记得之前泰和号的人死在章家附近的事吗?现已明朗,是章家所为。但没有证据,所以今日章家大喜,胡大人特命我二人来此等候,以勾结外邦的罪名去章家问罪,不过这勾结外邦的罪名就得又泉先生出面指正了。”

严则法说完拍了拍泉生的肩膀邪魅一笑,泉生也表示懂了地点点头。

不过这一切都被船上的寸光阴看在眼里,之所以自己没有现身是为了看清胡进等人打的算盘。

而此时的泉生不过也只是和严则法等人演演戏罢了,毕竟自己的保命要件还在寸光阴手中,否则寸光阴也不会在看到严则法等人后放自己下来,泉生此时心里明白孰轻孰重。

交谈好一切之后,泉生以要回到船上交代手下为由重新回到船上,见了寸光阴。

寸光阴则让泉生按照严则法等人的安排进行,待严则法带着泉生走后,寸光阴也以极快的速度赶回了章家。

铁蹄声声,正朝着章府靠近。

到了章府,严则法下令五百兵士和泉生泰和号的三十几人将章府新宅团团围住。

章府下人见状,连滚带爬前来大堂报告章恕。

“不好啦,老爷,不好啦,章府被严司马带兵围了。”那下人慌慌张张地朝着章恕禀告。

章恕却镇定地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别惊扰了宾客。”

下人退去之后,章恕揣着明白地看向胡进,问道:“不知刺史大人这是何意?”

胡进则是毫不避讳地说道:“看来我等的人到了,想必章家主此时应该明白我所送礼物的另一层深意了吧?”

章恕闻言:“哈哈哈,如此说来,那我等的人应该也到了。”

一时之间,场上众人被搞得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实在不知道这二人究竟在说什么话。

不过片刻之后,只见三人走进了章府新宅,所有宾客齐齐看去,来人正是严则法与鄂陵守军第一猛将戚荒,旁边的正是泰和号的主人泉生。

众人纷纷诧异,为何戚荒为身穿战甲手持长枪前来祝贺。

可也有眼尖的人看出了不对劲,三人来势汹汹,断然不是前来祝贺。

只见三人并未进入堂中,而是在宾客席正中的院子里停下,严则法高声喊道:“请章家老爷出来说话。”

众人闻言,纷纷震惊,知道事情不妙,纷纷起身退于一旁而立。

章恕几人闻言,也从大堂走了出来,胡进则径直走向了三人,转身与章恕等人对立。

“严司马携戚荒将军到来,不知所为何事?噢?还有泉先生。”章恕问道。

严则法却没一脸好气地说道:“章恕,别来这一套了,今天本司马正是奉了胡大人的命令前来找你问罪的,还不从实招来,束手就擒。”

“哦?不知小人何罪之有?竟引得几位大人在小儿大婚之日前来兴师问罪。”章恕十分从容。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实话告诉你,章府已经被围了,今日你们章家的人谁也别想从这出去。”严则法此话一出,场上众人惊慌不已。

而一直沉默的胡进则站出来说道:“各位乡绅勿要恐慌,今日只为了章家而来,诸位既然在此就不妨留下做个见证,我胡某定不会为难诸位。”

胡进说完这话,宾客这才停止了骚动。

章恕则问道胡进:“胡大人,不知我章某人何时得罪了大人,竟来兴师问罪于我。”

胡进则从严则法那里拿出一纸文书,念道:“经查,章恕勾结外邦,与外邦以生意为由来往甚密,企图不轨,今刺史府特遣兵将来擒,待问罪之后再行发落。”

话音刚落,场上宾客就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议论起来。

看着众口不一的议论之词,章恕则说道:“这罪名属实吗?莫不是大人倚仗官威强加于我?”

众人再次为之愕然,什么时候章恕竟敢与刺史这般说话了?

