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赴宴，朱颜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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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安坐在静室里，翻看一本山川风物志。他暂时没有找到灵物，但是没有放弃。想多知道一些已经发现过的灵物。

这本书的记述方法类似传奇小说，其中有几处地方，疑似有灵物出现过。

他比对地理位置的时候，听到有人走近小院。不久，二师兄辛起的声音传了进来：“五师弟，有闲暇时间吗？”

李长安朗声回应：“师兄回来了？”

他打开院门，看到站在门外的辛起，穿了一件崭新的道袍。

李长安把辛起请进房中，问道：“师兄值守结束了？”

辛起说道：“没有，临时回来。

三师妹给我传信，四师弟摆寿宴，请我们去赴宴。

师父说自己有事，让我们自行决定是否去。大师兄要在留山上，我和老三要去，你可有时间去喝一杯？”

李长安爽快的答应。他在山上待了几个月，有些静极思动，而且，收了四师兄的礼物，自然要有所回报。

他问道：“师兄，咱们是不是要先去置办一些贺礼？”

辛起摆了摆手：“不用。咱们直接去赴宴。大师兄应该对你说过，咱们在老四的寿宴上露面，表示师门没有忘了他，就算是支持了。”

“师兄，您稍等。”

李长安换了新的鹤氅，重新扎起了道髻，和辛起走到了承露台，看到三师姐梅筱已经在等他们。

辛起带着李长安飞离承露台，梅筱跟在后面。

因为长生岛山门入口有阵法，所以他们三人落到了山门后的阶梯上，步行出了山门，用飞行手段来到了汇城的一个大型码头上。

此时已经是傍晚。码头上停满了船只，客商以及码头帮工们正准备收工回家，熙熙攘攘非常热闹。

三人落到了码头的一处凉亭。李长安问道：“师兄，咱们为什么不直接去四师兄的家里。”

辛起说：“汇城中的人太多，长生岛弟子没有事情，不会在城中飞行，这是约定俗成的事情。

咱们所在的码头上，有四师弟的生意，他会派人来接。”

三人刚走出凉亭，就听有人远远的打招呼。“辛师兄，梅师姐，近来可好？”

一个男子向李长安三人走过来。

李长安看这人眼熟，很快想起来，自己来到长生岛拜师的途中，乘坐的客船被官船追上，正是这人出手，救下了自己。

他听辛起和男子打过招呼，才知道这人姓唐。

李长安恭敬的施礼：“唐师兄相救之恩，师弟没齿难忘。一直没能向师兄当面道谢。师兄不要怪罪。”

唐师兄迟疑片刻，听了辛起的介绍，才想起了那件事，说道：“李师弟。那天的事情，是我职责所在，不必这么客气。”

他听说李长安三人来参加寿宴，也没多说什么，表示自己还要值守，告辞离开。

辛起知道李长安来到长生岛的时，发生的事情。他告诉李长安，唐师兄是莲瓣峰的弟子。那个要把李长安二人交给大魏朝的女子，也是莲瓣峰弟子，名叫何枫。

何枫。李长安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以后定有回报。y

不久，四师兄的长子，带着车驾和仆从来迎接三人。

三人坐上宽敞的马车，赶往目的地。

李长安坐在车上，听着辛起和梅筱聊起老四——段松的一些往事。

段松出生在汇城，今年八十六岁。道基毁坏之后，又回到了汇城。

李长安的视线转向车窗外。

汇城的南城建在汇江入海口的三角洲上。他们的马车经过的街市非常繁华，有很多2层、3层的商铺。

辛起见知道李长安没来过汇城，就开始介绍：“南城是汇城最繁华的地方，有12街72巷，大部分的富户都会居住在南城。匠户和农户基本生活在汇江北岸的北城，负责为汇城供应物资。”

