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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的冰面已不足以再承载所有人的体重,幸好除了乔画和云玺之外,其他人都会游泳且水性不错。
“先上去。”江生打破这份诡异的安静,把云玺和乔画托举着上了距离最近的冰层。
乔画爬上去才发现宫野佑二已经躺在了冰面上。
“你是什么时候爬上来的?”乔画诧异地望着宫野佑二。
不等他回答,弗西斯就打断了二人的交流,“乔妹,搭把手。”
弗西斯正托着姜鸿教授往冰层上送,乔画只好先上前去拉姜鸿教授。
云玺见状也学着她的姿势朝着姜鸿教授伸出了右手。
“不用你帮忙,”乔画指着冰层一角对云玺说,“你去那边坐着,乖乖戴好防疫面罩别过来。”
冰层上总共四个人,两个七级真菌感染者,还有一个疑似患者,这对小云玺来说也太不友好了。
乔画答应了他奶奶要保障他的安全,现在只能让他尽可能的原离感染源。只可惜冰层的面积就这么大,躲到最远的角落直线距离也不过才半米。
小云玺很听话地爬过去蹲在角落里,双手抱着膝盖一言不发。
周青和南歌游到乔画身边,把小老虎和小黑猩猩一起交给了乔画。
小老虎被南歌装进了背包里,背包有防水功效,小老虎并无大碍。相比之下本来就畏水的小黑猩猩就没这么幸运了,这家伙浑身的毛发都被海水浸湿了,看起来视觉效果比之前瘦了一大圈。皱巴巴的皮肤上黏着湿漉漉的毛发,瑟瑟发抖的样子看不到半点之前那种威风凛凛的气质。
用不着乔画控制它的行动,它就老老实实的蹲在云玺旁边一动不动,只时不时地用爪子抠一抠冰面,委屈得要命。
姜鸿一把老骨头差点折腾散架,上岸后大喇喇地躺在上面,侧头和宫野佑二打了个照面,问了和乔画一模一样地问题“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宫野佑二和他并肩躺着,直面刺眼的阳光,睁不开眼睛索性就闭着眼睛说“我没下去。”
乔画恍然大悟,宫野佑二病得这么严重,没人帮忙连坐都坐不起来。他不是不想下海找掩蔽,而是在方才那种情况下根本没人想起他。
一股自责的情绪浮上心头,乔画低声说道“你别多想,大家肯定不是故意丢下你……”
“没关系,”宫野佑二打断乔画,“我迟早要被抛下的。”
早在他把匕首交给乔画那一刻他就想明白了,“我回不了家了。”
乔画见他情绪低落,原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可是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涌到了喉咙一个字没能说得出口。因为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宫野佑二所说的话就是沉甸甸的事实。
他们不可能再有这么幸运,再遇到第二架路过的直升机了。
乔画勉强憋出一个故作轻松的笑容,自欺欺人地说“也不能这么想,你睁开眼睛看看洋流。”
她指着浓烟滚滚的垃圾山,说“洋流正带着我们往垃圾山那边漂,一会儿我们先上岸看看直升机遗骸里的通讯器能不能用,万一能联系到军方不就有救了吗?”
宫野佑二虽然呼吸很沉重,但是头脑却前所未有的清醒,“军方不会带感染者上飞机的。”
七级真菌没有特效药,感染就意味着死亡,更别说他身上携带的还有可能是变异真菌。军方绝对不可能冒着这个风险带他回去,最大的可能就是将他留在这座岛上自生自灭,然后带走尚未感染者进行隔离观察,确定无感染症状之后再转送基地进行调查盘问。
宫野佑二不是有心打击乔画,只是想提前给它敲个警钟,毕竟她也开始发烧了。
事到如今他没什么好隐瞒的,“在邮轮上,我听到了船长的电话。”
宫野佑二突然来这么一句,听得乔画一头雾水,“什么电话?”
“防疫总局给船长打的电话,我离开休息舱去给我妈妈打电话的时候听到的。”
宫野佑二刚开始发烧的时候高扬就提起过他每天都要离开休息舱去给他妈妈打电话,还说怀疑他就是那时候感染的变异七级真菌。当时宫野佑二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乔画认真思考了一下,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你听到了防疫总局向船长下达的撤退指令是吗?”乔画问。
宫野佑二点点头。
乔画恍然大悟,终于知道为什么陈杰一开始就知道邮轮上有变异真菌感染者了。
原本有变异真菌感染者这个消息对邮轮上的乘客是实行了全面封锁计划的,要不是宫野佑二意外听到真相并且告诉陈杰,那陈杰也不会知道当局准备遗弃轮船,更不会强烈反对返航。
宫野佑二沉吟片刻,说“当局只会用对待邮轮感染者的方式对待我,不可能带我回家了。”
乔画脸色刹那间变得毫无血色,因为她突然意识到这不仅仅是宫野佑二的命运,更有可能是她自己的。
宫野佑二好一会儿没等到乔画的回复,强撑着意志睁开双眼,于是就看到了一张惨白的小脸,愚笨的脑袋终于转过弯来,“乔小姐,我不是在说你……”
他的嘴实在太笨了,一着急就忘了要如何用中文表达自己的意思。还是姜鸿帮他总结了一句,“不要过分忧虑,你只是发烧了,不一定是感染了七级真菌……”
乔画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需要时间来接受并且处理这些信息。勉强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她扭头看向那群跟在冰层后面随波逐流的人,喊道“打起精神来啊同志们!再多游一会儿就能上岸啦!”
弗西斯对乔画的乐观态度佩服得五体投地,游到南歌身边问“乔妹从小就这么乐观吗?”
南歌摆动双臂,冷冷的回“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很喜欢她乐观的个性。”
“她不喜欢你。”
弗西斯“……”
“她喜欢你们家小江教授。”
弗西斯……你可真是个聊天鬼才!
“她……”
“你再说我就哭给你看。”弗西斯发挥嘤嘤怪的特长,委屈吧啦地望着南歌。
他皮相生得好,一双眸子又是很通透的湛蓝色,通常在女孩子面前示弱时都会激发对方的母性,从而对他宽容以待。
万万没想到的是,南歌没有母性,只有野性。
“知道为什么海水是咸的吗?”她问。
弗西斯认真答题“因为海水中氯化钠的占比非常的高,而我们的味觉细胞对钠离子的反应就是咸味。”
南歌说“不是。”
弗西斯“你是在怀疑我对这个知识点的掌握吗?”
南歌游累了,胳膊搭在冰层边缘,借着冰层的浮力往前漂“我是在夸你脑子里面装的全是氯化钠,河流外源和火山内源都比不上你对海盐浓度的贡献。”
“……别骂了姐姐,上岸吧!”弗西斯指着距离十来米远的垃圾山,在心底发誓以后打死也不惹这位姐姐了,这姐姐和乔妹性格就是两个极端,真不知道是如何成为朋友的!
祈祷那飞机的通讯器还能用吧!他真想立马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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