胡进却严厉地说道:“事到如今你就休要再狡辩了,还不速速与本刺史回府归案,以免受多了皮肉之苦。”

章恕也不屑,任凭几人如何义正言辞仍旧不为所动。片刻之后,章恕说道:“既然胡大人认定我勾结外邦,可有证人?”

这时严则法突然上前,说道:“好你个章恕,本来想给你留几分薄面,既然你不识抬举,那便怨不得我等了,你既然想要证人,那便满足你。这泰和号的主人泉生便是证人,他便是你与外邦勾结的来往渠道。”

正当严则法信誓旦旦地要让泉生上前指证之时,章恕突然发笑:“既然你们认定我勾结外邦,那我再给你们见一个人吧。”

所有人纷纷好奇,都此时了,还有什么能比自己的性命重要,这章恕不会是疯了吧。

正当所有人议论之时,一人突然从后面来到章恕跟前,宾客们看去自然不认识这是何人,而胡进与严则法等人更是没见过此人。

胡进则说道:“别故弄玄虚了,这又是谁,和本案有何关联,你还是迅速招认了吧。”

而章恕让此人转身面向众人,随后大声说道:“胡大人,这位便是你们苦苦寻找多日的光阴刀客寸光阴,你们不是在找他吗?如今他便在此。”

章恕说完,胡进等人大惊,示意戚荒从门外又叫进十余人来,护在胡进周身,胡进有些惊讶地问道:“大胆章恕,你究竟意欲何为?”

章恕却笑了笑,说道:“大人莫要惊慌,我只是想让他告诉你们他去了哪而已。”

寸光阴正要开口,情势又突然反转。

那本来与胡进等人站在一起的泉生趁几人不注意,突然跑到了章恕身旁,说道:“诸位别相信刺史的话,这一切都是他们为了除去章家而故意设计的阴谋,我泉生并未帮助过章家勾结外邦,反而是胡进借职位之便要挟于我帮他做着走私军械的勾当,如今我泉某也不想再过这样刀尖舔血的日子,还请诸位见证。”

胡进脸色大变,实在没想到泉生会突然倒戈。

见胡进诧异,寸光阴说话了,“胡大人,我这就交代我这几日去哪了,我这几日就在泰和号上与泉生喝酒,顺便把你走私的军械运了回来。”说完,寸光阴从怀里拿出一本账本并问道:“胡大人,需要我将你这些年来的每一笔账念出来让大家听听吗?”

闻此,胡进大惊失色,本想治章府死罪没想到却自己先漏了屁股,一时语塞。

反而严则法不死不休地在胡进耳边说道:“大人,虽然事情已经暴露,但主动权依然在我们手上,只要大人一声令下,解决这些人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再以莫须有罪名安排他们即可。”

胡进不再浪费口舌,朝着戚荒说道:“命令人手开始动手,今日在场之人一个不留。”

见戚荒一声令下,五百兵士和泰和号的人纷纷涌入,见人便杀,胡进等人则退了回去,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厮杀。

戚荒与寸光阴纠缠在一起,难分高下。一旁的李愁心感叹道:“果然是鄂陵第一猛将,竟能与寸光阴难解难分,只不过可惜了,跟错了人。”

而场上的人大多没有还手之力,没一会就倒地一片。看着惨象。章恕对着李愁心说道:“还请公子出手,救救这些无辜的人吧。”

李愁心也没废话,抄起一旁的剑就上去,十余名兵士纷纷倒地而亡,见李愁心的威慑,竟都停下了手犹豫不前。

严则法见状,怒声喝道:“还不动手,难道等着他将你们全都杀死吗?”