马车拐进一条巷子，在一座大宅前停下。大宅的围墙和正门，占了这条巷子的一半。

巷子的道路宽敞，此时，停了一排马车，应该都是来贺寿的。

李长安看到，大宅门口腾出了一大块空间。两个侍女扶着一个老人站在空地中间，其身后有十几个服饰华丽的人。拿着灯笼的侍女仆役，沿着围墙排列整齐。

老人看到李长安三人下车，挣开侍女的搀扶，颤巍巍的对着辛起和梅筱拱手，说道：“师兄，师姐～近来可好啊？”

二人亲热的和老人打招呼，李长安好奇的打量老人。

老人弯腰驼背，拄着一只拐杖。穿着厚厚的衣帽。面部松弛，眼角嘴角都垂了下来。一说话，就露出所剩无几的牙齿。

听着他们之间的称呼，李长安确认了，这老人就是四师兄段松。

辛起给段松和李长安做了介绍。

李长安拱手施礼：“四师兄，小弟一直没来拜访，太失礼了。”

段松笑的很开心：“师弟，谢谢你能来，里面请。”

他热情的邀请李长安三人入内。可是，他已经老迈的走路都困难，只能由两人搀扶着走路。

一行人穿过几重庭院。

整个府邸张灯结彩，来贺寿的人已经集满了段府。可是，因为李长安三人的到来，所有的一切，都按下了停止键。很多人看到辛起三人，立刻远远的施礼，有一些人甚至跪在地上迎接。

对此，辛起和梅筱理都不理。李长安也学着他们的样子穿过厅堂。

“师兄师姐，客人们前面都在热闹～～我特意～给师兄师姐～和师弟，准备了宴席。”段松边走边说，喘的厉害。

辛起点了点头，“好，我们不太喜欢前面的嘈杂。”

几人来到了一间巨大的花厅。

厅中摆了许多奇花异草，布置了数座暖炉，焚烧名贵的香料。使得坐在厅里的人，既能看到雪景，还不会感到冷。

一张巨大的八仙桌上，能已经摆好了各式的鲜果美食。

入席的只有同门四人，所以，都不讲究俗礼。

辛起和梅筱先后举杯，向段松祝寿。

轮到李长安时，他差点说出了寿比南山。好在反应的快，改成了这个世界常用词。

四人边吃边聊，说的都是门中的趣事。

不久，段松把自己的儿孙依次叫进花厅，拜见辛起三人。

等晚辈们离开，辛起直接对段松问道：“师弟，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求我？”

段松突然落下泪来：“不瞒师兄，师姐还有师弟。我怕死。早年风光的时候，并不把生死放在心上，可这两年，越发怕死了。我不在意富贵，只是舍不得儿孙。我的这些儿孙也不争气，没能通过入门遴选。

我想求师兄，师姐还有师弟，日后，能不能照拂他们一二？”

李长安明白，这事轮不到自己回应，所以想听听辛起怎么回复。

辛起平静的说道：“我和会炼丹的同门，有点儿交情，给你讨要一枚能延寿的丹药，还是可以的。至于其他事，只能请师父决断。我们出来的时间不短了，这就回山。”说罢，起身离席。

李长安也跟着站了起来。

他表情不变，可是心里却并不平静。曾经听梅筱说过，段松已经吃过一次延寿丹，再吃，也没不会有什么效果。

辛起和段松说话时，透露出两人的关系十分亲密。可是，面对段松的这两个请求，辛起表现的很冷酷。

从认识辛起之后，这是李长安第一次见到了辛起无情的一面。

段松的要求被拒绝，还是恭恭敬敬的送三人离开。

李长安三人来到码头。途中，谁都没说话。

辛起说道：“我直接回值守的地方，师妹，你带师弟回山吧。”说罢，展开法器，飞入夜空。

梅筱却没急着走，而是嘟囔了一句：“老四，不太好。”

李长安默默回头，看向汇城。

城中没有宵禁，此时，灯火通明，热闹繁华。

可是，想到段松哀求的那一幕，这种繁华，似乎也没什么可留恋的。

不知怎的，他想起前世看到的一首诗，不自觉的念出一句：“金丹未成朱颜改……”