兵士闻言正欲动手,却被一声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给打住了,来人正是胡进的管家陆辙。

“祸事了,大人,刺史府被章老带人攻陷了,还有二两楼曾经的四大婢女,她们人人武艺高强,刺史府留守的人又少,现在估计全部陷落了。”陆辙刚向胡进说完便晕了过去。

其实一切都在李愁心的掌控之中,一切早就在自己帮章饶出主意成婚的那一刻便定了下来,唯一的变动就是四大婢女的倒戈,没想到还派上了如此重要的用场。

“不可能,章饶不是刚刚还在拜堂。”胡进怒视着章恕。

章恕直言:“敢问胡大人,我那小儿入了洞房可曾再出来,难不成大人以为小儿大白天的还真在洞房不成。”

胡进闻言,瘫坐在地。

知道大势已去的胡进看着严则法,严则法也深知再斗下去必定要交代在此处。于是上前去蹲在胡进身旁,轻声说道:“大人,此时大势已去,已不是我等再能掌控,不如先行撤去再作打算?”

胡进此时满脑子都是乱作一团的线圈,哪里还知道撤往何处,一脸无助地看向严则法。

严则法想了想,凑上前再说道:“大人!有了,此时从城门出城定然行不通了,不过还有一条路,水路!现在泉生和泰和号的人既然在此,咱们不如就往泰和号撤去,说不定还能卷土重来。”

胡进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

严则法叫回来戚荒,吩咐戚荒带着胡进往鄂陵渡口撤去。然后又吩咐兵士继续开始厮杀拖延时间,自己带着四五十个心腹之人掩护着朝着胡进与戚荒靠去。

胡进、严则法等人趁着场上混乱不堪的时候撤出了章府,留下还在厮杀的兵士继续抵抗。

章恕见几人逃脱,恐有后患,连忙吩咐寸光阴带人就要去追。

就在寸光阴等人摆脱纠缠要前往追去之时,李愁心拦住了去路。

章恕不解,上前问道:“愁心公子何意?若是今日放虎归山来日遭殃的便是我等。”

李愁心却说道:“章家主切莫担忧,此时愁心还有一件重要的是要与章家主商议,还请章家主移步。”

章恕则说道:“那胡进等人怎么办?”

李愁心看出章恕急切之情,说道:“章家主只管放心,我李愁心自不会放这些人离开鄂陵的,稍后自有人等候他们落网。可眼下这件事关乎到章家以后的荣华富贵和身家性命,还请章家主慎重。”

章恕还在犹豫之时,章饶也赶了回来。见父亲犹豫不决,说道:“父亲,你就听愁心兄的话吧,他不会错的。”

李愁心见章饶也来了,说道:“既然你也来了,就一同来听吧。”

于是三人走入大堂,留下寸光阴解决外面残留的兵士。

走进大堂之后,李愁心率先和章饶道歉:“章少,实在抱歉,这些日子都在利用你章家的身份对付胡进严则法等人,才成了今日这般局”

李愁心将一切都告知了章家父子,章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李愁心却说道:“章少,无论你如何看我,多但我终究还是为了你们章家,其实朝廷早就注意到胡进等人的勾当了,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迟迟没有动手,如今一切水落石出马上就有结果了,而那序三秋和洛达夫正是为了此事来的鄂陵,此时应该带着人马前来拿人了,不过此刻他们应该正在鄂陵渡口等着胡进等人自投罗网,还顾不上章家,所以想劝说章家趁此机会尽快离开鄂陵,以后换个地方还能继续过着富足无忧的日子。”

章家父子听闻李愁心的一番肺腑之言,渐渐放下成见。

章饶问道:“那我们该往哪走呢?今后又该如何?”

李愁心答道:“若是你们相信愁心,就往东走,鄂陵江下游均是富足之地,也好让你们迅速崛起,不过违法乱纪的事可不能再做,好好做生意吧。还有,把寸光阴带上吧,可能的话拜他为师,以后你也能自保。而洛达夫那边如他追问在下,在下自会告知章家是往西而去。”

章饶看着李愁心,不知道此刻是应该憎恨还是感激。不过在章恕的催促下,马上让章饶整理章家财物及家眷,趁着今日鄂陵混乱朝东边离开。

至此,大事将定,李愁心也朝着三妙堂归去,准备带着凌家一家和琴音等人前往鄂陵渡口,终结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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